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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練習生》第8章 小毛升薪
  “我的天哪”

  “你知道了嗎?”

  手機屏幕上叮、叮兩條消息,是文明的。

  “什麽?”

  “關於小毛的消息呀”

  文明說的“小毛”,是友誠和文明的初中同學,他不姓毛,他的本名叫王皓,這個外號的由來已經有些久遠了。在初中,王皓的小小前額上,斜刺裡竄出一撮毛,顯然是“托尼老師”設計的一個髮型;可這髮型與他極其不搭,他的臉小眼也小,反而把那綹立起來的毛發陪襯的更加突出和顯眼——剛入學時,老師們總愛提問他,“那個頭上長小毛的同學,請你起來回答一下問題。”於是大家都戲稱他為“小毛”。加上他個子尤其矮小,比同齡人矮一大截,所以小毛的稱呼更貼切了。

  “我不知道呀”友誠如實說道。

  “小毛又漲工資了”

  “從七千到九千,在鄆陽這個大城市裡邊也算是高收入人群了”

  鄆陽市,則是友誠曾經待過的城市。前文說到過,大學畢業以後,友誠曾在聯合航空公司裡就職兩年,而聯航的總基地就在鄆陽市。那是一座繁華的海邊城市,每年那裡都會舉行一場盛大的啤酒節,風景秀美,旅遊業頗為發達,這也是聯航基地選址的一個重要原因。鄆陽本不出名,只是在省內有一定知名度;因為國家對旅遊業的政策導向,鄆陽市迎來了發展高峰期,可以說方興未艾。雖然離開了,友誠仍然對這座城市抱有情愫。

  雖然這兩年同在鄆陽,可友誠只和小毛見過一次面,還是在文明來鄆陽的時候。

  友誠給文明發過去一句“喔噻”,同時附加一個抽著鼻涕的懵逼的表情。

  文明接著開始了誇張的言辭:“他才剛工作兩年啊,你看看人家,已經是成功人士了……他們程序員其實工資都很高……而且他那公司又發展的很快,他的運氣多好啊……他最近就要在鄆陽買房了,已經選好了房子了……那可是鄆陽啊!大城市啊!一套房子起碼要上百萬……他家裡也很有錢,他的老爸乾生意有好幾台挖掘機……這是我唯一一個在鄆陽買房扎根的同學。”

  友誠默默看著這些話,無端覺得有些刺得慌,似乎是在影射自己在鄆陽的境況之慘。文明的話裡的確有話,但友誠明白文明絕對不是有意說的難聽,只是自己的事跡太難看。友誠以前的工資是多少呢?一直是六千左右,國企算是特別穩定的了。可友誠卻不知不覺地見證了小毛的工資從五千漲到七千,又從七千漲到九千,也見證了他從租房子到買房子的跨越。

  這都歸功於文明,小毛的事跡他一有所耳聞,就不厭其煩地轉來和友誠匯報,或者當面或者微信。至少有一點文明是很介意的:友誠211畢業,小毛只是個專科生,而事實呢?小毛比友誠混的要好得多。他之所以屢次和友誠提到小毛,言下之意就是:你友誠是怎麽回事?你學歷不是比小毛高嗎?不知道你看到人家輝煌的成就作何感想?不過他不明說,總是這麽反覆地暗示友誠。

  那天晚上吃火鍋。兩人都傾吐了很多,文明說的直白了點,“我的情況反正壞到極點了,我是永遠趕不上你了。但是小毛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我感覺你被他彎道超車了……”

  友誠解釋:“這世界上比我優秀的人多了去了,世界上有多少人過著比我幸福得多的生活,這樣的人有很多,可以說到處都是,也不只王皓一個。我的高中同學,個個混的比王皓還要好,

我和他們同樣根本沒法比。我也不想和小毛比,和誰比也沒有意義。”  “話是這麽說,但小毛可是咱們的同班同學,當時在一塊讀書、一塊生活了三年。其他天南海北的人,咱們都不認識,他們可能有很好的出身,可小毛和咱們是一個中學出來的呀?可現在竟連他都遠遠不如了。“文明說話之間頗有自嘲的意味,他曾經也擁有過班長大名,”你和小毛當時關系不也走的挺近嗎?你難道就對小毛一點羨慕都沒有嗎?”

  友誠苦笑著說,“一個沒有工作的人,怎麽能不羨慕呢?說不羨慕才是假的呢!”

