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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無涯島將在三個月後開啟,俞拂緹有些著急。她還不知道到底這特殊的稻子,能不能在這個季節成功結抽穗結實,如果她走了,這個試驗就要停下。
東海凶險,她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中間耗費掉的時間越多,就意味著人們擴種新品種稻谷的時間越晚,挨餓的人就要更多。
著急之下,俞拂緹破釜沉舟,打算往稻田裡導入稀有礦石——948Z礦。給人類築基的礦石,也不知道倒進去會產生什麽效果。是會促進它的生長,還是倒吸收田裡的養分,這都是未知。
俞拂緹蹲在地上,面前擺著兌好水的礦石液,糾結了許久下不去手。他們一眾人努力了這麽久,每天晚上都來當人工製熱機,如果起了反作用,他們的努力將化為飛煙。
無玉知道她緊張,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沒事,不怕,我陪著你。”
手上傳來的溫熱使得俞拂緹放松了不少,不管怎麽樣,面前的這個人會陪著她。
“嗯嗯嗯,不怕,大不了失敗了再來一次。”她眼裡盡是堅定。
無玉:“這個要怎麽用?是一起全都倒下去,還是一瓢一瓢倒撒在不同的地方?”
俞拂緹:“要撒在不同的地方,這樣才融合的更快。”
無玉:“是這樣嗎?”趁她不注意,無玉拿過她手中的水瓢,半瓢水倒進了水田裡,立刻就和原有的水融為一體。
“方法對不對?”無玉歪著頭問她,臉上神色認真。
俞拂緹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軟著聲音罵了一句,“你個笨蛋,哪有你這樣的。”
知道她一時做不了決定,索性由他動手,到時候是好是壞,皆由他承擔著。
無玉:“到底誰是笨蛋啊,說了有我陪你。”
有我陪你,到時候就算失敗了,你可以怪罪我,而不是怪罪自己。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但是我會用我的全力,讓你感到舒適安心。
俞拂緹眼眶微紅,想到他很快就要離自己而去,又忍住了,不想讓他擔心。做出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威脅道:“你再說一遍,誰是笨蛋?”
無玉一笑,眼睛裡盡是深邃。
“我,我,我是笨蛋。我們家你最聰明,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
兩人嬉鬧著把所有的礦石液體,分別撒在稻田的每個角落。反正都已經放進去了,結果如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想的再多也無用。
每日每日盯著一樣東西,是個人都受不了。不想讓她受這種煎熬,無玉索性再一次發揮仙人耍賴的本領,誆著俞拂緹陪他去縣城裡看鋪子。但是實際上看鋪子哪裡用得上他們,店裡的夥計們手腳勤快,他們倆站那反倒是沒啥大作用。
白秧:“小姐,你們出去玩去,或者是上裡間休息休息?”
這是嫌棄他們了。
俞拂緹歎了口氣,認命了。
無玉一陣好笑,他帶她出來本就不是出來忙的啊。
俞拂緹:“白秧,你現在都會擠兌我了?哎,我十分懷念以前乖乖的小白秧啊,還說我身上有爹爹的味道呢……”
白秧一急臉上噗的就紅了,小姐也真是忒壞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揭她老底。當初她被年建虐待,偷偷在外面藏了幾天之後,到小姐家求救,小姐留下了她,還讓她到陸家酒樓跟著老掌櫃學習。甚至現在還把拂玉坊交給她管理,大恩大德她不能忘。
她總是以下人自居,但是小姐總是這樣沒架子,從不把她當下人。時間久了她也敢和小姐開玩笑了,
不過第一次撲進小姐懷裡的感覺,她一直都記得,安心的味道。白秧紅著臉,卻沒有否認,只是把俞拂緹往外推。小姐不在的這兩年多,無玉老板說小姐是出遠門了,那一定就是很大的事,小姐應該好好休息,好好玩玩。
“是啊,小姐身上就是有爹爹的味道。爹味小姐,您快出去玩去吧啊。”
俞拂緹無奈,“行行行,我這就出去玩去,花你的錢。”
白秧無奈,小姐,雖然我管著拂玉坊,但是錢不是我的,是你的好嗎?
