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吃爛肉的人群裡,自然以傻柱最為凶猛。
但見他乍著膀子,雙肩抖動。
大黑臉上泛著紅光,一雙細長眉眼裡,滿滿都是興奮。
時不時給馬臉孫賊許大茂暗中招呼幾拳。
再給幾個不聽話的半大小夥子來上幾腳。
簡直爽翻了天!
不用聽叮叮當當傳來的情緒值,薑岐都知道此時的傻柱有多麽快活。
這廝就該不是個廚子,去頭些年的天橋底下撂跤兒才是正好!
賈張氏一張滿是橫肉的臉,早就已經腫的不成人形。
好在現在那群半大小子都在你來我往互毆,並沒什麽人注意她。
她倒是有心從人堆裡逃出生天。
卻總會被不知道是誰的腳,輕輕給撥回去。
她離不開戰圈,在一堆打了雞血嗷嗷叫的人群裡,滾來滾去,抱頭鼠竄。
這個讓她逃不開戰圈的人,當然是薑岐。
熱鬧沒看完,薑岐可舍不得終結。
易中海藏在東廂房裡,讓一大媽給他擦藥膏。
哪怕中院裡“乒乒乓乓”沸反盈天,他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誰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還會出去幫賈張氏解圍?
他是道德天尊,又不是冤種天尊!
一大媽開始滿心稱願,現在又有些為賈張氏擔心起來。
“老易,不出去看看?”
“柱子萬一下手沒個輕重,當真出事怎麽好?”
“賈張氏也上了年紀……”
易中海摸著被撓得滿臉花熱辣辣的臉頰。
“你瞎操什麽心?”
“有那個小壞種在,別人他不理會,柱子他一定會管。”
“再說了,劉海中跟閆阜貴還在外頭呢。”
易中海是當真想不明白。
原來住在耳房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孤兒。
怎麽這幾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那天三大爺閆阜貴讓他摔那一跤,當真摔壞了腦袋?
連性子都變了?
院中的“砰砰砰”聲還在繼續,賈張氏的哭嚎撒潑聲卻已經沒了。
西廂房裡的秦淮茹難免也擔心起來。
看了看躺在簡易靈堂中的賈東旭屍身。
該不會是被打得死過去了吧……
“棒梗,你照看兩個妹妹,我出去看看你奶奶。”
“千萬別出事。”
棒梗趴在窗戶看熱鬧。
“他們幾個打群架,奶奶跟球一樣滾來滾去,又沒挨打,會出什麽事?”
秦淮茹看了看,還當真是這樣。
又好笑又好氣。
從西廂房裡出去,分開人群,拉住傻柱。
“柱子,看在秦姐面子上,別打了……”
“我婆婆年紀大了,不比許大茂抗揍……”
許大茂看著秦淮茹直撇嘴。
誰愛抗這個揍?
你們全家都抗揍!
傻柱撓著頭髮笑呵呵地道:“誰打賈大媽了?”
“哥幾個自己鬧著玩呢!”
薑岐跟許大茂跟閆解成劉光齊幾個齊刷刷點頭。
“我們可沒動賈大媽一根頭髮絲!”
“都是跟柱子哥玩呢!”
跟傻柱鬧著玩沒什麽,當真背上打老人的罪名可不好聽。
可憐賈張氏被揍得渾身腦袋疼,一雙肉泡眼裡滿是怨毒。
指著自己紅腫的臉:“難道這不是傻柱打的?!”
薑岐笑了笑。
“賈大媽,這不是您滿地打滾碰出來的?”
“可別訛人啊!”
來自賈張氏的憤怒情緒值+2999!
情緒值再度爆表上新高!
都是這短命鬼挑唆的她挨上這麽一頓,現在還來假撇清!
賈張氏只能轉頭還在扮演泥塑木雕的三個人。
“老太太,二大爺,三大爺,你們幫我說句公道話……”
聾老太太壓根連眼角都懶得看賈張氏。
拄著拐杖站起身。
“多早晚了?”
“怎麽這風涼颼颼的起來?”
“柱子,小七,送我回後罩房。”
“這人老了,就經不得風吹……”
傻柱樂呵呵的將聾老太太往背上一背。
“得嘞,還是我背您回屋!”
轉頭朝薑岐道:“小七,我背老太太回後院,你也早些回屋歇著。”
“夜裡風大,你還帶著傷。”
“剛剛那群小混蛋沒碰著你吧?”
薑岐道:“我沒事。”
“柱子哥,老太太,我送你們出月亮門。”
“那旮旯裡沒燈,可別摔著。”
將聾老太太送出了月亮門,薑岐這才轉身回屋。
關上房門,眉花眼笑!
剛剛收獲了大票情緒值,又能抽好幾十次獎!
二八大杠小手表!
爺來帶你們回家了!
後院西廂房。
許大茂嘴角被傻柱打了一拳,疼得齜牙咧嘴。
“傻柱這孫賊下手就沒個輕重!”
許母心疼地摸摸兒子臉頰。
“你也是,讓傻柱揍賈張氏一頓不好?”
“跑去湊什麽熱鬧?”
“還拉架,這下拉自己臉上了吧?”
許大茂嘿嘿直笑,卻不言語。
他剛剛也趁亂揍了傻柱好幾拳。
要不是人多手雜,他哪裡能靠近傻柱的身?
許父瞪了傻笑的兒子一眼。
“說多少次了,用拳頭你打不過傻柱!”
“要用腦子!”
“就是不聽!”
