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湧不息的光輝靈韻,摧枯拉朽地席卷天庭。
熠熠生輝、明亮絢爛的珠萃,閃爍著迷離絢爛的色澤,在蒼茫雲海中堆積成山。
它們明豔絢爛的背後,是無數仙家的血肉身軀,骨骼經脈,以及奇花異草、瓊樓玉宇的殘渣。
文殊昂然而立,目光深邃,背後顯露出萬丈光輪,每次出手都會卷起光輝汪洋。
珠萃寶石持續爭鳴,像是俠客的嘶吼,詩人的吟誦,酒廝的呼喊,揮灑在浩瀚的重天裡。
望著面前這位光輝絢爛的佛陀,昊天驟然覺得渾身冰冷刺骨。
蒸騰繚繞的明光絲絛,像是溫暖的陽光般,輕柔流轉在身軀周圍,每次閃爍都能將血肉摧毀。
他咬緊牙關,想要催動靈寶與之對抗,卻發現遍地的珠萃寶石,竟然羅列成玄奧的陣法,隱約間彌漫起蕭殺的韻味。
“好,我答應你。”王母朗聲說道。
她穿著華貴的長裙,神采漣漣,腳下凝聚著無數青枝,瘋狂翻滾著抵抗光輝,卻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周天星鬥,是蒼穹的靈韻演化,更是萬物生長的依托。
星光璀璨,照耀洪荒,將勃勃生機散落天地,無論是花草樹木、山川河流,還是飛禽走獸,蛇蟲鼠蟻,都需要星光的沐浴,方可踏足修行的道路。
玄姆元君身為周天星鬥之母,就是憑借這種獨特的手段,享受了無邊無際的功德饋贈,從而成為天庭的頂級強者。
文殊心中意念微動,鋪天蓋地的光輝瞬間消弭,仿佛從未湧現過。
此時的天庭,狼狽程度堪比昆侖。
所有絢爛多姿的精致建築,都被光芒摧毀成寶石,隨著靈韻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母從懷中掏出流光溢彩的寶印,對著周天星鬥的位置輕輕搖晃,霎時間萬千星辰彌漫而出,閃爍著明亮的極光。
星鬥按照某種特殊的規律緩緩轉動,以天庭為核心布局蒼穹,每顆都蘊含著不同的意味。
這些星鬥並非無主之物,每顆上面都住著仙家,像二十八星宿這種仙官,掌握的都是中等級別的星鬥,往往想著特殊的意義,小型星鬥簡直不計其數,大型星鬥則居住著太乙強者,按照自然規律催使星鬥流轉。
在星鬥的最中間位置,有顆星辰看起來尤為龐大。
這是玄姆元君的道場。
她隕落在昆侖以後,真靈直接返回星空深處沉睡,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玄姆元君並非是天庭仙家,她是誕生於遠古時代的強者,天生就有掌控群星流轉的能力,在當初的巫妖量劫裡,被父皇親手鎮壓在星空深處,以此作為周天星鬥大陣的推演依據,卻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熬了過來。”
陸壓悄無聲息的來到文殊身邊,望著緩緩流轉的道場,目光閃爍,心裡不知怎想著什麽。
“原來如此,怪得不王母答應的這麽痛快。”
文殊若有所系的笑了起來,望著遍布蒼穹的無數星鬥,深處手指輕輕摩挲著袈裟。
“天庭成立以後,昊天就開始修行帝王之道,想要證道混元的前提,就是鎮壓三界,統領萬族,這滿天星鬥自然羅列其中,可惜的是,玄姆元君作為先天生靈,早已經將蒼穹化作自己的道場,且根本不響應天庭的號召。”
“昊天空有封賜群星的權柄,卻無法繞過玄姆元君,不得不使用這種懷柔的方式,
讓王母拉攏這位強者徐徐圖之,以此來分封天庭的眾位仙家,順便尋找能夠代替玄姆元君的強者。” “我剛剛索要群星權柄的時候,昊天看起來尤為憤怒,但王母卻滿心歡喜,想來便是這裡面的緣故。”
文殊緩緩伸出右手,明亮的光芒化作絲絛,朝著群星的位置飄蕩席卷。
此時,王母面容肅穆,手握金簪,對著朗朗虛空,說道:“日月可鑒,星辰可證,今有菩薩文殊,醇善質樸,勇往無畏,秀域名門,造詣深厚,特賜封為周天星鬥之領袖·渺瀚救苦天尊。”
嘩啦~
無形的浪潮飄搖彌漫,在文殊的額頭處凝結。
璀璨明媚的藍色紋路悄然出現,勾勒出迷你的虛空雛形。
“放肆!”
