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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情》第5章:龍象神功
  劉福春內外兼修,一身橫練的外家功夫也是享有盛名。他左腳踩在那足印上右腳向著唐伯駒的方向,腳尖輕輕點地,把重心都落在了左腳之上,雙手在空中劃了個半圈再落到腰間,正是“翻雲手“中的起手式‘八方來客’迎著唐伯駒。唐伯駒雙手也慢悠悠左右交叉的掄動起來,再緩緩向著劉福春直挺挺的迎了上去。這兩人手一有觸及便上下翻動著,由徐而疾,上下翻滾。須臾,唐伯駒的袖管已鼓起,袖管內象是有一屢屢的狂風吹進,獵獵作響,而那邊劉福春此時已是須眉飄動,短衫的汗珠子也浸透。

  劉福春的‘翻雲手’講究的是剛柔並濟,但他人素來剛猛,這翻雲手使出來只見到剛卻不見柔。唐伯駒的‘飛花摘葉’靠的是手上手指手腕和手肘間的各種變化,其手法變幻莫測,招式往往出人意料。翻雲手和飛花摘葉都是這兩人成名絕技,那些年常一起切磋,對彼此都是熟悉。近年來唐伯駒參習密宗至高心法“龍象神功”,內力也是大有長進,但終究是時日尚淺,在內力修為上仍是遜色一籌。

  李孤陽在一旁是看得明白,這兩人一個勝在內力修為,一個勝在變化莫測。若不單止是內力的比拚,唐伯駒卻並不見得贏不了劉福春。只是此番如此近距離的以內力比拚為主,唐伯駒的贏面不大。

  這兩人甫一交手尚有虛有實,但劉福春向來路數剛猛,而唐件駒卻也意外的剛猛勇武起來,只在須臾間,都已是內力相拚,凶險萬分。李孤陽在詫異,而劉春福心裡卻是與他一樣的詫異。他實則是逼不得已而和唐伯駒走上了以命相抗的境地。唐伯駒那龍象神功一施展開來,真氣便如排山倒海般源源不斷的向他襲來,幸而是他內家修為深厚尚不至無力應對。劉福春自然不敢大意便也全力以赴。

  二股真氣便在那袖管間相遇,你來我往的激蕩得滿袖乾坤。此時兩人手上動作越來越慢,到後來便索性停了下來,以掌相對一動不動。李孤陽見此已知,此時境況卻已是不死不休。著實是真正的惡戰。李孤陽心內自忖,這二個當年並肩作戰的好兄弟,今日就算各自立場,也並無理由一見面就要到這等生死相拚的地步呀!

  兩人動作一停下時,劉福春此時心中已十分驚駭,唐伯駒的內力源源不斷向他奔流而來。但唐伯駒終究是內力無法與自己匹敵,如此下去除非是自己棄而認輸否則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他盡管唾罵唐伯駒的背信棄義,但終歸是一場兄弟。實不意以生死來定個輸贏,但一想到若是要輸了便要應許約定離開石屋便不再回返。輸贏此時於他自無所謂,可要他離開百裡將軍這卻又是他萬萬不能的。

  就在他猶豫間,察覺到唐伯駒正望過來,忽而一笑,這一笑如當年那般熟悉。而後,唐伯駒的內力忽然一瀉千裡般的回退,直至全然消失。而劉福春的內力便也無遮無擋的全部襲向了唐伯駒。劉福春心知不好,便是要收回也不及,卻聽得嘭一聲,唐伯駒的身子飛一般重重的撞向石牆上,再如斷線的風箏軟軟的癱在了地下。劉福春大喝一聲,飛也似的奔向了唐伯駒。

  這一下發生實則忽然,百裡莫見此情形呆立一邊。李孤陽也是臉色驚變。此時唐伯駒已是臉如金色,氣若遊絲。

  唐伯駒身子重重摔向石牆,劉福春大喝一聲,這兩個聲音方一落地,兩個身影也破門而入。正是蕭白發和鬼王。南蒙國師迦德大師自持身份仍佇立門外。

  唐伯駒見二人進來,

掙扎著從劉福春懷中起身,向著迦德大師那邊說道:“唐伯駒有負元帥之信賴,技不如人,請大師……。”話到最後已不成音,人便也軟軟的暈倒過去。迦德大師這才進得屋內,徑直向唐伯駒走去,握起唐伯駒的手心,以掌心相對,一股真氣緩緩注入到唐伯駒體內。待到半柱香時,唐伯駒臉色由金轉白,氣息漸有溫熱,顯然心脈被那股純真元氣護住,性命已然無虞。迦德大師這才轉身,對著百裡莫雙手合什,欠身說道:“百裡將軍,別來無恙!”  劉福春此時仍在內疚中,起初他心中即有疑惑也有怒火,但行至最後也終算清楚了,唐伯駒實則用心良苦,以自殘之式廢除自身免得與兄弟間刀光相見。李孤陽當然也已猜到唐伯駒此意,拿住了劉福春的好鬥好勝和面冷心熱,是以才激得劉福春發動全力,也唯有此才能傷到蒙混交差的地步。

