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傳說沒有確定結局的呢?或者結局並不是死亡的這一類，這種能很容易做到再現嗎?”嚴立很快就提出了新的問題。

　　“雖然不能說很容易，但確實要輕松些，所以那種也就需要格外小心。如果對方自稱什麽神之子、某個神靈下凡，盡量不要順應對方，而是用別的稱呼代替，比如穿白衣服的，瘦子什麽的。而且你提出的再現這個詞很不錯，雖然還差一些但已經很接近了。”李天明欣慰的誇獎了一句，用手指在空中寫下來嚴立的名字。

　　接著李天明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名字，瞬間嚴立就感覺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人錘了一下。

　　嚴立捂著胸口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名字，若有思索。

　　“在魔法當中，名字、稱呼，都是相當重要的概。既是支撐我們的基石，也是束縛我們的枷鎖，因此不僅要小心那些一看就是惡毒的稱呼，也要小心那些看起來美好的稱呼。比如英雄、騎士，就代表著絕不能脫逃，必須守護別人。而這往往會導致無法回避的致命死局，很多故事可都是以英雄之死作為結局的。”

　　“舉個例子，稱呼你為王，並且一切都確實的為你所用，看起來很美好對吧。但如果劇本是麥克白，或者李爾王一類的，那麽你扮演的時間越久，越是投入，那麽你就越是無法逃離結局……哪怕沒人告訴你劇本是李爾王其結局也會是死亡，因為在扮演的過程中你已經親自參與進去，為自己施加了無法逃離的詛咒。”

　　嚴立聽完後短暫沉思，過了一會才猜測著開口:“感覺就像寫作文一樣，時間、地點、人物什麽的。按你的意思就是，這些構成了儀式階段、儀式場所、儀式角色。而一旦我成為了儀式的一部分，想脫身就很難了，這個也是上位魔法的應用吧。”

　　“領悟得不錯，在魔法之中‘我是誰’是相當重要的概念。我之前有過如在其上，如在其下對吧，對應到那個冒牌醫生來說，上位便是浮士德這一概念，下位便是他自己，通過模仿和名字讓原本不會產生聯系的兩者關聯到一起，最後對應。嘛，該說的就是這些了，你和他見面的時候多注意吧，今天的假我批了，以後要請假直接發我短信就行了。”李天明欣慰之余，直接給了嚴立隨時請假的權限。

　　嚴立的對魔法知識的理解速度很快，不僅自學搞定了冥想，並且只是要教給他的知識都能很快理解其作用，甚至能夠回想起出上下對應這一關鍵。

　　看著嚴立走出洋房後，李天明才愉快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很快有些油膩的炒面就被他一掃而空，他喝著了口咖啡，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父親，你已經遏製下去了?”一直沉默的李章澤看到李天明做著伸展動作，語氣很是驚訝。

　　李天明愣了一下，右手摸向自己的眼角，原本細密鼓脹的紋路如今平滑的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許久之後他才放下手，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喃喃自語:“遏製嗎?”

　　“嗯?父親你有在說什麽嗎?”李章澤疑惑的開口。

　　“我說章澤，你有覺得嚴立的性格很奇怪嗎?”李天明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不相乾的話。

　　李章澤沒有因為父親轉化話題而停頓，迅速切換思考後回答:“以我日常接觸到的普通人來說，他的性格是比較奇怪。我不清楚他之前的情況，但其曾經在職的公司中評價大都有不善交際的標簽，但我覺得比起不善交際，更像是……不掩飾，或者太會掩飾。”

　　“掩飾嗎?”李天明抵著下巴，似乎有感覺自己想到什麽，但卻難以得出結論。

　　“嗯，我並不是指說謊或者隱瞞內心想法這些，因為相處太短我也尚未確定。但就人的正常相處來說，每個人都會在不同的場合扮演不同的角色，比如在學校裡是老師的學生，回到家是父母的孩子這種，我們會不斷切換各個角色，但又不會完全脫離每個角色。但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似乎他就只有一種角色，或者說，他在扮演一種角色時，完全不會摻雜其他的角色。”

