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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騰決去》第25章 參差(2)
  站在山頂的廖孤一頓木杖,一團暖風打在他的臉上,他尷尬地扯了一下嘴角,老老實實舉起古拙的權杖。

  “爰采唐矣?沬之鄉矣。雲誰之思?美孟薑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麥矣?沬之北矣。雲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葑矣?沬之東矣。雲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好長……”

  山頂刮起黑風,菟絲子、乾枯的麥稈、蔓菁葉從三個罐子裡被卷進風中,隨著廖孤手中權杖一指,黑風如同海浪,植物莖葉編織成一艏小船。高高的船首破開黑浪,載著廖孤乘風而下。

  深冬的山風吹得廖孤齜牙咧嘴,小青更是直接縮進他的衣領之中不冒頭。發絲飛揚的少年眯著眼看山民的茅屋一座座略過,顛簸的小船在樹冠間鬥折點轉,黑色的“浪花”驚起無數鳥兒。

  黑色的大浪拍擊在山腰的廣場上,散做飛揚漸隱的霧氣,小船在離地半步處就解體了,菟絲子、麥稈、蔓菁葉蓬地一下四下散落。

  “哎哎哎!”

  從船上掉下來的少年控制不住身形,踉踉蹌蹌向前小跑試圖恢復平衡。

  “噗~”

  低著頭往前衝的廖孤感覺自己腦袋頂到了一個柔軟又充滿彈性的地方……

  一個口齒有些不清,仿佛含著糖塊蜂蜜的含笑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哎呀呀,這不是少巫小弟嗎?終於起床啦?”

  廖孤滿面通紅,用腦袋頂著那柔軟低聲爭辯道:

  “那是因為我昨晚練習巫術太累了,誰叫符姐姐你要那麽多琉璃盞,每一個都要我七天七夜不間斷地施展巫術才能煉出來,稍不留神都會煉壞。我苦煉巫術可都是因為你。”

  “現在都還有些沒醒呢,要不然怎麽會從巫術上掉下來……”

  說著他又準備安眠似地蹭蹭。

  “好啦,大家都在看著呢,害不害臊啊。”那漣漣動人的聲音又在廖孤耳畔響起,“快起來,還要找你結帳呢。”

  廖孤厚著臉皮撅起屁股撒嬌:“啊?原來撞到姐姐了呀?我不知道欸……”

  然後他轉過來的雙眼就看到一張用手捂住嘴憋笑的臉。

  她兩側六七縷鬢發傲嬌地翹起,又長又密的睫毛蓋在輕撲出的臥蠶上,額頭上略卷的薄劉海微微搔動纖細的眉。腦後微垂的雙環髻纏著乾淨的紅羅,其下烏黑的垂髾從精致的左耳後落下,越過對襟大袖赭色的肩膀,柔柔地垂在內裡亮白的交領前。

  廖孤一時失神。

  “美孟符矣……”

  “又在背《詩》啦?這首又是什麽?”少女的聲音像玻璃杯中冰塊在攪動,杯壁潔淨的水珠悄悄滑下。

  陽光透過她的發絲,將白淨的耳朵照射得嫩紅。

  廖孤咽了口唾沫,如果符玄真在他身側,那自己腦袋頂著的是什麽?

  他顫抖著倒退一步,抬起頭來,看到那露出十六顆白牙爽朗“微笑”的力士將一直舉著的大箱子放下,雙拳折到小腹,碩大的胸肌左右交替地彈動不停。

  一旁圍觀的山民對著驚慌失措的少巫哈哈大笑,還有位小孩學著力士的動作展示自己的“胸肌”。

  “笑…笑什麽!”廖孤紅著臉生硬地揮舞權杖,“人家東西都快搬完了,你們怎麽不來清點?沈大娘!我特意幫您要了一匹好絹,快來看看!”

  “阿奇!別展示你那乾瘦的胸膛了!再笑糖塊就沒你的份了!我全給奴兒!”

