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古代愚者的那種單純,既不願向你透露它那可怕的隱情,也不願向你透露它那由激情所記錄的不幸傳奇。我厭惡激情,理智又使我傷心!」
巴爾雲淡風輕的敘述,並沒能讓這段沉重的往事粉飾得輕松太多。
尤其當他講述到,親手終結掉自己的「至上之式」時,就連特寒裡亞都是滿臉錯愕。
周殊宇和孫銘辰更多的則是後怕——先前的對決中,若是巴爾在「糜爛的君王」的狀態下施展「天之禦中」,或許他們兩個早就喪命於那道淒光之下了。
更令兩人歎服的是,即便不依靠「至上之式」,又歷經了漫長歲月的磨損,巴爾也仍然強大到能夠數次將他們逼入絕境,實在是……
“過往已成定數,就不必再糾結了。”
周殊宇的神情沉重如舊,巴爾細想一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也大概能夠猜到他還在擔心什麽:
“至於你們的情況,我想,大概就是陛下口中所說的,完全接手某位神明的所有了。成神之路是否到此為止,我並不清楚。不過從與你們交手時的情況來看,倒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你也真是夠大膽和自私的——”巴爾又轉向特寒裡亞冷言道,“在不清楚後果的情況下,竟然就冒然將自己的一切都轉讓給一個人類少年。”
“哎呀,也沒人跟我提過這些事情嘛……”
也是,事已至此……
巴爾乾脆盤腿坐下,閉上雙眼:
“接著聊你們的事情吧。除了『心月狐』的開始之外,不是還有『危月燕』的談判嗎?”
“危月燕?”
經巴爾提醒,周殊宇這才想起,特寒裡亞一開始確實是提到了兩顆星球。盡管心月狐上發生的事情遠比一段簡單的相知相識要繁瑣不少,但總歸也算是落下帷幕。
“可……談判?”
“第二次諸神戰爭末期,為了終止魔域與聯合天國之間的戰爭狀態,在多次溝通與交流意見後,雙方最終決定簽署臨時和約,『弗戰定安天敕』。”巴爾以平緩的語氣解釋道,“『天敕』初衷,不僅是為了讓兩大諸神勢力暫時握手言和,它的最終目的,是為了給雙方接下來將要簽訂一個更加正式的、也更加長久的和平協議鋪路。”
這聽起來,實在有些耳熟……
周殊宇和孫銘辰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特寒裡亞,巴爾也順勢說道:
“不錯,協議最終的商榷與簽訂的地點,便是『危月燕』——”
###「我們這墮落的民族,一張張面孔由於心靈受到的毒害顯得憔悴,仿佛人們常說,表現出一種憂鬱之美;」
第二次諸神戰爭的末期。無論是亞特拉斯和特寒裡亞的初遇,還是巴爾自廢「至上之式」,再度回想起,雖已模糊不清,卻又總覺得仿佛近在咫尺。
真空的光影中,又留下了無數的血與淚,正如上一場戰爭那樣。但有所改觀的是,當諸神走向再一次走向諸神戰爭的終點,迎接他們的卻並不是更加瘋狂的戰爭計劃。——在一位不知名的魔神的推動下,魔域與聯合天國竟主動暫停了與對方的戰爭狀態,預備以簽訂臨時條約的方式為跳板,協商出一個長久的和平之策……
威卡星,黑太陽宮。
一張布滿尖刺與利角,宛若荊棘叢的黑水晶王座上,天啟面色陰沉地注視著阿伯霍斯所派遣的使者:昏暗裡一頭突兀的金色長發,集戰鬥與修飾於一體的修身長袍。數次率軍衝殺魔域陣地『神中之神』,
在場的一眾魔神毫無例外都認得他,『聖光下的救世主』,大天使長米迦勒。 但這些隸屬魔域的王神以及他們的心腹卻並沒有將注意力過多地集中在米迦勒身上。如今更值得關注的,自然是由米迦勒所遞交的,關於聯合天國對於臨時條約的種種『提議』。他們看到,自己的皇者正眼神深邃,幾乎凝重到了沉思的地步。
“諸位既然已經收到我方的提議,鄙人就先行告退了。”
米迦勒微微屈身,隨後便轉身離開此地。
“陛下?”
