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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行旅程》二百九十一、1分醋意
  孔立強坐在床上,聽見虞希關門而去的聲響,不覺出神地看向窗外,想著心事。在他的心裡,想卓立男是否已經安全?是逃出了上海還是躲在了哪裡?想顧律是否還活著?不敢去醫院,他身上的子彈怎麽取?虞希是軍統駐站醫生,原一峰為什麽讓虞希來照顧自己?而不是去幫顧律動手術?

  這些問題,沒有回答便永遠是問題,只能留在心底。

  他還想到了粟永盛,他的屍體埋了嗎?誰會去幫他落葬?死無葬身之地,難道就是一個革命者的最後歸宿嗎?自己將來的某一天,會不會也會步粟永盛會後塵?

  孔立強越想越難過,一陣悲哀襲來,忍不住抽泣起來。想到虞希不在,他乾脆哭出了聲來,卻又怕隔牆有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盡力不發出聲響。

  好一會,哀傷被眼淚洗刷過後,他鬱結的心情得到宣泄,氣血終於順暢了些。

  孔立強用手抹乾滿臉的淚水,忽然想起了粟永盛的臨終所托,他是希望自己把許萍照顧好!孔立強頓時感到無助之極,許萍她在哪裡?現在安全嗎?有沒有被特高課抓去?他的頭因而想到發脹,越想越亂。

  心亂如麻之人,怎會安心坐在床上不動!

  孔立強掀開被子,想下床以解煩躁,卻陡然見自己沒穿褲子,一時間大臊,連脖子都開始發熱發燙了。

  得虧虞希出去了,孔立強放膽下床,從床上翻找到衣櫥,終於找到了一條寬腰的中式粗布褲子,又找到一根布帶系上。低頭看看,穿得寬寬松松,十足一個農民的打扮。他的心一動,想起在吳淞碼頭上,曾想著做一個漁民,現在做個農民倒也不錯。

  他慢慢地走到桌邊,見桌上放著幾本書,“內經講義”、“本草綱目”、“君臣佐使”、“民間偏方錄”等,一眼所見,幾乎都是中醫醫書。孔立強隨即釋然,虞希是醫生,閑來看看醫書,倒是一個消磨時間的好辦法。

  孔立強本來就是國立醫科大學的學生,雖然學的是西醫,與中醫可算通脈相成,不由自主地坐下翻閱起來。

  書,可以靜心!時間悄然而過,天色漸晚。

  虞希回來,見孔立強為借窗外最後一抹光亮,斜捧著書,看得甚是忘我,“噗嗤”一聲笑,說:“你就不會點盞燈呀!”

  孔立強不答反說:“你回來啦!”

  虞希把買回來的幾個饅頭放在桌上,邊說:“廢話!我進來都不知道,你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孔立強放下書說:“你說過這裡很安全,我信任你。”

  虞希說:“哦!謝謝啊!”她打開抽屜,取出火柴,點亮了一盞煤油燈,邊說:“鄉下地方沒有電燈,以後記得點著燈看書,免得你把眼睛看瞎了。”

  孔立強卻說:“這些書哪裡弄來的?可都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瑰寶啊!”他沒有提自己學過醫,借此解釋自己看書的原因。

  虞希輕佻地摸了摸孔立強的頭,說:“沒想到你也會拍馬屁!我聽嚴青說過你曾經的光輝事跡,像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應該是眼睛向天的,討好姐是不是有目的呀?剛才看你看得入神,在我面前可千萬別裝哦!”

  孔立強頭一低躲過,用手一推桌上書,說:“內經講義,本草綱目,還有這些,我是好奇你從哪裡弄到的。平常書店買不到的吧!”

  虞希幫孔立強盛來一碗粥,說:“冷粥熱饅頭,是我們的晚餐。你肚子餓空了,大魚大肉可吃不得。哈哈……當然啦,

我們這裡也沒有大魚大肉,鹹菜饅頭已經算是不錯的夥食啦!來,我們開吃,我們一邊吃,我一邊講給你聽。”她拉來一張凳子,坐在了一邊,取出一個饅頭,遞到了孔立強的手裡。  孔立強微笑道謝:“謝謝!能吃飽就行。很多人連飽飯都吃不上,我們有饅頭鹹菜大米粥,我很滿足了。”

  虞希笑道:“喲!說得還有韻律,果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難怪你的卓立男會死心塌地地跟你,連你起了二心都看不穿。孔立強啊,不是姐說你,你是不該辜負你老婆對你的信任。”

  孔立強一愣,她怎麽會說這種話?卻不敢反駁,邊說:“你責備的是!”

  虞希咬了一口饅頭,笑了笑說:“呵呵,我們在這裡拋頭顱灑熱血,卻只能啃沒有餡的饅頭,而有些人呢?在大後方喝洋酒,泡咖啡,夜夜笙歌,鶯歌燕舞。你說你很滿足,我卻是認為老天爺不公,憑什麽呀?啊?我們憑什麽呀?他們憑什麽呀?”

  孔立強怔了怔,看了一眼虞希,見她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猜不出她說這話的意思,便敷衍道:“發牢騷也不頂用。”

  虞希搖了搖頭,抬頭指指天,說:“我們上頭的根爛掉了,底都要爛穿了,你居然還一頭鑽進來。假如你不是在效仿關羽、徐庶,那姐就替你老婆感到不值了,你要走也該走去汪某某那邊,就不該走到我們這邊來。”

  關羽、徐庶?身在曹營心在漢!

  孔立強不由得一驚,沒有吱聲。

  虞希吃了幾口饅頭,接著說:“我剛才去給原一峰原副站長打電話,告訴他你醒了。你知道他在幹什麽?”

  孔立強搖了搖頭。

  虞希說:“他在喝酒?他沒說跟誰一起喝,但可想而知,堂堂一個軍統上海站即將上任的副站長,會與什麽人一起喝酒?他們喝酒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上海站也就兩個人會乾事,一個是他,還有一個是嚴青,如果非要說還有什麽人,能做事的這個人就非你莫屬了……”

  孔立強連忙搖手道:“你過獎了。 ”

  虞希籲了口氣,說:“我難過的是,原一峰他也同流合汙了,變成了酒囊飯袋。你也許不知道,原一峰與嚴青,他們倆是我們上海站唯一的清流。連原一峰都變了,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孔立強說:“喝酒說明不了什麽問題,也許是應酬。我就曾經喝過數不清的大酒,無非就是應酬而已。”

  虞希看著孔立強說:“話不能這麽說,我有直覺,原一峰是在喝野酒,要麽是剛喝過花酒。說話沒有精神,有氣無力,聽說你醒了,居然淡淡的一句,嗯!好!”她把手一攤,“就嗯,好!兩個字回答,什麽意思?我在公用電話亭等了他兩個多小時,他就用兩個字打發了我!這算什麽意思?”

  孔立強頓時明白,虞希是等原一峰等來的怨氣,也就是大發牢騷的根源,便安慰道:“也許是說話不方便吧!”

  虞希忽然打開了抽屜,取出一瓶酒,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舉瓶對孔立強說:“我今天特別不痛快!你來一口?”

  孔立強把手一擋,搖頭拒絕。

  虞希把酒瓶重新放回抽屜,說:“原一峰肯定是控制不住下身喝花酒去了,所以才會這麽敷衍我。”

  孔立強的心突然一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虞希,見她的臉上有了一層酒暈,卻似乎帶著一分醋意,隨即回想起當時在漁船上的經過,虞希看原一峰的眼神,隱隱約約中帶著超出普通同志般的情意,不覺得脫口問道:“虞姐,你喜歡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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