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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天堂》三-七.散亡浪子破神言,天魔1行去濁淵
  ###「青灰色的異樣的天空,像你的命運一樣焦慮,浪子啊,請問究竟是什麽樣的思緒,從空中降臨到你空虛的靈魂?親愛的命運啊——我雖然對黑暗與變幻不定的事物,貪得無厭地追求不已,但我絕對不會像被逐出拉丁樂園的奧維德那樣唉聲歎氣。」

  “米達倫?”

  特寒裡亞從孫銘辰的體內竄出,對綠袍少年出現在此處表現得十分詫異。

  “哦?是你?沒想到你靈魂竟存活到了如今。”話是這麽說,少年的語氣卻聽不出任何意外的情緒,“不過,還是請別再用那個名字稱呼我,時過境遷,我早已再不是『預備大天使長』。”

  “預備大天使長?”周殊宇在腦海中迅速搜尋一邊,才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個第一次諸神戰爭後,叛逃到魔域的第二位天使……如今的,第七號角?”

  如假包換,眼前的少年便是天啟麾下的第七號角:『勝利的守望者』、『傲慢的貫穿之矢』,尼克巴羅。

  ——想想倒也合情合理,這世上除了他,又有誰還能得到路西法僅存遺物的認可呢?

  第七號角?孫銘辰倒不覺得多麽震撼,反而不禁奇怪:他也太矮了吧,也就比伊薰高出一個頭的樣子?這樣的身高,和當時入侵明光城的內爾加勒他們站在一起,難道不會很滑稽嗎?

  “怎麽,見到我就這麽意外嗎?”尼克巴羅沒有在意孫銘辰異樣的表情,眼神中的玩味也絲毫未減,“可若要論及根本,你我他三人都不是純粹的魔神或天神,又何必單方面地懷疑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呢?”

  “是天啟授意你來的?”特寒裡亞則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嘖。”尼克巴羅噓唏,“且不說好歹同僚一場。你就這麽跟你的救命恩人說話嗎?”

  眼看著對面二人一魂都未松口,尼克巴羅便又道:

  “也難怪你會警惕。你,連同你們——還什麽都不知道,對吧?”

  “啊,我明白了。”看出周殊宇和孫銘辰的神情都凝重了些許,他一下子就猜測其中緣由,“也就是說,實際上在你們心中,無論七難還是七星,都不值得完全信任。真相,以及疑慮的反義詞。這便是你們不辭辛勞來到迦南星的原因,對嗎?”

  兩句話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幾隻茫然無措的小白鼠的內心後,尼克巴羅又不留間隙地將話題轉移到正軌上:

  “不過我也清楚,信任的建立與維護都是相當艱難的。更何況你們是居於魔域和聯合天國這兩個勢不兩立的諸神國度之間,如履薄冰又左右為難在所難免,我也就不怪罪你們剛剛的無禮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呵。”尼克巴羅看著一臉嚴肅的特寒裡亞,輕輕拍了拍腰間的天余孽痂之劍,“真搞不懂你為何連自己的同僚都不信任,是覺得魔域內部也有問題嗎?不過你都誠懇地發問,那我也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我想,我們能否暫時摒棄自己的立場,達成臨時合作,一起去探索數千年來,這顆外表光鮮亮麗的星球上,究竟發生了怎樣不可告人的改變?”

  “改變?”特寒裡亞不由地咬住了他的誘餌,“你發現了什麽?”

  “不能超前提問哦。”尼克巴羅搖搖頭,“先回答我的問題,同意,還是否定?”

  “誒,伊薰?”

  正值雙方緊張對峙之際,周殊宇卻感到懷中伊薰的呼吸節奏正逐漸變得紊亂。原本根基就不穩的他,此時甚至連摟住周殊宇脖子的雙手都有了松開的趨勢。

尼克巴羅選擇性地忽略掉一旁孫銘辰的怒視,只是饒有興趣看著奄奄一息的伊薰:  “混沌之靈?有意思,你們是在哪兒找到他的?”

  “天廟宗神殿。”

  忙於幫助伊薰穩住根基的周殊宇此時已無暇顧及尼克巴羅的身份,幾乎是脫口而出。

  “天廟宗神殿?”

