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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諸天,金牌代練》第164章 戮仙魔佛
第164章 戮仙魔佛

 前廳裡擺上了八張桌子,以左四右四的布局分落在了屋子的兩邊,此時都已經坐滿了人。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眾人的座位順序也是有規律講究的。

 緝武衛來的人不多,只有八位銀衣緝事加上王蛇和金衣緝捕袁旭林,一共十個人。

 其中八位銀衣緝事和王蛇共坐一桌,袁旭林則是與節度使馬文義、城尉韓軍、總判郭春勝、典吏鄭文鈞等人坐在一起。

 袁旭林這一桌坐的,都是整個玉蘭州中最有權勢地位的高官,按級別和地位來排,袁旭林其實還差半個檔次,不配與他們幾人同桌。

 但今天緝武衛的玉衣緝查王龍有事來不了,只派來他的弟弟王蛇來做代表,李蘭香又是東道主,無法照顧周全,所以就只能讓袁旭林代表緝武衛,在這一桌作陪了。

 至於其他官員,比如城衛軍左參事孫景陽、司獄王鵬超、府衙左事薑志輝之流,則又分為兩桌,坐在旁邊。

 前廳內,左邊坐著的就是緝武衛和城內官員,右邊則是各門派、家族、商行勢力派出的觀禮代表,雙方中間隔著一條過道,涇渭分明。

 值得一提的是,玉蘭州萬象樓的大掌櫃慕容夜姝作為商行勢力,卻是被請到了與馬文義他們一桌,沒有跟江湖勢力混在一起。

 此時,慕容夜姝正在桌上與人談笑風生,同桌人包括節度使馬文義,對她的態度都極為和善親近,不敢小覷。

 李蘭香帶著程境凌走進前廳後,當先去了馬文義他們那一桌,將程境凌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

 “各位久等了!”李蘭香打了聲招呼,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後,一隻手摁在程境凌的後背上,另一隻手搭在馬文義的肩上,介紹道:“剛才大家都見過了,這就是我李二娘的徒弟程境凌,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了!”

 同為金衣緝捕,李蘭香的地位明顯比袁旭林要高多了。

 在這張桌上,袁旭林的存在感很低,眾人聊天時他很少摻話,也沒有人主動搭理他這個快要退休還沒什麽背景的老頭子。

 但李蘭香卻不同,大大咧咧的,

就算跟馬文義也能勾肩搭背,馬文義還不以為意,一直笑呵呵的。所有人看向李蘭香時都帶著笑臉,笑容中甚至有幾分討好之色。

 說句簡單直白的話,今天若是袁旭林收徒,馬文義這群人一個也不會來,頂多派管家來送份賀禮就罷了,更別說浪費時間坐在這,等待觀禮了。

 “不錯不錯,少年英才啊,李緝捕眼光不錯,可喜可賀!”馬文義笑著讚賞了一句,十分給李蘭香面子。

 馬文義是個瘦骨梭棱的小老頭,五短身材,皮膚黝黑,乍一看就像個老農,而非一州之地的掌權者。

 接過馬文義的話,帶著黑色面紗的慕容夜姝看向程境凌,同樣笑吟吟地道:“境凌弟弟,不過區區幾天時間未見,奴家怎麽覺得弟弟你的風采,更甚前幾天許多呢?是奴家的錯覺嗎?”

 “多謝節度使大人、慕容大掌櫃的謬讚了,晚輩愧不敢當。”程境凌低頭拱手,謙虛地感謝道。

 李蘭香則是打趣道:“慕容大掌櫃,你怎麽管我徒弟叫弟弟?這豈不是平白低了本官一輩?”

 慕容夜姝輕笑道:“李家姐姐,咱們各算各的,管境凌叫弟弟,也不耽誤奴家管你叫姐姐嘛。”

 接下來,李蘭香與桌上的每個人都聊上了兩句,程境凌著重打量了一番城尉韓軍、總判郭春勝、典吏鄭文鈞三人。

 這三位的兒子,正是王蛇的好兄弟韓峰、郭志楠、鄭林宇。

 鄭文鈞唇上有兩撇八字胡,面容嚴肅,不苟言笑,僅僅是端坐在那,就給人以不怒自威之感。

 若不是聽王蛇幾人說,程境凌怎麽也不會想到,鄭文鈞如此賣相,背地裡會讓自己兒子以賭博的方式,收受賄賂。

 韓軍長得跟韓峰很像,或者說就是放大版的韓峰,又高又黑又壯,沉默寡言,很少參與到大家的話題中去。看起來跟桌上誰的關系似乎都一般,但又跟誰都說過得去。

 不過,雖然同樣不怎麽開口說話,但韓軍的存在感可比袁旭林要高多了,桌上的任何人包括馬文義在內,都不敢無視他。

 郭春勝不似郭志楠一般肥胖,身材修長,方臉大耳,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面容剛毅,看起來像是個剛正不阿的正派之人。

