“下潛!”
轉頭向背後嚎一嗓子,陳沉旋即一個猛子扎下河水,一刻也未猶豫。
石知玄聽到陳沉的呼喊,隨之奮力下潛。
可惜為時已晚。
在陳沉下潛之前,徐志誠將弓弩準星瞄陳沉,扣下扳機。
“嗖!”一聲。
弩箭攜帶破空之力鑽入水中。
徐志誠這一箭射空,並未命中陳沉。
可這一聲之後,萬箭齊發。
破空之聲接連響起。
兵士們手持弓弩,接連射向水中。
“覆蓋近岸水域,別讓他們露頭。”
河水能否阻擋或說削減弩箭的威勢還兩說。
陳沉隻好努力向水中下潛,盡力躲避箭雨。
下潛至少可以讓徐志誠和兵士們失去目標,造成瞄準偏差。
隨著下潛深度增加,陳沉肺中傳來巨痛,口鼻下意識呼吸,嗆了幾口水之後,陳沉拚了命捏住口鼻,此時肺中所剩氧氣已經不多。
陳沉催動膻中大穴,擠壓道庭之力,將身體中為數不多已造成凝滯的氣機不斷催動,使其重新流轉。
石知玄一把手拽住陳沉,向右側比劃,又向上戳戳,再擺擺手。
陳沉明白了向右側先遊,上浮,此時並非最佳選擇。
在水中還得對抗漩渦吮吸之力,陳沉奮力擺動雙腿,此時只剩單手波動,另一手得捏住口鼻,靠意志力來對抗本能。
陳沉遊了一陣,聽不見岸上的呼喊聲,逐漸調整身姿,緩緩向水面上浮去。
“嗖!”
一聲破空之力裹挾著氣勁斜向下插入陳沉胸腔。
“噗呲。”
一口鮮血吐出,這一箭,打散了陳沉的氣機流轉,陳沉忍著巨痛試圖繼續閉氣。
身體已達極限。
泥沙、魚腥味、齊齊灌入陳沉口中,眼前一黑,陳沉幾欲昏睡過去。
在黑暗中,陳沉胡亂揮舞著手臂,試圖掙扎著換口氣。
至少,至少讓我打開道庭吧。
我死後,道庭會自行打開,放出趙茗蕙他們嗎?
早該讓趙茗蕙他們進入石公的道庭。
不該這般托大。
陳沉此時已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已經變得極度扭曲,痛苦,痛苦,痛苦!
雙手卡著脖子,雙眼突出,臉上憋得通紅。
岸邊的兵士,一列火把;河中的沉船,滔天火光。
“鍋爐炸遼,徐大銀,我滴任務完成了!為魔佛獻祭!”
“為魔佛獻祭!”
“為魔佛獻祭!”
“為魔佛獻祭!”
岸邊的兵士忽然高呼起來。
大理寺卿為何能調動兵士?強弓勁弩,絕對不是一般兵士,駐守汴京的,那便是禁軍……禁軍……禮部祠部司……雲中夢號……魔佛?獻祭?
世越號?
這三個字竄出陳沉的腦海,陳沉不敢在細想下去,此時此刻,正如彼時彼刻!
眼皮好沉,好沉……
原來這一切都是做戲,為了戲耍我,為了告訴我,他們能殺所有人,能獻祭所有人!
無論你是什麽宗室子弟,無論你是皇權貴胄,都可以獻祭。
陳沉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河岸中心巨大的漩渦進一步擴大。
黃河河底的裂隙逐漸增大,船上的人們溺水死亡後紛紛吐出一條肉蟲,這些肉蟲與屍體隨著旋渦開始旋轉。
石知玄一把拽住陳沉,拚了老命催動飛劍,可惜老神仙道庭已毀,仙力無法持久維系,這飛劍帶著陳沉飛了那二百多米,已是極限。
此刻二人,盡數被卷進漩渦中,衝入河底裂隙
“兩顆道庭閃光暗淡了。”
徐志誠騎在馬上,望向河中央,“陳沉啊,你身懷道庭這件事,當初見你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了,你和石知玄那個老傻子一樣,以為苟起來,就不會死?”
“在你死之前道庭會自主吸收掉收納的一切妖族挽救你的生命,趙茗蕙被你收入道庭中,定也是一命嗚呼,可惜了,趙茗蕙冊封之後有凝聚神格之姿,沒能將其化為影人,掌握在手中確實可惜。”
徐志誠偏頭向河中看了又看,“誒!兩顆道庭湮滅了!”
“哈哈哈,遊師,你看人從來不準,站隊從來不穩!活該啊!”
徐志誠笑得前俯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