  百裡莫當然也想到此中緣由,只是他心中更加感慨的是眼下時局卻逼得兄弟間自相殘殺。見迦德大師以純元真氣護住唐伯駒心脈,唐伯駒臉色漸好,知道唐伯駒性命無憂,心中便也略有釋懷。當下對著迦德大師欠身說道:“大師一向難得走動,今日卻不遠千裡來我這小石屋子,真是勞煩了。卻不知龍象法師這向來可好,伯顏將軍身子現在當好些了吧?”

  “家師尚好,承將軍惦記!伯顏元帥頑疾所困,無法親臨。然一向記掛百裡將軍,近日尤甚。此次特差老納與伯駒同行,卻是無論如何都要請先生一晤。見先生竟如此執拗,卻叫老納如何是好?”

  “伯顏幾番錯愛,我百裡莫汗顏。若不論國事,我與伯顏卻是志趣相投之人,願引為平生知已。只是如今各事其主,我即身為大悅國臣子,蒙受皇恩浩蕩,既算不能以身報國,卻也不至賣國求榮。若果真如此,怕也入不了元帥與國師的法眼吧!如若今日之境換是國師,卻不知國師當如何呢?”

  “前朝賢達范先生已說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元氏大悅覆滅已在彈指間,更是天命所至。將軍明知當今元氏昏庸無道,奸佞當權,仍執迷不改,實是愚蠢之極。你說是忠心報國,求上古遺風,實則是求一已之虛名而罔顧天下蒼生。六年前你若振臂高呼,又何需讓國人百姓受此戰火塗炭。南蒙世祖即有心成全你的憂國憂民之大節,怎奈將軍如此的冥頑不化。卻把這置天下蒼生而不顧的愚忠當成氣節,當是可笑之極。老納以為,這天下人的安康太平,才是真正的國運之本。南蒙世祖知其義而行其法,亦無意再施戰火於華夏九州,但求將軍能知曉世祖與伯顏之良苦用心。”迦德大師這一番話侃侃道來不疾不徐或是字字珠璣力逾千斤。

  在李孤陽聽來,迦德大師所言好似有一番道理。這天下間若再無乾戈紛爭再無硝煙塗炭,這江山姓甚名誰果真如此重要嗎?就算是南蒙來號領這大悅的江山,能還大悅國民一個太平盛世又有何不妥呢?李孤陽心裡這麽想著,嘴裡說的卻是:“素聞大師與龍象法師乃當今世外高人,當已是四大皆空,不在五行的得道高人。卻不想還是六根不淨要沾染這七情塵事。不惜八百裡加急來這小小石屋隻為做個說客,著實是意外之極”。

  迦德大師對李孤陽的一番挖苦並不加理會,隻對百裡莫說道:“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我佛向有慈悲之懷,老納千裡而來隻為化止乾戈,為天下人求一個太平。”

  百裡莫撫須,正色說道:“今日爾等蠻族縱能奪我大悅江山,卻又如何?你可知我華夏一族因何能在這世間數千年屹立不倒而成這大國之邦。你自然不知。此間情由爾等蠻族自然無法參透。是以,勿需多言。”

  百裡莫這一番凜然正氣讓李孤陽頗有觸動,對這位文弱的書生將軍更多了一番敬意。在一旁忿然說道:“一幫強盜不請自來,屠我家人,行燒殺掠奪之惡。你卻要勸說我們要放下執念,還天下人一個太平?真是滑天下之稽,常人倒也罷了,卻不想法師為當代的得道高僧卻也做如此荒誕之說,真是可笑之極!”

