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趙王偃將死(求訂閱)

　躺在床上，趙王感覺到人生的末路，未來的的絕望。

　趙國的命運，天下的格局等等，讓他陷入無盡的焦慮，還有絕望當中。

　咳咳咳！

　咳嗽著，趙王說道:“召見王后！”

　頃刻之後，王后來了，上前道:“拜見大王！”

　神情有些擔憂。

　“王后呀，你來了！”

　趙王看著這位妻子，神情頗為複雜。

　這位妻子，因為身份的問題，一直受到趙國上下的詬病，指責。

　可趙王，還是毅然選擇他為妻子。

　他是趙王，若是活得窩窩囊囊，連選擇誰為妻子都是無法決定，還當什麽趙王。

　於是，毅然頂著眾人的壓力，直接讓此女成為王后。

　“大王……”

　王后眼中閃過擔心。

　趙王說道:“我快要不行了，我若是去世，兄長趙佾可以當依靠，兄長可為周公旦。也只有兄長可依靠，至於其他人根本不行！”

　王后說道:“若是兄長趙佾不在了，我們母子又是可依靠誰?”

　趙王沉默了，歎息道:“若是兄長去世，沒有人可以依靠。李牧不可以依靠，他心中有趙國，可沒有君王;郭開也不可依靠，他心中有自己，可唯獨沒有趙國，沒有君王！”

　王后問道:“若是大王去世，我該如何?”

　趙王說道:“我若是去世，遷兒為趙王。遷兒雖然聰慧有余，可畢竟太過年幼，僅僅是十二歲，主少國疑，內憂外患，民眾不附，心思各異。到了那時，秦國必然率領大軍攻殺而來！”

　“若是趙國可以守，可成為趙王;若是不能守，可讓遷兒投降秦國，至少可保全性命……咳咳咳！”

　說著說著，又是咳嗽了一聲。

　王后聽著，問道:“大王，局勢崩壞如此嗎?”

　趙王歎息道:“自從秦軍攻佔東郡以來，趙國就是陷入孤立無援當中，陷入絕境當中，沒有一絲存活的可能。秦國連續不斷進攻趙國，在一次次戰鬥當中，耗盡趙國的將士，耗盡趙國的鮮血，讓趙國徹底失血而亡！”

　“在秦國連續的征伐中，趙國最多堅持十年，甚至是更短。即便是寡人活著，也無法改變秦強趙弱的局面。趙國的國運衰竭，再無一絲區別。只是遷兒不如我，可能堅持六年，甚至是更短。咳咳咳。”

　又是連續咳嗽了幾聲，眼中閃過絕望之色。

　人可以吹牛逼，可現實卻不能吹牛逼。

　民眾口袋當中的錢財有限，再多的政策手段，再多的貨幣政策，也無法從民眾口袋當中掏錢。

　因為，民眾口袋當中無錢財。

　吸血鬼，能吸到血，那時因為有血可吸。

　可等到某人身上的血流乾的時刻，再為厲害的吸血鬼也是吸收不到血，很多人皆是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一廂情願的不相信而已。

　到了現在，趙國好似不斷失血的巨人，趙國的軍隊好似吸血鬼在不斷吸盡趙國的血。

　等到國力耗盡的時刻，縱然是李牧再能打，軍事才華指揮再為出色，可等到軍隊沒有糧食吃，軍隊疲弱的時刻，終究還是要輸給秦國。

　優秀的將軍，對於一國的強大極為重要;可優秀的將領，對於一國又是無用至極。

　“大王，大王！”

　王后急切的說道。

　“咳咳咳！”

　趙王咳嗽了一聲，說道:“寡人還死不了，也不會死。”

　王后說道:“大王，妾身知道了！”

　趙王說道:“你暫且退下吧！”

　王后點頭，告辭而去。

　稍後在召喚之下，趙佾進來:“大王，你這是如何了?”

