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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練習生》第9章 3步上籃
  一夜沉寂的球場,在晨暉裡清新得可愛。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文明氣喘籲籲地爬進大門。

  友誠和王思斐站在更高處的斜坡上,看著班長略微狼狽的神態,一臉笑嘻嘻。

  “不用著急,沒事!”

  他們迎到一起,手臂搭著手臂,走了起來。

  “友誠,你的運球還能記住嗎?”

  “差不多。”

  “咱們今天改變一下計劃。因為思斐還沒學過運球,待會兒先練運球,再練‘三步上籃’。”

  “好!”友誠和王思斐異口同聲地答道。

  他們到球場上把球拿出來,交到文明手裡。文明又把當日給友誠講過的運球重複了一遍,只不過這次他又新加了一條。

  “我在網上看過教學視頻了。NBA的籃球專家說,最正規的運球是:手指觸球,以及手掌的前半部分觸球,手掌心完全不能觸球。五根手指較之於手掌,是五條各自為戰的靈活直線,而一大塊厚實手掌,不能彎折、收縮,隻適合出大力。所以練運球要練就強勁的指力,彌補它們的柔弱。你們往後要有意識地做到這一點。”說著,他用手掌托起籃球,空出了手心。

  友誠和思斐也都試了試。隻用手指托球,須得把手指盡力張開,球站不穩就要從旁滑落。

  “其實投籃也是一樣的,手掌心是絕對不能貼球的。”說著文明朝地下拍了拍球,故意尖著手背,讓友誠和思斐看得更加清楚。

  “看見了嗎?”

  “嗯。”蹲著觀摩的兩人都點了點頭。

  友誠問:“如果我非要一整隻手貼著運,會怎麽樣呢?”

  “掌心觸到球,當然發力便捷,但是因為接觸面積太大,掌心很難控制得了方向。你們想,禿頭老師拿著大板子,去拍蒼蠅,他能拍到嗎……”友誠、思斐想象著這種荒唐的場景,忍俊不禁,“反正,只有按我說的,才能運好球,你的運球技術才會進步得快。”

  “班長,我理解了你的意思,這個道理就和雞鴨走路是一樣的。我家的雞經常一隻爪子縮起來,單腳立在地上,直是個木頭樁子,換成我們人,就很難單腳站住。我爸說,它能單腳,是因為它的爪子構造奇特——你們都見過雞爪嗎?三根腳趾很細溜,鋪開來又長又直,這就是你說的‘手指’;而‘手掌’好比鴨蹼,特別笨重,走起路來左一拐右一拐的,連跳一下都很麻煩。鴨子們永遠跑不快——然而,到了水裡,還是大蒲扇‘手掌’會更得力。”

  文明意味深長地說:“對了,你說對了。籃球幾乎就是一個‘手指’的遊戲。”

  二人又分別試球。友誠真用起了手指,然而過猶不及,他幾乎是拿五個手指頭去戳球。思斐大笑,“你這手型,不就是吸人頭顱的‘九陰白骨爪’嗎?”

  五個手指震得巨痛,球也不彈,戳著戳著就痛得吃不消了,手指不自覺地往後伸展,像五朵花瓣慢慢綻放。待得指掌全開,五根手指的指腹,從拇指到小指,都柔順而緊密地貼合在球皮上。那感覺平穩而舒適,掌面上的每一根細微的神經,都傳來了劇烈的電流衝動。

  手掌的訊息上說:“一個實在的物,實實在在地貼著‘我’的實在。你盡可以體會這些實在,盡可以運行這些實在,盡可以跟著這些實在運行。”

  友誠閉上了眼,他的心跟著球兜兜轉轉,這種感覺是從課本上得不到的,在文字裡也難以覓得。

  球蹦蹦跳跳,

手自如收放,那一絲一毫的旋轉、偏移,抖動在手屏上,絲絲印痕或深或淺地攤在手上的灰塵裡;飛落下去的一陣陣空白裡,球一點一點地下墜,終於在時間的中點,下移觸地,立馬又輕輕快快地彈起,像流風裡飛起的柳絮吹到了手裡,想要一把抓住只能抓空,只有一掌接下,於是魚際漸漸充盈起來……  球,來來回回,起起伏伏,實實虛虛,有有無無……一次次循環往複,不加花樣地樸實平白地遊移於大地和人手之間。一來一回的路程忽而短促、忽而悠長;手掌揮出一擊,用力要麽偏濃了,要麽偏淡了。長短之間,濃淡之間,總有一個最合宜的尺度,這個尺度就在指間,總是模模糊糊地觸手可及,突然一下子又掉得遠遠的了。

  這就好像友建志的烙鐵和焊錫,友誠曾擺弄過他們,越是想燙出一個完美的光滑的圓錐,一抬手樣子就越是毛糙,他去請教父親該怎麽焊才最好看,父親說,要靠小勁兒,小勁兒對了,怎麽焊都好看,哪怕缺了一個角,樣子也乖巧地可憐……

  他猛地睜開了眼,恍如幻夢驚醒。他把球遞給思斐,“你來吧!”

