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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天無據》第7章 怪老頭
  七月八月是辣椒成熟食用的季節,當地人對辣椒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許多時候都是無辣不歡,不辣不成席。

  辣椒屬茄科一年生或有限多年生植物,它原產於墨西哥和哥倫比亞。

  傳入中國有兩條路徑:

  一是聲名遠揚的絲綢之路,從西亞進入XJ、甘肅、陝西等地,率先在西北栽培;

  一是經過馬六甲海峽進入南中國,在南方的雲南、廣西和湖南等地栽培,然後逐漸向全國擴展,幾乎是沒有辣椒的空白地帶了。

  明代時期辣椒傳入中國。史料記載,貴州、湖南一帶最早開始吃辣椒的時間在清乾隆年間,而普遍開始吃辣椒更遲至道光以後。

  辣椒的種類很多,常見的有菜椒也叫燈籠椒;朝天椒,簇生椒,小米辣,七彩椒等等。

  這天一大早,楊雨飛的母親王曉梅就背上背簍,拿起口袋和鐮刀出門而去。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到自家地裡面摘采辣椒。

  王曉梅今年一共栽種了三個品種的辣椒,它們分別是小米辣,七彩椒以及簇生椒。

  它今天要采摘的是成熟變紅的簇生椒以及一小部分小米辣和七彩椒,用以製作三種不同的泡菜鹹菜美食。

  王曉梅出發的時候正是太陽初生,霞光映照著大地之時,近處霧氣飄渺,遠處鳥鳴山幽,更遠處霧氣籠罩山河。

  抬頭望去,山間小道上人影依稀可見,都是上山農忙的鄉親,他們的目地各不相同,有上山割豬食的,割牛草的,剝玉米的,摘辣椒的……

  山間小道的兩旁野花零零星星的綻放著,放眼望去,入目之處莊稼林立,林木蔥蔥,一幅鄉村自然美景怡人心懷,輕輕一吸,超級清新的空氣氧人心脾。

  王曉梅正沿著這小道之上匆匆趕路,對眼前的美景不屑一顧,只因為從小看到大,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麽好看的,一路上雖然秋意漸正濃,微風拂面,她卻無心賞玩,只顧著低頭趕路。

  王曉梅一邊趕路一邊在心中默默計算:“今日八月二十一,到九初三還有一十三天,九月初三就要動工蓋房子了,我必須得要把一些必要的東西準備好,今天就必須把酸辣椒做好,將泡椒泡上,絲毫不能耽擱,如此一來方能夠在動的時候可以食用,讓做工的人可以吃上。”

  懷著如此心思,自己的行動就麻利了許多,再花了二十分鍾的時間就走到自家的辣椒地,接著又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摘采了滿滿一背簍的簇生細椒,外加半個麻蛇皮口袋的七彩椒和小米椒。

  王曉梅滿載而歸的時候,山間的霧氣都不還未曾散去,村子裡面卻是熱鬧了過來,多了許多煙火氣。

  這個時間,基本上家家都在生火煮豬食了,房屋頂的煙囪上面炊煙嫋嫋,一縷縷的炊煙下接農舍,上連雲霧,一眼望去,就像是炊煙彌漫了整個天空,又宛若是滿天的雲霧沿著煙囪走進了尋常百姓家。

  王曉梅到家之後,一刻也未停歇,將采摘回來的辣椒清洗乾淨,去蒂,放在簸箕裡面瀝著水分。

  做完這些之後,己經是太陽高照,霧氣散盡,家家戶戶開始生火做飯。

  王嘵梅出一趟門,去菜園子裡面采摘了一顆新鮮白菜,幾根小蔥,順道將在外面玩耍的楊雨生叫回了家。

  她今天早上的飯菜己經在心裡有了主意,一個水煮白菜,一個酸辣椒炒土豆絲,一個泡小米辣。

  現吃的泡小米辣,是將新采摘回來的小米辣切小剁碎,

配上拍碎的大蒜瓣,再倒入醬油即可。  酸辣椒炒土豆絲,就是將土豆切成細絲,配上酸辣椒炒,這道菜除了酸辣椒之外不放任何的配料,連鹽都不用,要做好這道菜有三個要特別注意的地方,第一是土豆切絲要切得相當細,切細絲就要先將土豆切薄片,然後左手按上土豆片,右手持菜刀,菜刀緊緊抵著左手指關節,快速切割,速度越快越好。

