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樓”金老七來了無數次,只是這一回,他差點丟了性命。
當陳凱出現在他面前時,金老七心頭一震。
不過才這幾天的工夫,這冷面秀才陳凱臉上直如枯木一般再無半分血色,這大熱的天也是長衣寬袍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那張臉也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一雙眼睛,這樣的陳凱在黑暗中與人群格格不入,顯出了幾分陰冷和幾分詭異。
金老七是從那雙枯瘦的十指認出了陳凱。這時孫大有也認出來了。從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神中,孫大有認出來了,正是那個曾與金七爺在四海酒樓有了過節的天機門朱雀堂堂主,問天茶樓的帳房先生崔浩財,也就是冷面秀才陳凱。
詭異現身的陳凱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吟唱的歌妓們看到金老七的神情就知情況不妙,一言不發慌裡慌張的一哄而散。
金老七心有慌張但還未錯亂,畢竟是見過世面經過風浪的人。他面不改色的冷笑道:“冷面秀才陳凱?大半夜的這幅裝扮,人不人鬼不鬼的,要嚇唬誰!”
“當年大業十一羅漢的金老七,如今也只剩下口舌之能了。可惜可惜!”陳凱居然一聲長歎,就象是對自家孩子怒其不爭的長輩。
這時的孫大有是有些後悔的,原以為不過是聽個戲而已,更何況是與金老七金七爺一起。卻不想天機門的動作已然展開了,到底還是低估了天機門此戰的決心。孫大有綽號獨狼,並非是他孤僻不合群,而是指他的遇事時異常冷靜的陰冷,還有那一擊致命的毒辣,就象一匹獨狼。
孫大有快速的判斷了形式,也快速的做出了行動。他一言不發,看似一動不動的,卻在腳尖處發動了他的致命第一擊。腳尖處是他暗藏的殺招,一朵梅花刺悄無聲息的撲殺陳凱的湧泉穴。
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就這麽被孫大有奪了性命,但孫大有可不敢想這樣就能放倒陳凱。所以,同時發動的還有手上的刀,一把比匕首略長一些的短刀,這把刀也是飛出去的。飛去的同時,孫大有整個人也撲出去了。
他身子撲出去的時候就想,就算這三個殺招不能得手,至少能為金七爺那邊的混元乾坤手搶到機會,那樣的話,就足夠了。
金老七也正如孫大有所料,幾乎是同一時間,金老七的混元乾坤手帶著凌厲的掌風,毫不留情的攻向了陳凱。
孫大有的整個人撲過去時才發現,他處飛出去的短刀連牽製的作用都沒起到,被陳凱直接無視。隨後他聽到了嘟的一聲,象是鐵釘命中樹乾的聲音,再看到陳凱連一絲反應都沒有時,孫大有頓時泄氣了,他知道於腳尖處發出的梅花刺也失了作用。而同一時間,陳凱迎著孫大有撲過來的身子揮出了那乾枯的五指。孫大有唯有指望金七爺的混元乾坤手能逼退陳凱,給自己留下閃轉的余地。
好在,能輕視金老七混元乾坤手的人這世上並不多,陳凱縱有百忍神功在身也是不敢。陳凱只能先避開這來勢凶猛的混元乾坤掌,急速後退。
即是如此,孫大有與金老七的先機還是沒有搶到。因為陳凱的退卻是為了更快更強的進攻。
孫大有一擊不中,又見金七爺也沒有搶得先手,就知道此戰必輸無疑。因為持久的對戰並非他孫大有之所長,也是在這時,他聽到金老爺大喝一聲,隻說一個字:“撤!”