　趙王歎息道:“兄長，寡人不行了，不知能堅持多久，非冬即秋。我若是去世，最為放心不下有兩個，一個是趙國，一個趙遷母子。秦滅趙國之心不死，趙國沒有多余的選擇，只能血戰到底，拖到局勢變化！”

　“這個局勢，需要兄長去揣摩，我也不多說了。”

　“兄長才能十倍於我，可保全趙國的宗廟。”

　“我去世後，若是遷兒可以輔助，兄長可為攝政大臣，幫助他穩定趙國的局勢;若是遷兒沒有能力，兄長可以取而代之，成為趙王。只要保全他們母子性命便可以了！”

　趙佾說道:“弟弟呀，不要說了胡話，趙國亡不了，遷兒依舊是趙王！”

　趙王歎息道:“希望如此吧！”

　說著閉上了眼睛，顯得極為疲勞。

　當今趙國，能穩定族局勢的，唯有兄長趙佾了。

　至於李牧不行，郭開也不行。

　趙佾曾經為趙國太子，最有可能成為趙王，只是被秦國算計無法歸國，於是趙王的位置落在他的頭上。

　到了現在，這位兄長在趙國還是威望巨大。

　他若是去世了，唯有這位兄長可穩定住局勢。

　當然了，他也可以提前出手，弄死這位大哥。

　只是失去這位大哥之後，還真的沒有人可挑起大梁，應對趙國的危局。

　……

　趙王生病，太子開始觀政。

　在召開朝會的時刻，中間的位置空缺;靠右邊的位置，端坐著太子遷。

　在下手的位置，春平君趙佾坐在那裡。

　春平君成為攝政大臣，開始執掌趙國的權力。

　很多人習以為常，覺得這合情合理。

　畢竟，這一位成就是趙太子，差一點成為趙王，現在的位置合情合理。

　就連桀驁不馴的李牧，陰狠狡詐的郭開，對於這位也是畏懼一二。

　朝會之上，一個趙臣上前道:“不久前楚王去世，稍後春申君黃歇被誅殺，此刻太子熊悍成為楚王。楚國的局勢發生大變，楚國開始親秦派佔據上風，這對我趙國極為不利。在當今的時代，唯有楚國和趙國可對抗秦國。”

　“趙國和楚國聯手，這是製約秦國的最後方式。”

　“秦人進攻我趙國的時刻，楚國總是會給予援助，即便過去幾年，楚國無力救援趙國，可也是陳兵在冥扼三關，時刻威脅秦國的南陽，南郡等地，讓秦國不得不陳兵二十萬，用來防備楚國！”

　“可現在，楚國倒向秦國，這對我趙國極為不利。”

　說完之後，這個臣子退後，回到原來的位置。

　李牧又是上前道:“前年，秦軍伐我，我軍大破秦軍，秦軍折損八萬之多，可趙國也是折損五萬多。又是去年的時刻，秦軍攻我鄴城，鄴城丟失，軍隊雖然沒有損失，可卻失去肥沃之地！”

　“連續的征戰，導致趙國的器械不足，求君上補足兵器的缺口！”

　郭開又是上前道:“水工鄭國，是起韓國的間諜，想讓秦國修築水渠，從而損耗秦國的國力。而韓國成功了，因為修建水渠，秦國每年要征伐幾十萬的徭役，損耗了秦國的勞動力，損耗的粟米無數，材料無數！”

　“可就在幾個月前，卻是傳來消息，水工鄭國的間諜身份被秦王發現，秦王雖然沒有嚴懲水工鄭國，卻是讓其加快進度。水工鄭國，再也無法借此損耗秦國的國力，反而要兢兢業業修建水渠。”

　“最多一年，或是兩年，鄭國渠就要完工了。那時，秦國就可以騰出一隻手，集中全國之力進攻我趙國。”

　一個臣子上前道:“燕國在北方蠢蠢欲動，似乎要借此進攻我趙國。若是燕國從北方進攻，秦國從西面和南面進攻，趙國將陷入極為危險的局面當中。”

