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行為被提交到咒語界裡之後，變成咒語界的一部分，但是這個傳遞過程並不是單向進行的，咒語界也會以自己的規則，把這些行為的一部分用於對現實產生回饋。

　　這個時候，巫師靈魂更高的邏輯層級就體現了出來，變成了這個可逆反應的另一部分。巫師和神奇動物的靈魂‘含量’因為超過了某個閾值，從‘被超越’的發起者變成了‘超越’的對象，咒語界反哺的行為變成魔法反過來影響現實世界。

　　這個閾值被我們認為是由咒語界和現實世界的距離決定的，而一個人的靈魂含量超過閾值就會是巫師，含量越高‘法力’越強大，越‘接近’咒語界。從這個角度來說，魔法的本質就是咒語界對現實世界的超越，來源則是提交的人類行為總體。

　　但是有的時候，當行為的方向性太過強烈時，它們會直接從行為跳躍到行為，不需要或者只有少部分經歷向咒語界提交的過程，直接由靈魂中介。這種情況見於默默然，愛一類格外強大的古代魔法，因為這相當於是一種短路，行為沒有向咒語界傳遞損失，直接向現實作用，因此造成的影響特別大，也沒有‘魔力’的介入。

　　而正常的情況下使用魔力，就是咒語界對現實的超越按照靈魂的形狀向現實流淌，因此反饋回來的行為以巫師的意願去排布，表現出來就是我們常用的魔力。”

　　“好吧……我勉強可以理解，你剛才提到了神奇動物，它們的靈魂和巫師一樣充沛?”

　　“自然界中時不時會誕生一些靈魂，神奇動物身上也會具有靈魂，我們認為這些靈魂的來源是人類意識——並不是它們自己產生了靈魂，而是人類認識到了它們，向它們投射了靈魂。同樣的道理，這個世界上也有具有靈魂的掃帚，汽車，房屋，雲朵……一切被人認識到的事物，都有具有靈魂的可能性。”

　　“那如果巫師能施法是因為靈魂更充沛，那為什麽伏地魔用七分之一的靈魂也能施法呢?”

　　“咒語界不受到時間的製約，靈魂的量也不是線性存在的，事實上我們沒有完全弄清楚咒語界究竟是怎麽計算靈魂的量的……阿不思，咒語界理論只是一個不完善的新理論，而且它依然是跟偏向於實用，以巫師為中心的，它並不能解釋所有的魔法來源，世界也不一定完全向它描述的那樣運行。事實上，我們已經開始懷疑魔法有很多種不同的來源和基本運行原理了……

　　不過這也更有趣了不是嗎?要是魔法受到一種統一的秩序支配，那它該多無聊呀。”

　　阿不思對此表示讚同，他聽的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這雖然只是簡單的科普，但是比小說和睡前故事還是更費腦子一些，於是他問出了最後一個他想問的問題。

　　“如果咒語界是一片空間，那我們可以進去嗎?”

　　愛斯梅摸了摸阿不思的腦袋，繼續講了下去:“首先，靈魂是行為向咒語界的提交，那麽這個東西只能出現在現實世界裡;而肉體不能在沒有時間的地方存在，甚至你的意識也不能，所以要去到那裡，大概只能以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形態吧。

　　有人覺得，那些法力強大的巫師年老死去，靈魂消散之後，會奔向那個本來就離他們很近的咒語界，就像死亡之後的一場偉大冒險。這樣想來，說不定另一位阿不思已經去到那裡了呢。”

　　阿不思抬起了頭，愛斯梅已經把小黑板變回了原樣，從補給箱裡拿出材料給阿不思做三明治吃，

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在房間的圓壁上蕩漾出一點回聲。　　“不用害怕死亡，阿不思，人終有一死。當你度過充實的一生之後，當你為了自己珍視的事物戛然結束生命的時候，你會覺得死亡就像一位老朋友一樣親切。我相信你，到了你死的時候，你會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去安然面對死亡的，就像每一位偉大的巫師那樣。”

　　阿不思玩著自己的手指，繼續去想愛斯梅說的話，一邊等待三明治。

　　參加葬禮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回到的隱秘空間裡，恢復自己的等待詛咒。很快，阿不思就吃上了自己的三明治，前哨站也有條不紊地運作起來。

　　幾個小時後，愛斯梅在四周書架和走廊上架起的流體靈魂網絡開始發揮作用，水霧上的折線描述出飛艇的軌跡，第六層空間的繪測也逐漸走上正軌。

　　人們在這裡保持著六小時為一天的作息，每一天都有人回到第七層換班，又有新的人加入，網絡的數據隨著愛斯梅天線閃爍和來回的信使，被傳遞到珀西和卡特琳娜的手中。他們在房間中決策，在繪測圖上標亮一段段鐵軌，決定著火車接下來的走向。

　　規避著俱樂部成員和其他的麻煩，火車從一座浮島來到另一座浮島，緊緊綴在距離飛艇一個小時路程左右的位置。這樣的布置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再也沒有出現喬納森和拉爾森那樣的悲劇，從第七層到前哨站的交通穩定下來，魔法部也擺脫了剛開始手忙腳亂的處境，開始派出更多的資源和人手。形形色色的人從飛艇中跳下，在向導的帶領下走過一段刺激但平安無事的旅程。

　　這個向導一般是墨丘利，他的飛行球鞋似乎是他自製的煉金道具，可以讓他在虛空中快色移動和引路。阿不思教會了他使用滾鐵環，這樣他就不需要一直需要愛斯梅的幫助，可以自己找路。

　　墨丘利的學習進度飛快，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阿不思就沒法再教他什麽了。看著他的手指靈巧地甩著鐵杆，鐵環在他身上親切地環繞，阿不思隻好佩服地鼓掌。

　　“天呐，你學的也太快了。”

　　“我的手很靈活，基本功很好，這可是成為一位優秀盜賊的必要條件……我是說前盜賊，我以前還在外面混的時候‘偶爾’做過一些盜竊工作，但是被魔法部招安之後就再沒有做過了，想當年我和喬納森，拉爾森一起偷到了挪威的……唉，時間過的可真快。”

　　“你還是一位信使。”

　　“你可以這麽說?我在交通司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搭建通信網絡，尤其是球遁鳥·貓頭鷹雜交體系方面的工作。

　　你知道嗎?巫師們總喜歡把帶來死訊，訃告的貓頭鷹叫做‘卜鳥’，意思是它們和卜鳥一樣帶來死亡的預兆。‘卜鳥’組織在戰後第一次製造事端的時候，他們在法國的巫師街區製造了一場爆炸，幾百隻‘卜鳥’帶著黑色的信來到英國的巫師家庭，在加上對此宣布負責的恐怖組織用卜鳥做符號，這個名稱就定下來了。

　　有時候我總是會想，為什麽我總是那個要帶回來死訊的卜鳥?盧克，特拉維斯，康納……他們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