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在這?”黑暗中,馮溪迅速向他走來。
楚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她身後:“別人呢?不是都跟你在一起嗎。”
聽到這話馮溪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丁雲飛是鬼變的,他殺死了趙文博,我跑得快才逃過一劫。”
“劉老三的信息你收到沒有。”劉老三發信息提示過她們丁雲飛是鬼。
“什麽信息?那些信件的照片我看到了。”
“不是這個,是別的,手機拿出來我幫你找找。”楚絕一隻手提著斧子,另一隻手自然而然的衝她伸出。
馮溪頓了一下,接著便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口袋。
但接著她突然意識到什麽一般收回手:“剛才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掉了。”
“你提著這個幹什麽?”她開始對楚絕手上的消防斧提出質疑。
楚絕收回伸著的手:“我太害怕了啊,這裡這麽恐怖,我還要半夜三更出來走夜路,只能在路邊撿個斧子帶上壯壯膽。對了你們找到陳國芳的手機了嗎。”
馮溪默默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這裡不安全,我們先離開這地方再說這些。”
“行。”楚絕也不浪費時間,直接轉頭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馮溪抬腳緊緊跟在他身後。
二人在泥土路上一前一後的走著。
不多時,楚絕就感到身後有一道惡毒的視線正注視自己。
從小見鬼的楚絕對這種視線格外敏感,所以他立刻就覺察到了來自身後的注視。
他第一時間就扭回了頭。
正對上馮溪的目光。
“你看什麽。”楚絕看著她。
馮溪面無表情的盯著他,藏在黑暗中的臉有些恐怖:“我沒看你。”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楚絕轉頭繼續向前走。
那惡毒的視線再次出現,緊緊黏在他的後背上。
這次楚絕沒管它。
似乎是覺得楚絕害怕了,那視線越發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幾乎要凝成實質。
這時,馮溪身上傳來細微的“哢嚓”聲。
起初,這聲音微不可查,幾乎聽不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哢嚓”聲越來越大,好像骨頭裂開的聲音。
楚絕好像沒聽到一般,繼續向前走。
馮溪死死跟在楚絕身後,她盯著前面人的後腦杓,咧起嘴角。接著,她的嘴越咧越大,幾乎咧到耳後。
一顆鮮血淋漓的頭從裂開的嘴裡鑽出,臉上滿是猙獰,它不再偽裝了。
死吧,死吧——
血淋淋的手伸向前方。
而就在鬼手即將要接觸到前面人的肩膀時,一直沒反應的楚絕終於回頭看向身後。
他臉上沒有驚恐,也沒有害怕。只是眼睛睜得很大,手電筒的光照亮了腳下的泥土路,也照亮了他半邊臉,半明半暗的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恐怖。
他轉過身來,伸手緩緩按下那隻鬼手。然後整個人不斷前傾,同時眼睛越睜越大,恐怖的臉逐漸逼近那顆滿是鮮血的頭,最後幾乎跟它貼在一起。
他死死貼住鬼臉,發出沒有起伏的聲音:
“你齜牙咧嘴的是在給我看嗎?”
“這麽不喜歡跟我在一起嗎?”
“你們都這麽討厭我嗎?”
鬼不斷扭曲著胳膊,想殺死面前的人,但卻被死死壓製住。
突然,它的視線開始變化,開始不斷旋轉,先是看見了旁邊的雜草地,
接著又看見了身後的地面,最後又重新看見了那張恐怖的臉。 它張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視線向下看去,一隻蒼白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擰斷了自己的脖子。
……
“劉嬸?劉嬸?”身著喪服的陳五月沒頭蒼蠅般在雜草地裡快速行走著。
這村子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對這裡十分熟悉。沒想到今天去墳上燒完紙後便迷了路,連之前跟她在一起的劉嬸都找不到了。
她已經嘗試了很多次,無論怎麽走最後都會走回墳地。好像鬼打牆一樣。
“爺爺,難道是你還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陳五月神色恍惚的摩挲著自己的喪服。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幾聲沉悶的“咚”“咚”聲。
就好像有人在剁牛骨頭,但這聲音更加沉重、低緩一些。
“那邊有人嗎?”她嘗試著向傳來聲音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分鍾,她便來到聲源附近。
那聲音好像是前面一條路上發出來的,她輕輕撥開雜草,向外看去。
在黑夜裡視物非常困難,好在今天的月光很亮,讓人勉強能看見附近的東西。
她看見一個人,在月光下高高舉起手裡斧頭樣式的東西,狠狠地向下砸去。
而他的斧頭下,好像攤著一灘人形的東西。
那“咚”“咚”的聲音便是他砍地上那東西時發出的聲音。
陳五月呼吸急促的後退幾步。
有人……在殺人……
她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想要報警,但卻根本撥不通,手機裡只有無盡的“嘟嘟”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一通電話突然打了過來,刺耳的手機鈴聲在黑夜中響起。
她一個激靈立刻掛斷。
但已經晚了。
她看見那高大的人影已經察覺,扔下地上那攤東西,拖著斧頭向自己的方向走來。
跑!快跑!
她不自覺的流出眼淚,拚命向前跑去,連頭也不敢回。
楚絕拖著斧子來到路邊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瘋狂逃竄的白色身影。
什麽玩意啊跑那麽快?
他把手上的血往身上擦了擦,擦不乾淨,便又回頭往地上那人的衣服上蹭了蹭。
此時鬼的真面目已經顯現出來,是個十八九歲的男的。
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寫著“孫”字的飯卡。
這位應該就是孫浩然了。
可憐的小孫頭已經完全斷掉,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楚絕還怕他復活找事。他盯著地上身首分離的小孫想了想,彎腰提起了他的頭,裝進自己的後背包。
這樣總不會還能復活吧。
做完這些,他開心的拍了拍向外滲著血的背包:“接下來我們要去找你的兩個朋友了。”
說完,他背好滲血的包,拖起一旁的斧頭,抬腳向陳國芳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