眼見夾帶著各類情緒的沉默始終不肯離去,巴爾輕聲呼喚,打斷了天啟的思索。諸王神地位皆超然,但有權在此刻打擾天啟思考的,卻唯有他而已。在他的提示下,後者也回過神來,舉目環顧周圍眾神,道:
“巴爾和波旬留下,其他的就先回吧。”
眾神一愣,但還是在行禮後恭敬地退下。
“大……陛下,俺也要走?”
“戰後事宜繁多複雜,你不必在這些商談的瑣事上浪費時間,去吧。”
“哦,是。”
待堤豐離開,天啟才終於將『提議』的內容投射至空中。
“這條件,他們瘋了嗎……”
“雖說另一邊是由亞特拉斯推動議和進程,但這也未免……”
聯合天國所承諾的讓步之大,令波旬和巴爾都頗為意外。可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感歎議和進程之神速,『提議』繁雜條目中的最後一條,卻又使得二神將原本的讚譽咬碎吞了下去:
“提這種要求,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陛下,這恐怕……”
“我知道。”天啟抬手示意巴爾不必再說下去,“前面條件很誘人,因此,代表他們唯一要求的最後一條,就顯得格外突兀。”
“我正奇怪呢,阿伯霍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連孤命星群都可以拱手相讓。”波旬冷哼一聲,“原來是想讓巴爾兄的弟弟去送死。”
“『希望讓魔域以特寒裡亞和路西法作為代表,前往危月燕談判』。”天啟低頭看向王座上的尖刺,“再加上極具誠意的讓步,難免叫人懷疑其居心叵測。”
“無人不知阿伯霍斯對路西法恨之入骨,盡管君天國很久都沒有再提及這件事,但這也絕不代表著他們已經忘記了那段惡劣影響。”巴爾的分析越發不安,“現在突然要求他和特寒裡亞一同作為魔域代表,總覺得……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不錯,我先前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讓堤豐先行告退,免得他得知真相後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這麽說來,陛下還不想放棄議和了?”波旬反問道。
“當阿伯霍斯將議和的直接前提,轉化為我們是否願意接受『提議』後,我們就沒有拒絕的權利了,不是嗎?”
天啟又看向巴爾:
“只有雙方的王神,才知道特寒裡亞在這次議和中的作用。也就是說,哪怕阿伯霍斯在協商過程中暗算了他們,大部分魔神和天神的關注點也只會被集中在路西法上,而不是……”
“還是一如既往的卑鄙無恥。”
波旬嫌惡至極地撂下一句話後,便轉身徑直離去。天啟並沒有出言阻攔,而是望向一旁的巴爾,作為特寒裡亞的兄長,他的意見自然尤為重要:
“你怎麽看?”
“毋庸置疑,只要他們願意,就能夠悄無聲息地解決掉議和派。”巴爾低頭無奈笑道,“此行的確凶多吉少,不過也正如您所講,這是不容推辭的義務。我想……他應該還是會選擇去吧。”
——結果自然也不出他所料,特寒裡亞十分坦然地面對了無法逃避的命運。
臨行前沒有送別儀式,天啟和巴爾分別交代了幾句話後,他和路西法便動手前往危月燕。
“放心嗎?”