  對於尼克巴羅而言,伊薰或伊薰的來歷倒並不是多麽重要的情報。反而是這隻混沌之靈背後的種種,似乎比他的存在本身更有價值:

  “我就再多嘴一句。混沌之靈神格不全,根基不穩,如此直接地暴露在諾亞之心的內核范圍內,即便有初始神力庇護,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暴斃而亡。”

  “那……該怎麽辦?”

  尼克巴羅盯側過腦袋,盯向周殊宇幽紫色的眼眸:“你也有空間之力吧,將他收容在你創造的獨立空間內便可高枕無憂。在那裡,他既能持續地受到你的神力與法則熏陶與滋養,也能徹底避開諾亞之心的輻射。”

  周殊宇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將伊薰收入守望之眼中。通過神識感知至少能夠確認,伊薰的情況雖不容樂觀,但的確已沒有繼續惡化的趨勢。

  有了這件事作為籌碼,尼克巴羅便能夠肆無忌憚地再次強調:

  “我已經竭盡所能地證明了我的誠意,時間不等人,你們也該給出一個明確的回復了吧?”

  事實上,就算剛才沒有發生這個小插曲,周殊宇最終也會接納尼克巴羅。很簡單的道理:如果尼克巴羅想對他們不利,大可趁他們與肉壁僵持時,利用天余孽痂之劍伺機而動即可。

  誠然,天啟對七星的戰爭有著壓倒性的優勢。但如果周殊宇和孫銘辰選擇與後者統一戰線,那勝利的天平無疑便會向著不利於魔域的一邊傾斜。而相較於拉攏的不確定性,趁機徹底消滅他們,顯然才是最為穩妥的做法。

  眼下尼克巴羅出言提醒,挽回伊薰一命。想來也不僅是順水推舟賣個人情,更是為了再度提醒他們:自己始終都沒有要加害他們的意思。即他口中的——誠意,合作的誠意。另外,天余孽痂之劍又是如何落到他手中的?他與孫銘辰對魔神本就沒有太大惡意,相反,他們在乎的是一切背後錯綜複雜的因果。

  而,只要『當下』沒有惡意,就是能夠加以利用的……

  周殊宇十分爽快地同意了尼克巴羅的請求。為表誠意,他還將一行人在迦南星的經歷,連同九天雷公將軍給他們講述的、與那場天災有關的一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竟然到那種地步嗎……”

  尼克巴羅也立即展現出一名優秀的臨時合作者所具備的隨機應變:

  “難怪我一路上除了那些狼獸和觸手外,就再沒有感受到任何神力的波動。”

  “哎。”他歎一口氣,深沉的模樣不僅與剛才的神色大相徑庭,也與少年的外表格格不入,“我來迦南星的原始目的其實很簡單,不過是想重回故國,順道祭奠曾經的導師而已。陛下帶我等突破封印後,便感知到世界的初始天神已幾乎凋零殆盡。念及當年師生一場,我便想回來看看,能否找到格裡高利與米迦勒的安息之地。”

  “剛到迦南星時,我毫無頭緒。不過身為曾經的天使,我還能隱約感受到格裡高利的神武,『漁人戒指』和『十字牧杖』的氣息。順著稀薄的感應,我將目標逐漸清晰為——『瞽神』泰瑞西斯的住所『苦渡洞穴』。”

  尼克巴羅停頓片刻,解釋道:“泰瑞西斯隸屬第三神天國,號稱『諸曉諭者』。雖目不能視,但卻擁有能預言未來的能力。他常年在『苦渡洞穴』深居簡出,以便自己能夠將最為重要的預言及時地記錄在自然的牆壁之上。”

  “不知為何,如今的苦渡洞穴內,唯獨泰瑞西斯才能改變牆體上,卻僅剩下了只有天使才能看懂的『聖文字』。以及,埋藏在碎石之下的漁人戒指以及十字牧杖,‘教皇’的無邊帽和莫澤塔長袍則都沒能在那場災難中幸存。

  “當然,我也找到了米迦勒破碎的聖劍。這也足以作為他最後死無葬身之地的證明。”