  第二個要點就是要多點油,以自己熬煉的豬油為佳,等油溫燒高冒煙在放土豆絲。

  第三點就是炒的時間要短,因為土豆絲夠細,油溫夠高,所以翻炒下幾次就熟了,這時再放上兩杓酸辣椒,一盤酸辣可口,香脆下飯的酸辣椒炒土豆就做好了。

  吃過飯洗乾淨碗,王曉梅就開始製作酸辣椒了,有心嘗試的讀者們可以照著下面的步驟自己在家做一份,保證你能吃上正宗可口的酸辣椒,從此愛不釋口,一發不可收拾。

  王曉梅先是做準備好工具村料,因為製作酸辣椒不能沾到油,沾油會容易起花發霉度質。

  材料有:

  主料辣椒:去蒂洗乾淨的細長簇生辣椒,淋乾清洗時的水份,這個辣椒的選材必須是紅辣椒,不能選青椒,不能選小米辣,小米辣太辣,不能選菜椒,這個又沒有辣味,最好是那種手指粗細,七八厘米長的簇生辣椒。

  輔料人工種植的藠頭:各地的叫法不一樣,有的地方叫蕎頭、蕎子、薤。搭配比例是一公斤辣椒配一市兩左右的藠頭。大概就是十公斤辣椒配半公斤的藠頭,多點少點沒關系。藠頭是製作酸辣椒的精髓,如果不放,那就成了剁椒,沒了那種特別的味道。

  配料鹽:比例為辣椒加藠頭總重量的十分之一,即辣椒加藠頭總重量如果有一公斤,就放一公兩鹽巴,鹽放的少一點辣椒酸的快,適合短時間食用,鹽多一點適合長期保存。

  盛裝工具土罐:要選擇那種燒製得好不漏氣的罐子,選土罐的小竅門就是灌口沿的地方放滿水,再點燃幾張紙張扔到罐子裡,隨蓋上蓋子,這個時候,假如罐子哪裡有漏氣孔的話就會從氣孔冒煙出來,如果沒有,就證明罐子燒製得好,不漏氣。

  如果買不到土罐子,也可以用玻璃瓶或者塑料瓶代替,如果用塑料瓶裝酸辣椒,一般要放冰箱的冷藏室那裡,否則容易變質;如果用玻璃瓶裝,要放在陰涼背光的地方,光線亮容易變色,溫度高容易變質。

  上面這四樣東西準備好之後,將辣椒和藠頭砍小切碎,但也不能太碎,一般剁到半個指甲大小即可。

  把剁好的辣椒藠頭和準備好的鹽一起攪拌均勻,然後裝在準備好的罐子裡既可,隨後醃製個十多天的時間辣椒就開始變酸了,這個時候就可以食用了。當然,醃製的時間越長,辣椒也就越酸。

  製作完酸辣椒,王曉梅又開始做泡椒,泡椒的材料有小米辣,七彩椒,花椒,香葉,大蒜瓣,桂皮,八角,醬油。

  將小米辣七彩椒洗乾淨瀝乾表面水分,花椒,香葉,桂皮,八角要用清水洗乾淨瀝乾水份;醬油倒在鍋裡面煮沸騰之後放置冷卻,之後將所有準備好的材料全部放入玻璃瓶中,放置在陰涼背光的地方放置半個月左右即可食用。

  王曉梅做完這一切,己是夜明星稀,忙祿又充實的一天就這樣子一晃而過!

  村子裡的生活簡單樸素,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當公雞再次啼鳴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在村子東北方向,有一片樹林,樹木不多,只有寥寥幾棵,但是樹木高大,枝杆茂密,最小的一棵,其主乾直徑都有一米多,最大的一棵,要十幾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勉強合抱往。

  這幾棵樹年齡太大,具體樹齡是多少己無人可知,因為樹太大,大家都叫其神樹,這片林子也被稱作“神樹林”。

  每天早上,楊雨飛都會在“神樹林”裡面背誦功課,如果此刻走進“神樹林”,你就會聽到一段稚嫩的聲音飄蕩在樹林之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

  香九齡,能溫席。孝於親,所當執。

  融四歲,能讓梨。弟於長,宜先知。

  首孝悌,次見聞。知某數,識某文。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

  三綱者,君臣義。父子親,夫婦順。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時,運不窮。

  曰南北,曰西東。此四方,應乎中。

  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數。

  十乾者,甲至癸。十二支,子至亥。

  曰黃道,日所躔。曰赤道,當中權。

  赤道下,溫暖極。我中華,在東北。

  曰江河,曰淮濟。此四瀆,水之紀。

  曰岱華,嵩恆衡。此五嶽,山之名。

  曰士農,曰工商。此四民,國之良。

  曰仁義,禮智信。此五常,不容紊。

  ……

  楊雨飛此刻正在背誦的是《三字經》,《三字經》誕生於元初,直到明代才廣為流傳。《三字經》是中國古代影響最大的啟蒙讀物,20世紀80年代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定為世界性的啟蒙教材。