玄姆元君驟然從沉睡中蘇醒,直接離開道場憤怒的嘶吼起來。
她面露猙獰,表情瘋狂,滿臉的難以置信,望著王母說道:“你在做什麽?”
“抱歉了,道友。”王母苦笑著搖搖頭。
“道友拒絕加入天庭,霸佔漫天星鬥修行,實在是有違天條,所以被收回掌控群星的權利,從今以後由文殊菩薩代替。”
“不可能!”
刷~
玄姆元君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有道鋒利無比的刀光,瞬間將她的脖頸斬斷,鮮血止不住的朝著外面奔湧。
陸壓目光深邃,將斬仙飛刀浮於胸前,表情冷漠無比。
“當初若不是你臨陣脫逃,妖族又怎會折損無數,魂飛魄散可真是便宜你了。”
玄姆元君瞪大著眼睛,身軀像是灰燼般緩緩消散。
她拒絕加入天庭,真靈不受封神榜的保護,通過東山萬劫起死回生以後,正處於格外孱弱的狀態,根本無法對抗全盛的陸壓。
昔日裡萬眾矚目的強者,現在卻魂飛魄散,再無生機。
文殊屈指輕彈,直接將玄姆元君的道場擊碎,順利繼承了周天星鬥的權柄。
他邁步而出,來到星空深處,觀察著完整的蒼穹版圖。
“真是可惜了,巫妖量劫過於慘烈,導致星鬥毀滅了六成之多,殘留下來的這些星辰,幾乎都是中小型居多,根本無法演練周天星鬥大陣,怪不得玄姆元君修行數萬載,自身的境界都沒有絲毫提升。”
“掌握星鬥的好處很多,不但能自由截取星空靈韻,淬煉身軀修行以外,還受到星空的守護,和玄姆元君這種野雞不同,我是受到天道肯定的渺瀚救苦天尊,在天庭陣營的地位尤為尊貴,有了這層身份的保護,我與天庭的恩怨就不用擔心了,但絕不會有擠進高層的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數萬名星官,成為我的私有軍,雖然他們並不擅長廝殺戰鬥,卻是無法忽視的力量。”
文殊望著蒼茫無垠的星空,心裡已經有了日後的發展路線。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望著陸壓,笑著說道:“須彌山現在肯定熱鬧,咱們還是先返回西方,再作打算吧。”
“正有此意。”
霸道的金光劃過蒼穹,文殊和陸壓離開天庭,朝著西方的位置遁去。
望著兩位強者離去的背影,王母微微搖頭,眉頭輕皺,吩咐仙女摘取蟠桃,分給傷亡慘重的群仙。
“王母娘娘,咱們日後該怎麽做?”赤腳大仙喘著粗氣,催動功法恢復傷勢。
“文殊狼子野心,趁火打劫,這件事絕對不能算了。”
“說的沒錯,這廝殺了我四五次,心裡都有陰影了。”
“菩薩要都是他這個樣子,洪荒早就屍山血海了。”
“諸位,休要胡言亂語。”昊天抬起頭,語氣嚴肅的告誡群仙。
“從今以後,文殊就是天庭的渺瀚救苦天尊,無論恩怨如何,因果如何,都不得暗中報復,諸位可不要忘了,玄姆元君還在的時候,不但對眾多星官多加苛責,還處處搶奪仙家的修行資源,且不受到封神榜的控制,我和王母對她都無可奈何。”
“文殊將玄姆元君斬殺,的確是為天庭立下功勞,雖然大家的心裡都不服氣,但他現在可是群星的領袖,諸位日後修行,免不得需要星光淬煉身軀,難不成真想和這位魚死網破?”