  “你是何人,怎由得你在此信口雌黃。”李孤陽話剛落下,一邊的蕭白發陰森森的對著李孤陽問道。

  這蕭白發的話音未止,又一個刺咧咧的聲音說道:“百裡將軍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是真正的不認抬舉。這等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國師,即是如此,請百裡將軍的事兒還是讓我們來辦吧。”說話的正是那一直不曾開口的鬼王。

  而迦德大師被李孤陽這一番話說得卻也一時間無措,隻得雙手合什,歎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李孤陽瞧得當前局勢,已方能戰者不過自己和劉福春。對方一個迦德大師再加上鬼王和蕭白發,今日便是上天入地也怕是難以脫身了。此時李孤陽心下焦急萬分,只能先把話拿住,寄望於這迦德大師念及身份而有所顧慮,而後再靜觀事態變化。

  劉福春此刻亦也回復好心神,他知曉,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他更是知曉,此次當是凶多吉少,卻並無絲毫畏懼。

  這邊的鬼王已是蠢蠢欲動。此時對方不過一個劉福春和一個不知名的角色,自然是勝券在握。這立功的大好時機他豈會錯過。是以,他想的是速戰速決以免生事端。那個一身黑色長衫,白臉白發的蕭白發,眼下情形他也知道,國師的勸說已然失效,但見對方當下情況勢單懸殊,他此時倒也落得個輕松愜意,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已和樣子。

  迦德大師心下也是頗為躊躇。兩國交戰已近十載,蒼生之苦他並非不知。他放下多年清修,棄聲望於不顧,甘願與鬼王這等人物同行,隻為化止乾戈為蒼生謀求太平。然則這個願想此刻看來已成奢望。也是到了此刻他才能明白伯顏派出鬼王和蕭白發同行之意。

  此時已到入夜,那月兒如鉤掛在空中,滿幕的銀色揮揮灑灑傾瀉而下,偶爾的幾聲蟲鳥的低鳴掩不住這鄉野山村裡的安靜。

  鬼王當然是喜歡夜晚的,尤其是那月黑風高的夜。今日此番的夜雖不是他喜歡的,但並不妨礙他辦事。

  第一個發難的當然是鬼王,他一向如此,搶功從不落人之後。他甫一動身,李孤陽便迎了上去。

  那邊蕭白發也一聲不響的盯住了劉福春。

  劉福春在百裡莫身邊,百裡莫仍不動如山。

  鬼王出手實則迅疾,一式“鬼斧神工”直衝百裡莫和劉福春而去。

  李孤陽無瑕他顧,掌中食指與中指並齊化為劍身飄飄蕩蕩向著鬼王側身刺去。鬼王一心隻留意百裡莫和他身邊的劉福春,不意李孤陽斜刺裡出來。李孤陽這掌中劍一出,一股陰柔而充沛的劍氣看似飄忽實則呼嘯而至。鬼王見此蔫敢大意,腰身一擰閃過。嘴上陰側側的說道:“我道是誰,卻不料是一劍傾城李孤陽,真是大意了。”一面說,一面又再全身而進,一式“神鬼莫測”向李孤陽的手臂伸去。那一臂直直挺挺迅捷無比行到半中間忽然一個曲折,方向變成了李孤陽的小腹小而去,另一臂以掌化刀,直切李孤陽的胸前。

  這變化果然是神鬼難測,李孤陽唯有退,向後疾退,情急之中棄掌中劍化為大力金鋼掌,置胸前大開而不顧以雄厚掌力直取鬼王面門。李孤陽心知當下情形,是以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可謂勢同水火,以命相搏。鬼王自然不會如此,當下頓住,手腕翻轉手肘迎向李孤陽的大力金鋼掌。只聽得呯一聲,二人相對再彈開。

  鬼王一聲冷笑,李孤陽凝目而視。

  這三招交手下來極快,雙方都未佔到便宜。鬼王被李孤陽這麽一阻,心中頗不痛快,情知這一劍傾城是個難惹的角色卻實是急於立功表現。心念一至,立時再度欺身而上,嘴裡叫囂道:“國師,這一劍傾城也是中原武林的劍術名家,暫且先交與我。那什麽破槍將軍的,則要煩勞您呐。”

  迦德大師一向鄙夷鬼王的陰狠與狡詐,若非怕他多生事端,此行實無意與他同行。此刻更是見不得鬼王的肆意妄行,倏忽間心念一閃,當下身影閃動恰好擋在了鬼王與李孤陽身前。他這一下實則迅極而突然,鬼王此時力道已用足不及收式,那“幽冥奪魂掌”生生印在迦德大師身上。

  “幽冥奪魂掌”為鬼王絕技殺招,此掌陰狠歹毒,鬼王浸淫此道數十年一向極為自負,可這一掌打在迦德大師身上卻覺自己的那些內力如牛泥入海不見蹤跡。鬼王這一下真當驚出一冷汗,後又滿是詫異。老和尚此番作為究竟有何用意?