而後,金老七飛了出去。孫大有也跟著一同飛出了香妃樓。
也不知為何,陳凱沒有追出來。
等到兩人回了常青滕後,孫大有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能留住這條命。如果陳凱有心要取人性命的話,他與金七爺隻逃得了一個。
並非是陳凱要遠勝於他二人,如果金老七與孫大有二人齊心聯手,陳凱也未必就能贏得下他們。只是那股子氣,他們沒有開始就已經輸得徹底了。
搶佔先機是奪回劣勢的最後可能。可是,那百忍神功將這最後的可能也撕破了。他兩人唯有退,能走得一個算一個。
也不知陳凱是何居心,似乎只是為了警示,只是為了泄恨,才讓金老七與孫大有有了逃之夭夭的可乘之機。
落荒而逃的金老與與孫大有趁著夜幕回到了常青滕大院。
看著狼狽歸來的這兩人,丁斬似乎並沒有責備。
不是不想,是沒這份心勁,也沒有時間。
大業十八騎不是十八個人,而是十八條線。每條線即是相對獨立,又能相互呼應,最終匯集在常青滕的那一張巨大的網。大業盟所有的情報信息都來自於大業十八騎,大業盟的重要決策也都依賴於十八騎的情報與信息。
而今日,入夜之後,十八騎沒有傳來一絲半毫的消息。
丁斬心沉似水,大業十八騎看來已被摧毀。如果十八騎被毀於一旦,也就意味著大業盟成了聽不到看不見的天殘地缺。好在還有一個若塵逃出生天。既然還留有種子,總有一天會再造一個十八騎。
“多謝盟主差人相救。再遲半分若塵必是要喪命於蕭白發之手。”
進到常青滕後,若塵那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想到自己方才的險境還是有些後怕。她沒想到天機門的行動如此快速,連一絲的風聲都沒有。她一路都在想,十八騎是什麽時候給暴露的。
若塵雖然沒有問,丁斬卻也知道她此刻急切想知道的是兩個事,這十八騎是被誰,在什麽時候出賣的?十八騎的全名單就連若塵自己都沒有,在大業盟有這份名單的人不過區區數人。
若塵當然還想知道,那個救自己的黑衣人是誰?
丁斬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是誰出賣了十八騎。只是此刻最讓他不解的是,救若塵的那個黑衣人,又是誰?
不得不說,許山河這一夜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丁斬措手不及。沒有任何反應的,十八騎裡就只剩下了一個若塵。
丁斬當然不能這樣的如實相告。
面對若塵恨與痛,還有那副求知若渴的樣子,丁斬只能安撫著,淡淡的告訴她,十八騎的兄弟不會白死,必有一天要拿許山河的命來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這寡淡無味的話不是丁斬日常的風格,若塵知道他心中有痛,只是他此刻還有更多需要著手安排謀劃的事情,所以,縱是有再多的憤恨與悲痛,若塵此刻也只能按在心底。
大業盟現在只能龜縮在常青滕內,據守常青滕等待增援是丁斬眼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丁斬才猛然驚覺,自己身邊能戰者,居然只有一個金老七而已。大業盟這幾年看著風聲水起,但還是攤子鋪得過大。人手的調配實在捉襟見肘,到了這生死關頭,還要等著各處的人馬增援。
大業盟初創的十一羅漢到現在除了烈焰大佛歐陽複之外隻余下四人,鬥轉乾坤金老七常在京都。另外的三人是排行老三的斷魂琵琶手賀山豪,排行老五的千手人魔蔣武和排行老八的青面天王楊八郞。
這三人是丁斬已然明確的增援,還有不知道的增援。有些是路見不平的名門正派,比如少林與武當。有些是大業盟的故交好友,比如兩湖大俠葉寄余與華山掌門獨孤虹。或許還有些素不相識,但恥於陳凱之流的俠義之師。這些都是丁斬可以仰仗的,還行在路上的增援。
天機門如此之快的發動,看來是想在這些人馬抵達之前速戰速決。
是夜,許山河發令,圍攻大業盟,剿殺常青滕,狙殺丁斬。
正在酣睡的百姓們從沒想過,京都城的這一夜是如此的驚心動螝。
從問天茶樓的狙殺開始,遍布京都城的每一個角落。再到京都城郊的常青滕大院。天機門鐵了心要在這一夜,將大業盟一舉清除。
天機門眾人以孤山老人為首,一步驚魂夏千城、斷腸客展波和冷面秀才陳凱、四大堂主全部到齊,再跟著鬼王師徒三人、邪神與九幽神君,一行九人趁著夜色掩至此處,渡過了這不寬不窄的江,對面便是那常青滕大院,裡面是妖刀丁斬、混元乾坤金老七、獨狼孫大有、獅王余爭和十八騎之首若塵。
這等空虛的常青滕,實在天賜良機,天機門眾勢在必得。
只是不知為何,這種時候許山河與梅夫人竟不在其列。
夜色中的常青滕背倚著雄山峭壁,面前那條分水河靜默流淌,原本渡人的舟子已經沒有了。要進常青滕,必要先渡過這條分水河。分水河的河面不寬,不過百步之距,在這群一流高手的面前並非難事。
只是這靜默的水底下,沒有人知道那裡面藏著什麽殺機。
孤山老人瞧了瞧諸人,語態平和的說道:“渡過這條河,那便是常青滕。各位看看,要如何辦?”
