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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天堂》三-四十三.曲心工巧不足論,護國功成即仁本
  ###「我曾經看見一隻天鵝忽然從籠中逃跑,用一對蹼足擦著早已幹了的路面,在高低不平的地上拖著潔白的羽毛。這天鵝張開嘴巴,在無水的小溪邊」

  “他們已經抵達迦南的盡頭,我們也該執行下一步計劃了。”

  “無論他會給他們講什麽,都沒有影響。”

  “七星那邊如何?”

  “威卡星呢?”

  “呵呵,當年的放任,似乎結出了一些麻煩的果實呢。”

  ###「迎著塵埃激動地拍著翅膀,心裡總惦著生養它的風景如畫的湖,暗自發問:“雨啊,你究竟幾時下?雷啊,你究竟幾時響?”我看見這不幸的天鵝,這怪異的命運的化身」

  邁過五重宮門,由北向南,再穿過三座前宮。邁過由玻璃製成的最後七重高牆,一路越過宏偉到壓抑的氣勢,抵達小島的最南端,才算抵達真正的鉛白月宮。王冠上的明珠。

  (入此門者,當舍棄一切希望。)

  看得出來,這座由雪花石膏建造的宏偉殿堂,舊日世界的頂點,曾經也被點綴著令人思慕的鮮豔顏色。諸如愛的光,真正醫治心靈的光,智慧的光,自由的光,宣告熱情的光,驅動行為的光——此類種種代表了活力與乞求的色彩的源頭,卻都已經被永遠地埋葬在被砸得稀碎的吊燈下,永遠地停留在過去,而無法再向前邁步。這座被遺棄的宮殿中,只剩下了嘲諷性的灰色,冷眼掃視著殘破的各類擺設。

  甚至比他們想象得還要更弱小,更可憐。

  “終於……獵犬們,為爾等的到來,朕已守候太久……”

  轟——無聲的雷鳴順著電光閃爍的畫面沁入三人的心中。宮殿的正中央,立著三尊高大的石像。

  他正絲毫不加掩飾地展示著如今的自己。

  孫銘辰正欲抬手,卻被周殊宇按住。

  「戚雷·詩魂之引光」

  兩屢靈魂般飄渺的雷光,順著宮殿的兩側延伸到盡頭,為鉛白月宮又添上幾分蒼白的色彩。

  雷電還能呈現出這樣的形態?不止是尼克巴羅,就連孫銘辰都震驚不已。他忽然感到周殊宇在與猶大交手時的經歷可能遠比他講述的複雜,但眼下顯然不是適合盤根問底的時候。

  淒厲的雷光,那種蒼白,反倒照映得石像仿佛重獲生命力似的。那面部已經模糊不清,只能勉強根據三角的站位猜測出最前方的是阿伯霍斯;他們的身體布滿裂痕,隨時都有崩塌的風險。

  三張臉對著三張臉,自阿伯霍斯開口後,沒有任何人再開口說話。

  (這裡,歎息聲,抱怨聲,悲啼聲,在沒有星光的空氣裡面應和著。)

  “看來,你的確沒有第一世的記憶。”良久的對視後,終究還是阿伯霍斯打破僵局。

  “如果有,我還需要來到這裡嗎?”

  “當然需要……”

  盡管沒有表情,但絲毫不影響三人從阿伯霍斯的語氣中讀出意味深長的情緒:“不過,你還真是有夠聰明的,如果亞特拉斯當年能有你一半機靈,說不定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事了。”

  “至於你,還有你。”

  “知道嗎?若非你們從中作梗,這一切或許都不會發生。”緊接著他的語氣又堅定地指向尼克巴羅,“你啊你,尤其是你,實在值得朕費心嘲笑。心心念念想要護住聖天國,結果卻間接地、親手毀了它。”

  “這不正是你期待的結果嗎?”尼克巴羅臉上一副感到十足惡心的表情。

  “呵,”阿伯霍斯也不齒了起來,但還是說,“朕所擔憂的,並非是聖天國軍力上對君天國的威脅,而是聖天國之根基於聯合天國、甚至於世界而言,本就是十足的威脅,這樣說夠明白嗎?”

  “沉默是沒用的。你既已融合了路西法與米迦勒的力量,想必也能猜到朕的良苦用心吧?”

  聽到尼克巴羅急促又沉悶的呼吸聲,阿伯霍斯的話語又對準了下一個:

  “至於你,還要躲著不見朕嗎?”

  “喂,叫你了好像。”

  ……

  “怎麽,不肯直面自己親手選的凶手嗎?要知道,那場和約不光是我,連天啟也有份啊。”

  “這話是什麽意思啊喂,至少天啟是真心想要謀求和平吧?”