回身摸了摸白秧的頭,俞拂緹笑著離開。很多人一出生就被命運左右,有人甘於認命,有人奮起反抗。現在的白秧,很好,眼裡的希望沒有磨滅,活的也比以前好。
真好。
店裡的夥計們雖然沒有閑著,但是這一幕大多數人還是看到了的。剛到這裡的時候,他們心裡是有不服的,他們都是大皇子從皇城裡調過來的,到了這麽個縣城裡,再怎麽說也應該成為掌權人。誰曉得卻被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截了胡。
聽說是未來主母那邊的人之後,心裡更是不舒服。這主母還未進門呢,就給他們下馬威,這要是日後進了門,他們的日子還怎麽過。
但是很快小姑娘就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完全挑不出錯處不說,收拾上門來找麻煩的林家人,更是讓人敬畏。把林家人收拾的那叫一個慘,連他們這些人看著都覺得,嘶,疼。
自此他們再不敢懷疑她的本事,對未來主母也更多了幾分敬畏。連手下的一個小丫頭片子,都如此厲害,主母得有多精明。眾人頓時對俞拂緹起了些懼怕,害怕主母太過精明讓他們不好生存。
可是再回想剛才那一幕,他們又動搖了。兩人親昵的姿態,主母完全就是把小丫頭當妹妹了吧,誰家的仆人能夠這麽跟主子開玩笑的。
眾人安心了幾分,做下人的,不怕主家太蠢也不怕主家精明,最怕的是主家不容人。主母能對這個小丫頭這般好,以後進了門對他們想必也不會差。
俞拂緹並不知道她和白秧之間的一個玩笑,會引起夥計們這麽多猜想。此時的她正被無玉拉著要去爬上,沒錯,爬上。兩個輕功卓絕的人,徒步爬山。
那就爬吧,用星際的話來說就是,自己選的男朋友,跪著也要寵啊。
六縣有一座古老的山,傳說那裡是天上的桃花仙子,與她的夫郎攜手歸隱的地方。能得到桃花仙子祝福的青年男女,便能白頭偕老,緣定三生。
俞拂緹兩人爬的十分虔誠,一步一個腳印,一點虛的也沒有。
“這梯子真有夠嚇人,普通的小青年怎麽上的去。”舉目望去,山體高聳仿佛入了雲,俞拂緹有種他們不是來求桃花仙子祝福,而是來“上天庭”的錯覺。
“所以祝福才來的這麽不容易。”
無玉走在前方拉著俞拂緹的手,台階太窄不夠兩個人並立。
“看在你爬的這麽辛苦的份上,我待會就求桃花娘娘,求她下輩子讓你投作女兒身。”俞拂緹笑著。
無玉停了一下,回過身來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投作女兒身給你當姐妹?”
俞拂緹:“不是,投作女兒身,嫁給我這個好兒郎,我來保護你。”
她盈盈笑著著,似是在說笑,眼睛裡卻有透著認真。無玉不再言語,輕拉了她一把,將她整個人帶上來。不夠寬的石階兩個人顯得十分擁擠,把她攔身一抱,她的雙腳瞬間離地。
“踩上來,沒關系。”
踩哪裡俞拂緹當然知道,他是讓她踩在他的腳上。他們貼的很近,以這樣的姿態相擁,她只能掛在他身上保持平衡。很是曖昧的距離,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她卻突然到一個梗,一個這個位面的人肯定聽不懂的梗。
俞拂緹:“無玉,我問你個問題。”
無玉:“你問。”
俞拂緹:“如果你有一雙很珍貴的鞋子,特別特別貴,價值連城,你還會願意讓我踩在你的鞋上嗎?”