“難不成還等著人家來差舟子來渡你啊!”邪神說道:“強攻就是。”
“自然是強攻,但也要有章法。”夏千城說道。
斷腸客展波說道:“正是。都知道是從這條河開始,底下便暗藏殺機。孤山大兄,還得你來拿個主意吧!此處你畢竟是來過的。”
孤山老人捋著下巴的那幾咎胡須,說道:“那不一樣,老夫那時來是座著小舟渡過去的。”說話間眼睛望向了九幽神君,說道:“眼下要強行攻進去,還是要神君與鬼王打個頭陣。兩位輕功卓絕,我等在後面掩護。”
展波表示讚同:“對,分批而動。只要兩位先到了對岸,就好辦了。”
鬼王看了看河面,又四下望了望,說道:“行,假如我與神君遇到什麽險阻,第二批便可趁虛而入。”
“老夫在此負責掩護,鬼王與神君第一批,展老弟與千城老弟你倆隨後就衝。請崔先生與邪神坐鎮,以備不全。若無意外,還請鬼王兩位高足隨老夫最後過去。”
孤山老人說出了他的安排,眾人都點頭讚同。
九幽神君與鬼王正欲動身,卻模糊的看到江面上似有一條小船,那小船不急不慢在江上徐徐向著這邊駛來。眾人遠眺過去看見一船夫站在船頭,悠悠然泛舟而至。待到近前時,那舟子停住了漿,高聲問道:“諸位可是要渡河去那常青滕?”
“正是。”孤山老人答道。
這船與舟子來得突兀,鬼王與九幽神君等人也是不由的警戒起來。
“這小船是小了些,擠一擠的話,倒也剛剛好。上來吧!”
眾人皆在猶豫。
孤山老人上前問道:“小哥是從哪裡來的?”
那舟子笑道:“當然是從對面常青滕來的。這裡方圓十幾裡可沒有別的船夫。”見眾人仍徘徊不定,那舟子又笑了,說道:“都說天機門這次來的都是一等一的高人,莫不是還要怕了我這小小船夫?”
展波問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我隻知是天機門下的諸位高手,應當就是四大堂主吧!卻不知許山河到了沒有?”那舟子剛這麽一問,又搖頭說道:“看諸位的樣子應該是沒有。”這言語中似乎透出了一些的失望。
鬼王陰側側的問道:“可是妖刀派你來的?”
那舟子說道:“正是。我家盟主說了,若是見到了,務必將幾位渡過去。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來了。”
孤山老人與展波等人仍躊躇不前,九幽神君說道:“你這船太小,擠得很。老君我就不擠了。你們願意擠的,坐這船兒去。”
那舟子又道:“那各位隨意了。我家盟主當時囑咐我說,這些人若是不敢坐你的小船,也很正常,你回來就是。我初時還不信,說道,怎麽會呢,天機門四大堂主,還有鬼王邪神還有個神君的。這隨便一個都是要讓人嚇破膽的人物,哪裡會懼怕我這小舟子。可如今看來還真當是呀。”
這話明明是激將法,任誰都聽得出來,但禁不住讓人這般的挑釁,孤山老人幾聲哈哈大笑,說道:“老夫倒是要多謝丁盟主這般細心周全。即來之則安之,總不能枉費了主人家的一片心意。”說完率先登上了這小船。
也是,九大高手聚在一起若還在這區區江河面前縮頭藏尾的,那還談什麽清剿大業盟。斷腸客展波與夏千城隨即也登上了小舟。陳凱也跟在了後面。
邪神看了一眼九幽神君,兩人隨後也坐了這小舟。鬼王師徒三人見狀也不再猶豫的上了小舟。
幾人上到那小舟上後,象商量好了似的,邪神和夏千城幾人就一直緊緊盯著那舟子以防他有所不軌。孤山老人與鬼王師徒等人則眼睛盯著水面,以防有異常發生。總之九人如臨大敵,都不敢有放松。
這小舟載著九人慢慢悠悠的駛向前去。大概是有些不堪負重,不一會小舟就有些吱吱喳喳的響著,漿櫓劃在水面上變得有些吃力。
鬼王已然察覺,不動聲色的用眼神警示著孤山老人,又慢慢靠近到那舟子身邊。邪神與九幽神君也都暗自蓄力,若那舟子旦有異動便要一舉格殺。
那舟子卻在此時唱了山歌。聲音極是宏亮,穿透了這寂靜的長夜,隻唱了兩句便跟他身邊的邪神說道:“這條江叫做分水河,但它還有個名字,知道的人卻不多。古來相傳,當年龍王爺祭祀時就是這從條河把人送去的。要知道,這本就是一條吃人的河。”
邪神問道:“另一個名字莫非就是食人河?”