　　“扮演角色嗎……”李天明張開手，一個約有半米長，散發著流光的正方形虛影浮現在他的手中。

　　他看著這個光殼流溢的虛影，陷入沉思……

　　……

　　黑色的液體被不斷的吞下，卻始終無法填滿那如深淵一般的胃袋……

　　哪怕是再來三杯都不行！

　　因此嘉茵小口小口的品嘗著價值十七元的巧克力牛奶，慢條斯理的像是中世紀參加宴席的女貴族，讓甜蜜的滋味能在她的口腔中多呆一會。

　　加了巧克力的牛奶很甜，粘稠但卻完全沒有發膩的感覺，絲滑柔順的滑入喉嚨。

　　今天還是沒來……嘉茵放下杯子後微微傾泄身子看向街口的方向。

　　她穿著雖然有些褶皺陳舊但較為合身白色外套，裡面是黑色的秋衣，右手的中指上戴著銀色的花戒。

　　坐在蠻豬快餐店靠窗位置的嘉茵可以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外面，只是在發現沒有看到想要遇到的人後，立刻失望的低下頭聾拉著肩膀，不高興的嘟起嘴，然後拿起旁邊的另一份食物。

　　小小咬了一口蛋撻後，奶油、煉乳與雞蛋融合在一起的軟綿口感在口腔中擴散，而後逐漸化開，覆蓋到每一個味蕾上。

　　直到口中的蛋撻在舌頭的攪動下徹底融化成液態後，她才一點一點咽下。

　　感謝王子，嘉茵在心裡讚美了一句。

　　她很想留一些到中午再吃，但是嘴巴和手根本停不下來，很快三枚蛋撻就被她塞到肚子裡。

　　一枚蛋撻五塊，三枚十五，這些就三十二了，再加上最開始吃掉五塊雞塊，合計三十九元。

　　嘉茵看向中間的兩個水果派，決定不管怎麽樣這兩個都要留到中午再吃。

　　呼，又喝了一口暖心肉粥後，嘉茵滿足的呼出一口氣，目光轉向正在收銀台為其他顧客范圍的收銀員。她的目光沒有在收銀員的臉上停留，目光很快下移，看向寬松的製服也無法掩蓋的凹凸有致的美妙曲線。

　　看著對方的同時，嘉茵抬起雙手按向自己的胸口……毫無起伏，光滑的如同平面一樣。

　　但嘉茵這次沒有灰心，在心底給自己暗暗打氣，沒關系，自己一定會長大的。

　　她還記得自己再也看不到，以及重新看到片段。

　　原本看了很多次的，越來越清晰的片段，那個在房間漸漸變涼、發青，最後開始腐爛的自己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再出現了。

　　最近一次所看到的是自己穿著如同黑夜一般的衣裙，被王子環抱在懷裡，親密的依偎在一起。

　　雖然有些模糊，但明顯能看到未來的自己要比現在的自己要大一些、高一些。

　　那個片段讓嘉茵興奮不已，嘉茵輕輕把手壓在藍色的右眼，眼白處藍色的微光開始複現。

　　要不，再偷偷看一眼，看看未來的自己，還有王子現在在哪裡?

　　但是過了一小會後，嘉茵還是放下手，拿起紫薯派，狠狠咬了一大口。

　　自己絕不是怕疼，絕不是怕疼，不是怕疼！她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後，才在紫薯派的安慰下說服自己重新放下手。

　　不可以這麽做，媽媽說過未來不能看太多次，自己是公主，公主不能做出格的事情，不能變成操控他人命運的壞魔女。

　　將焦脆的酥皮和甜甜的紫薯咽下去後，嘉茵感覺自己的不高興消散了一些。

　　旁邊傳啦卡茲卡茲的聲音，她微微歪頭看向一旁的桌子，一個壯碩的外國男子正大口大口的吃著，幾口就消滅了一個雞排。

　　她也想吃炸雞，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份量足夠兩人吃的月卡套餐被固定了，只能在不多的餐品種類裡面選。

　　牛奶、肉粥、派、蛋撻、薯條、土豆泥、雞塊……全都是吃起來軟綿綿的東西。

　　想吃大塊肉……

　　想吃冰淇淋……

　　想吃超大分量的冰淇淋……

　　明明是龍，卻吃的像是上了年紀的老貓一樣，全是流食和軟趴趴的東西。

　　哢嚓，她又拿起了另一個香芋派，就著肉粥小口小口的咀嚼了起來，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還打算留下這個派放到中午再吃。

　　將早餐花了接近一個小時才吃掉，嘉茵又像是在消食的老貓一樣待了十幾分鍾才起身離開快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