  李孤陽的詫異也不比他少。只是當下形式讓李孤陽仍舊焦急萬分。

  蕭白發仍在一邊冷眼旁觀,卻做蓄勢而發之狀。

  劉福春的真氣已運足充沛全身,亦是隨時準備出手。

  唐伯駒無力癱坐在一角,眼睛微微睜著,似是休養,又似不忍卒睹。

  唯百裡莫,仍舊不動如山。

  屋裡的每個人都注視著迦德大師。

  迦德大師環視眾人,最後眼光落在百裡莫身上,說道:“老納當日臨行出發時,伯顏曾有言,‘如將軍不改初衷,唯請國師受累強邀。務必請將軍至北陽一晤,不談國事不談軍務。之後將軍是去是留悉聽尊便,絕不強留。’今日看此情形非強邀而不可行了。”

  說話間,迦德向身前的李孤陽與劉福春合什說道:“素聞中原武學博大精深,江湖上盡是臥虎藏龍之地。老枘一向敬仰李施主劍術無雙,聽聞已到化指為劍之境。劉將軍南少林俗家弟子,內外雙修,一身橫練更是難逢敵手,自創的霸王槍亦有一派宗主之風。今日老納少不得要討教一番了。現時日不早,老納鬥膽請二位一起,我隻以兩位常用的功夫來獻醜,如果老納不能在十五招之內取勝,老納等人就此返回。如老納僥幸贏了二位,就請百裡將軍隨我一同與伯顏一會。將軍,你看如何?”

  迦德大師確實無意刀戈見血,是以他甘願硬生生接下鬼王那記“幽冥奪魂掌”以震懾鬼王。更心知唯有用對手所長之技擊敗對手,才真正能折服對手,也能讓對方不得不應赴此賭約。

  李孤陽向有一股傲氣,劉福春亦是好勝之人,加之二人又是成名多年的名家高手,迦德大師深知以中原武林高人的脾性,他若提出此賭約,李孤陽與劉富春二人唯有應允。

  果然,迦德大師話音才落,那劉福春便就向前一步,抱拳說道:“好,大師果然是當世高人,那今日老漢就要領教一番。”

  李孤陽見此也不做退讓,微微一笑,說道:“大師為得道的前輩高人,今日有幸受教,也是在下的榮幸。”李孤陽心知迦德大師為當世高人,即做此賭約必是成竹在胸。當下便屏息凝氣絲毫不敢大意。

  百裡莫看著身邊的劉福春和李孤陽,說道:“那就有勞兩位了,李先生遠道而來卻要讓你如此勞心費力。大師乃世外高人,切記不得莽撞!”這番話顯然也是在提醒他二人,點到即止,隻分輸贏不見血光。

  這卻也是迦德大師的折中之意。

  迦德大師此話說出,鬼王自然也不便,也是不敢違拗,蕭白發仍舊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迦德大師面向著李孤陽二人緩緩走來,停在三步之距,雙手合什,口中說道:“二位,請!”

  劉福春不做言語直接一衝而上,卻是一招直臂拳樸實簡單的沒有變化,李孤陽在一邊口中說道:“第一招”。卻見迦德大師一招出來正是少林金鋼指。正是以剛製剛,李孤陽見此心知不對,怕劉福春如此應對只怕不消一招便要敗下來,當下便欺近身去,飄逸的身形虛虛實實向迦德大師而去。劉福春生平遇敵無算,勝敗皆有但極少有遇上剛猛相遇,見得迦德大師如此出招卻並不硬來而是半路虛晃,想來也是忌憚與迦德大師的無上神功。

  於是李孤陽與劉福春一個飄逸詭譎,一個剛猛勇武,而迦德大師氣定若閑一招一式不急不燥,哪象是要分勝負的,倒象是給這二人切磋喂招。就這麽一來二往的,倏忽間便七八招已經過去了,鬼王在一邊看著心下也開始急了,嘴上便說著:“第十招了,大師當無須相讓了。”

  迦德大師本非自負自大之人,他心知劉福春與唐伯駒二人功力相當,李孤陽與鬼王那幾招下來便也知個幾分。是以他成竹在胸,先前喂招即是要探看二人底細,也是敬重劉福春這類忠義之輩,是以隻想取勝而不想讓這二人過於難堪。

  三人交戰到第十三招劉福春施出他獨創的霸王槍中的那一招“橫掃千軍”時,因為手上並無那杆霸王槍,是以這一招出來變成以臂為杆,力道夠足但終究是力有不及卻失了那份霸氣。這邊李孤陽掌中劍的“削”字訣與“點”字訣聯袂而出著實變化莫測,但在迦德大師看來卻是靈動有余而盤基不穩。

