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讀取中……失敗。
檢測到腦組織損傷,修複程序啟動,運行中……
正在進行備份同步。
一座座綠皮躺椅整齊排序,定期更換的接口插槽整潔如新。
待穿著紅色校服的人們按照順序依次落座完畢,二次神經鏈接緩衝設備閃爍藍色的光在晦暗中將使用者包裹,就像是一片湧動電流的芯片,每個人都是芯片中的一顆已經雕刻好的晶圓,正在進行最後環節的調教與校準。
每天有人離開,每天也會有新的人回來,具體怎麽樣,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不過好在所有人來到這裡之前,一切都已經刻畫好了,就像經典的二進製那樣,0-1-10…往上遞增前進即可。
下課時,學生們分批次前往教務室領取冷卻劑、特寧康之類的學習必需品,然後緊接著前往下一間教室。
學習時間持續到中午十二點整,所有教育類設備進入低性能狀態自檢,一來延長設備使用壽命,二來新上台應付的教育政策:學生學習時長不能超過十二小時。
12:00至12:20,在這規劃為休息時間的二十分鍾內,學生們會在大廳聯網複習。
“你聽說了嗎?上個月和教務主任起衝突的戴維,被退學了。”
學習被打斷,懷特眉頭不悅的皺起,抬頭望向來人。
“所以?”
“你知道的,在退學當天,戴維父親,也就是那位年紀輕輕就享譽盛名醫療界的新星,親自來學院接走了戴維。”
“那又怎麽樣?”懷特起身,準備遠離這個打擾他學習的家夥。
“能在這裡上學的人,誰家裡權貴名流?倒是你,艾登,我在學院的名錄裡見過你的名字,在名字後面有一個星號標記,代表你的特殊,你是學院主動錄取的。”
“whwwhw!”艾登表示震驚,舉起雙手,“我可不知道自己這麽有魅力,能讓你去專門找我的信息。”
“你為什麽找我,就為了閑聊嗎?”懷特覺得自己的耐心沒多少了。
艾登,偶爾能在學生之間聽見的名字,他很喜歡打擾別人學習。
他長得很高大,臉上總是掛著和煦的笑容,但不知怎的,懷特會覺得他可望而不可即。
“不只這樣,我想和你交個朋友,你意下如何?”艾登一如傳說中的活潑。
“那我有點好奇,為什麽是我?”懷特環視四周,大家都在安靜學習,自己也沒什麽特殊的。
“因為我在你的眼中看見了壓抑。”
“壓抑?”
“是的,不同於其他人,你眼中流露出的東西更多,在你的日常行為中,我更加確信這一點。”艾登微笑,在那份笑容中有著少見的溫暖。
在艾登的視角當中,眼前的這位年輕人與自己是同一類人,不忍見他沉淪在一條死氣沉沉的道路上扭曲成長。
懷特緊皺的眉頭更深,他感覺到一些數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好像是某個族群極具潛力的……“野獸”?此時向自己發出邀請。
對懷特來說,這種陌生的感覺非常不好,但是……
懷特及時製止住心中的猶豫,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時間,說:“說回剛才的話題,現在我給予你回應:我拒絕。這一次就算了,下次休息時間你還來打擾我的話,我就通知教務主任。”
在艾登的注視下,懷特轉身向下一節課的教室走去。
——————
儲存原件受損,數據已失效,正在跳過……已完成。
“你好,彼得先生,我是納塔內爾學院畢業生,於今日分配的貴公司就職,以後在您手下工作。”
一身正裝的懷特站得筆直,十分鍾之前,他於人生中第二次坐上浮空車。
“懷特·平克曼?轟多很乾脆整潔的名字。”彼得主管笑著說。
電子眼鏡彈出翻譯字幕的時候懷特愣了一下。
“哦?萌呆奶,口癖而已。”彼得擺了擺手,起身向這個初出茅廬的菜鳥伸手,“歡迎就職夜極光。”
“榮幸之至。”懷特握手致意。
Night Aurora ,以下簡稱NA,是一家專注於網絡領域的企業,主要為客戶提供諸如網絡安全、仿生AI、軟件定製、虛擬貨幣銀行等網絡服務。
接下來的人生也正如懷特預料中的那樣,上班、下班、加班、上班,如此循環度日。
每月得來的工資先扣除設備使用、全套網絡服務、知識學習等互利互惠費用,再除去贍養費、生活費之類雜七雜八的費用,最終留下的還算可觀。
“懷特,你覺得隔壁部門的芮妮怎麽樣?她好像對你有意思。”
同事布萊克說,他看起來有些羨慕,作為前輩,他時常關照懷特,有些時候也會向懷特虛心請教,一來二去兩人就成為了朋友。
懷特認為,布萊克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不吝分享心中真正的想法。
“作為一名出生在底層的人,她很上進,但對於我來說,她比我大兩歲,我想不太合適。”
布萊克被懷特陳述出的理由逗得笑出聲來。
在這之後,芮妮時不時會搞一些小動作。
“噢,不好,我的文件不小心掉了。”
走在平地的芮妮腳一滑,手中文件散落一地。
原本路過的懷特筆直站定,撥通了芮妮上司的電話,舉報芮妮損壞公司重要文檔。
……
“噢天哪,咖啡太燙不小心撒你身上了!”
