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指揮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震驚,無以倫比震驚,進而是貫徹全身的恐懼!
根據監測衛星投來的畫面,就在火箭彈即將炸響的一瞬間,一道波紋在虛空中浮動,紫黑色的漩渦漾起。
緊接著,碩大的身影從漩渦中鑽出,它全身狀如一隻碩大的烏龜,龜殼上布滿了尖銳的刺,但是卻長著鳥頭和蜥蜴的尾巴。
異獸張開大嘴,將跑車和火箭彈們一口吞進肚子,然後——它就消失了!
指揮官的額頭青筋暴起。
怎麽,今天出門沒看電子黃歷嗎,怎麽什麽千載難逢的怪事都落在我頭上了!
從頭到尾,一切都毫無征兆,超出了常識的范疇。
按照人類的研究,巨大的破壞才有可能導致「異獸蟲洞」的出現,而那些火箭彈並未爆炸。
而且每一隻異獸一旦降臨,絕無它們自己離開的可能。
該不會……它是在保護祁憐嶼吧?
指揮官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了,狠狠地搖搖頭。
異獸和人類為伍,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它們都是窮凶極惡的野獸,歷史上任何一隻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壞,數以億計的人失去生命,恐怖如斯。
更何況監測衛星的畫面裡,那頭異獸也把跑車吞進肚子裡了不是嗎。
可是——萬一呢?
畢竟自己所向披靡的軍團已經在被一個小姑娘單方面宰殺了。
指揮官哭喪著臉。
他開始後悔主動請功來執行這個任務了。
本以為是兩個軟柿子,沒想到比他媽的鑽石還硬啊!
“撤退,撤退!”他猛地朝通訊器大喊。
此刻他已經不在乎什麽軍功,沉默成本,抑或是臨陣脫逃的名聲了
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保住自己的弗蘭肯斯坦軍團。
因為在防爆機動部隊裡,實力就是一切,如果沒了部隊,任何人都可以踩在他的頭上。
“滋滋……滋滋”然而通訊器裡突然只剩電流聲,沒有任何弗蘭肯斯坦回答。
“喂,喂!”指揮官用力拍打著對講機,冷汗涔涔而下。
“別,別,求你了,求你了!”他甚至開始喃喃地祈禱。
然而回應他的竟是一個甜美的聲音。
“你在找他們嗎?”那個聲音說。
他猛地回過頭,看見蘇楪瞳一手提著一個弗蘭肯斯坦的頭,站在他身後。
她滿身血汙,骨翼展開,遮天蔽月,紅瞳在陰影中閃著光,宛如神話中的惡魔。
“你,你是怎麽上來的!”指揮官徹底嚇傻了。
這可是百米的高空啊,怎麽會有人能夠直接上來?
“只要你軀體承受能力夠好,多麽強的義體你都能擁有。”蘇楪瞳衝他擠了擠眼睛,隨手將頭丟在指揮官腳邊。
那些號稱堅不可摧的外殼被撕得破爛不堪,殘缺的腦仁露在外面,腦漿灑落一地,標志著這兩名手下已經徹底死去。
“怪物,怪物——”他顫聲道。
“怪物?”蘇楪瞳撅了撅嘴:“這麽形容女孩子不太好吧?”
指揮官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經在劫難逃,軍人的本能讓他再次高昂起頭顱。
“你殺了我也沒用。”他獰笑著對美少女說:“你看見剛才的異獸了嗎,它吞了祁憐嶼,你現在就是一隻喪家——”
一隻手洞穿了他的喉嚨,打斷了他的掙扎。
他看見蘇楪瞳縮回手,欣賞著指尖血紅色的混合物,臉上閃過一絲滿足的神色。
那是他的聲帶。
指揮官倒在地上,不斷發出“咯咯”的聲音,鮮血從他脖子那裡汩汩而出。
“祁憐嶼不會有事的。”
蘇楪瞳蹲下來,將手緩緩放在他頭上,如同安撫小孩子一般輕輕摩挲著,眼裡卻閃著瘋狂的光。
“如果他有事,那就是整個北域來陪葬。”
指揮官剛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再次蕩然無存,他拚命搖著頭,似乎在求蘇楪瞳饒他一命。
然而美少女手指發力,他的頭顱如西瓜般爆開。
隨著指揮官的死去,那個曾經叱詫風雲的弗蘭肯斯坦軍團正式全軍覆沒。
在做完這一切後,蘇楪瞳站起身,看向浮空車的飛行員。
後者早已嚇傻,是求生的渴望讓他仍然緊握著方向盤。
蘇楪瞳衝他甜美一笑,然而滿臉的血汙和手中的人體碎片,讓這個笑容看起來分外恐怖。
“別,別殺我……”飛行員懇求道:”我還有,兩,兩個孩子……”
“哦,是嗎?”蘇楪瞳歪了歪腦袋,太陽穴上的圓環閃著光。
她走上前,將手上骨頭渣子,血液,腦漿的混合物在飛行員的衣服上擦乾淨。
後者呆呆地注視著她的動作,不敢輕舉妄動。
這雙手白嫩,修長,很難想象竟會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能夠捏碎頭骨,穿透鋼筋。
“唔,還真是。”蘇楪瞳自言自語道:“你是個好父親,名叫托馬斯·李,家住在范希提斯大街271號,有兩個小孩,老婆在遠西公司上班。”
“你,你怎麽知道的?”飛行員大驚失色道。
“剛才的異獸你應該也看見了對吧。”蘇楪瞳俯下身子,在他耳邊柔聲說:“帶我去現場,我可以饒你一命。”
“遵,遵命!”飛行員忙不迭地發動浮空車。
***
此刻,巒城拓嶽的控制室內,一群人正圍坐在長桌前,盯著全息熒幕上的戰報。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仿佛連呼吸都不被允許
“雷川柏,”一個男子突然發話,打破了許久的沉默:“你不是告訴我們只有兩個人嗎,其中一個還是廢物!”