  “噗,”阿伯霍斯笑了,“不過看在你們已經如此努力地在追尋真相的份上,朕姑且就把這愚蠢的發言,當作你們天真可愛的本性的一種特殊體現好了。”

  “那麽多的災難明明都是你……”

  “算了,我來說吧。”眼見孫銘辰情緒越發激動,一道靈光閃過,特寒裡亞終究站了出來。

  看著特寒裡亞埋怨的表情,周殊宇只是聳聳肩。孫銘辰冷靜時自然也相當機敏,但無奈一旦情緒激動起來就容易失控,這是難免的。就如同自己在傷感時也容易失控一樣。

  “呵,這種判斷力,”阿伯霍斯似乎還意猶未盡,“也難怪你會把自己的全部一股腦地塞給這樣一個小家夥。”

  “我的決定還用不著你來評價。”

  “是嗎?”

  “至少現在還不需要。”特寒裡亞深吸一口氣,“說回剛剛的事吧。你們也不必太過激動,魔皇的目的並不單純,這我也是早有預料的。”

  天啟求和的目的不純?這……

  “這也是我後來才想明白的,”特寒裡亞歎息,“只是當時雙方首腦都同意簽訂和約,和平的希望近在咫尺,我一時就沒有再多想。”

  “他不也正是利用你求和心切的心理嗎?朕對你而言或許算不上好人,可他就一定算得上嗎?”

  “魔皇希望達成暫時的聯盟,以專心調查暗處的危機。”特寒裡亞雙眼緊緊抓住阿伯霍斯,“畢竟魔域前前後後出現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原本是這樣以為的。”

  “結果?是為了對付『黃昏』吧?”

  ——他果然知道『黃昏』!

  “沒錯……跟隨他們重遊迦南星,我才漸漸明了,魔皇當年的求和,或許是為了與你達成暫時的聯盟,以對抗暗處的威脅。魔皇希望先攘外後安內。從這一點來看,他的胸襟要比你博大得多。”

  “博大?可笑。”阿伯霍斯語氣驟然降至冰點,“我聯合天國需要他博大的胸襟嗎?他自負的博大胸襟,最後不過是葬送了自己的國家,而把勝利拱手讓給敵人。在聽清楚些吧,如果是你,甚至是巴爾,心懷這樣——『博大的胸襟』,朕都會衷心地感到佩服。如果是亞特拉斯,朕頂多也不過教訓他一頓則已。可身為一國之君,本國的內憂外患未除,卻費盡心思考慮別國的生死存亡。這樣的人,不是壞到底就是蠢到家,天啟顯然屬於後者。”

  “所謂明君,就好比朕。在朕眼裡,魔域也好,黃昏也罷,都是聯合天國的敵人。只要有摧毀敵人的機會,朕就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終白之響是如此,弗戰定安天敕一事亦是如此。

  “可你的國家,不也毀於一旦了嗎?”特寒裡亞不甘心似的反問道。在他看來,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反駁的一點。

  “當然是被毀掉了部分。”阿伯霍斯的語氣反而更加驕傲,“可是,你看看周圍,這片宇宙,連同生死輪回在內,一概自然法則的運作,皆是聯合天國的遺產。如此天國,又怎麽會被毀滅?”

  “那黃昏的威脅……”他的語氣已經有些負隅頑抗的感覺。

  “哼,”這話又帶了點與他氣質矛盾的狡黠,“這不是還有你們嘛。”

  對於阿伯霍斯近乎無賴的發言,三人盡管惱火,卻都無法反駁。

  周殊宇和孫銘辰自不必說。就連尼克巴羅,天啟如今的首要目的,也是對付黃昏。也正是因為察覺到這周密到狡猾的謀劃,阿伯霍斯在他們眼中已同一個地痞流氓無異。

  “接著想呀,”阿伯霍斯用一種幼師引導小孩思索的語氣說道,“經過千萬年時間的洗禮,如今的世界已經根深蒂固了。即便天啟想要奪回宇宙的統治權,更改法則所需要的時間與精力也是多到難以想象的。所以,有時就連朕也不由得懷疑,在明知朕會出爾反爾的情況下,天啟卻仍舊同意簽訂和約的條件,會不會也是為了配合朕的計劃?或者說,至少他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無論是聯合抗擊黃昏,還是暫時將世界的統治權交給聯合天國,留下魔域則作為後備力量,嘖嘖……”

  “等等,”周殊宇突然發問,“你這話的基礎,仿佛黃昏從一開始就是魔域與聯合天國的首要敵人?”

  “哈哈、哈哈哈,”這是滿意的笑聲,“因為他們是一群與你我一樣,聰明又卑鄙的人啊。千萬年來,他們可是從未懈怠的。”

  “從未懈怠的意思是……”

  “在心月狐,他就試圖借助特寒裡亞的守望之力以及亞特拉斯的輪回之力來開辟一個新世界。盡管那一次的計劃遭受挫敗,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放棄了這項計劃。”

  話裡太多的客觀,也聽不出來是否有讚揚特寒裡亞的含義:

  “相反,朕相信,數千年來他們都在朝著這個目標努力,——自那場天災就是最佳的體現。”

  “通過弑殺神明,直接積累法則之力,這種事情……真的能做到嗎?”