“技不如人,就唯有忍者,這是無可奈何的選擇,想要復仇,想要血恥,就要變得強大起來。”
說罷,他便離開原地,留下面面相覷的群仙。
這場慘絕人寰的戰役裡,昊天看到了天庭的很多不足。
無論是文臣武將,還是天兵仙娥,都過於依賴封神榜的力量,導致對死亡失去了敬畏。
死亡可以避免,戰鬥技巧自然下滑。
他們將所有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提升境界,戰鬥能力不斷下滑。
天庭現在看起來繁花似錦,可真正能拿出手的強者,始終還是楊戩、哪吒、東華這幾位。
正因如此,昊天直接放棄最初的懷柔手段,將自身和文殊的恩怨放下,將其引入天庭坐鎮星空。
屈辱,就是最好的動力。
文殊就像是恥辱柱,激勵著群仙刻苦修行,不想碌碌無為的混日子。
“唉!”
昊天歎了口氣,眼裡滿是滄桑和疲憊。
他在怨恨文殊的同時,何嘗又不是羨慕對方。
信手拈來間,屠戮無數準聖,將正魔強者化作養分,煉製肉身。
這種狠辣決絕的手段,令他看的心曠神怡,暗道痛快。
“我以帝王之道稱霸洪荒,卻被帝王之道束縛,不知這裡面究竟是福是禍。”
……
此時,昆侖山。
廣成子呆呆的坐在地上,望著周圍滿目瘡痍的山川,心裡驟然充斥著陣陣悲涼。
他很想知道,這場風波的緣由,究竟是從何而起。
仿佛所有變化,都像是場光怪陸離的夢境,迅速在面前鋪設開來。
他甚至沒有絲毫的反應機會,闡教就已經土崩瓦解,仿佛是被遺棄的廢墟。
東山的光芒緩緩消散,除了廣成子這位領袖以外, 其它闡教的強者,都在昆侖山的廢墟裡復活。
“可惜,靈寶徹底隕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玉鼎眼眶微微有些濕潤,望著波譎雲詭的周圍,回憶著以前和靈寶相處的畫面。
盡管他心裡清楚,像靈寶這種背叛闡教,偷竊寶物,屠戮眾生的行徑,比文殊、普賢、慈航等更加惡略,但是數萬載的情誼積攢起來,還是讓他感到陣陣悲涼。
“大師兄,情況不妙啊,文殊繼承了玄姆元君的權柄,被天庭封為渺瀚救苦天尊,地位僅次於五帝。”
薑子牙的臉色忽然變化起來,望著掌中光彩奪目的杏黃旗,心中暗道不妙。
“該死,那些天庭仙家都是幹什麽吃的,難道這裡面的血海深仇就不管了!”太乙真人悲憤難耐,恨不得直接殺入西方,將文殊五馬分屍。
“大師兄,你說,咱們日後該怎麽針對他,是擺脫那些準聖好友,還是……”
“都不用!”廣成子忽然抬起頭,露出苦澀的笑容,對諸位闡教弟子說道。
刷~
翻天印悄然飄了出來,在空中微微閃爍搖曳,裡面流淌著浩如煙海的流風。
這是闡教的氣運。
“你們看!”
廣成子指向闡教氣運,大家這時候才發現,波譎雲詭的氣流,已經有三成左右,被渲染成鎏金。
雲中子湊過去仔細觀看,良久後,忽然驚呼出聲。
“臥槽,什麽情況,文殊竟然佔據了闡教的三成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