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去製鹽

　賈蓉送到他到會館去，會館的人早就認出他來，小二攙扶起他到後院的下等房去。

　賈蓉和小二對話，“這官看著也不像是官啊，混得這麽慘的?”

　小二笑道:“他還算是好的，比他更慘的都有。”

　另一個小二說:“如今誰不難?”

　賈蓉叫上菜名，“切兩三斤熟肉，要是牛肉就更好了，半壺黃酒。”

　“好嘞。”

　哪兒人多，賈蓉就到哪兒去。

　一桌子上坐著四個人，他特意過去問:“諸位我可以坐這裡嗎?”

　眾人聽到他叫小二切肉去，於是讓出一個位置給賈蓉。

　“小兄弟哪兒來?”

　“莫不是家中富貴人家?”

　對方的官話還算流利，賈蓉聽得懂。

　賈蓉笑道:“家裡的小兒子，父親讓出來歷練一番。想要采購一些鹽回去，好讓父親、兄長對我刮目相看。

　不承想來到這裡就是瞎眼貓，啥都做不了。這裡的鹽……”

　賈蓉不敢說下去，直搖頭。

　“你是哪裡人?”

　“西邊那一片。”賈蓉見他們不插話就說，“雖然價錢還好，但搭上運費，路途的嚼食，一趟回去賺不到錢。”

　有兩人點頭。

　“如果順路，我們可有一起租船走。”

　賈蓉點頭，“可以啊，這樣能分攤不少，我得要從運河走，過黃河往北上入草原。”

　這會兒牛肉上來了，黃酒也上來了。

　賈蓉紛紛勸他們吃肉喝酒。

　三杯酒水下肚，眾人放開了嗓子，開始聊了起來。

　賈蓉問:“找誰買鹽更實在些?我要兩千斤鹽巴，諸位要是能幫牽線，定有重謝。”

　一人搖頭，“只有兩個路子，一個是官府，一個商會。”

　“官府的價格便宜但不管運送，商會的價錢貴但運送到州府。”

　“他娘的，三年漲了五次價錢，今年的鹽巴都不夠去年的一半，你叫我那百姓怎麽生活?”

　“我那的鹽都被趙記鹽莊給霸佔了，價高價低，都得他說了算。我帶回去的鹽，只夠府衙的人用。”

　眾人是一肚子苦水，不知吐了多少，現在又吐一頓，心中的憂愁不知有多少。

　賈蓉提議道:“不如我們聯合起來，到官府去，讓官府降價?”

　一人嘲諷賈蓉，“想得天真，林大人病了，有兩個月不曾露面，他不給降價，誰都不敢降價。”

　“林大人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了。”

　“晦氣。”

　他們對林如海有很多抱怨，但礙於這裡是大堂，他們不敢公開說李如海的壞話。

　私底下不知罵了多少回。

　賈蓉奇怪地說:“我家的長輩都說，到了這裡找韓彪就好，他才是管鹽的那個。林大人，沒用。”

　“這就是借口。”一人走過來說道，“他們為了不降價，將責任推來推去。”

　賈蓉連忙請他吃牛肉，“官府有鹽不賣，這也是浪費啊。”

　“浪費也不給你。”

　“浪費也是他的事。”

　“他們把鹽巴當飯吃，我們是把鹽當眼珠子。”

　“娘希匹，朝廷本就分配有平價鹽額度給我等，他要是再不給鹽，我就去燒了他衙門。”

　“林如海貪官，

欠我鹽不給。” 賈蓉拿著鹽引子唉聲歎氣，“看來我只能找商會了。鹽政司要給你們多少平價鹽啊?”

　“一萬斤。”

　“至少五千斤。”

　……

　賈蓉又叫了牛肉和花雕酒，讓眾人吃好喝好。

　聊了很久，他帶著一身酒氣回去找林如海。

　走出會館時，他是醉醺醺的，回到林家他比誰都清醒。

　林黛玉捏著鼻子問他，“你喝了多少酒?去去去，別熏著我爹。”

　賈蓉:“沒喝多少，灑了許多到衣服上。我和你爹聊會，你先回去休息。”

　支開林黛玉，賈蓉臉色不佳。

　“姑爺爺，外頭對你怨恨頗多，已經有人要上奏朝廷參你一本。

　從去年開始平價鹽就沒有給他們，積壓下來的數目就有十三萬斤鹽了。”

　林如海:“怎麽會，我一直有叫賣平價鹽的。一定是韓彪陽奉陰違。”

　賈蓉將自己聽到的一一說出去，和林如海分析了好一陣子。

　“目前必須解決鹽短缺的問題，不然他們會暴動起來。”

　林如海說道:“降價是不可能的，只有穩定價格。”

　賈蓉卻不讚同，他將自己的造鹽的法子說出來。

　林如海激動起坐起來，“這法子真能成?”

　“能，我到這裡來的另一個任務就是將灘塗曬鹽的法子推廣出去。

　但需要你幫忙。需要找灘塗造鹽田，又不被他們知道。

　否則這法子就推廣不出去。”

　林如海躺回去，認真想想，“你去臨海縣找縣令陳棟，我對他有救命之恩，也有提攜之恩，他定能幫你。”

　“好，我明日就出發，你在這邊迷惑他們，等我鹽成，再重重錘擊他們。”

　“好。”

　賈蓉離去，找林黛玉。

　“我帶來的人留一半給你，你不要讓外人進入你父親的院子。每隔三天就傳些不好的消息出去，不管誰來求見，你都不給見。”

　他兩手撐著林黛玉肩膀，“你父親的生死就交到你手上，你要護著他。”

　林黛玉眼角濕潤，“我知道了。”

　……

　林如海的貼身小廝和賈蓉一起出發， 帶賈蓉找到陳棟。

　一路騎馬過去，把賈蓉的屁股都顛裂開了。

　他下馬之後，還要彈跳幾下，才能走路。

　臨海縣的陳棟一聽是林如海叫來的，絲毫不敢怠慢，叫上妻女做上一桌飯菜在家招待賈蓉。

　餐桌上，賈蓉和陳棟說起灘塗曬鹽的法子。

　陳棟直搖頭，“這法子雖然好，但曬出來的鹽太少了，還不如蒸煮來得快。”

　事還沒做呢，陳棟就打退堂鼓。

　賈蓉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裡嗎?”

　陳棟不應，等著下文。

　“全是姑爺爺勸說的，不然我也不會跑這麽遠。我這法子可是在皇上跟前過了目的，你要是配合我，弄出十萬斤鹽來，你的名字立刻出現在皇上案桌前。”

　賈蓉吃一塊肉，睨視陳棟，“當然了，你要是不願意我找別人去。靠近海邊的不止你這個縣城。”

　“不不不。”陳棟拉住賈蓉的手，“您吩咐的我馬上辦，能辦的一定辦好，辦不到的都必須辦。”

　“要的就是你這個決心。明日帶我去海邊看看。”

　陳棟笑意濃鬱，諂媚至極，親自倒酒夾菜，還叫上女兒來倒酒。

　這人為了升官，連女兒都舍得送出去。

　“侍書大人若不嫌棄，今晚就讓小女伺候您?”

　這女子小家碧玉，羞羞答答的，燭火下看她又有幾分嬌媚。

　賈蓉不拒絕，也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