芮妮捂嘴驚呼,試圖補救的方式是瘋狂拍打懷特的意泰利手工定製高級西裝。
“經典款式,購買收據發你了,請你照價賠償。”
……
第三次,芮妮改變了策略。
“噢,今天是神誕日,加班必須在住所進行,可是人家的租房上個月就到期了,現在沒地方去……”
芮妮哭哭啼啼,故意敞開胸口的襯衫,短裙也出現一條恰到好處的岔口,其中透露的性感呼之欲出。
被堵在電梯門口的懷特思考了一會,在附近的酒店為芮妮高價預定了一間女士辦公室。
最後,使盡渾身解數的芮妮終於受不了了,在某個周日中午休息時間,找到了正在加班的懷特。
“我愛你,跟我結婚吧。”
“……”懷特沉默以對。
或許是在多日的調查中,抓住了懷特的敏感點,芮妮在懷特面前仔細陳述結婚的好處,諸如婚後減稅、貸款降息、公民保障福利等等。
條理清晰,思路明確。
“最後一句話,你今年已經19歲了,懷特先生,再不結婚過兩年就要征收無後代稅了。”
在經過仔細權衡利弊後,懷特認為這樣避免將來的麻煩也是不錯的選擇。
“好吧,我答應你。”
於是,在當天晚上加班之前,兩人在公司網絡登記結婚。
懷特擁有了一個家庭,也多了一些開支。
次年,兩人在後代方面產生了分歧。
“我不同意!”芮妮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泫然欲泣。
懷特只在互聯網以及街頭見過這樣的表情,接受製式教育養成的心臟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他耐心的勸說芮妮,“為什麽不同意?這樣我們的後代就能像我們一樣過上體面的生活,你忘了你曾經的身份嗎?你從底層一步步到達今天,你知道其中的苦楚。”
這番話深深刺激到了芮妮,她眼淚決堤,蓋住被子,崩潰地悶頭痛哭。
哭過了很久,一直到超過了規定的睡眠開始時間,芮妮才掀開被子,大口呼吸。
懷特看著她從眼角一路延伸至臉頰暈開的淚花,內心顫動不已。
芮妮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那雙如瓷器般脆弱的眼睛盯著懷特。
“我是底層,那你呢?”
“我……”
“你在納塔內爾畢業,你不知道那所學院乾的什麽事嗎?難道你希望你以後的孩子也像你一樣從小就被父母出賣靈魂嗎?”
同床共枕在一旁的懷特沉默了,不可控的陌生情緒突然出現在心肺裡傷害遇到一切,理性關閉了心扉,也僅此而已,他拒絕回應。
日後,兩人為此依舊爭吵不斷。
“去喝一杯嗎?”布萊克問。
“不,還有工作要忙,彼得說最近又接來一個新項目,要求……”
“別這樣,朋友。”布萊克一把摟住懷特的肩膀,“工作是做不完的,人不是機器,你必須學會適當放松。”
懷特掙脫了布萊克的手,他不喜歡說話被人打斷且反感這樣親密的舉動,但他沒有生氣。
在納塔內爾,發言被打斷即是錯誤出現的預兆。
而在布萊克的家鄉,那裡的人們家族觀念很重甚至超過自身的生命,懷特尊重這份習俗。
“我認為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懷特說,在教材裡,上癮物、色情以及非法賭博都是侮辱靈魂的事物。
“哈,都十多年過去了,你是想著從政府手裡拿‘三好人’獎杯嗎?那你可打錯主意了,你得去從二手市場淘。”布萊克打趣說道:“開玩笑的,你放心,我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我是這樣做的,我也會用這個標準監督你的。”
“我……”懷特遲疑了,特寧康治愈不了的疲憊在懷特內心動搖的這一刻傾瀉而出。
“來吧,下班的時候申請工作推遲,給自己放幾個小時的假。”
“最近城裡不太安寧,我有些擔憂。”
“放心,你忘記我的背景了嗎?有我在街上沒人敢動你。”說著說著,布萊克想起來什麽,冷不丁說了句,“我的兄弟最近總是在念叨什麽艾登艾登,他們之間有衝突。”
“艾登?”
“你認識他嗎?我記得他和你同校來著,最近出現的幾起針對各大企業的襲擊很可能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不,不認識。”懷特嗤笑一聲,曾經走
第一次喝酒是什麽感覺?