 但看郭志楠變態的為人,便不難猜到這郭春勝也不會是什麽好鳥。

 “都是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臉的道貌岸然,背地裡蠅營狗苟之人啊!”程境凌在心中暗罵道。

 聊了兩句後,沒有就在這一桌待著不動,李蘭香帶著程境凌挨桌走動起來。

 對於其他桌的客人,就沒有這麽細致的挨個寒暄了,只是大致感謝了眾人一番。

 但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他們受寵若驚了,紛紛都覺得李蘭香平易近人,倒也不像傳言中一般蠻橫霸道、凶神惡煞。

 待八張桌子都走過一圈,又回到馬文義他們這一桌後,時辰距離午時四刻已經不遠了,拜師宴即將正式開始。

 馬文義抬頭掃視了場上一圈後,眉頭微蹙著問道:“李二娘,李大將軍怎麽還沒到?不是說他今天會趕回來參加拜師宴嗎?”

 在馬文義的身邊,空出了一個位置,正是特意為李鏡光留出來的。

 甚至馬文義他們這一桌,馬文義所坐的位置都算不上主位,空出來的這個位置才是主位。

 對此,場上卻沒人覺得有問題,包括馬文義本人。

 在天元北境,除了元武帝以外,就算是當朝三公來了,都沒資格同桌坐在李鏡光的上首。

 對於遲遲未見李鏡光的身影,大家心中其實都很疑惑,只是不敢開口問大將軍的行程罷了。如今聽馬文義這麽一提,皆是把目光投向了李蘭香,等待著回答。

 李鏡光在北境的地位崇高,受萬人敬仰,無論是在官府還是在江湖,都有許多的崇拜者和追捧者。包括今天來參加見禮的官員和江湖人,都在期待著能見李鏡光一面呢。

 李蘭香站在中間掃視了一圈場中,笑了笑道:“家兄確實是說今天會來,不知為何還沒到,可能是有事被耽誤了吧。”

 “那咱們要不要等等李大將軍?”馬文義提議道。

 “不必了,”李蘭香搖了搖頭,拒絕道:“吉時到了就開始拜師禮,不必多等了。”

 馬文義繼續勸道:“李大將軍是最適合做禮生的人,他要是不來,那該由誰主持拜師禮?再說了,此次收徒乃是你們李家的大事,若李大將軍錯過了,恐怕會遺憾吧?”

 禮生,就是主持拜師禮的人,最重要的觀禮者。必須要找身份地位足夠,德高望重,且與師父和徒弟兩人淵源不淺的人來當才行。

 “無妨。”

 李蘭香笑了,若有深意地道:“既然連我們李家的大事都錯過了,想必家兄肯定是在做更加重要的事吧,那就更不用等了。吉時難覆,都是一家人,想必家兄也不會介意的。”

 見李蘭香一而再地說不用多等,馬文義便也沒有再勸。

 其他人皆是在心中歎了口氣,覺得今天恐怕是無緣得見李大將軍了。

 掃了眼旁邊桌坐著的王蛇,郭春勝納悶道:“怎麽今天王緝查也沒來,是被什麽事耽擱了嗎?不然由王緝查當這個禮生,也是極為妥當的。”

 “回郭總判,”起身拱手,王蛇回答道:“昨晚家兄出了趟門,回來後就告訴我,由我代他前來參加觀禮。想必肯定是有什麽特殊情況,實在脫不開身吧,不然李緝捕家這麽大的事,家兄是肯定會來的。”

 郭春勝伸出手向下壓了一壓,淡笑著道:“王賢侄快坐!坐!呵呵,王賢侄坐下說話就好,大家都是來做客參加拜師宴的,不必拘禮!”

 李鏡光沒來,王龍也沒來,而且都是無緣無故的,忽然就不來了。

 此時此刻,一些嗅覺敏銳的人,已經感覺到不對了。

 掃視了場上一圈,郭春勝正好看到了城衛軍左參事孫景陽,便又對旁邊的韓軍問道:“韓將軍,你們城衛軍怎麽也只有孫參事來了,田單田參事呢?”