  在楊雨飛三歲的時候,舅舅便開始教導他朗讀並背誦《三字經》。半年多時間過去了,楊雨飛現在已經能自己一個人背誦出全文,並且,他還當起了老師,教導著幾個小夥伴一起背誦。

  此刻正是霞光映照,霧氣飄渺,鳥雀爭鳴。這一陣朗朗的誦讀聲穿過樹林,穿過雜草,傳入了林邊馬路上的一個路人耳中。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路邊的一棵山楂樹樹下已經好久。清晨的微風拂來,吹動了動他淡黑色長袍輕輕擺動,吹拂起他蓬松髒亂的發絲飄搖,他心頭思潮起伏,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只是不知道他此刻思的是什麽。

  只見他輕輕開口,低不可聞的聲音說的正是楊雨飛正在背誦的《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此人滿頭亂發,一身邋遢,胡須很長,蓬蓬松松如刺蝟一般,頭髮斑白,兩鬢如霜,看不出年紀有多大,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滄桑,可以看見那飽經風霜的臉上皺紋彌漫。

  他身穿破爛長袍,披著掉了顏色的布丁馬褂,頸中掛著個陳舊破爛的圍涎,手杵一根竹木拐杖,看上去如同一個要飯的叫花子。

  陳星宇停下跟讀,對楊雨飛擠眉弄眼的小聲說道:“你看那裡有一個怪人,他站在那兒坐了老半天啦,怎麽動也不動?我看了好一會兒,他好像不是我們村的。”

  楊雨飛朝那邊看了一眼說:“對長輩不能別叫怪人,要叫‘老伯伯’。你叫他怪人,他要生氣的。”

  陳星宇笑著說道:“你看他那個樣子,一看就是個要飯的叫花子,你難道不覺得他怪嗎?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跟村子裡其他人的都下一樣,好奇怪!”

  那人似乎是發覺到楊雨飛幾人正在議論自己,慢慢抬起頭來,呆滯的目光之中走了幾分清明,忽然間就自個兒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竟朝著楊雨飛幾人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邁得很快,沒多久就來到楊雨生幾人旁邊,也不說話,一言不發,隻盯著他們看。

  他的眼神有一此暗淡呆滯,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哀愁淒惋、自憐自傷的神色。

  楊雨飛畢竟是三歲孩童,童心使然,主動開口道:“老伯伯,是不是沒人陪你玩,你是不是也要和我們一起玩?”

  這怪人呆滯了幾秒,搖了搖頭,聲音沙沙啞又低沉的說了一句:“剛才背的,再背一遍?”

  程星宇膽子小,被這人這麽一看,競然嚇得幾欲哭了出來,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卻始終沒有流下。

  楊雨飛卻是個膽大的家夥,絲毫不害怕這個看上去有些嚇人的老伯,開口問:“老伯伯你也要學嗎,要學的話我教你?”說完,又惡狠狠的瞪了瞪陳星宇:“膽小鬼,見到陌生人就害怕,你看你那熊樣,眼淚都出來了。哭啊,哭啊!你乾麽不哭,哭著去喊你媽媽去。”

  陳星宇被雨飛這麽一說,雖然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卻倔強的始終沒有流下來。

  眼淚沒留下來,鼻涕卻躺了不少,被楊雨飛笑話濃鼻子。

  楊雨飛見這老伯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有些害羞,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一些小小的驕傲自豪,隨即也不耽擱,開始背誦起《三字經》。

  這怪老伯也一字一句的跟著楊雨飛讀完,讀完之後,抬頭看著這巨大的神樹發了發呆,接著伸手進自己的衣袖裡面掏出來一個小小的玉佩,就要給楊雨飛戴上。

  楊雨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嚇,連忙後退幾步,擺手道:“老伯伯,你是要給我這麽,我不要,媽媽不讓我亂要別人的東西。”

  這怪老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用手指了指楊雨飛口袋裡的玉米:“和你喚這個。”

  楊雨飛以為他是肚子餓,連忙拿出口袋裡面早上煮好帶出來的玉米棒,遞給了他,卻沒有接他的玉佩。

  這怪老伯接過他遞過來的玉米棒,神情變得慈祥起來,笑呵呵的說:“這個送給你,接著。”

  也不管楊雨飛願意不願意,強製性的把玉佩掛到了楊雨飛脖子上。

  玉佩一掛在身上,楊雨飛就覺得有一股溫暖的感覺,很舒服,也就沒有再推遲,沒有再摘下來,而是誠肯的說道:“老伯伯,謝謝你。”

  這老伯伯似乎很高興,開口說:“《三字經》你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我再教你一篇千字文,你跟著我念!”

  這怪老伯開始教導楊雨飛背《千字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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