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薩林核查稅務中,道林家族所扮演的角色是不太光彩的。
他們背叛了本地的貴族階級。
和市長、孔多塞侯爵、羅伯斯庇爾男爵的本地勢力為敵。
他們勢力根深蒂固。
所以到現在位置,道林家族的投靠還是一個秘密。
根據道林爵士和馬薩林達成的約定,就是將盧茲匹特堡所有的生意細節都盡可能告知給對方,以此在進行稅務商定的時候,宮廷不至於因為對本地經濟毫無了解,從而蒙受損失,也不至於將本地貴族剝削太狠,致使他們擾動國內的政治局勢。
從這些書信上來看,他們厘定稅務的目的也不單純。
查理二世打算修建一座新的行宮,但是國庫裡面的卻沒有充足的金錢了。
而馬扎然則打算整頓武備向鄰國報復,同時他為了讓自己的家族成員錦衣玉食,每天的花銷也不算少。
光馬薩林這位秘書長攜帶的金絲銀線的衣服,就塞滿了兩個衣櫃。
現在他昏迷了,這意味著王權和地方權利陷入拉鋸。
如果這種拉鋸戰鬥被擺到明處,受牽連的肯定不止道林家族一個。
但是現在問題是,道林家族已經深入參與其中,並且成為導火索上的一跟線頭,要是伊凡不能夠很好處理這件事,那麽他們家族在盧茲匹特堡就再也沒有容身之處了。
事關道林家族的榮華富貴,伊凡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他拿好主意就發去夏綠蒂伯爵莊園了。
馬車停在林蔭的下面,棗紅色的馬的發旋上浸潤了幾顆的霧珠。
仆人及時擺下墊腳,讓伊凡從車裡出來。
“早上好,道林少爺。”
“夫人已經在偏廳準備好早餐。”
來人外表英俊,服飾動作恰到好處,說話也是不卑不亢的。
只可惜沒有血統、名譽的人什麽也不是。
看也沒看為自己服務的人一眼,伊凡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伊凡不會在乎他會有什麽心情,他的腦袋裡面甚至沒有“考慮仆人感受”這一概念。
因為他腦袋裡有太多貴族的記憶了,穿越者的思維反而是越來越少了。
也許曾經還存在一點同理心,現在已經完全淡化了。
治病救人的目的,是為了掙取【治愈點】。
而掙取【治愈點】的目的,則是讓自己有機會凌駕於他人之上。
衝幾個正在值守的侍從點頭示意,伊凡便一個人進去了馬薩林昏迷的房間裡。
書桌上花斜對著馬薩林的床,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人照顧它的緣故,現在已經枯萎發灰了。
伊凡走過去,檢查了下脖子和胸膛,又用手指頭對著胳膊上肌肉用力按動。
“他快死了,昨天只是簡單進行了治療。”
“那毒藥已經進入了血液循環之中,他能支撐到今天晚上還沒有死去,就算幸運了。”
隻怪那狼人的出現太過於意外了,害得他昨天什麽事情都沒乾成。
如果他能夠早一點了解目父親和馬薩林的內幕交易,那麽只需要拉攏那位侍從隊長,將事情推到羅伯斯庇爾男爵或者孔多塞侯爵頭上——事實上,他懷疑這次的中毒事件,就是他們兩個人安排的。
問題的關鍵是,伊凡沒有證據。
一個晚上過去了,狼人肆虐花園都被打掃得乾淨了。
精打細算的羅伯斯庇爾還能留下證據?
“市長昨天來宣布讓所有人回家的時候,
我還以為只是他干涉不了貴族的意志。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說不定也有他們兩個推動。” 花瓶是瑪格麗特。
花瓣是枯萎的。
它根莖蜷縮,似乎預示了道理家族的命運。
伊凡煩躁至極,他一把抓住花瓶,準備將花抽出碾碎。
等等,好像有點問題。
拿起來,放下。
再拿起來,放下。
伊凡發現這物件要比自己想象中重很多。
他用手掂量了一下,拍了拍底部,確認下面是空的。
瞧了一眼昏睡不醒的馬薩林,伊凡嘗試了幾次,最終用旋轉的方式將花瓶底部打開。
這是什麽?
這花瓶的內膽居然藏著一個機密的空間。
伊凡看到好幾張皺巴巴的信函,還有一個小盒子。
信函沒有封口。
【尊敬的馬扎然閣下:
您是我的哥哥,所以我會完全遵循您的指示,向當地市議會宣布國王的旨意。
這裡距離盧茲匹特堡還有一段距離,景色非常漂亮,泛著漣漪的池子、長著青苔的石垣、樹木、花朵...如果畫家皮克曼能親臨現場,他一定會被激發出靈感,用最寫實的筆觸記錄這片景色的。】
用來書寫的好像是鐵膽墨汁。
這種墨汁是櫟癭的樹汁提取液與紅銅溶液混合製成的。
墨水光澤鮮亮,附著性也更強。
經過特殊處理之後,譽寫出來的文字不但沒有墨臭,反而具有植物的清香。
伊凡拿著紙張,心中不禁有些嘲笑。
“別看馬薩林在本地勳貴面前趾高氣揚的樣子,但是在給自己哥哥寫信的時候,本人卻像個農民一樣低三下四,生怕馬扎然有哪個地方不滿意。”
下面的內容就比較奇怪了。
紙張的下半部分混亂無比,看不出是同一人寫的。
【去死...去死...去死,就你還能當哥哥,如果不是小時候父親寵愛———你的成就肯定不會如我——看不清的畫面(有些不明所以的符號+倒過來的十字架+還有一個看起來有點像是人類的狗)】
伊凡聯系上下文, 覺得那隻醜陋的狗應該就是馬扎然。
沒想到,馬扎然在馬薩林的筆下連狗都不如。
不過他並不驚訝。
“人類的爭鬥還真是的無處無在,就算是親兄弟兩個,都是相互妒忌的。”
說到這裡,嘴角忍不出泛起冷笑。
“呵呵,所以這些人和當地貴族也沒有多少區別。”
“改革者,哼——保守者——呸。”
不知不覺,伊凡已經走到窗戶邊上。
他眺望遠方,心思已然有了主意:“要讓馬薩林自然而然的蘇醒過來,最好不要讓任何人參與其中。其他人想要一個陰謀,但是我得塑造成一個意外。”
“這樣宮廷和地方就沒有理由爭鬥,道林家族還能接著出賣本地貴族的利益。”
正在他思慮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喊:
“羅伯斯庇爾男爵把凶手抓住了!”
“各位快來看呀——害死秘書長的凶手被抓住了!”
伊凡準備下去看看怎麽回事,不過在下去之前,他從口袋裡拿出【腐蝕藥汁】一股腦地倒在了馬薩林的肚子上。
“希望你不會變異吧。”
“道林家族需要馬薩林活著。”
“如果你死了,道林家族的背叛行為將會遭受全方面的報復。”
正這樣想著,伊凡捂住腦袋:“怎麽又頭疼起來,記得原身似乎沒有這樣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