  當下也不再猶豫,仍是一式“金剛指”,以強勁指力直衝李孤陽的腰間而去,那指力以無可匹敵的勁道衝破李孤陽的掌中劍氣,以大道至簡之法直取李孤陽腰間,那指間之力不偏不倚落在了李孤陽的“氣海穴”上,李孤陽一下間再無力可施,掌中劍氣便如斷線風箏,呼啦啦落了一地再無一絲氣力。而後迦德大師未有半分停頓,卻是一模一樣的“橫掃千軍”對著劉福春而去,只是迦德大師這“橫掃千軍”卻是高高躍起之式而出。

  這一下加迦德大師那臂杆恰似一下暴漲,長如三丈長槍向劉福春頭頂而去,劉福春卻哪裡料到有些變化,根本無從應付,知是勝負已分,卻也奮力一搏,雙手向上迎向那巨掌,卻仍不料這巨掌並不與之相對,而是變成一指繞開他奮力迎上的那雙掌,隻輕輕一指點在了他頸脖處的“天鼎穴”。

  這一指到最後卻無半分氣力。劉福春心知這一下前半招以橫掃千軍之勢而出到後半招還能變招為彈指神功,這樣的收放自如隨心所欲委實是自己聞所未聞之式。心裡尤其驚駭的是對方武學造詣之深厚,那“橫掃千軍”是自己的獨門槍法,這老和尚也能這麽快的現學現用,真正是用自己的獨門招數擊敗了自己了。

  李孤陽呆立一旁,當下二人均心悅誠服,幾乎同時,李孤陽說道:“蒙法師手下留情,我二人輸了。”劉福春是簡單乾脆四個字:我們輸了。

  迦德大師略一欠身,說道:“承讓,承讓。老納隻為請百裡將軍,不想得罪,實出無奈,請多見諒!”又對百裡莫說道:“將軍,請吧!”

  鬼王在一邊也瞧得心下折服,心想,果然能讓世祖奉為國師,著實厲害。幸好不在伯顏帳下聽命。嘴上則說道:“國師果然是絕代高人,佩服佩服!伯顏將軍帳下有國師坐陣自當是戰無不勝。我等自當唯馬首是瞻。”

  迦德大師對鬼王的奉承並不以理睬,而是望著百裡莫,等著他的回應。

  百裡莫眼見著兩大高手敗下陣來也不驚惱,只是淡淡的說道:“素知大師為當代高人,今日親眼得見也是三生之幸。我即以說了,當然是一言即出駟馬難追。只是現下天色已晚,今日便歇一歇,明日一早我再隨幾位一同去,可好?”

  鬼王說道:“元帥直盼著與將軍早日相聚。事不宜遲,我們今晚便可出發,無須等到明日。”

  迦德大師說道:“百裡將軍, 此去北陽一路由老納護你周全,只是時日緊湊,辛苦則個還請將軍擔待。”

  百裡莫說道:“若謀天下事,又哪會差這一時日。來日方長,不需急,隻到明日一早,便一同去了。”

  “將軍,即已輸了,言而無信可不是將軍之風”。在一旁的蕭白發說道。

  百裡莫默然不語,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望著迦德大師。

  “好,那就明日一早,我等一同去北陽”迦德大師見百裡莫此意甚絕便也不強求,應允下來的說道。

  鬼王縱心有不甘,但見迦德大師如此說了便也不做言語。

  很快,這樣一行人退出石屋,唐伯駒也被扶出去了。這群人在屋外的那幾顆果樹下就地扎營歇息。

  一時間石屋內隻余下他們三人。李孤陽和劉福春幾乎是同時問道:“先生,你果真要與他們同去襄陽?”

  百裡莫反問道:“去去倒也無妨。誠如迦德所言,去喝個茶聊個天嘛。再說,就今日這情形如何能不允呢?”。

  “可是秦相還要與先生會面,現下已在路上,明日即可達”。李孤陽說道。

  “嗯,不礙事,那就先會秦相,再隨他們同去”。百裡莫說道。

  “先生,這恐怕……”。李孤陽的擔心顯而易見。

  “無妨,無妨。你說秦相明日何時可到?”

  “明日早間時分吧”。

  “好,也多年不見秦相了。福春,放松些,今晚甚是涼爽,你我多年未曾吃過宵夜了。李總管遠途奔波也辛苦了,來,我們再來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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