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老陳已經把車子當成火箭開了，義司寒仍覺太慢，車子停下早有醫護人員等在門口

　　直到人進了急救室，義司寒才發現自己是顫抖的

　　“司爺，您先回去休息，我們在這裡守著”

　　“不用！”眼睛卻依然停留在手術室指示燈上

　　四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雪夜，那人就那樣在他臂彎裡沒了呼吸，一點點冷卻……

　　那樣相似的，像是星星一樣的眼睛，就那樣沒了光亮

　　他在心裡祈禱，祈禱手術室裡的少年安然無恙、

　　他希望他安然無恙！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痛徹心扉的失去！

　　掏出那塊跟隨他四年的懷表，仿佛還帶著那人的溫度打開小小的機關，裡面是一張照片，清秀、陽光的短發女孩子，眉眼間，像霍遲。

　　終於，手術室燈滅了！

　　義司寒快步走過去，卻發現不敢開口問什麽，

　　“司爺，人沒什麽大礙，真是萬幸，除了腳踝有挫傷，體表有些擦傷之外，沒什麽事了，只是……”

　　“快說！”

　　“是！回司爺，不知道什麽原因，傷者好像意識中不願意醒過來”

　　“嗯”聽見人沒事，義司寒長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什麽時候可以探望?”

　　“現在就可以，只需要轉到普通看護病房即可！”

　　“辦理頂級套房！”義司寒回頭吩咐下屬。

　　“是！”

　　奢華的套房內

　　義司寒注視這病床上憔悴的臉，心緒萬千

　　良久，捏了捏眉心，剛要起身

　　“別走，院長媽媽！”

　　義司寒以為人醒來，轉身卻見霍遲仍舊閉著眼啜泣“院長媽媽！”

　　義司寒遲疑了一下，握住霍遲的手，見他眉頭松了下來，似是得到了安撫，好一會兒，藥袋裡的點滴液快輸完的時候，義司寒才起身離開，吩咐下屬

　　“高原，加派幾個人手，你們去輪班吃飯，守好這裡”

　　“另外，你親自去查今晚那個房間發生了什麽，不得外泄！”

　　……外面，雪依舊下著，室外的寒冷，讓義司寒瞬間清醒了些，深深吸了一口煙

　　長歎一聲，“再像，也不是……”

　　接下來的兩天，義司寒都守在套房外，深夜開跨國會議就去車裡，生怕吵了睡夢中的人。

　　第三天夜裡，又一場雪來臨

　　沒有風，

　　雪花就那樣紛紛揚揚，從夜空落下

　　“高原，像他吧。”

　　這三天來義司寒的反常舉動，高原全都看在眼裡，高原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即是下屬，也是兄弟，也知道，當年那一段，不能被提起的感情。

　　“像！可是……”高原抿唇，不知道如何繼續開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也知道，再像也不是那個人，你我是過命的兄弟，你最了解我。”義司寒苦笑一下，遞給他一支煙

　　“我是怕司爺好容易走出來，再不能承受再一次打擊”給義司寒點燃了煙，高原自己也把煙叼在嘴上。

　　“這個男孩子受傷倒在我懷裡那一刻，就好像四年前那一刻重演！

　　高原，你知道眼睜睜看見她在懷裡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有多疼嗎?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

　　第三個夜了

　　床上的人終於有了醒來的跡象。

　　不知道夢見了什麽，淚水就那樣濕了長睫，義司寒看著面前這雙濕漉漉的眼，心底似有什麽裂開了縫隙。

　　“是你救了我”霍遲的嘴唇因幾天沒有飲水，現出了些細紋，

　　義司寒點點頭，拿起恆溫水杯給他盛了一杓水，

　　霍遲咽下水就這樣眼淚再次滂沱

　　“剛補了點水就流失出來?”義司寒面無表情看他一眼。

　　忽然起身靠近霍遲，面對這樣一張帥到不真實的臉，又聞見寬厚胸膛上的烏木沉香，霍遲有些不知所措！

　　反應過來才知道，他只是幫自己調整一下姿勢，在他後背輕輕墊了個羽絨枕頭，一瞬間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羞赧。

　　“有沒有哪裡疼?用不用叫醫生?”

　　“哦，不用不用，”霍遲用手背擦擦眼淚，不太敢近距離直視這麽好看的臉，

　　義司寒瞥了一眼他泛紅的耳尖，害羞時候的小表情都那麽像，這是上天給我的禮物還是來懲罰我的?

　　“你叫什麽名字?病歷上一直沒有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