  尼克巴羅的眼眸深處似有悲傷閃爍,但那點兒光亮卻轉瞬即逝:

  “逝者已逝,生者亦無可作為,草草祭奠以示哀思便就作罷。令我真正難以釋懷的,是連同瞽神在內的三人,在臨死之際都並沒有選擇逃離,而是竭盡全力地保護刻在牆上蔚藍色的『聖文字』。在將其記錄後,我便按照預言模糊的指引穿過『苦渡洞穴』,來到了這裡。

  “不必意外。奉阿伯霍斯之命,瞽神以及聖天國,一直都在暗中維護諾亞之心穩定。我作為曾經的聖天國高層,知曉進入此地的其他暗道自然也不足為奇。

  “可我才剛進入暗道不久,便遭到了狼獸群的追擊。一路且戰且退,最後就來到了這裡。正當我對如何突圍一籌莫展之際,偏偏又通過諾亞之心感受到有人打開了地上之門。再然後,便是你們眼前所見的這樣了。”

  “天余孽痂之劍呢?”周殊宇追問道。

  “他啊,他就被藏在那裡。”尼克巴羅指向諾亞之心正上方由白雲岩所築的穹頂,“當年聽說米迦勒親手殺死了路西法時,我還不肯相信。如今看來,倒是的確如此。”

  灰白色的岩石中的確有道昏暗的劍痕,周殊宇又順勢問道:“聽起來,你好像和他們很熟。”

  “呵呵,這是自然。”尼克巴羅的回答相當漫不經心,“準確地說,所有天使都應該對於他們的故事爛熟於心吧。”

  “不過——”就在周殊宇糾結之際,他又先一步說道,“這些暫時還無關緊要,不是嗎?”

  特寒裡亞自然讀懂了他的話中話:

  “你剛才說,他們不惜死亡也要保護的『聖文字』,究竟記錄了什麽?”

  “這正是接下來我想說的,沾染了神聖之血而得以免除被磨滅的厄運,泰瑞西斯最後的預言。”

  尼克巴羅伸出左手張開,眾人面前隨即浮現出幾行字:

  ——那是四句乍一看毫無頭緒的話:

  #『聖潔的心被穹窿之外的穢土汙濁,染上了霧霾般抹不淨的活力與憂傷。渾濁的深淵下,瀆神的狼蛇猛獸和觸手怪物卻如何也無法觸碰高傲的神之遺產。』

  #『不甘因貪念與野心而冤死的靈魂聚集在眺望時間的洞穴中,發出永恆的哭泣哭泣。跨過蔚藍與紫金,浪子會在此重拾未來的光芒。』

  #『望舒的月亮墜落在無垠的失落之湖中,渴望真相的力量喚醒了湖下與地下陌生的神明。』

  #『神明的視野也無法觀察的無主之堡,在重生的聖地悄然屹立,常理與自然都無法在不存在的地方存活。』

  “以你們的謹慎,或許會懷疑它們的真實性,對此我並不打算解釋。苦渡洞穴就在另一條路的盡頭,但即便你們親眼再看一遍也無濟於事。聖文字是隻屬於天使的語言,願不願意相信我這個世間僅存的天使血脈擁有者,就看你們的直覺了。”

  眼見無人對自己的預防針過敏,尼克巴羅才歪著頭說出對這四段預言的看法:

  “前三句,我個人認為分別指的是『諾亞之心』,『苦渡洞穴』以及『望舒銀池』。當然,按照預言的意思,或許如今應該稱呼它們為『霧心濁淵』,『哭泣洞穴』,『失落之湖』。”

  “這……就是你所說的『改變』嗎?”特寒裡亞低沉的聲線滿是憂慮。

  “是的,第一段語言很明顯是在說,『神之遺產』諾亞之心盡管被汙染,卻仍能阻隔那些狼獸和觸手。”

  尼克巴羅用槍口指了指囤積廣場周圍八條走廊上,虎視眈眈的怪物們:

  “第二段話中,『眺望時間的洞穴』,指的大概是瞽神所居的苦渡洞穴。我當時在洞穴中的確也聽到了微弱但不止息的哭泣聲,足以肯定。『蔚藍』對應的是牆上的聖文字,『紫金』也許是在說那些狼獸,至於『浪子』……”

  “說的是你自己?”在孫銘辰看來,這個名稱倒是很符合尼克巴羅的氣質。周殊宇則接著他話繼續分析,“可『重拾未來的光芒』又是什麽意思?”