那舟子笑道:“差不多,叫做餓人河。餓肚子的餓。”說著,又做了恐嚇狀說道:“每到深夜之時,這睡著的河神便就餓了。若此時河面上有人落水,有血腥味出來,便會招來那隻惡龍。”
這時小舟已駛到河中心,孤山老人猛然間發現這小舟只在原地打著轉,進退不得。再細看水面,這才看到表面平靜的水面竟象是有個東西在底下來回攪動,由此形成了一個漩渦,眾人看著這小舟開始自轉,在原地打圈,且越轉越快。若非眾人有深厚武功在,只怕要被甩出小舟。饒是如此,也讓眾人不由的心中一緊,所有眼睛都齊刷刷盯著河面。正自緊張,卻聽得那舟子哎呀一聲,好象是被甩出了小舟,隨後撲通一下落到了水裡,而後再不見人冒出水面,只是在這黑夜中,眾人卻沒有留心到,此時水面上悄然的飄出了一片血紅。
眾人上到這小舟時便時刻防備著,只是河水湍急,那漩渦極速,突然間失去了對那舟子的警覺,倒使得那舟子仍在眼皮子底下給溜了。
孤山老人情知不妙,正欲出言警示眾人,卻覺得小舟底下似受了猛烈的撞擊,一下子被撞得翻了起來,離水面足有一丈之高,等到小舟再落到水面時一下子就散架了。小舟上的這九人便就全部掉到了水裡。
孤山老人眼急手快於慌亂中捉住了小舟散落的一塊船板,順手帶住了身邊的鬼王與高不來。他放眼看向四周,先是看到一步驚魂夏千城似乎不諳水性手舞足蹈的在水中掙扎,邪神、展波和九幽神君浮在水面上,只有高不去和陳凱不知所蹤。孤山老人看清形式後高聲呼叫:“小心水底下那孽畜。”
卻見斷腸客展波正潛在水裡向著對岸遊去,原來展波自小水性極好,這點風浪於他實在小菜一碟,見到此狀便想著先自己泅到對岸再想法相助。
只見水波又起,那波浪向著眾人而來,知是水底下那孽畜正要再次衝來。
方才小舟帶著九人也在一瞬間被撞得飛起,足見那孽畜力大無窮。如今又做勢衝來,卻是九幽神君在水面上操起二三塊船板向著對岸揮去,九幽神君手法精湛,那船板一塊一塊飄在水面上,每塊距離都不遠不近,正好容這些人兩個起落而直接躍到對岸。
只是如今幾人均落在水底,腳下無力可借,孤山老人沉聲說道:“千城老我助你上岸。”說完一掌拖住了夏千城的腰往上一舉,夏千城借力一縱躍出水面向前飛去,力道至盡時又穩穩的落在那船板之上,足尖一點借船板之邊再又向著,如此二個縱躍後,夏千城落到了對岸。
而這邊,那水中怪獸已殺到面前,余者再無時間只能各自閃躲。
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當代高手,若是在陸地之上自有無窮妙招與這水中怪獸周旋,只是如今落到這水中縱有千變萬化的招法卻也是無以施展,只能乾等著那孽畜衝將過來。
水波趨近,那水中怪獸第二波攻勢又來了。眾人又是一番閃躲。那水中怪獸又一次撲空,再衝出去幾丈之余後又調轉頭來,沒有絲毫猶豫與停頓再次衝了過來。
此時眾人身邊的血跡已經在水面上散開,一股子的血腥味充斥在這夜空中。眾人已然發覺,知道這水獸果然如那舟子所說是嗜血成性,那舟子用言語激將法使得大家都上了這船,再行到這河的中心,先是驚醒水獸,而後不惜以身上血灑向江面,以此撩動這水獸殘暴的獠牙大口,在它的眼中,這落入水中的九大高手便是它的腹中美餐。
那水獸著實力大無窮,兼又凶猛無常,但獸終歸還是獸,只知道一味的蠻衝蠻乾,毫無章法不知迂回。二三個回合之下,眾人一邊向著對岸劃過去一邊與怪獸在水中躲閃。終於那怪獸也是累了,一下子扎到水裡忽然消失不見。
