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了解到一點消息,場外援助就被ban了。
一群小孩從陳舟面前嘰嘰喳喳地玩鬧而去,清脆歡樂的笑聲顯得他更加淒涼。
陳舟悻悻地向陳玉紅家走去,決定先靜觀其變。
這次比火鍋店的事還要讓人摸不著頭腦。那次事件裡至少知道最終目標是逃出火鍋店,不管過程有多莫名其妙和虎頭蛇尾,好歹陳舟明白自己要幹什麽。這次卻是完全的茫然,未知的身份,未知的年代,還有未知的目的。
他就好像突然闖入了二十年前這個時代的一個切面,眼前上演著家長裡短和雞毛蒜皮,然後在這場名為生活的肥皂劇裡按部就班地生活,不在意過去,也不清楚未來。
大人在閑談,孩童在玩耍,風在吹,河在流。
這個村子過去的每一天都是這樣平常,未來的每一天也沒太大的變化,除了時光的流逝,其他和陳舟記憶中的樣子並無太多不同。
非要找突破口的話,那就是陳舟之前並不認識的陳玉紅一家。看樣子村子裡的人對她家頗為熟悉,但為什麽他之前從未聽說過她家的存在?她家的房子為何陳舟從未見過,隻記得那裡是一片荒地?
陳舟一邊走路一邊整理思路,他不太敢隨便問別人相關的信息,只能在心裡暗自琢磨。上次火鍋店裡,雖然他的經歷很莫名其妙,其他人卻好像遭遇了不小的危險,這次仙人橋的一切看上去都歲月靜好,然而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暴露出自己的異樣,陳舟心裡還是有些戚戚。
陳舟的性格說得好聽點是謹慎,說得直白點,就是慫。
陳舟爺爺奶奶家和陳玉紅家不說是相隔甚遠,但也有一定的距離。正是快過年的好時候,外出打工求學的人也都回來了,到處都熱熱鬧鬧的,一路上時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說兩句話,也有人無視他,但是看樣子都不怎麽在意他的反應。
有小孩拿著擦炮摔炮之類的小玩具想要戲弄他,被他躲開了,這些小孩隱隱約約能看出長大後的樣子,論輩分他日後都要喊聲叔叔舅舅堂哥表姐什麽的,在現代他們大多也都已娶妻生子。現在看到他們小時候的模樣,相當違和。
現代到底是交通發達經濟發展了,許多年輕人賺了錢,就把父母接到城裡去住了,過年也不一定回來,除非老人不願意進城,或者實在年齡大了,平常在外面的家裡人才會逢年過節回來一趟,村裡人越來越少,過年自然也就越來越沒有年味兒。像是眼前這種到處都是人,到處都熱熱鬧鬧的景象,陳舟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
終於到了陳玉紅家門口,陳舟深吸一口氣,端著塑膠盆的手緊了緊,腳剛邁進門檻,老太太在院子裡一回頭,正好看見他進來,眉毛一豎又是劈頭蓋臉一頓罵:“兩件衣服洗了一上午,天天愣頭愣腦拿著一張嘴就知道吃,把你娶回來幾年了還是啥活都不會乾,不知道的還以為娶了個千金大小姐……”
其中夾雜髒字族譜生殖器官若乾,陳舟這輩子的詞匯量加起來都沒這老太太隨口扯出的洋洋灑灑一大篇豐富,聽她罵得多了竟然有種“漲知識”的錯覺。
陳舟不想橫生枝節,隻想默默苟著,這頓罵也只能受著,一邊學習罵人技巧一邊嘗試從汙言穢語中尋找信息。
比如,陳玉紅的丈夫外出打工,明天就要回來了。
村長今天上午就是來說這件事兒的。
……
有月無星,細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玻璃,
在地上投射出模糊的光影。 陳舟躺在床上,和二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不得不說人都是賤皮子, 陳舟被罵了一整天竟然被罵習慣了,聽到叫罵聲就全當沒聽見,該幹嘛幹嘛,而老太太對此也不過是多罵幾句,看樣子陳玉紅本人原來也是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樣子。
那老太太也不怎麽讓陳舟帶孩子,所以下午倒是也沒什麽事乾,陳舟裝作有意無意地在村子裡到處晃了晃,連莊稼地裡的墳圈子和村裡的狗窩他都看了一眼。
就,感覺都挺正常的。
值得一提的是,村裡人對陳舟的行為都很見怪不怪,有的人看見他到處亂轉還會調侃他幾句。
結合老太太的長篇大論、村裡人的隻言片語,以及大家對陳舟種種行為的反應,陳舟和二號姑且猜測陳玉紅應該是有智力障礙或者精神疾病,也就是農村統稱的“傻子”。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老太太不讓他帶孩子。
“這倒是方便了我們,我們畢竟是從二十年後過來的,和其他人不說是格格不入,但也有很大的差異。”
“傻子乾出什麽事大家都不會覺得奇怪。”陳舟翻了個身,看著地上模糊的月光:“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從來沒有這麽懷念現代社會過,雖然在這兒也沒吃什麽大苦,但就是感覺壓抑難受。”
“既來之,則安之。”
“既來之則安之吧。”
不甚明亮的月光給不甚平整的地面蒙上了一層銀紗,陳舟的思緒隨著隱約的月光發散。
然後,他看到月光下出現一片陰影。
陳舟順著陰影向窗子看去,一個黑影正貼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