  “你低著頭運了半天,早就該給我球了好吧?下次利落點!”

  友誠不好意思地笑著,“你跟我練一樣長的時間不就得了?”

  “誰跟你似的,我只要找找訣竅就行了。”思斐頗有心機地說。

  他剛開始單手運球,就比友誠好得多,雖然東拉西扯,好在不掉球。可是他的訣竅似乎找的不太對,尤其是姿勢。他的兩腿微曲,岔開成一斜線,右手斜掰著放在襠下,胳膊往外前拐,像摁大彈簧似的用力往下推,身子還跟著一努一努地,皮球噔、噔、蹬,彈的看著瓷實,起的卻不快。

  文明不禁啞然失笑,友誠早已笑得不行。

  “停停停,停!”思斐還兀自摁著。

  “你運得啥玩意兒!”文明忍不住了,“八十歲老太太也運不出你這種奇怪的姿勢!”

  “我覺得我運的挺好的呀!很對呀!不就是這麽運的嘛!”思斐邊說,眼皮連著半眨了幾下,像是背書背到一半卡住了的表情。

  文明給他調教了一陣子,但用處不大,思斐還是沒多大改進。友誠也嘗試著傳授一下自己的感覺,但剛開始摸球的感覺消失得迅速,現在無論如何也找不回來了。

  “算了!”文明頹然一聲,“運球以後再慢慢練吧!我們還是開始‘三步上籃’吧!要不就沒時間了。”

  “那我們就開始講‘三步上籃’。什麽叫‘三步上籃’呢?顧名思義,整個上籃的過程就只是邁三步腿。一、二、三!”文明比劃了三大步。

  “上籃又是什麽意思呢?”友誠問。

  “上籃是和投籃相對的。投籃是遠距離的,上籃的出手位置就在籃下。你看,籃筐籃板不都在我們頭頂上嗎?我們要想把球放進籃筐,就只有把球伸手往上送,所以這種進球叫做‘上籃’。《灌籃高手》有沒有看過,那裡面‘庶民的投籃’你們聽說過嗎?說的就是上籃。”

  兩人紛紛搖頭。

  “我們繼續說——籃球規則裡,運球的時候不是不可以用雙手嗎?但是上籃,可以用雙手,而且絕大部分都是雙手,因為一隻手不穩當,在靠近籃筐的位置會有很多人攔截你,兩隻手都不夠用的,哪還能隻用一隻手呢?禁區裡大高個扎堆,他們……”

  “什麽叫‘禁區’?”友誠又問。

  “禁區就是籃下,就是不能讓你輕而易舉上籃的地方,就是對方嚴兵死守的那個方形——知道紫禁城為什麽叫紫禁城嗎?就是不讓平民百姓隨便進去的意思。這裡的場地沒有畫禁區——反正,禁區就是指籃下的意思。”

  “好的,知道了。班長你繼續吧!”

  “剛剛說到,上籃兩手抱球,對吧?但是,你們想,兩隻手也不能一直抱球不放,那還讓不讓別人玩了?所以,籃球規則裡就規定,球員們抱球只能走兩步,再多走一步,就要吹‘走步違例’了……”

  “等等,你剛才不是說‘三步’嗎?”思斐面帶疑惑地插嘴道。

  “對!是三步,可是這第三步是上籃的結束動作,第三步一落地,上籃就結束了,實際給人的步子只有兩步——所以人們要在第二步到第三步之間,那一跨的間隔裡,把球扔出去。”說著文明緩慢地示范了一遍,跨出了一步,又慢慢跨了第二步,前兩步沒有什麽稀奇,就是正常走路,第三步腳踩到地面之前他把球扔了出去。

  “關鍵點就在於第三步上——手比這一步快,就對了——第三步落地時手裡是沒球的,要是有球就屬‘走步違例’。‘走步’要練明白咯,因為這是最基本的籃球規則了,說到底就是多走了一步。什麽是‘走步’,你們聽明白了嗎?”