無玉一愣,這是什麽意思?她想踩就踩啊,別說是踩鞋子了,就是踩他腳都沒問題。
“當然。你現在踩的這雙,就是整個黎國最貴的一雙了。”
俞拂緹張了張嘴,這也太會說了吧我的大皇子!往下看了看這雙鞋,布料是非常不錯的,黎國有名的雲錦緞面,上面的花紋嘶去年最流行的飛雲紋。
見她打量他的鞋,無玉含著笑意道:“這雙鞋是我父皇做的,他手藝還不錯吧。”
什麽?無玉的父皇?那不就是身居黎國最高位置的人。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位面的人都這麽會手工,還是怎麽回事。無玉的父皇竟然會做鞋子,而且還做的這麽好。俞拂緹敬佩萬分,該說不說她來這個位面也有三年了,至今還沒能把納鞋底這件事學會。
“這手藝也太好了,我學十輩子也趕不上。”俞拂緹感歎著。
看她有幾分羨慕的模樣,無玉覺得有些好笑,“學什麽十輩子,你不用學做這些,我會,我給你做。”
俞拂緹:“你們這還是家傳技藝啊?”
無玉笑:“那是,傳男不傳女。”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笑個不停,再對視,皆安靜下來不發一言。
耳邊的風聲都靜了。
手臂略微一收緊,無玉把她朝著自己的放下又拉近了一些。她比他矮了一個頭,此時正仰頭看著他,不同於平日的獨立堅強,此時她眼裡滿是對他的依戀。他都不用往深裡探究,就能看得到她擺在明面上的愛意。
她的喜歡,從來很直接。
低頭,輕輕吻在她的額頭。接著是眼睛,臉頰,鼻尖,最後停在柔軟的唇上。
他沒有再動作,只是與她嘴唇相貼,不帶有任何情、欲,只是感受著她的溫度。
直到好久,他才手臂一用力,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身,就讓順著抱她的動作,將她背到了背上。
俞拂緹掙扎著,“無玉,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
山這麽高,就是知道他體能好,她也不舍得放他一個人爬,而她窩在他背上毫不費力。
無玉拍了拍她臀部,“乖點,別鬧,我爬上去了是要獎勵的,別攪和我,聽話。”
但願他那麽虔誠,能感動桃花仙子,保佑與書一身順遂。在他離去之後,能找到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不要困於與他的感情。他了解她的鍾情,所以他要背著她,不讓她求,讓仙子只聽見他的祈求。
讓她在他離去之後,忘了他。
俞拂緹並不知道無玉心中所想,聽他這樣說,想到他可能是舍不得自己,便乖順的不再掙扎。
“行,我聽話,那我想想你要是把我背上去了,我要給你個什麽獎勵。”
“好。”
只要她乖乖的趴在他背上, 說什麽他都是答應的。
無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獎勵這個是事情上,俞拂緹卻在很認真的思索。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從來她也沒來得及送無玉什麽禮物,既然說是獎勵,那就送個禮物吧。
只是,要送點什麽好呢。平常的物品,無玉自己都有,身為黎國的大皇子,再怎麽的也比她富有。聽說男性都喜歡實用的東西,那不如就送把扇子吧,最好是能體現無玉氣質,又能當作兵器用玉骨扇。只是,她上哪去找能做好這把扇子的人呢……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山頂到了。
與她想象中不同,這裡沒有寺廟,也沒有桃花仙子的泥像。只有一間竹屋清幽的立在一旁,開門出來的老人瞧他們,言語中盡是驚訝,“竟然還有年輕人願意上來,真是不容易啊。”
老婆婆自顧自的道,“你們是來求挑花仙子的吧,往東邊走,就能看見莫忘樹了。”
兩人朝老人抬手一禮,向著指的方向而去。
身後,老人的喃喃聲飄在風裡,吹進兩人耳朵。
“有情樹無情人,自古多情幾人成。無情樹有情人,紛擾多爭情難成。有情樹有情人,三途河邊求安寧。何處可尋卿卿跡,莫忘樹下定三生。”
這是莫忘樹的寓意嗎?俞拂緹微微思索著,人有情樹有情,才能求得再相見,那她還能再見到無玉嗎?紛擾多爭情難成,天不成全與天爭,這是所有的修真者的根本。與天爭一線,命也好情也好,她向來如此理解。只是這次,她能爭的過嗎。她身隕道消可以重來,可是他走了,還會有再回來的一天嗎?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