  “你的情況你也清楚,你會嫉妒他嗎?反正我有一點。”

  這個“情況”,的確很有意思,他和小毛兩個人的“情況”竟出奇地接近過,都想在鄆陽扎根,可“情況”的走向最後又大不相同。“嫉妒談不上,別人長得比你帥,你能說他長得醜嗎?你只能承認他比你帥;別人過得比我好,我能有什麽好說的呢?只能承認他確實過得比你好。”

  “可‘帥’這個事情是靠天賦,但是過得好就是看人為的。現在的小毛人前說人話,鬼前說鬼話,不管和誰都能說上兩句,而且給人一種很有逼格的感覺。你不能不承認,他很適合混社會。”

  友誠突然又反感起來,文明想要看到的,是他被彎道超車之後那一副望塵莫及的表情嗎?他,友誠,的確不是一個“社會人”,更不是社會上所說的“體面人”。“可能他就是比我優秀吧,能力就是比我突出。”友誠暗暗咬牙,不情願地說道。

  其實友誠自己明白得很,他的的確確沒有能力,至少沒有能力去提供自己想要的富足生活,沒有能力去幹比大多數人都體面的工作,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努力不夠,他之前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要往機務本職工作以外的某些方面去努力,直到辭掉賴以生存的工作。可以說,都是辭職惹的禍,可誰讓那份工作不合適呢?

  文明時不時就要去鄆陽玩,要不是去找友誠,就是去找小毛,去找小毛的次數多一點。友誠最近一次見到小毛,是在鄆陽一個商廈裡。友誠上身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藏青色T恤,裸露著兩隻可憐的光滑手臂,沒頭緒地尋找相約地點。小毛和文明已經在一家飲品店等著他了。

  再見小毛,友誠怔住了。眼前這個圓潤油膩、臉盤都鼓起的青年,真的是從前那個瘦瘦小小、天天像小麻雀似的在人群當中穿來穿去的“小毛”嗎?個子仍舊不是很高,但明顯地長了很多,接近於一米六,身形像一整個麵包似的發酵了起來。簡直連當年的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

  “小毛?是你嗎?你成熟了好多呀!”

  “你也是。”

  小毛肩挎一個黑白配色的炫酷方包,頭髮輕微黃色燙染,打理成一塵不染、透著精神氣的一蓬,脖子上戴著四角星項鏈,食指和小指圈著兩個銀光閃閃的戒指。

  他們坐下,分別點了一杯不知名字的飲料,又坐在圓桌上等著上菜。

  說到友誠正在上的班,小毛開口道:

  “咱們鄆陽人誰不知道聯航?它的票價在所有航司裡算是比較良心的了。每次公司裡出差都會訂聯航的機票。相比於其他航司,你們的服務態度算是行業頂尖了,不過聯航屬於飛行航空的旗下,公司是飛航控股的,管理上存在著松散、形式化、不近人情等漏洞。你們的老總,好像姓余吧,出身於飛航的技術顧問。眾所周知,飛行航空在全國的實力是屈指可數的;可是作為子公司的聯航只能算一個小航司,全國的排名在幾十名開外。不能發展壯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處處被飛航束縛著手腳。”

  友誠不得不佩服小毛的見多識廣,讚同到:“聯航,最被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和上級公司飛航的關系。最近,我們聯航又把一條比較掙錢的航線讓給了飛航。其實整個過程不能說是讓,應該說是飛航進行了內部調整,把我們飛南方的航線取締了,給我們加了一條飛北方的航線。你們可能有所不知,北方地區飛是能飛,但到了冬天,飛機的保養、維修、燃油消耗都會大大地提高成本,公司不往裡搭錢就不錯了。說到底,就是扔給我們一根雞肋。”

  小毛的後仰著哈哈了兩聲,“別人大手一揮,他們就得屁顛屁顛的唯命是從。實力弱的一方要想有前途,高管們必須得學會忍氣吞聲。”

  “其實還不止於此。我擔心,飛航的作為其實更可能是割我們的韭菜。再過幾年十幾年,我們辛辛苦苦把東北支線做大做強,乘坐率也上來了,各方面關系也熟絡了,這時候飛航突然下一道命令說:你們去搞別的支線吧,這條支線我們掌管了。這樣的先例也不是沒有過,萬一真的這樣,他們倒會坐享其成,我們又去哪裡說理去?”他已經完全把小毛看成一個同行業的人來交談了。此時,小毛安靜的眼睛裡滿是黑色的陌生成熟。

  “我這人說話有點直,你不要介意。你們聯航家底太薄。每次坐你們的飛機,你們就給一個漢堡,或者兩個小麵包,感覺摳摳嗖嗖的。但是那次我去坐翔雲公司的飛機,他們發了兩個榴蓮千層蛋糕,我特意在網上搜索過,那一個蛋糕市場價要六七十。你們想想,那得有多滿足啊!”小毛興味盎然地說,“那是我頭一次見那麽大方的飛機餐。而且翔雲航空相當厲害!”