有了這空隙,眾人又如法炮製,鬼王與九幽神君先後到了對岸。
那邊的展波卻陷入了困境。他遊至中途時也遭到了水中怪獸的襲擊,原來這水中還不止這一隻怪獸,好在,攻擊展波的那隻怪獸似乎要再小一些,力道也沒那般的凶猛,但對展波而言,卻是難以應付。展波幾個閃轉騰挪之後也陷了岌岌可危之境。
孤山老人正緊盯著前方水面以防那水中怪獸突然襲來,卻聽到高不來與高不去在後面同聲驚叫起來,孤山老人回頭一看,卻凶到後面也是水波洶湧,而此時前方也同樣水波洶湧而來,這下子,一前一後,兩隻水中怪獸同時間襲來。
那水獸速度極快,已到了身前,孤山老人大叫一聲一掌全力擊出,打在了那怪獸的頭上,觸手隻覺堅硬無比,而後被彈開沉到水下,隻覺得氣血倒湧,一口老血幾乎就要噴出來。不止有孤山老人一掌擊在那怪獸身上,也不止孤山老人一人被怪獸彈飛,邪神、高不去與高不來等人紛紛被彈飛數丈之遠,又再重重落入水中,這水面上已是一片狼藉。
那水獸受了這幾掌也是吃痛,全身浮出了水面。眾人這才看清,那水獸當是一只在這河底生長了近百年的青頭魚。只見這青頭魚足有三丈之長,水桶一般的粗壯,那魚背上的魚鰭倒象是一柄利刃斜插在魚背上,碩大的魚嘴張開露出一排白森森的魚齒,那魚身的鱗片如盔甲一般護著,一般的刀劍哪裡進得了這堅硬的魚身。
望著那森然的牙齒,眾人心中已是膽寒。難不成要折在這江河之內,真正要上演一場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壯嗎?不只是孤山老人心中做此之想,水中的眾人均覺要葬身於這江河中,真當要喂了魚蝦。
正是驚恐時,眾人又聽到那邊展波一聲慘叫,人便沉到水底,不久一灘血跡浮上水面,人卻不再蹤影,這一看展波說不定就已經成了那水獸的腹中美食了。眾人心中更是恐慌,唯孤山老人與展波這些多年同生死共進退, 展波這一聲慘叫讓他悲憤異常,孤山老人一下子卻激起了心中的鬥志。
此時三隻水獸集中而來,孤山老人大叫一聲,迎著衝來的水獸在電光火石間抓住了那魚鰭,借這力道翻身而起騎在了那怪獸的身上。孤山老人雙腿緊緊夾住魚身,另一隻手執著利劍朝那水獸的眼睛刺去。再又蹬在魚身上,以魚身之借力之處飛身而起。魚眼珠總是柔軟的,哪裡經得起孤山老人的利劍這麽刺下來,一下子痛得怒號不已全身翻滾,拋起了滔天巨浪。
而這時,另一條水中怪獸在水中翻轉,似乎也是痛疼難忍,邪神眼尖看到那水中怪獸翻身而起時,明晃晃有一個人掛魚肚之下,定睛細看卻正是那陳凱。
原來這陳凱水性極佳,當小船被撞裂時,他便已潛至水底於深處靜觀其變,找著機會徒手切入那怪獸的肚皮。魚肚是這水中怪獸的軟脅,陳凱的功力之深足以開膛破肚,這一下便將那怪獸的肚皮生生撕開。幾番撲騰之後終是氣力殆盡,那水中怪獸竟然潛入水中遠遠遊去,陳凱便了消然浮出水面,再又泅到了對岸。這麽一來,三隻水獸傷了兩隻,另一隻便也不見蹤影。
等眾人都回到岸上時,才看見水面上展波正泅向岸邊。展波被那水獸偷襲而失了一隻手臂,這番死裡逃生讓展波即羞又惱,到了岸上一下子竟痛昏了過去。
沒想到,只是進這常青滕便就讓這九大高手幾乎要命喪九泉。孤山老人下夏千城見展波受此重創心中極是惱火,鬼王與邪神等人從驚慌中回過神來,望著眼前那座常青滕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