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走進病房內,臉上掛著職業性笑,手裡拿著銀灰色鐵托盤,盤內放著輸液管,針頭,血壓器等。
量體溫,量血壓,忙完後,姍姍用右手理了一下額頭幾縷烏黑的亂發,說:“范哥,你明天可以出院了,希望以後別在進醫院,醫院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氣氛壓抑沉悶,沒病都能憋出病來,這話我只能對你說,別人撬我嘴我也不說。”
“我知道了。”范大成不經意的看了姍姍一眼,耷拉著眉毛淡淡的說。
又問:“今天要不要輸液?”
“要,繼續輸液,直至你血管鼓脹脹的,輸不進去為止。”姍姍小嘴抽了抽。
“你們醫院是不是小病大治,大病狠治,狠病往死裡治,對不對?把病人當作取款機,源源不斷取出一筆又一筆的錢,直到病人家屬難以承受為止,是不是?”范大成兩眼灼灼的盯著姍姍的臉兒問。
姍姍臉兒微微一紅,忙避開范大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低下頭聲若蚊營道:“范哥,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問我?我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護士,每天打打針,輸輸液,量量體溫與血壓,值值班,查查房而己,有空和你嘮上幾句。”
“一個醫院不把病人的健康放在首位,而是為了撈錢,就是個缺德,毫無良知醫院。”范大成有些憤怒的說。
“范哥,像這樣缺德,毫無良知醫院在中國有多少?又不是我們一家?”姍姍反問道,慢慢的抬起頭,把目光緩緩的投向窗外。
窗外是大街,大街上人潮車潮洶湧,一片喧鬧,十字路口出現擁堵,很快車子排出一條長龍。
“你知道我住院醫療費花了多少了嗎?就是簡單洗了一下胃,輸了幾瓶液。”
“不知道。”
“二萬三千多了,還沒有結清。”
“范哥,你不是有醫保?可以報銷嗎?”姍姍輕輕的問。
“有醫保又能怎樣?又不能全報銷。”范大成幽幽的歎道。
沉默了一會兒,姍姍無話找話的說:“范哥,我昨晚夢見姐姐芸芸,她說她穿越了重生了。”
“穿越到那兒?重生到誰得身上?”范大成好奇的問。
“芸芸說她穿越到《儒林外史》張鄉紳家,張鄉紳小妾所生的女兒,叫張小淑,雖是小妾所生,但她身上不乏大家閨秀之氣。”
范大成忙糾正道:“這不叫穿越,網文叫穿書。”
“穿書也罷,穿越也罷,總之姐姐還沒有死,只不過活在另一個空間,另一個維度,這讓我很欣慰。”
姍姍尖了一下眉頭笑道。
“那你姐姐在那兒生活怎麽樣?古代不可能有房貸車貸的壓力吧?”范大成笑著問道,眼角皺了一下,又迅速舒展開來。
“范哥,不錯,古代是沒有房貸車貸的壓力,但她有賣買婚姻的壓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姍姍說著走到窗戶邊,吱呀一聲打開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從外面湧進來。
“難道范進看上了小淑?他不是有老婆嗎?”范大成睜大兩眼,不解的問。
“范進的老婆,老娘都死了,這叫樂極生悲,但對范進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現在他可以明媒正娶了小淑了。”
姍姍打開窗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轉過身朝床邊走來。
“小淑才十八歲,用現代眼光來說,她還是嬌滴滴的,吃啃得雞,喝匯源果汁,品上島咖啡,聽周傑倫演唱會的小女生,而范進都五十多歲,古人說人生七十古來稀,一個人接近古來稀,胡子一大把,渾身散發著迂腐氣息,搖頭晃腦的讀著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的老男人,小淑她能接受嗎?張鄉紳也能狠得下心?妾生的女兒也是他的骨肉呀?”
范大成說:“古代的婚姻都是買賣婚姻,張鄉紳當然不是傻子,這叫強強聯手,打遍官場無敵手。”
“買賣婚姻難道是古代的專利嗎?不,當代還少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賣買婚姻。”姍姍揚起眉梢,一針見血的說。
“姍姍,好了,不說這個了,什麽時候輸液?”范大成抬成傷痕累累的手臂問。
“等通知。”又笑著問:“范哥,不說這個說那個?難道在病房內還能打情罵俏嗎?”
“為什麽不能?病房又不是牢房?一切取決於人,取決於心情。”范大成放下手臂毫無顧忌的說。
“范哥,你不會把我當作你新晉的女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