“當然不。”
巴爾的語氣平淡:
“但這已是最後的機會,長年累月的廝殺,令魔域已快要消耗不起。這場無謂的戰爭,必須要停止了。”
“嗯?看來你也猜到了啊。”天啟笑笑,“那天波旬雖然是憤憤不平地離開了威卡星,不過憑借多年的默契,他應該會替我們做好繼續戰爭的準備。現在你我唯有希望,他的這份備案,到時候不必派上用場才好。”
“……”
“真是愚不可及啊。”待兩人的身影完全淡出視野,天啟便仰頭長歎,“我們擁有著近乎無窮無盡的時間,可惜真正算是『活著』的日子卻始終寥寥無幾。”
###「落在滿是汙泥的鉛灰色的冥河中,蒼穹的任何目光都被拒於河外;」
說起來,這還是特寒裡亞第一次見到這位曾號稱『神之右手』的墮落天使。
並非像傳言所描述的那般『血唇帶笑,眉目似狂』,路西法的面容可謂平平無奇:皮膚黯淡,像是蒙上了一層灰似的,甚至略顯粗糙。黑中夾帶著幾縷紅的長發也算不上整齊,顯得疏於打理。若從前的他並非是這般模樣,那想必這些年來,他的日子大概也一直都過得不太安定。
為什麽呢?這也讓他不免好奇,究竟是什麽原因促使路西法投身於魔域的?——雖說他如今也算是地位顯赫,可僅次於四位開國魔王的『第五魔王』,說到底也不過與從前聖天國的『大天使長』相差無幾。又是作為第一個叛逃而來的天神,當初在遭受昔日同僚唾棄的同時,必定也遭受過不少魔神的懷疑。
如果單純是為了實力上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提升,路西法所付出的代價,未免又太過沉重。再者,聽說他一直避開與聖天國所屬的戰爭,這必然也是空穴來風。只是,一想到是因為自己,才牽連他加入如此危險的任務,在愧疚的裹挾下,特寒裡亞始終沒有開口,更妄談任何形式的詢問。
但如此漫長的旅途若是始終沉默以待,原本冗長的寂寞就更是雪上加霜。大約又進行了數次空間跳躍後,倒是路西法陰沉的聲音終於率先打破了二人之間的隔閡:
“聽陛下講,你認識亞特拉斯?”
“是,很多年前的時候,有些交情。”
默默無言的期間,特寒裡亞又回想了許多往事。現在的他,對路西法的好奇已逐漸平息,只是繼續眺望著不遠處的星空,漫不經心地答道。不過對於他下意識的選詞,路西法倒是有些意外:
“交情?”
“我依稀記得,在第二次諸神戰爭期間,亞特拉斯出戰次數明顯減少,甚至還因此令阿伯霍斯頗為不滿。這也是你的功勞嗎?”
“我不怎麽清楚戰場的事情,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麽功勞吧……”
特寒裡亞心裡一沉,戰爭時他們私下也接觸過幾次,但亞特拉斯並完全沒有提及這些事情。
“不必多心,我也只是聽說。”他毫不掩飾的情緒波動自然逃不過路西法的雙眼,“仔細想想,若是以阿伯霍斯霸道至極的性格,若是當不滿,也不會放任他到處遊走,甚至讓他也參與此次談判。”
“他也要來?”
“……你居然不知道嗎?”
“唔……”
特寒裡亞一時語塞,他一心放在如何談判之上,似乎都忘記詢問天啟和巴爾,在要求了魔域的談判人員後,聯合天國一方又會派出哪些神明參與談判?
——不過,如果亞特拉斯也要來的話,這次的談判,不應該反而會變得更安全嗎?