  牽著母親手的小女孩奴兒舉起雙手歡呼。

  “樊叔,東西您都清點好了麽?”廖孤岔開話題,詢問一旁正打開剛剛放下的箱子查看的大叔。

  “大差不差吧,咱們寨子也沒稱。”樊大叔蓋上那一箱黃澄澄的梨子,摩挲著粗糲的下巴問道,“大巫怎麽樣?今天還沒露面呢,這麽好的太陽,曬曬總有好處。”

  “門上還掛著那勿擾的符牌呢。”廖孤一邊招呼其余山民上前來拿自家要的物什一邊回答道,“爺爺屋裡有陽石,至少不會凍著。”

  “一塊陽石換一隻琉璃盞,沒虧著你吧。”一旁的符玄真插話道,“那可是真正的地底寶物,十六年前破土而出,燒了半個東瀛呢。”

  廖孤笑嘻嘻道:“你們蜃樓這陽石確實神奇,無源自暖,一屋放一塊就能安穩躺過九九。就是太幹了,時不時就要起床飲水。”

  “在海上就不幹了。”符玄真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欠身歪頭笑道,“什麽時候來我們船上做客呀?”

  “期我乎桑中,姐姐要帶我出海去扶桑之下麽?”廖孤微笑著反問。

  “哪有什麽扶桑。”符玄真直起身來,質地厚實的赭色對襟大袖垂墜感十足,得體的裁剪使得每一道褶皺都顯得優雅美好,繡著雲紋的藏青寬襟帶直落膝下,“穿過東海的台風後,能見到的只有東瀛島國,不過那地方已經毀了,你要是想去看焦土地獄倒是可以。”

  “那就帶我去地獄吧。”廖孤毫不在意,“這世界那麽大,我哪兒都想去。”

  “咳!”樊大叔清了清嗓子。

  “可惜得先選出下一位少巫。”廖孤面不改色,“符姐姐可願意等我幾年?”

  少女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輕啟半咬紅箋染出的動人雙唇:“蜃樓已經修整了大半年,明春就要遠航,再回吳越不知何時了。”

  “東海與南洋我們已經走了好幾回,這一次將走得更遠,支起三面大帆從南洋出發,沿著近海與群島一路向西。”

  “或許要漂流十年到世界的盡頭。或許一兩年就因為風浪被迫停在哪個小島,補給將盡而歸。或許落入海眼,嗖地一下就回到熟悉的東海。也或許,回不來了。”

  “今天既是來交割物什的,也是來道別的。”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消息的廖孤盯著權杖駐在地上壓出的淺坑,冬日裡蟲蟻都匿跡了。

  “如果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你會想我嗎?”

  出乎意料地大膽。

  少女並沒有驚慌失措,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用那讓人難忘的略微含糊的聲音回答:“當我早起畫臥蠶、咬紅箋時,一定會想起教我這些的你。直到鉛粉用盡、紅箋失色,我都會想你。”

  廖孤笑了笑:“那就多準備幾盒鉛華胭脂, 當蜃樓回返,我將駕駛一艏更大的海船,乘風而來。”

  符玄真吃吃地笑話他:“天下不會有比蜃樓更大的船了,除非隻停在洞庭湖中,永不遠航。”

  “那可不一定。”廖孤自信昂首,“我一定可以造出更大的郵輪艦艇!”

  符玄真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低聲道:“蜃樓可是舉國之力才打造出的巨船,你要一艏更大的,得先有一個更大的國。”

  “那我就打下這天下!”廖孤舉起權杖,大言不慚道。

  誰也不會當真。

  樊大叔搖著頭繼續清點還在陸陸續續搬上山來的箱匱——這都是神奇的少巫與神秘的大船“蜃樓”的交易,用烈酒與琉璃盞換來海量的錢糧瓜果,以及燃料。

  這次的交易實在太大膽了一些,以往對吳越權貴售賣烈酒都是少而隱蔽的,從不敢大張旗鼓,更別說讓他們的人上山來。

  要他說,少巫就是被這女人迷住了,平時謹慎有加的小“大人”怎麽如此大意。畢竟慧根早開的少巫早就清楚,自己等人雖是“蠻”,實則都是漢人,不過懷有相同的理念共聚於此。而這一理念絕無可能被當權者接受,因此自己等人在各國官府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逆賊。

  只是不清楚為何大巫會默許這小子亂來……還好這位符小姐就要遠航了。

  符玄真倒是被廖孤嚇了一跳,隨後一手遮住嘴巴開心地笑起來。

  “那我就等著見你的大船。不過在此之前,未來的皇帝陛下還請將余下的琉璃盞與‘飛天茅台’交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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