　其他臣子也是紛紛開口，說著遇到的困難，還有諸多的問題等等。

　趙佾聽著，也沒有回答。

　而是在思索著。

　旁邊的有臣子，在快速的記錄著。

　朝會，只是提出問題的地方，並非是為了解決問題。

　等到朝會結束的時刻，趙佾接過記錄檔案，開始思索起來。

　稍後召見李牧，郭開，顏聚等臣子，開始詢問，彼此討論，很快找出了相應的策略，給予相應的答案。

　這些答案，可能不是最好的答案，卻也是最為適合的答案。

　……

　到了下午的時刻，馬車在響動。

　趙佾到了西面的作坊當中，開始巡視起來。

　戰國時期，是抄襲與相互抄襲的時代，各大國對於技術有極大的敏感度，對於技術的出現到使用，速度上極快。

　在邯鄲城的時刻，趙政只是發明了曲轅犁，在趙國剛剛流行了一段時間，就是傳到了秦國魏國、韓國、齊國等，在天下各地都是在快速的普及，應用著。至於技術壁壘的之類的，根本沒有。

　木匠只要遠遠的看上一眼，就能仿照出來。

　況且，曲轅犁想要產生經濟效益，不可能只是製造出十幾個，幾百個，而是幾萬個一起製造。

　製造的越多，泄密的可能性越大。

　或者說，任何的技術除非發明後，不到市場上流行，不在生活當中使用。因為不使用，故而不會泄密。

　可一旦製造出來，在市場上流行，在生活當中使用，都是有被敵人竊取，乃至是仿照的可能。

　而且規模越大，使用的數量越大，越是泄密的可能性越大。

　這些年來，秦國製造了很多的東西，趙國也在竊取仿照。

　從早期的曲轅犁，水車，翻車等，到了後來的紙張、白糖、玻璃、鋼鐵、印刷術等等，都是進行仿照，或多或少的都是有相應的突破。

　此刻，趙佾行走在作坊當中，進行檢查。

　紙張已經製造出來了，散發黃色，黃中帶著白，顯得質地上厚薄不一，在質量上較之秦國的紙張遜色了很多。

　然而，可以進行書寫，進行印刷了。

　隨著造紙術和印刷術的突破，很多的書籍也是製造出來，開始行銷在各地。

　在白糖這一塊，趙國也是製造出來，從而導致秦國在白糖一塊上利潤大幅度下降。

　昔日，白糖算是奢侈品，價格很是昂貴;可現在價格卻是下降了很多，雖然價格上依舊昂貴，可也不算是奢侈品了。很多中農家庭，也可以購買白糖食用。

　蔗糖，已經開始取代麥芽糖，成為糖的主要分類。

　在趙國一些耕地當中，已經開始種植著甘蔗，北方的晝夜溫差大，又是有利於糖分的積累。

　這些甘蔗，在進行榨汁，蒸煮，結晶，過濾之後，化為紅砂糖額白糖。

　部分紅砂糖，已經開始成為軍中的重要物資。

　在玻璃的製造上，秦國在最初壟斷了幾年後，趙國也是實現了技術的突破，開始普及起來。這也導致，玻璃產品價格大幅度的下降，很多玻璃的價格從堪比黃金，跌落到了僅僅是比瓷器貴一點的地位。

　在經歷五六年的摸索後，就連墨爐鐵的製造上，趙國也實現了技術突破。

　趙國境內有很多的大型的煤礦，很多還是露天煤礦，根本不缺少煤;在鐵礦上，也是不缺少。

　因為技術的突破，趙國也開始在武器上更新換代，很多的青銅武器變為墨爐武器。

　只是因為成本的問題，產能的問題，只是在宮衛軍，還有趙軍當中少數的精銳當中換了墨爐武器。

　在鎧甲的製造上，也只有少數的將領，還有少數的精銳用墨爐戰甲，至於普通的士兵，依舊是用皮甲，銅甲。

　唯有在轉爐上，趙國陷入瓶頸當中，還未實現突破。

　巡視作坊，檢查各種物資儲備，各種產能變化，趙佾憂心忡忡。

　雖然在技術上，實現了突破。

　很多秦國有的技術，趙國也是仿照出七七八八。

　可趙國人口上不足，錢財上不如，各種武器裝備的數量上，差了秦國很多。

　秦趙之戰到了現在，將領的指揮能力固然重要，可多數變為國力的較量，人口的損耗，物質的損耗，雙方陷入曠日持久的對峙當中，彼此在互相消耗著。

　誰先率先支撐不住，誰就是完蛋。

　“若是齊國能支持趙國，楚國能支持趙國，趙國未嘗不能與秦國繼續消耗……只可惜！”