  文明不明所以地問,“怎麽個厲害法?”

  “翔雲公司有一點,全國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他們有波音747機隊!”波音747是數一數二的大飛機,適合遠程飛行,友誠親眼目睹過,但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次,在鄆陽還是很少見的。747從上到下分為三層,最上層是駕駛員,中間一層坐乘客,最底下放行李,於是乎整體外形看起來像臃腫的鵝頭。

  “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飛機,整個聯航都找不出一架來,而翔雲卻有一整個機隊!”

  該說不說,友誠作為一個民航人,風頭都被小毛搶完了。友誠不知道小毛在哪裡看到這些信息,但是事實上,聯航並非連一架波音747都買不起,就算買不起也可以租一架——只是因為聯航的業務裡大多是支線航空,支線航空都是短距離的,沒有必要用大飛機,所以聯航是清一色的波音737。

  “哦哦,這麽強的嗎?這我還真沒聽說過——不過和飛機可不好打交道啊,這兩天我看友誠上班,可屬實不容易。”文明在旁邊說道,於是絮絮叨叨的,把友誠的”不容易“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嗐,你這樣不行呀。熬夜可不是誰都能熬下來的。熬那些夜你要是硬撐下來的,你還不如不幹了。”小毛的臉扭曲了,像是看見了做過奇怪實驗的血淋淋的小白鼠,生怕濺到自己臉上一滴血。

  “好吧,我會考慮的。”友誠不想再探討這個問題,他急於轉換話題,於是臉上重新掛上了一幅好奇的面容說:“聽說你最近又換了個女朋友?”聽到這個話題,文明張開口,差點笑出了酒窩,他本來沒有酒窩。

  “劉備不曾經說過嘛,女人如衣服。該換就得換呀!你們不要覺得我是渣男,我真的一直在尋找真愛,這是真事兒。我現在只是在不斷嘗試。你們也得試啊,要不然怎麽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麽樣的伴侶呢!”

  “嗐呦呦,還在這冠冕堂皇呢,那是誰跟我說,每找一個女朋友都至少開一次房噠?啊?”文明忍不住了, 嗓子都興奮得要走音了。雖然異常的歡樂,提到開房,友誠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小毛略微羞澀了一下,“我那是男人正常需求,也是女朋友的正常需求。你不懂,你文明到現在還是個單身狗,你理解不了我。”那麽友誠就更理解不了小毛了,因為他連和女生說說話、聊聊天都是極其罕見的事情。

  “友誠你肯定也還沒對象吧!你要學會穿衣打扮啊!你今天這身打扮只能算……很簡樸,哪個小姑娘會看上你呢?根據你的身材,我已經想好怎麽幫你搭配了。你把你的地址發給我吧,我買一身潮服送給你,就當是老朋友的見面禮了。我還曾給文明挑過一件T恤,他穿起來特別合身呢。”

  “別,千萬別,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們這一行天天不離工裝,沒有那麽講究。”友誠又推辭了一千遍,這事才終於作罷。有時同情就只是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罷了,施舍與否只是次要的,被施舍與否應該也是次要的。可友誠似乎連“類似施舍”都不太能接受。

  日後文明私下裡告訴友誠,千萬不要誤會小毛的意思,小毛送你衣服可不是瞧不起你,又轉發了一段佐證的聊天記錄:“友誠他感覺太將就了。說實在的,我看他的形象就老是感覺不舒服,怎麽說呢?就顯得有點寒磣,可能也是因為他太瘦了。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男人,男人就要鮮衣怒馬,不能差尊嚴啊!”

  他們仨邊喝酒邊聊天,當晚都喝大了,蹲在小樹林裡吐了一地。真是應了那句:

  天旋地轉回龍馭,到此躊躇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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