  兩人點點頭。

  “好,這就說完了。”

  友誠心想,原來名頭很大的“三步上籃”就這麽簡單啊!他原以為,三步上籃裡的“三步”要分為三種不同的動作呢!可能這一步高抬腿,下一步就大跨步,或者三步要踩到固定的位置上,沒想到只需要卡準“三”這個數,別多走一步或少走一步就可以了。

  “你們試試吧!咱們上籃先不用上進,只要往籃板上一扔就行。”

  友誠照著班長的樣子,緩緩邁出一步,腳一落地就大聲數“一”。

  “等等!你應該先邁右腳,因為你是右撇子,右撇子上籃一般都是先邁右腳。”

  “哦哦!”友誠不好意思地說,“一數數,我就把上籃想成軍訓了,還以為要先邁左腳呢!”

  於是他換了右腳,“一、二、三!”數到三之後突然就發覺晚了,球還在手裡沒扔出去。

  “哎呀,我大意了,再來一次!”他心裡默念,這次手一定要快。

  “一、二、三!”球狠狠地砸到了板子上。

  文明肯定道:“嗯,不錯,這個是對的。思斐,你來!”

  思斐也沒問題。

  “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學會了!”文明高興地說。

  “不難呀!和走路差不多吧。”友誠說。

  “既然不難,那你們從現在開始,不能再走路上籃,你們要跑著上籃。上籃就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於是,友誠先來了遍“跑著上籃”。他大聲疾呼“一”,人已經連邁幾步,衝到籃板後了。

  “別這麽快!腳步放慢點!”友誠果然放慢了點,然而還是數不清走了幾步。數到三,又衝到了水泥板外邊。

  如此反覆多次,友誠發現,只要速度比步行稍快一點,嘴和步子就很難對上號了。思斐同樣如此,他怕嘴跟不上,就在心裡默數,可是感覺更亂了,更不知道哪步是哪步了。

  “不知怎麽地,我的腦子就是跟不上腿。”

  “我也是!數不過來呀!”

  二人相視一笑,果真是難兄難弟啊!

  “得,得!你倆別跑這麽快,一開始就練慢點吧!等熟練一點,就跑快一點,直到最快,你們自己慢慢調節。一人練十球,十球換人。”

  第一個十球,友誠越上越慢,腦子裡認真地數著“一,二,三……”,到後面甚至比步行還慢。

  思斐的第一個十球,越跑越快,他似乎急於驗證什麽。

  “班長,我發現了,咱們不用數一二三了,可以直接數‘右、左、右’,就像軍訓剛開始練齊步走那樣,這樣就知道該邁哪條腿了。不然數一的時候,我就開始想下一步該邁那條腿了。友誠,你來試下我這種方法。”

  友誠試了一下,感覺很不對勁似的,“這樣還是數不清呀!我覺得我還是習慣數‘一、二、三’。”

  二人果然一個數左右,一個數一二,“一二”“左右”之聲不絕於耳,好像又練回了齊步走。

  此時,形勢發生了變化。友誠越上越快,思斐反而越來越慢了。

  友誠也不管邁的腳是對是錯,隻任憑感覺,感覺腿上噔噔蹬三下,偶爾能和嘴裡念的三下合拍,他心裡了然:這便是對的了。

  思斐仍舊一下一下數著, 確保一步也不邁錯,為了記清楚步子,他把速度調得極慢。

  友誠剛上完籃,腳還沒落下就扭頭問:“班長,我這個對了吧?”

  “沒錯。”班長微笑著說。

  下一次又問,“沒有錯。”

  下下次再問,“應該差不多吧!我也沒看清,感覺是對的。我判斷走沒走步,就是看感覺。”

  思斐則不然,他能知道自己是對是錯,多數是對了,每當錯了,他就和文明擺手:“行了,不用說了,我知道我走步了。”

  最後,太陽高高升起來了,陽光射得急遽,估摸著有九點鍾了。

  “你們倆分別再上最後一次籃,咱們就回家去了。”

  友誠仍舊先來。他跑了一遍,腳下亂七八糟的,明顯感覺到某處地方出了差錯,隻好說:“我再重新來一遍吧!”第二次,他又找準了感覺,竟做得有模有樣。

  思斐一次就成功了,他是慢慢來,每一步都是一個大跳,小鹿似的騰空,活生生超慢速的三級跳。

  “還不錯,你們倆隻消一早上就學了個差不多,已經神速了!”

  “還是班長你教得好!”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文明哈哈大笑起來。

  他也用最後一個上籃“關門”,平時看著不覺驚奇,上手後才欣賞到文明的矯健身姿:他左右來回虛晃,一腳凌塵突起,長虹貫日般踏破空氣,悶聲舂地;隨後兩步腳尖輕靈如蜻蜓點水,肥碩的大腿交替圓掄,白嫩嫩的身軀勢若飄風,無比迅捷。球,一眨眼就進了筐心兒,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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