  “說的是他咯?”尼克巴羅也對著孫銘辰不懷好意地笑道,“或許,是指初見面時我救下你們的事情吧,我猜。”

  “第三段預言所講述的『望舒銀池』,從前不過是與『拱月樓』相互合抱,共同環衛於『鉛白月宮』周圍的一處尋常池水。至於那個『湖下陌生的神明』……”

  “還說了『地下』呢。”孫銘辰補充道。

  “嗯嗯,還有『渴望真相的力量』,這應該與你們脫不了關系。”

  與孫銘辰的口角之爭只是次要,尼克巴羅並沒有多留心。之所以停頓,是因為他對最後一段預言無從下手:

  “至於第四段話,我就不太清楚了。”

  “『神明的視野也無法觀察』……”周殊宇猜測道,“或許這就是你不了解的原因?”

  “不排除這種可能。”尼克巴羅頷首,“而能擔當得起『聖地』之名的,放眼整個迦南星,恐怕也只有鉛白月宮,以及其周邊附庸,統稱第一君天國的領土。”

  “『不存在的地方』,是指以前不存在嗎?”

  孫銘辰顯然是聯想到了某人對若華鎖的藏匿。沉思片刻後,周殊宇也說道:

  “除了留下金盤的那個人之外,想來也沒有誰能夠擁有如此充裕的時間,在迦南星留下這些精心的『改變』……”

  “『常理與自然都無法在不存在的地方存活』,為什麽非要將『常理與自然』一起強調呢?”

  “自然無法存活的意思是……靈異?”

  “什麽?”

  見尼克巴羅和特寒裡亞都聽不懂『靈異』這個詞,周殊宇隻得先解釋說:“就是在人類世界中,用來形容那些神奇怪異,超乎常理的事情的一個詞語。”

  “靈異?”尼克巴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有意思,神之國內,也會有靈異事件嗎?”

  特寒裡亞也搞不清楚第四段預言所描述的情況:“都是摸索著瞎猜而已,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到走一步嘛——”尼克巴羅的視線轉向廣場周邊,“要想走出這裡,恐怕還要解決不少麻煩呢。嗯,不過眼下有你們的助力, 想來也算不上麻煩了。”

  他又轉向孫銘辰那邊,兩張互不相讓的臉龐終於迎來首次正面對話。

  “還有你,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但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能稍微掩飾一下嗎?”

  “抱、抱歉,他一直都是這樣。”周殊宇隻得擋在他們中間以避免衝突。

  “嘖,看出來了。”尼克巴羅的語氣也同孫銘辰眼神一樣鄙夷地,“反正無論有我沒我,你們都要過這一關。難不成你更想單獨闖過去,然後再被那些惡心的觸手綁一次嗎?”

  眼前這個戴上兜帽都夠不著自己鼻梁的人說話竟如此囂張,孫銘辰自然不甘下風。

  “開玩笑,就算沒有你,掙脫那種程度的束縛也是輕而易舉。”

  “是麽?所以你是覺得被綁著很舒服才一直不掙脫?”

  “你!”

  “別鬧了!”看著周殊宇無助的眼神,特寒裡亞隻好大喝一聲,才勉強震住兩人。

  “哪一條是通往哭泣洞穴的路?”

  尼克巴羅得意地瞟了孫銘辰一眼:“西北方向,中途有一條正北的暗道。”

  “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霧心濁淵的收獲已盡收囊中,特寒裡亞對兩人正聲道,“哭泣洞穴距離失落之湖也不遠,正好順路一探究竟。”

  “放心吧。”看著周殊宇頗為擔憂的眼神,孫銘辰擺了擺手,“我分得清輕重。”

  而面對特寒裡亞懷疑的眼神,尼克巴羅則以輕松的笑容回復。

  那表情就像是再說——他都做得到的事情,我便更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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