  “倒也並非是癡心妄想。法則的運作與維系、乃至運用,皆是依靠對法則的理解。黃昏吸納法則之力,本質上是在收集一種物質化的理解,用以構建並解釋他的新世界。正因如此,多年來,除去那些維系最基本的自然法則的子神,其余權能強大的初始天神,即便躲過天災,也陸陸續續被他們獵殺殆盡,這是朕的過錯,朕也不會狡辯。”短暫的失落後,他又接著道,“一旦等到他們的世界在吸收了足夠多的理解,而變得成熟之後,說不定——就能直接替換掉舊世界。”

  替換……

  “代表法則的神明全部隕落後,我們的世界難道不會崩潰嗎?”

  “崩潰倒不至於,畢竟相較於宇宙本身存在的時間,可追朔的諸神歷史不過滄海一粟。況且朕也說過,神明本身不過是給予對法則的完全理解,而成為規律與力量的執行者。即便徹底死亡,法則本身依舊會以獨特的方式存在於這片宇宙,只是不會再受到執行者的監督與保護,從而存在被篡改的可能。”

  這倒不難理解,他們都還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就是『法則』的化身。

  “那……法則被替換後,舊世界的其他……普通人類,又會怎麽樣?”

  “說實話,朕也不清楚,畢竟篡改法則這種事情還從未發生過,更別說是世界的替換。只是,從他對舊世界的破壞來看,他似乎並不在意此間生靈的下場。再者,朕也實在想象不到,等到新世界降臨,他又該以何種手段逐個收納舊世界的一切。”

  他的話始終留有余地,是打算先將他們推向敵視黃昏的立場嗎?周殊宇思緒一轉,既然新世界大部分法則都是用舊世界諸神的理解構造,或許影響——也沒有阿伯霍斯『猜測』的那麽嚴重?

  但也不能就此輕易定下結論,關於『世界替換』這種概念,他們還是太過陌生。替換的方式,萬物轉移的途徑,甚至於這種說辭本身,都還需要深入驗證。

  嗯?也許,與心月狐的那段『幽冥陌路』有相通之處?

  “可是,既然他們需要獲取我們的法則,為何還要費盡心思……”

  話才說到一半,尼克巴羅就差不多想通了。

  “朕最初也覺得奇怪,不過嘛……聯想到他的根本目標,倒也不難推測動機。”

  “你能感知到我們剛才的經歷?”周殊宇倒是更驚訝於這一點。

  “模模糊糊罷了,迦南星上多出一份令人作嘔的力量,即便朕想忽視也做不到啊。”

  “言歸正傳吧,在心月狐時,黃昏就沒能得到『守望』與『輪回』。朕料想,賊人遲到會為此卷土重來,手握誘餌的天國斷然不能坐以待斃。為了避免他找到替代物,同時也是為了將所有的可能性集中在你們身上,朕早已分別對巴爾與名為伊特薩姆納(『星空的眺望者』)的宗神采取了『必要措施』。至於如今,朕推測,他的世界仍然缺少這部分法則的理解,所以才會采取這種方式,將你們圈養起來。

  “至於米達倫,當年黃昏亦沒能抓到聖天國的任何高層,想必仍為此耿耿於懷吧。”

  “……我們能相信你嗎?”

  “這是你們的自由。不信的話,之後大可以親自去驗證好了。”阿伯霍斯倒是滿不在乎,又或許是早已胸有成竹。

  “有能力在朝夕間摧毀迦南星,彼時也只剩下黃昏。”特寒裡亞也十分不甘,“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無論我們曾經處於哪個陣營,是何種立場,現在都必須得為舊世界的存亡而戰。”

  為如今的舊世界,即也是為聯合天國的遺產……

  “嗯,總算說了句明白話。”

  “可是,七星為什麽還……”

  繞了一個圈子, 最終卻仍落到別無選擇的地步。不快的同時,孫銘辰心中更多的還是疑惑:

  “我是說,為何你與天啟都不將黃昏的存在直接告之給自己手下呢?”

  “噢,好問題。”這是阿伯霍斯第二次明確的讚言,“不過說實話,朕也不太明白其中原理。朕曾試圖將黃昏之事告訴給一部分手下,可他們總會在當天夜晚離奇死亡——即便由朕親自守護也不例外。也是為了避免這種來路不明的危險,朕才讓克羅維托與阿爾彌斯都陷入沉睡。只是,你剛剛說天啟對此也是閉口不談?呵,有趣,看樣子這方面他知道的比朕還要多啊。”

  只是知曉其存在就會斃命?

  “但我們,即便得知了他們的存在,卻也並無異樣啊?”

  “這便是問題之所在,朕想。”

  “每次接觸黃昏,朕都會感受到一種十分——陌生的氣息,”阿伯霍斯思索片刻,又道,“倒也並不是完全陌生,在殺死奧西裡斯後,朕便不時感受到那樣的氣息。是與死物有關的力量。朕,還有你們,唯一的共同點,都是曾接觸過已逝者殘存於世間的力量。這或許是通往黃昏的必經之路,也是我們幸免遇難的根本原因。”

  “等……等等,奧西裡斯?”

  這名字,對周殊宇而言未免耳熟。

  “不錯,隸屬第三神天國的『第十四位宗神』,『慈心的人間君主』,奧西裡斯。”

  他的語氣充滿釋然與鄭重:

  “正是你靈魂的補料,以及他武器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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