 在城衛軍中共有兩位參事,其中左參事孫景陽是負責守城軍事務的,而右參事田單則是負責巡城軍事務的。

 對城衛軍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田單的背景不簡單,也更受城尉韓軍的重用,今天怎麽會隻帶了孫景陽來,而沒帶田單?

 韓軍撇了孫景陽一眼後,收回了目光,面無表情地回道:“我怎麽知道田參事為何沒來,可能是因為李緝捕沒請他吧,孫參事也不是跟我來的。”

 聞言,孫景陽連忙起身解釋道:“回大人,下官也並未收到請柬,是跟著王緝差一起來的。”

 李蘭香開口道:“本官跟城衛軍的人沒什麽交情,所以除了老韓以外,其他人全都沒請。呵呵,早就聽說田參事是老韓你的得力下屬,左膀右臂之一,你也沒說帶著一起過來?”

 “帶他幹嘛?來不了是他自己沒本事。”再次瞥了孫景陽一眼,韓軍淡淡地道:“你看像人家有本事的,自己就來了,根本用不著我帶。”

 此時,孫景陽如坐針氈,心中後悔極了。

 精明如他,光想著來湊湊熱鬧,在大人物面前混個眼熟了,竟忘了跟自己的頂頭上司知會一聲。

 “韓城尉不會覺得我是投靠王家了吧?”孫景陽欲哭無淚,想要立即解釋一番,但現在又有點不合適,無法開口,讓他感覺難受極了。

 馬文義卻是懶得管區區兩名城衛軍參事誰來了誰沒來,來了的又是怎麽來的。眼見時間距離午時四刻越來越近,只剩不到盞茶的工夫了,便再次開口問道:“李二娘,李大將軍和王緝查都沒來,今天該由誰當禮生呢?”

 望著門外,李蘭香沒有立刻回答,等待了片刻後才笑道:“馬節度使稍安毋躁,自然會有合適的人,你看,這不是就來了?”

 眾人循著李蘭香的目光朝外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破爛袈裟的老和尚正緩緩地穿過內院,朝著前廳走了過來。

 老和尚的個子又矮又瘦,皮膚乾黑如碳,臉上滿是褶皺和老人斑,酒糟鼻,一對三角眼似睜似閉,一雙招風耳的耳垂極長,兩條白眉毛直垂到下顎,隨風飄蕩,手上不停地轉著串念珠,嘴中還絮絮叨叨地在念咕著什麽。

 其身上穿著的袈裟和僧衣滿是補丁,腳下的草鞋也都露腳指頭了,看起來就像是個以化緣為生的遊方僧。

 內院坐著的眾人眼神也一直跟隨著老和尚,彼此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不知道這又是哪路高人。

 眾所周知,在江湖上行走,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人,要麽是小癟三,要麽就是高人。

 若是在外面,大家還有可能將這老和尚當成是個老癟三。

 但他既然能進入程府而沒被阻攔,並堂而皇之地朝前廳走去,那就必然是一位高人無疑了。

 前廳內的人也疑惑地看著這老和尚,皺起眉頭彼此對視一眼,皆是搖搖頭,猜不出他的身份。

 顫顫巍巍地走進前廳,來到李蘭香面前,抬起眼皮露出了裡面渾濁的眼珠, 先是仰頭打量了李蘭香一眼,聲音沙啞地笑道:“小蘭,你現在這副樣子可真他娘的醜,跟你師父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接著又扭頭看向程境凌,滿意地道:“嗯,我這徒孫的扮相倒還不錯,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像他這樣的少俠公子,你師父我年輕的時候殺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殺不完,根本殺不完!”

 老和尚滿臉悲苦相,此時就算是在笑,眉眼間仍是有化不開的鬱結和悲憫之色。

 聽到老和尚的話後,程境凌臉上的笑容一僵,脊背上的汗毛聳立,瞬間便滲出了一層冷汗。

 自從拜李蘭香為師後,任誰見面都要誇讚奉承他一番,還沒見過跟這老和尚一樣,前半句剛誇讚完,後半句就說要殺了他的!

 關鍵程境凌能感覺到,這老和尚沒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這時,聽到老和尚的話後,一位江湖人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駭地看向老和尚,大聲道:“戮仙魔佛!您老是爛陀寺的濟癲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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