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精靈感覺到雙腳離地,胸中間有一股巨大的力推著他,視野漸遠,倒地的男人恥笑著,那不同尋常的褲腿露出一個黑色的圓柱體,陽光照過鎧甲,斑斑裂縫出現於胸膛,精靈雙手前伸,如同紛飛的大雁。
“(髒話)(髒話)(髒話)”
精靈心裡咆哮不止,他被轟飛足有三米遠。地板發出悶響,塵土飛揚,精靈擦了擦嘴,舉起胳膊。
“哈!”
白牙被巨力擲出,那得意的面孔永遠定格。精靈咧著嘴,扶著牆站起身,費老大勁將胸甲剝離,摸了摸,厚厚的板甲出現一個窟窿,又摸了摸胸膛,萬幸,沒有打進血肉,雙手托起板甲,精靈不禁冒出冷汗,還有最後兩厘米的鐵堅持著。
將子彈扣去,穿上胸甲,緩了緩,狠狠踩下那扭曲的,帕爾默當時毫無防備,雖沒有破甲,但衝擊力也將精靈乾的夠嗆,畢竟是火器。精靈走到死亡的暴徒面前,不滿地踹了幾腳,歎氣蹲下身,將戰利品全部掏出來,那打傷他的火槍赫然出列。
“這,一柄長杆,還有三個火筒。這把是實心鉛彈的,漬漬漬,怪不得這麽疼。”
帕爾默拿起那把做工精致的火筒,拉開外栓,一個裝火藥的小空間,壁上還有一部分沒有黑色。帕爾默撇了撇嘴,將火筒別在腰間,下了樓,走過斷臂殘肢,打開正門,陽光灑下。
“采光還挺好,哼。”
小巷內,馬蹄聲陣陣。騎馬的人看到那黝黑的盔甲竟泛起光來,速度更添了幾分,馬兒於帕爾默面前飛馳而過,一個黑影立於面前,一副急切擔心的面目。
“哎,放心,沒破甲。法蒂瑪,你騎術進步很大啊。”
法蒂瑪重重吐出濁氣,戰前的講話如今仍歷歷在目。
“你們四人統帥傭兵從四個方向推進,搗毀敵人據點。至於我,隨機應變。”
法蒂瑪一猜就知道他要幹什麽,這不,祭出寶劍快速解決戰鬥,將指揮權力交給克裡斯後,急匆匆的就趕來了。
“哈哈哈,你來的很快啊,怎麽知道的?”
帕爾默的手臂挽過法蒂馬的脖子,身子靠著護衛長,法蒂瑪則是攙扶著。
“說真話?”
“說真話。”
“我以前經常這麽乾。”
“哈哈哈哈哈。”
太陽高照,兩精走在大街上,談笑著。陰暗處,人類瘋狂湧向那光明,雙手胡亂的抓著,近在咫尺之時,一柄匕首於黑暗中出現,噗,瞳孔緊縮,身體無力,漸漸的,被拖入黑暗中,那手臂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點點消失,血腥味彌漫,路人紛紛目視前方,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具具屍體被掩埋,一個個箱子被黑衣人搬出。市民拉開一點窗遮偷看,卻被一個目光嚇得摔倒。
嘩啦,嘩啦,熱水流出,將沙子衝出一道道小涇,拿起一旁的杯子,仰頭喝下,那是紫色的葡萄酒,很貴,在黑幫與矮人烈酒的加持下,勉強可以做到安德爾傭兵團一人一瓶的量,當然,領導者有額外福利。
雖只有一瓶,但每名精靈皆心存感激。在中古戰錘,葡萄酒已算奢侈品。在吃貨的無心之舉之下,安德爾傭兵團的凝聚力又添幾分。
“哈!爽快。”
甩動長發,水漬飛濺,穿上衣服,走出簡陋的浴室,精靈就住的旅店是沒有浴室的,有浴室的旅店帕爾默業舍不得。
傭兵來來往往,一個個箱子擺放在腳落,一個個文件放在桌子,
離圍剿已經過去了四天。 “團長好!”
一名精靈正立高呼道,他是近衛團的一員。
“——?怎麽了?”
“團長,有個男孩在門外喧嘩,鳴您之名諱狂吠,寧死也不走。特來向您匯報。”
“嗯?好,走吧。對了,法蒂瑪呢,這種事不應該他來給我匯報嗎?”
帕爾默調試著盔甲,大步向前,說道。
“法蒂瑪長官...”
“沒事兒,直說就好,我給你撐腰。”
“...長官他,他去了市場說...說這幾天不會有什麽大事,您也不會怪罪,就私自離去了。”
“好家夥,——,現在你帶幾人把他給我綁回來。”
“是!”