中院的人群早已散得七七八八。
閆阜貴站在桌子邊悶了半晌。
他原本還指望著秦淮茹出來,能拿明早的抬喪洗手錢……
也好減少些損失。
今天才發的困難補助,這還沒捂熱呢,就少了一大半……
再瞧瞧賈張氏這被揍得半死不活的樣子,錢肯定是拿不了了……
招手叫上閆解成,閆解放,閆解礦三個回前院。
這邊。
秦淮茹與棒梗合力才將賈張氏胖大身軀扶回西廂房。
看著口中直呼“哎呦”“哎呦”的賈張氏。
秦淮茹心中百般稱願,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半分。
賈東旭的工亡賠償金就要下來,哪怕是比不上原來公爹那麽多。
也是一大筆錢。
辦好糧食戶口入職手續,能去紅星軋鋼廠裡上班。
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媽,您當心些。”
秦淮茹將炕鋪好,扶著賈張氏躺在睡得昏昏沉沉的小當身邊。
才轉身要走,忽然被賈張氏冰冷手指,用力握柱手腕!
賈張氏一雙肉泡眼裡怨毒深深。
“秦淮茹!”
“是不是你個賤貨挑唆傻柱打我的?!”
“你別以為有你那姘頭能給你撐腰!”
“老娘讓你死的法子多著呢!”
“還不去倒杯熱水,給我吃止痛片!”
秦淮茹咬著後槽牙,去倒熱水服侍賈張氏吃止痛片。
傻柱還是下手太輕了……
怎麽不直接打死了事,也省得天天磋磨她……
下午那道忽如其來的惡念,再度在秦淮茹心中轟然湧動……
東廂房。
一大媽給易中海抹好藥膏。
看著那張依舊不成人樣的臉,心疼不已。
“賈張氏也是瘋了,哪有這麽乾的……”
易中海咬咬牙。
“橫豎東旭沒了,以後她家的事,咱們少摻和!”
一大媽又道:“今兒後院老太太特地提點我,讓多照看照看薑岐。”
“您怎麽看?”
易中海搖搖頭。
“薑岐不比傻柱,那小混蛋肚子裡全是壞水!”
“平常怎樣,以後就怎樣!”
“多照顧他?”
“只怕還會照顧進溝裡去!”
他可沒忘記下午薑岐說的,還後院老太太東西自己墊上了兩張大黑十。
這錢肯定得落他腦袋上去,就隻不知道那小壞種找個什麽由頭……
一大媽看著手中的藥膏。
“那孩子不是這樣的人吧?”
“這藥膏還是他給的呢!”
易中海道:“你怎麽知道他給藥膏,不是想要我回避,好讓傻柱揍賈張氏呢?”
一大媽的嘴巴慢慢張成一個圓圈。
“不能吧?”
易中海冷冷地道:“不能?”
“那就是一頭混進95號大院的惡狼!”
“這小混蛋比許大茂還要壞!”
“等著吧,以後還有好戲看!”
“改天得找柱子說說,讓他別跟那小子走得太近!”
賈東旭死了,傻柱就是給他養老送終唯一人選。
他可不願意傻柱被薑岐帶壞!
易中海哪裡知道,薑岐也是跟他一樣想的。
堅決不能讓傻柱再被他纏上!
一大媽搖搖頭,心中有些不信。
口裡卻不跟易中海爭辯。
那白淨瘦弱的半大小子,怎麽會是一頭惡狼……
前院。
西廂房。
三大媽也拉著閆阜貴追問。
“怎麽樣?”
“開始你沒問問薑岐那塊肉哪裡來的?”
“是不是悄悄昧下了一大爺的錢?”
剛剛開大會的時候,她還在屋子裡收拾。
等她將屋子歸置好了,全院大會也被賈張氏那場大鬧攪合散了。
閆阜貴歎了口氣。
“哪裡有機會問?”
“一大爺被賈張氏撓出了滿臉花。”
“賈張氏又被傻柱狠狠揍了一頓。”
“那些半大小子們,紛紛撲上去打太平拳……”
“中院裡亂成一鍋粥似的……”
三大媽眼睛瞪得溜圓!
“這麽熱鬧?”
“早知道我就不收拾屋子了,先過去看看熱鬧也好、”
閆解成連連點頭。
“媽。”
“可不是熱鬧麽!”
“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
他頓了頓,又接著道:“爸,媽,就要擺酒了,明早總要帶於莉去扯兩身衣裳……”
“這錢……”
他不說錢還好。
一說問閆阜貴要錢,閆阜貴立即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右手下意識地捂緊口袋,裡面還有十來塊困難補助。
“那天被薑岐要了兩張大黑十……”
“今天又一張……”
“剛剛又湊了三塊錢的份子……”
“我哪裡還有錢?”
“解成,你不也有工資,怎麽不拿出來先置辦衣裳?”
閆解成也是閆阜貴家的優良家風。
大黑十鑲在腎上的人。
閆阜貴不拿錢,他哪裡願意自己出?
垂頭喪氣坐在桌子旁邊。
半晌才道:“現在到處都在精退,我這臨時工也轉不了正……”
“一個月才那十幾塊錢……”
三大媽眼睛珠子一轉,捅捅閆解成胳臂。
“薑岐那小子,那天坑了你爸二十塊。”
“今兒又問你爸要了一張。”
“加上一大爺的三張大黑十,傻柱還給了五塊買捕鼠夾子的錢。”
“他兜裡剩下的錢還起碼還有三十多。”
“那小子沾上毛比猴還精!”
“我就不信,他還老太太的東西花完了三張大黑十!”
“最少掙了塊肉!”
“賈張氏親眼看見的!”
“你們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難道不會問他借借?”
一句話說得閆解成動了心,眼睛亮了亮。
閆阜貴看在眼裡,卻緩緩搖了搖頭。
自家這大小子,未必是薑岐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