雷川柏坐在長桌盡頭,面對男人的指責,冷笑道:“這就是你們發射火箭彈,引來異獸的借口?”
“如果火箭彈就能殲滅那兩個崽種,再發射一百枚我都願意!”男子咆哮道:“我派出了整整375台弗蘭肯斯坦智械,375台啊!”
他長著一個章魚腦袋,渾身呈青紫色,穿著銀色的盔甲。
此刻,黑色的墨汁不斷從他觸須包裹的嘴中噴出,彰顯著他的憤怒:“他媽的,這些戰力夷平一家小公司都夠了!你現在告訴我這是兩個人的傑作?”
熒幕上,攝像頭正努力搜索著任何一台可以回收的弗蘭肯斯坦。
然而那些屍體一律被毀壞至大腦,回收的可能性為零。
右上角,死亡的數字不斷攀升,已經來到了351。
這意味就算最後24台全都能夠回收,代價也是天文數字。
“冷靜點,柏拉圖。”一個慵懶而富有磁性的女低音說:“現在的問題是,那些火箭彈並沒有爆炸,而且異獸也自己消失了,這在歷史上是從未出現過的。”
女人正是北域第二大公司——星空樓的首席CEO,菈蒂娜。
她身材豐滿,化著濃妝,穿著鑲著金邊的禮裙,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布滿了各種圖案的紋身。
“那只能說明麻煩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他!”章魚頭的柏拉圖指著雷川柏說:“是他騙了我!”
雷川柏冷眼面對著他的指責,沒有理睬。
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祁憐嶼如果被異獸吞掉,這意味著挖掘他身上秘密的可能性又少了一分。
那這比買賣他就虧大了。
無論是一開始與九曲和星空樓達成的協議,還是之後要來分一杯羹的防暴機動部隊,
雷川柏點頭同意的基礎,都是因為他在心裡默認自己能夠最終獲得祁憐嶼。
而現在這小子生死未卜,很明顯這一部分的利潤已經無效了。
這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在心裡歎道。
“我跟你說話呢,姓雷的!”柏拉圖見他不回答,一拍桌子,站起身:“你他媽的最好趕緊給我一個交待!”
“我給你什麽交待?”雷川柏怒吼道:“首先,我早就告訴你不要輕敵了!其次,是你他媽的要過來分紅納投名狀的,這都是你他媽的活該!”
“你有種再說一句?”柏拉圖拍案而起,一把掏出手槍,對準雷川柏
雷川柏正在氣頭上,立刻也掏出手槍,瞄準對方。
“行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兩個大公司的話事人在這裡像小孩子一樣吵來吵去,像什麽話!”
說話的是九曲的CEO——橋本咲田。
老人看起來約麽著有八十多歲,手裡拿著一根黑色的拐杖,穿著華貴的晚禮服。.
他的白發整齊的疏到腦後,戴著一副複古的墨鏡,如同舊社會的紳士。
“現在最重要的是,這場鬧劇該停止了,雷川柏,我們什麽時候能拿到應得的份額?”他問。
“份額?”雷川柏冷笑道:“你們有什麽資格在這裡跟我提份額?”
橋本咲田皺了皺眉頭:“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最清楚,橋本先生。”雷川柏放下槍,圍繞著長桌踱步,說:“整件事情,計劃是我提的,行動是我指揮的,董事會是我搞定的——”
“我對你們就一個要求,幫我抓住祁憐嶼。 ”他惡狠狠地說:“就這麽一個要求,那個該死的章魚頭還給我搞砸了!”
“現在你管我要份額,去你媽的狗屁份額!”
控制室內鴉雀無聲。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菈蒂娜大笑著打破沉默:“橋本老兒,我說這姓雷的是個傻逼吧,你還不信!”
橋本咲田也歎息著搖搖頭:“雷川柏,你太令我失望了。”
雷川柏怒視著二人:“你們什麽意思?”
菈蒂娜撫摸著手上價值連城的珠寶,衝雷川柏優雅一笑:“雷川柏,你以為我們最大的貢獻是幫你找到祁憐嶼?”
“不然呢,你們還能有其他的價值?”雷川柏冷笑道。
女人沒有回答他,而是站起身,作了個手勢。
一個身著暗藍色戰鬥服的美豔女子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個橙黃色的貂皮大衣
她銀發齊腰,有著湖水藍的雙目,下頜兩邊是銀色的義體。
“謝謝你,歐羅拉。”菈蒂娜擺擺手,示意女子下去。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雷川柏疑惑地注視著這一切。
“雷川柏,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橋本咲田扶著拐杖站起身,蒼老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情感:“我們最大的貢獻,是和你站在一條戰線,而不是做你的對手。”
未等雷川柏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一道橙色的光芒閃過,竟是菈蒂娜那件大衣化作利刃。
一切發生的太快,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甚至連當事人自己——
雷川柏的腦袋在空中轉了幾轉,落在長桌上,濺了眾人一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