腳踩著木板,手放在扶手上,下了樓。
“是弗格斯吧,嗯~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走出大門,一個不同於腦海中的面孔。胸部穿有一套皮甲,腰掛一柄長劍,頭髮亂糟糟的,劍鞘上滿是或大或小的傷痕,眉毛彎曲雜亂,瞳孔渙散,手掌顫抖著,腿上,臉上,胳膊上留有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非常醒目。精靈嗅了嗅,血腥味、腐肉味,還有一股獨特的下水道味。
“真像啊。”
帕爾默感歎道
精靈咳嗽幾聲,面前坐在石階的男孩忽然驚醒,猛地站起身,舉起雙手,兩腮上提,嘴巴大張,目光對焦,但在那瞳孔中止不住的顫抖。
孩子看到威武高大的帕爾默,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就張著嘴。可以清晰看到那微微抖動的嗓子。
“弗格斯!給我振作起來!控制住你顫抖的雙手。拔出劍之時,你便是戰士,無論敵之為何,皆不許後退,更不許你在劍光照耀之下顫抖!”
弗格斯渾身一陣,“大夢初醒”,挺直腰板,雙手緊握著,可以看出來,他在盡全力控制。帕爾默大步流星,寬大的右手抓住男孩兒的下巴,蓋住了他半張臉,將弗格斯的腦袋抬高,一人一精,四目相對。
“看著我!弗格斯,無論你遇到了什麽,失去了什麽。現在!給我(髒話)看著我!”
“是!”
孩子大叫。
精靈收回手,站起身說道。
“說吧,你遭遇了什麽?夥伴的死亡?奴隸犯的圍剿?抑或下水道可憎的怪物。”
“帕爾默先生,您...您知道?”
“從頭說起吧。”
孩子的喉嚨微動,咽了一口口水。
“好,好的先生,從您走了以後,我用金幣買了大量的食物,還有皮甲。我們從鐵匠鋪出來,歡呼雀躍,每天笑容滿面,有了武器,我們想著自食其力,而不是看金幣變成銅幣。我們四人去組建了傭兵團,以半身人的名義。”
帕爾默微微點點頭。
“嗯?接著說。”
“我們在任務大廳搜索接任務,憑著努力吃上了可口的肉。但,直到接到一個下水道的任務,於城西,北道的下水道口,尋找走失的人,是個貴族,報酬豐厚,掛上的第一時間便被我搶下。”
“先生,真的,你,你相信嗎?那,那種老鼠,超大的老鼠,能直立行走,弓著腰,尖牙銳齒...”
弗格斯雙手舞動著,盡全力描繪那怪物的形象。帕爾默看著手舞足蹈的孩子,在大街上,弓著腰擺出各個造型,好不滑稽,引得過往的行人哈哈大笑。
“好了,我知道你們遇到什麽了。鼠人。”
塵封已久的詞匯突然出現在帝國的土地上,與精靈交談無障礙的弗格斯一時語塞,竟不知精靈在說些什麽。
“果然嗎,連這個詞匯都沒有記述於貴族的藏書嗎?”
帕爾默想到。
“老鼠型的人類,鼠人,別懷疑,不是精靈語,這是通用語,這是他們的名字。讓我猜猜,你們一個同伴被抓走了,是那個女孩兒?”
“對!對!先生,您...您怎麽知道?”
“那些東西的繁殖能力驚人,每時每刻都在缺少糧食,相對健壯的男孩,顯然女性更容易下手。”
帕爾默說罷,閉目沉思,片刻,使著精靈語向身後說道
“莫雷,你去與克內斯說一聲,計劃延後整頓軍備,我與法蒂瑪去殺一些老鼠。”
“是!”
“帶路吧。”
“謝謝您,先生,謝謝...”
帕爾默擺擺手,弗格斯領意連忙走上前帶路。臉上掛著微笑,一蹦一跳的,心裡想著。
“有帕爾默先生的加入, 一定能救出珊迪。”
看著眼前歡喜的弗格斯,帕爾默不禁感歎,他不知道,對一群敢上地表的老鼠來說,一般被抓走的人類會在幾分鍾之內被啃成白骨,但願那群老鼠是“享樂派”,可是,那可能嗎?
走過市場,跑進居民區,轉向小巷,臨進入前,法蒂瑪騎著駿馬姍姍來遲。
“騎馬來的?你不會不知道咱去哪兒吧?”
“哎,放心,這是克內斯的坐騎,可以自己跑回去的,它識路。”
帕爾默翹起眉頭,點了點頭。又跟著男孩走過連綿的小巷,終於,來到城西一個空曠的場地,下了樓梯,躲過水坑,來到事發地。一個下水道的排水洞,很大,比量了一下半徑兩米寬,看來重建——時的工程師們很上心。
眼前鐵質柵欄被破了個大洞,汩汩氣流吹來,長發迎風飄揚,風帶來的,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
弗格斯的另外兩個夥伴坐在石製的平台上,緊緊盯著平台一動不動。弗格斯大叫一聲,兩人方才醒來,立馬站起身,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帕爾默微點頭,還能拿起劍。
三人回頭盯著兩精,忽然相擁相擁歡呼,其中的一個還握拳於胸,嘴裡嘰裡呱啦的。
“漬,看來必須帶著了。”
帕爾默心裡想著。
“我不管你們遇到了什麽,現在我應承諾來到這裡,告訴我,你們可以持劍營救夥伴嗎!”
兩人點了點頭,繃著臉,雙手持劍跟在弗格斯身後,帕爾默首當其衝進入隧道,身後跟著法蒂瑪,其次才是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