　趙佾歎息一聲。

　趙國需要盟友，可現實中一個盟友也沒有。齊國畏懼秦國，選擇光榮孤立。楚國也是投靠了秦國，親秦派開始抬頭。

　……

　馬車在響動，到了府邸前停息下來。

　郭開走下馬車，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進入府邸之後，郭開端坐在那裡，翻閱書冊，卻是心不在焉。

　只是翻動了幾下，就是陷入焦慮當中，不安當中。

　作為趙國的丞相，他知道很多的東西，知道的越多越是多趙國失望。

　趙國沒有一絲戰勝秦國的可能，即便趙國偶爾取勝，大破秦軍，可也無法改變這一切。秦國強大，可以輸掉很多次;可趙國卻是弱小，一次也輸不起。

　等到趙國覆滅的時刻，他又是何去何從。

　等到秦滅趙的時刻，他難道自刎以謝君王嗎?

　“刺啦！”

　郭開拉出寶劍，寶劍露出明亮的光芒，似乎寶劍太過光滑，上面可以看到他的外貌。

　咬著牙，最後還是把寶劍入鞘。

　思索許久，他還是沒有自殺的勇氣。

　“難道，成為秦人俘虜不成?”

　郭開思索著，可又是不甘心當著秦國的俘虜。

　趙國殘破了，他的未來又是在何方。

　就在這時，傳來敲門聲，外面有門客在求見。

　片刻後，門客進入其中，直接跪拜道:“拜見丞相！”

　郭開說道:“君子欲見我，可有大事?”

　門客說道:“大事沒有，卻是有很多的小事情，需要向君上說說一二！”

　說著，恭敬的遞上一個書信。

　書信的泥封還是完好，沒有被打開的跡象。

　郭開打開了書信。

　只見上面寫著:大廈將傾，趙國將亡，先生出路何在?

　郭開臉色陰沉，隨手站起身來，直接把書信丟入火盆當中，化為灰燼，冷冷道:“伱這是何意?”

　門客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君上以為，趙國可能打得過秦國?趙國又是能堅持多久?等到趙國覆滅的時刻，君上還能保持富貴嗎?君上可是要為找趙國陪葬不成?”

　郭開立刻喝道:“我對大王忠心耿耿，大王對我以國士， 我必然以國士待之！”

　門客說道:“君上，真的打算如此嗎?”

　郭開說道:“大王對我禮遇有加，我必然以死報之！”

　言語上大義凜然，說完之後轉身消失而去。

　門客笑著，卻是知道郭開心動了。

　在國家遭遇危機的前夕，很多開口大義凜然，寧死不屈之輩，往往投降起來比誰都是快。

　郭開也是如此。

　若是郭開，真的大義凜然，就應該直接砍下他的首級，展現自己的骨氣。然後，提著他的頭顱，前去向趙王請求。

　可郭開卻是轉身而去，這其中意義有些大。

　……

　郭開離去了，可心神在忐忑。

　在門客勸說的時刻，他就是心動了。

　可還是開口拒絕道，做出大義凜然的樣子。

　至於為何這樣，主要是不確定這個門客的真假，不確定其身份。

　這個門客，可能是黑冰台的侯諜，可能是真的拉攏他;也可能是大王假扮黑冰台的侯諜，用來試探他的。

　若是後者，他可能有殺身之禍。

　即便是黑冰台的侯諜，也要談好價錢，這樣才能繼續下一步。

　只要出足夠的價格，即便是出賣趙國，也不是不可能。

　即便他不出賣趙國，也會有其他人出賣趙國。

　既然如此，為何不主動賣一個好價錢。

　很多人都是討厭伯嚭，可又是有幾人願意當伍子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