“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冒失,難怪大人會不放心,讓我隨你一同前往危月燕。”
路西法玩笑似的話,也算是標志著兩人的關系有了個不錯的開端。只可惜,這一趟的行程太短,短得還不夠他們像這樣再多閑聊幾句。
此時他們不得不先面對,眼前這顆凹凸不平的的灰色星球——『危月燕』。這顆星球上的文明早就伴隨著那一個個隕石坑的出現而消失,放眼望去,唯有數不盡的荒涼與死寂。
這大概,也是阿伯霍斯會選擇在此地商榷和談諸等事宜的原因吧。
沒有空閑的時間再去感歎一個已經被死海淹沒的微不足道的文明。在米迦勒的接應與帶領下,二人匆匆降臨在了這顆奄奄一息的星球上。諸神的到來,注定要為它賦予全新的意義與罪孽。
與聯合天國諸位代表的第一個碰面,就令特寒裡亞與路西法頗為不安。
沒有名單中的亞特拉斯,除去已知的君天國和聖天國代表外,許多未曾通報第三神天國諸神也赫然在列:『肆意玩弄的顛倒』莫斯提烏,『暗日下的苦難』薩麥爾,『太陽的衰落』赫爾斯,『焚盡千風的死火』莫羅。
除去這些威名遠揚的初始天神,還有一群金光閃閃的聖戰士『帕拉丁』嚴陣以待。
當這樣一群莊嚴肅穆的『帕拉丁』明晃晃地出現在自己眼前,路西法才幡然醒悟,聖天國的代表究竟是誰……
聯合天國天神隊伍中最前列,有位不甚起眼的老者,卻能夠讓身為王神的米迦勒都心甘情願且是滿懷敬意地屈居其身後一側。他顯然才是這場談判中最具話語權的天神——
第二聖天國的最高統治者,『天聖君主』,“教皇”,聖·格裡高利。
眾所周知,聯合天國的六大王神中,第一君天國的『主事尊神』獨佔三名,第三神天國的『當輪宗神』又算作一位,剩下的兩個名額,則都落在第二聖天國,即“教皇”與大天使長。
也就是說,為了這場談判,聖天國的兩名王神竟然都尊駕至此。
且相較於米迦勒,格裡高利的到來無疑只會更令兩人惶惶不安。要知道,在所謂『聯合天國』的三國中,『至高王神』及其直屬部下構成了三國之首的『第一君天國』;而以『天聖君主』“教皇”為根基的『聖天使』一族則在戰勝惡魔後組建了『第二聖天國』;其余天神則統統歸屬於『第三神天國』。
聖天國與神天國並無高低之分,他們都是為『第一君天國』服務的。唯一有別的地方只在於,松散的第三神天國更多是由阿伯霍斯暗中掌權,而聖天國卻因內部的極高凝聚力而得以更加獨立。得益於格裡高利在聖天使們心中超然顯赫的地位,作為信仰和凝聚力根源與核心,只要有格裡高利主持大局,『第二聖天國』便永遠不可分割。
再加上“教皇”之位無法替代,可想而知,這位大人在第二聖天國諸神眼中究竟是有多麽金貴。
很顯然,格裡高利才是這次談判中聯合天國的核心。特寒裡亞此時也明白了路西法在看到『帕拉丁』時的異樣,聖天國如此興師動眾,想必他早就猜到了“教皇”的存在。但老實說,除了格裡高利於米迦勒,其他幾位凶神惡煞的神天國神明,怎麽看都不太像是來談判的……
面對兩人的不安,格裡高利只是杵著十字牧杖徐徐上前,面帶和藹地建議道:
“二位遠道而來,今日我們就不談和約之事,稍作休息,明日再議,如何?”
再見面,他似乎也沒有任何針對路西法的意思。後者也沒有任何拘束,立即就接受了暫且休憩的提議:
“有勞。”
如今的大天使長米迦勒也是十分坦然:
“那二位請隨我來,帕拉丁們早已修繕好臨時宮殿靜候多時了。”
但自從到達危月燕後,特寒裡亞便總是心不在焉。
“閣下憂心忡忡,是疑惑為何沒有見到『太主尊神』大人嗎?”領路的米迦勒說道:“尊神大人在臨時行宮中不便外出,請見諒。”
“無礙。”路西法替特寒裡亞回答道:“吾等此行隻為與貴方商議和約,與私事無關。”
米迦勒未再回應,位居身後的兩人卻都無法看到他此時的微笑。
帕拉特修建的臨時宮殿比想象中要宏偉得多。一圈供各方神明居住的宮樓圍繞著一個較高的山丘而立,四正寬廣的樓閣雖算不上金碧輝煌,但也是相當大氣。
“委屈二位先在此住下,明日自會有人前來通知談判的具體地點。”
待米迦勒離去,在反覆確認隔牆無耳後,路西法隨便找到一把椅子坐下:“你覺得如何?”