刺激的辣,扎喉嚨,衝腦袋。
一杯酒下肚,酒勁就上來了。
“喝不慣?我給你換別的。”穿著奇裝異服,裸露身體的酒保問,他特立獨行的義肢似乎被其他年輕人當做潮流。
“不…不用,我就要這個。”懷特按照布萊克教的方法,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酒杯下的小杯墊,示意酒保再來一杯。
“行啊布萊克,給你領來個頭回喝酒的雛,這年頭還有不喝酒的人?”
“不是菜鳥,是我的朋友。”布萊克比預料中要差,一杯下肚之後就醉醺醺的。
“行,你是上帝,聽你的。”酒保撇了撇嘴,不難看出,他的小表情是在說:一個一喝就醉的酒蒙子,一個不會喝酒的菜鳥,真有意思。
理性堅不可摧,卻不意味著不會被影響。
懷特把玩著酒杯,輕輕搖晃,恬靜燈光下,閃閃發亮的酒水卷出一個小小的漩渦,在消散前,懷特抓緊時間,學著布萊克的喝酒方法,將酒水一口悶下肚。
如果把理性看做城堡,酒精就是一疊疊逐漸變得高大的恐怖浪潮。
以至於到最後,懷特怎麽回到住處的都不知道。
“嘔!”
半夜裡,懷特忽然挺起身子,劇烈嘔吐。
吐了多久懷特也不清楚,只知道快把整個胃像食草動物反芻那樣吐出來。
感覺好點的時候,懷特發現有人在輕輕拍自己的背。
“誰?”懷特扭頭望去。
顯然睡眠質量不怎麽樣的芮妮安靜地坐在一旁。
怎麽形容現在的感覺呢?
懷特記得,在教材資料上,這東西叫做感性。
在酒精作用後,來不及修補的理性城堡,被新生的感性暫時攻佔。
最終懷特妥協,向芮妮讓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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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用數據,正在獲取雲端同步……權限已失效,失敗。
已檢測到網絡連接,正在上傳AI應用……已完成。
AI程序運行中。
原始的世界充滿浪潮,緩慢而有力的湧動著發出巨大聲響。
一縷殘破的靈魂在隨波逐流,蕩漾於浪潮之上。
每次擺動時濺起的朵朵浪花中充盈著某種能量的脈動。
這是一片安詳的穩定環境,沒有光明也不黑暗,無空間寬窄亦無時間長短。
“只是一個孩子罷了,芮妮。”
一朵浪花中傳出聲音。
“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也是我們的孩子!”
懷特看著手裡的紙質補償單據沉默不語,刺眼的鮮紅色印章慢慢淡化,轉變為朦朧的橘紅色,那是十分脆弱的皮膚。
“她很安靜,不是嗎?”
透過隔離倉,兩人見到了自己的孩子,由最新一代的基因培育技術製造出來的嬰兒。
“給她取一個名字吧,懷特。”
她很有活力,舉起手臂無聲的晃動著,時間慢慢凝固,那晃動的橘紅色小手掌轉眼間變成高速轉動的警報燈。
“捷琳娜……”懷特下意識呢喃,於騷亂的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眼熟的陌生身影。“艾登?”
那急速前行的身影忽然止住腳步,似乎是聽到了的懷特的聲音。
模糊不清的人流向兩側後退,給兩人的重逢留出空白。
多年不見,艾登已徹底變了個樣子,疤痕與義體勾勒出他的滄桑,堅毅和淡漠為這份滄桑再多添上一份冷酷。
他動作利落的抬起武器,扣動扳機,這就是他的回應。
子彈射出槍膛時帶起大量電流纏繞,在空中不斷螺旋轉動,連帶著周遭的一切一同變得模糊。
懷特緊緊盯著這顆旋轉的子彈,盯著那糾纏在後者身上的瑩白無暇的電流,它與浪花同質,某種能量湧動時攜帶懷特一生記住所有記憶碎片。
砰。
在子彈擊中製酒廠的那捆炸藥時,象征靈魂的能量無聲地炸開了。
像是一朵由海浪組成的漩渦綻放,記憶的洪流隨之撞來。
“聽得見我說話嗎?”
