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興味索然地離開聖約翰大學，雖然他一再挽留，甚至準備為劉傑和鄭鈺森這兩個他的學生負擔學費和生活費，雖然秦川此舉感動得二人都流下滾燙的淚水，可二人依然態度十分堅決。

　　對於這兩位學生的離開，秦川很有些傷心，以這兩人的天分和努力，如果繼續在數學領域深耕下去，將來取得的成績一定要比他這個近乎於有外掛的數學家要強上很多，甚至讓華夏又多出兩位著名的數學家也尤未可知。

　　要知道，在二戰前，如果說華夏在哪一方面不輸於日本人，那就是現代數學了。

　　這一時期的華夏，出現了許多在國際上知名的數學家，即便在二戰後的相當長一段時期，華夏在數學領域取得的成績也相當耀眼。

　　秦川知道，這二人很可能都是要回到他們各自的陣營，去用他教授的知識參與到破密碼工作中去，他們的上級太心急了。

　　只是讓秦川有些奇怪的是，在他的記憶中，HD方面對國黨密碼的破譯工作做的一直相當不錯，國黨的電文往往用不了多久就會成功地被他們破譯，以至於在著名的長征中，在得不到外界任何支持的情況下，一路奔波幾萬裡，雖然損失巨大，可依然頑強地突破國黨的一個個阻礙，躲過一個個陷阱，這其中破譯工作給了HD巨大的支持，讓他們有了一雙順風耳和千裡眼，國黨的重大圍追堵截行動，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而HD自己的電訊密碼又做的極為完善，秦川知道，他們的密碼被稱為“豪密”，是HD高級領導人親自編制的，這種“豪密”密碼極為嚴密，因為一直是保密的，所以前世秦川出於興趣，在大學期間雖然研究過密碼，可“豪密”依舊是因為嚴格保密，他始終無法窺其一斑。

　　秦川無從找到關於“豪密”的任何具體資料，只是據說這種密碼每一次使用都相當於一個全新的密碼，似乎沒有規律可循，極難破譯。

　　雖然秦川對於這個傳說中的“豪密”極為推崇，甚至對發明這種密碼的那位HD高級領導人也極為崇拜和敬仰，可他對於傳說的“毫無規律可循”還是持懷疑態度的，秦川認為原則上任何密碼都有規律，否則就根本無法編制，只不過在於這個可循的規律有多大而已。

　　但是，從這種密碼在幾十年中從未被國黨破譯過來看，這個“豪密”的編制應該是極為巧妙、深奧。

　　只是不知道，國黨方面在掌握了使用數學手段後再對其進行破譯，會不會出現奇跡?

　　這一刻，秦川甚至有些後悔他過早地把數學手段破譯密碼引入國內。

　　不過秦川轉念一想，HD的“豪密”應該還不至於被破譯，因為二戰結束後，國黨不可能不知道數學破譯這種手段，但是依然沒有成功破譯過“豪密”，這就是明證。

　　好在，劉傑是他們二處的人，他們二處的任務也並不是主要針對HD，這讓秦川稍稍安心了許多。

　　秦川努力驅散心中煩惱，在校門口喊來一輛黃包車，然後直奔法租界的霞飛路。

　　在霞飛路的街口，秦川就下了黃包車，在街道上一邊慢慢閑逛著，一邊借機檢查了周邊的情況。

　　雖然現在這裡還不是日本人的天下，他們還不敢大張旗鼓、明目張膽地為所欲為，可秦川總是堅定地信奉一句話，那就是小心無大錯。

　　秦川來到海角西餐廳時，時間剛過四點，雖然還沒到上客的高峰時間，餐廳中的客人也不是很多，

可秦川還是拒絕了侍者的引領，徑直走向吧台，對吧台裡的餐廳領班說道，“我的朋友約我在你們這裡就餐，只是我不清楚他是否定了位置?”　　領班一邊翻開吧台上的一個皮質文件夾，查看訂餐情況，一邊問道，“請問先生，您的朋友貴姓?”

　　“姓齊，只不過他還約了人，是否是另一個人預定的座位，這個我不清楚。”

　　領班看過預約就餐記錄，然後微笑著對秦川說道，“我們這裡沒有姓齊的先生的預約，有兩位李先生和一位張先生，還有一位劉先生有預定，他們都是這裡的老主顧，分別預定了六號桌、九號桌、十六號桌和十九號桌。”

　　秦川的目光迅速在餐廳裡掃視一圈，然後對領班點頭說，“哦，我的朋友很可能忘記預定了，那我就自己找一個座位先等他們吧。”

　　秦川說完，就自己走到靠窗的四號桌的位置上，在正對餐廳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後讓侍者先給他上了一杯啤酒，再從手提包中拿出今天的《申報》，用報紙遮擋著面部，開始看起報紙來。

　　按照段海平的說法，他們的人，只是在第一次跟蹤王九州時進入過餐廳，其他兩次都沒有進去。主要是因為他們現在的任務也是潛伏，不敢暴露，所以後面兩次並沒有跟進去。

　　他們跟蹤進去的那一次，是星期四，王九州顯得很匆忙，超過下班時間半小時後才匆匆離開河道管理署來這裡和書店老板見面，那一次是坐在五號桌。

　　雖然後兩次沒有跟進去，可知道他們都是在四點半前趕到的這裡，那時附近的洋行還沒到下工時間，餐廳裡的客人剛剛開始多起來，而王九州和書店老板都沒有坐到靠窗的五號桌位置。

　　從特工角度來說，在有玻璃窗，尤其是西餐廳這種有大玻璃窗的地點接頭，是要盡量避開靠窗位置的，因為外面的人很容易看到自己，而五號桌正是靠窗的位置，秦川估計那一次應該是兩人突發的臨時接頭，合適的位置被人佔了。

　　至於後兩次雖然沒有跟進去，可也沒在外面透過窗戶看到人，說明兩人都是坐在他們慣常坐的位置上。

　　而從特工角度來說，一般需要選擇視野開闊，可以看清進出餐廳的人，最好還要靠近門的位置上，這樣便於及時發現危險，同時，又可以在危急時緊急離開。

　　十九號桌的位置就最合適，不僅視野開闊，身後不遠還有一個通往廚房的門。

　　只不過，為了預防萬一，秦川還是選擇了靠窗的四號桌，這裡既可以看清楚十九號桌的情況，又保持足夠距離，最主要的是，這裡靠窗，讓對方不對他們起疑心，而他只需要達到讓齊蘭峰發現書店老板和誰在一起吃飯就可以了。

　　但是，靠窗的位置又很容易讓書店老板發現他，秦川是去過書店的，如果書店老板謹慎一些，發現他之後，臨時更換接頭地點並不是不可能。

　　雖然日本諜報系統門派林立，都有各自的系統，不同系統之間，間諜數量、培訓手段和途徑、間諜素質和行事風格都有很大差別，甚至日本海軍的諜報系統，同日本陸軍和特高課、憲兵隊相比，也較為渣渣，但保不準這個書店老板也許就是其中少有的一個異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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