“不言而喻。”特寒裡亞望著窗外荒蕪的石坑,“莫斯提烏,薩麥爾,赫爾斯,莫羅,以及消失不見的亞特拉斯,就足以說明問題。”
“呵呵。”路西法明知故問地笑道:“那麽,要放棄嗎?”
“怎麽可能?”特寒裡亞也笑了,“難道不是從一開始,我們就注定要把這條死路走到底嗎?”
“是啊,畢竟他們給出了如此大方的條件,我們作為劣勢方若是再拒絕,難免有些不識好歹。”
“況且——”特寒裡亞嘗試性地問道,“如果他們當真此地悍然發動戰爭,恐怕就是在聯合天國內部,也會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吧?阿伯霍斯不也是迫於內部壓力才同意和談的嗎?”
“不好說。”路西法搖了搖頭,“聯合天國議和派隊伍正在逐漸強盛不假,但你還不了解阿伯霍斯和他手下直屬的那一批天神。為了達到目的,他們不擇手段的程度,遠超一般外人的想象。”
“你是說,神天國的十三宗神?”
“不得以偏概全,他們倒也不全是諂媚的奴才。只是,阿伯霍斯對於君天國和神天國的統治力也是毋庸置疑的。議和派固然有同樣地位殊勝的亞特拉斯坐鎮,但歸根結底不過是仗著多數底層爵神的支持,以聯合的方式暫且逆行施壓而已。只要這次和談破裂,以阿伯霍斯為首的,在領導層中佔據大多數的主戰派無疑就能徹底掌握至上而下的主動權,戰爭的趨勢便永不可再更改。”
“所以——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破壞這場和談?”特寒裡亞不解,“你明知他們的心性與手段,深知此行危險,為何還願意與我一同前來?”
“你這個人,有時候還挺蠢的,是巴爾將你保護得太好了嗎?”
“啊?”
“不是你說的嗎?這是我們注定要走到底的死路。 ”路西法的眉梢稍微舒展了幾分,“說不定,就連我的叛逃,也是為這場談判,能夠與你同行而發生的。”
“你是說……『命運』?”
“差不多吧。不瞞你說,當我懶得計較前因後果的時候,就把他們直接歸為『命運』了。”路西法又強調道,“真正的命運,而不是貝洛伯格或克羅維托那樣的吉祥物。”
“可如果『命運』都是已知的,那時間也就失去了意義,無論何時,都只不過是『命運』的『過去』。”
特寒裡亞深吸一口氣,又接著說道:
“但我仍然相信,我們的『現在』,被吹捧為奮力拚搏也好,被譏笑為徒勞掙扎也罷,都是意義非凡的。『命運』不過是安慰『過去』的說辭,我們的『現在』,就是編織未來的『命運』。”
“嗯?”
路西法愣了半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會如此嚴肅地回答他脫口而出的說辭。他靈光一閃,就笑出了聲。
“你……你笑什麽啊?”
“別誤會。”
路西法用手遮住嘴角邊的笑意:
“我只是,想起了陛下在當年『恥白之戰』後,沉淪許久後又突然振作。曾對我等說過一句話,感覺與你剛剛所講的有幾分相似。”
“長平星之戰?他說了什麽?”
特寒裡亞並未參與第一次諸神戰爭,自然也不知道彼時發生了什麽。
路西法細想片刻,用黑色的神力在空中揮下幾個字——
『過去都是虛假的,唯有未來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