懷特渾噩的抬起頭,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穿著襯衫的男人,明明看起來很年輕,卻時刻透露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
仍在回味記憶的懷特表現得很是木訥,過了一會,忽的像是觸電一樣,猛然抽搐。
等意識回歸正常,懷特已經出了一身冷汗,身體酥麻不已。
“聽得見。”懷特坐起身體,牽動尚未好轉的傷口,又是一陣劇烈的痛楚直衝大腦。
這下是徹底清醒了。
“嗯,除了身體,腦袋有什麽不適感嗎?你可以試著活動一下。”襯衫男說,抬手給懷特注射了一支鎮痛劑。
藥水起效很快,懷特此時能夠強忍住痛苦活動了,但也就經此而已,動作幅度稍大,仍會像剛剛那樣刺痛不已。
“這不是特寧康吧?”懷特慢慢適應,撐起身子走下生死台。
“不是,手術時我給你打了大量藥劑吊住你的性命,如果不想以後再多些後遺症的話,我個人建議你在48小時之內不要再注射特寧康這種強效藥劑了。”
襯衫男脫下手套,和注射器一起丟入垃圾桶。
最近的記憶出現缺失,只剩些蒙著霧的模糊碎片。
“我是怎麽過來的?”懷特問,他看見了一旁但丹尼爾,他不相信這種唯利是圖的雇傭兵會大發善心。
“很簡單,你用你做的陰險病毒威脅我,所以就現在這樣咯。”丹尼爾吵著襯衫男??了??嘴。
“有意思的是。”襯衫男拍了拍手,“我在你已無法使用的腦機中提取出來一段數據,你做過與我相同的事。”
一旁坐著的機器醫療助手應聲站起。
“你設計的AI在最後階段延續了你的一些意志,模擬替代你受損的部分腦組織對你的身體下達了違背系統設計初衷的指令,這真是十分令人驚訝的奇跡。”
“可令人感到遺憾的是,你的腦機受損嚴重,AI最後運行時過度消耗了你僅剩不多的生命力。”襯衫男的表情冷峻下來,“幾乎所有公司為員工提供的產品都有一個危險的功能,為防止在特定的重要情景下發生意外,系統中樞會在檢測到使用者生命瀕臨死亡時,強製維持系統運行。”
“這種損傷是不可逆的。”襯衫男指著自己的腦子,“你大腦受創嚴重,後半生都必須綁定腦機生活,關閉它會讓你喪失一部分身體機能,也不會再有下一次奇跡的發生,如果再出現類似的情況,你的‘生物動力’會直接被榨乾,最好的結果是腦死亡,最壞的結果則是你會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死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完醫生宣判,懷特垂下眼眸,默默思考。
“好消息是,我給你新裝上的操作系統沒有這種危險的功能,它能夠轉譯並增幅你的生物信號,幫助你更隨心所欲的驅動身體。”
“缺點是死貴死貴的。”丹尼爾走了過來,有些羨慕的掃視懷特的身體,“不愧是古德曼,市場上難買的保命好家夥說裝就裝,一點都不帶含糊的,光是這一個操作系統,就對得起這個價,甚至還多賺了一大筆。”
納塔內爾學院教育的價值觀深深在懷特的心中扎根,所以他清醒過來的第四句話是:“多少錢?”
“看在你設計的AI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10k。”襯衫男豎起一根手指。
“嘿,你剛剛不是說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嗎?”丹尼爾的聲音越說越小,越想越覺得沒底氣。
懷特眉頭皺起,他從義眼視界UI中調出帳戶余額,只有4k。
他又自檢了一下身體情況,掃描出來的義體規格跟公司貨比差不到哪去,嵌入式腦機甚至優於之前所使用的那台。
看來我的AI數據抵扣了不少。
“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分期付款的提議,你救了我的命,基於這個前提,就值得將總利息提升至本金的百分之四十以上了。 ”
懷特的義眼閃爍起微光,將個人帳戶所剩的全部金額打到襯衫男的帳上。
“行,我接受,不過你應該知道貸款分期的規則吧?”
掃描個人信息時,懷特隻搜索出襯衫男的名字:古德曼。
仔細瀏覽了古德曼發來的協議,確認沒有隱藏條款後,懷特簽下了它。
在懷特腦袋後面的操作系統會額外記錄一份精確的運行數據,定期發送給古德曼,直至懷特全額支付完所有欠款。
“你我做過同樣的事。”懷特凝視這個叫古德曼的人,聯想起曾經那個慢慢談出大眾視野的醫界新星。
“艾登曾帶領一部分志同道合的人向現有的社會體制發起了暴力抗爭。”懷特垂首做思考狀,輕聲說:“我在一次恐怖襲擊中見到了他本人,而我也在那時失去了我的女兒。”
這番話引起了丹尼爾的警覺,這座城市乃至整個州都聽說過這個名字,那個像火焰一樣炙熱的男人燃燒了自己,企圖推翻深深扎根於這片土地誕生的制度,最後理所應當的失敗了,一如飛蛾撲火般。
“我表示遺憾,既然該做的都做完了,那就請離開這裡吧。”古德曼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懷特再沒多說什麽,只是回頭看了眼安靜站在一旁的醫療機器人,就與丹尼爾一同離開了。
數字化高速發展的時代,人類慢慢從中看見了永生的希望,這是最原始古老的夢想,而由此向下延伸,也沒人能拒絕得了所在意的人事物一直保存,直至自身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