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引路的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無疑因明察秋毫的天使而獲得魅力;與我親如手足的這對神聖的兄弟攜手挺進,讓鑽石般的目光在我的雙眸中搖曳不已。」
“你要和我們一起去七星城嗎?”
“喂?”見尼克巴羅一直沒有回應,孫銘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原本的想法是,聯系上加塔斯塔與扎爾納格後,再一起去七星城,可現在……”尼克巴羅臉色沉重異常,難以置信的語氣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解釋,“大人明明讓他們在附近監視七星動向,但我方才多次嘗試,都無法聯系到他們……”
“會不會是先一步離開了?”周殊宇猜測道。
“不太可能,讓他們前往七星城附近監視的命令是由我代為傳達的。況且,他們也知曉我此行的意圖,斷然不會提前離開。即便監視任務有變,不說提前告知,他們至少也會留下一段訊息……而不是無聲無息地消失。”
困惑與緊張頃刻轉變為不安,尼克巴羅隨即張開四翼:“我去搜尋一轉,等會兒再去七星城與你們會合。”
來不及回應,只見一道光從眼前閃過,尼克巴羅便已消失不見。
看他慌張的樣子,想必是擔心兩位啟示魔神遭受到黃昏的伏擊。周殊宇與孫銘辰對視一眼後,也以高速向著七星城的方向飛去。特寒裡亞則緊隨其後。
現在只能希望,抓住加塔斯塔和扎爾納格的,是他們的老熟人……
###「當由魚肚白漸漸轉為鮮紅的黎明,從令人苦惱的理想紛紛透入放蕩不羈者的心中,由於力圖報復的奧秘的作用,有位天使在昏昏沉沉的粗魯漢子的靈魂深處蘇醒。」
威卡星,黑太陽宮
寬敞的宮殿內一片寂靜。從光線下悠悠漂浮的灰塵來看,這樣的沉寂已經保持了很長的時間。高居上位的漆黑王座,則像是在躲避光照一樣被陰影籠罩,周圍之陰翳,甚至令人都分辨不出,其上還承著一道石像般一動不動的身影。
在看不見的黑影之中,一面巨大的黑色時鍾上,三針終於走到同一條線上。巨鍾的黃銅壁腔內發出悅耳、但音質音調又都相當古怪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是一陣嘰嘰喳喳,仿佛蒼蠅開口說話了一般的聲音。令人厭煩焦躁。
“要開始了。”
因久未開口而變得沙啞的聲音,迫使空中的灰塵,以及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嘈雜低語四處潰散。像是傳遞戰況的信使,毛手毛腳地將引得它們逃逸的緣由,傳播到圍繞著黑太陽宮而立的,七座模樣各異的宮殿中。
其中,赫菲斯托斯火神宮,歐申納斯水神宮,赫爾死神宮,以及瓦爾哈爾英靈神殿,旋即分別以暗紅、深藍、墨綠,黃金的顏色予以回應。半晌後,海姆達爾破曉神殿也閃爍出奪目的白光。自始至終,唯有阿涅彌伊風神宮與霍爾德冥神殿,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此皆……命數。不必分心,彼時他們的位置自有人接替。”
天啟言必,便扭頭看向角落處的某人:
“相信,你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對吧?”
“假若他們當真存在,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很好,那麽,再等幾日,你就能等到你想要的結果了。”
“但我不明白。”
“是關於尼克巴羅嗎?”
“不錯,他的神殿明明已經給出回應,為何你還如此篤定他不會回來?”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天啟微微一笑,“因果,或者說時間,總會將那份命運指引給他看的。” “那沒有作出回應的加塔斯塔與扎爾納格呢?你就如此坦然地接受了他們的失聯?”
“坦然與否,又有什麽區別呢?”
“但這是你下達給他們的指令……”
“這是自然,所有在場的魔神都沒有在意他們的失蹤,不是嗎?”
接著天啟便閉上雙眼,無論玉衡如何詢問,他都沒有再開口。
###「在枝頭顫動的每束鮮豔的花朵、那宛如熏爐那樣香氣襲人的時刻已經來到;樂聲與芳香同在晚風中繚繞;啊,憂鬱的圓舞曲與不可抗拒的誘惑!」
熒光點點的宇宙中,一座足以吸收周圍光線的詭異城堡驟然浮現。
“唉……”
愛麗絲長歎一口氣,率領異獸軍團進行連續空間跳躍,即便是她也難掩疲態。
“就在這裡,之後就分頭行動吧。”
那個雙眼始終冒著暗金光暈的男人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的身旁。
“呀,嚇死人家了,先生還是喜歡這樣不動聲色地出現在別人身後。”
“先生……如今沒有旁人,你的話,倒不必以這種方式稱呼我。 ”
“哦,不過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先生』這個稱呼的由來呢?”大概是錯覺,好奇竟瞬間掩過了她的疲態。
“不過是過去那些利欲熏心的下流之徒出於諂媚的稱呼。委屈你平日也如此稱呼,只是為了不在他們面前輕易暴露吾之真名而已。私下你我之間,便用不著這等虛偽的敬語。”
“原來如此,不過雖然是這個道理,『先生先生』這樣叫著,也都成習慣了。”只有她的言語中才透露出活潑,“這不就像是,他們總是稱呼我們為『黃昏』一樣嗎?”
“……”
“明明是先生的神位之名,卻莫名其妙地被他們當作我們的代號。真是蠢得可愛呢。想必就算有一天得知真相,他們都還是會搞混淆吧?”銀鈴的笑聲隨著暗淡無神的目光一同進入男人的視線,這令人膽寒的反差卻隻讓他感到心疼、與彷徨。
“哎呀,先生別不高興啊。”愛麗絲顯然會錯了意,“我現在不就是在為您正名嗎?等到他們在合適的時候得知您的真名,自然會大受震撼的。要是他們不聽話的話,愛麗絲就親自去教訓他們!”
“喂,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男人實在疲於應付,便擺手打斷道,“去做你的分內之事吧,將褻瀆之物徹底摧毀,再趕來威卡星與我會合,明白嗎?”
“遵命哦——”
幼稚的童聲將尾音脫得很長,緊接著卻以一種似乎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冷淡語氣警醒道,
“『黃昏與刹那之神』,波德萊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