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跟那什麽天樞崖什麽古墓的確有點關系,我去過那裡。不過我發過誓我再也不會去那裡,可是如今,卻又要舊地重遊了,唉……不對啊,那人精偏偏要我去,難道人精知道我去過那裡?怎麽可能?這件事除了老黑沒人再知道了,等等,老黑?他娘的難道是老黑賣了我?一定是這王八蛋,否則這事怎麽解釋?他娘的老子下次再見到他非活剝了他不可!
那是在兩年前,多年沒有聯系的老黑突然找到我,他說他帶了一支探險隊,邀請我加入,去神農架探險,起初我並未答應,年輕的時候我也喜歡組隊去野外深山老林探險露營啥的,年輕人嘛,總喜歡找點刺激,不過最近這幾年,慢慢成熟了一些,也有了點自己的小事業,所以已經很久沒有去過深山了,也沒了當初的激情,可經不住老黑的軟磨硬泡以及重提老友交情,最後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我和老黑,還有他的探險隊就出發了,同行的還有幼時好友雞哥。
我,老黑,雞哥也算是發小,還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已經打成一片了,後來我和雞哥還時有聯系,而老黑,最近幾年卻是杳無音訊,這次突然出現就把我和雞哥叫去一起探險,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
雞哥的姓氏非常稀少,姓姬,我平時都叫他雞哥。古董生意是他的家族企業,其實與其說是做古董生意,倒不如說是世襲倒鬥,不過從他的父親一代開始就再未染指倒鬥了,而是開始了所謂的古董生意。
他的太爺爺出生於清末民初,承襲了世代倒鬥的營生,民國的時候姬老太爺正值壯年,盜掘了幾座大墓,由此發家,但不知什麽緣由,在五十歲的時候突然毫無征兆地雙目失明,從此斷送了倒鬥生涯。如今他已經一百零幾歲,我真搞不懂為什麽乾這種掘人墳墓遭天譴勾當的人能這麽長壽。
姬老太爺很多年以前就不再說話,連對他的後代子孫他似乎也毫不在意,或許是看淡了俗世之事。他平時只是用收音機聽聽京戲評書之類,不過那精神頭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已逾期頤之人。然而就在他的後人都以為他早已成為啞巴的時候,他卻開口說話了。
那是有一次我去他們家的四合院找雞哥的時候,撞見他正坐在院中喝茶,明明看不到我,卻突然臉色一變,仿佛看見了什麽稀奇的東西。他叫住了我,把我引到內室,在我正納悶怎麽他不是啞巴找我幹什麽我跟他又不熟的時候,他卻做出一副要與我促膝長談的架勢。他很突兀地問我是不是土夫子,我半天才回過神來土夫子是盜墓賊的一種稱呼,忙說不是,敢情他是把我當同行了。他又問我是不是有什麽長輩倒過鬥,我說也沒有。他連說奇怪,還說他感覺我身上有一種與常人不同的氣息,我聞了聞自己身上沒有狐臭啊就問他什麽氣息,他歎了口氣說古墓的氣息,我說您老別逗了別說古墓我連公墓都沒去過幾次。他說那就奇怪了我一定跟古墓有極深厚的淵源,我不置可否。後來他常常找我,我見他的次數比見雞哥還多,他跟我講了許多他早年間倒鬥的經歷和一些奇趣怪聞,我念在他是長輩隻好硬著頭皮聽,後來發現這些事情中有一些竟然還挺有趣,於是慢慢起了興致,我以後大部分關於這方面的知識都是來自於姬老太爺。這便是姬老太爺的故事。
第二天,我們便出發了,老黑的團隊已經給我和雞哥準備好了裝備,我們自然無需擔憂。
老黑他們購置的全是德國進口的專業登山設備,
可見是下了血本的,看來老黑這些年混得不錯。我在他們的食物儲備裡翻到了一些意大利進口的金槍魚罐頭和魚子醬,腹誹他娘的這些人鑽進老山也這麽會享受。 這個探險隊一共十人,老黑領頭。其中有一個一看就精明幹練的女人,二十來歲,一身黑色緊身皮衣,束起馬尾,容貌還算漂亮,那身形那步伐顯然是個練家子,估計身手應該不錯,她應該是老黑的女人,因為這夥人叫老黑老大,叫這女人嫂子。
探險隊中還有一個東洋鬼子,肌肉健碩,口音很重,時不時地嘰裡呱啦鬼話連篇,是來自島國的一個什麽豬式還是羊式會社。
?其他人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這裡就不加贅述了。
再加上被老黑騙來的我和雞哥,這支隊伍一共十二人。我們一切就緒後便趕往神農架。
進入深山後,開始一切正常,這些人一路上搜集了不少樹葉放在密封袋中,我心想這他娘的是探險隊?說是哪個植物研究所的我都信。
晚上我們點了篝火,各自鑽進睡袋,隻留兩個人守夜。
第二天,我們逐漸進入了叢林深處,一場莫名其妙的大霧讓我跟他們走散了。大量食物儲備都由專人攜帶,我的背包裡只有一個睡袋,一截五十米的尼龍繩,一隻登山手電和一隻小型的手動手電,還有兩袋自己帶的牛肉干,其中一袋已經吃掉了一半,半瓶礦泉水,另外皮帶上別了一個對講機和一把軍用匕首,不過我的對講機好像壞了,裡面只有斷斷續續的電流聲,所以無法聯系上老黑他們。
走了兩天以後,盡管我已經極度壓縮進食量,牛肉干和水還是徹底沒有了,而這破林子裡又沒有果樹,我心說抓兩隻小型的野物比如兔子野雞什麽的,可竟然一隻也沒發現,野豬倒是遇見過兩隻,那畜生塊頭太大,鋒利的獠牙高高豎起,我就憑一把匕首估計鬥不過它。深山中的野豬不比人工飼養的豬,它們的凶猛是一般人往往想象不到的,要是真想和它鬥,說不定真能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上。口渴難耐的時候只能用匕首劃開樹枝,樹枝裡的汁液實在難喝,可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拖著疲憊的身體又走了一天,晚上,我沒用手電,借著模糊的月光在叢林裡前行,因為此時我是單獨行動,如果打開手電成為光源,可能會引起野獸的注意,摸黑上路反而安全一點。
走得累了,我靠在一棵大樹下準備稍作休息,樹上突然掉下來幾片樹葉,我條件反射般跳開,抬頭看著樹上,夜色中我看見繁茂的樹葉叢中隱隱約約動了幾下,樹上有什麽東西。
我等了幾分鍾,樹上再也沒有動靜,那玩意兒故意藏著。我慢慢彎下腰,在地上摸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猛地朝那個方向扔去。管你丫是個什麽東西,老子先下手為強!只聽見“哎喲”一聲,一個人從樹上掉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我聽著那人的聲音很是熟悉,忙抽出手電照去,“老黑!”我喊道。
“林子?是你?你他娘的下手能不能輕點,摔死我了!”老黑爬起來看著我,臉上還粘著樹葉。
我說:“誰叫你沒事爬樹上裝神弄鬼?這事兒你可不能怪我。”
老黑拍著身上的枯葉塵土,“不是我裝神弄鬼,是剛才有隻怪物追我,我不得已才爬到樹上,好不容易那東西走了,這大半夜烏漆抹黑的你過來我還以為它又回來了呢。”
“怪物?不會是野豬你看錯了吧?我也遇見過兩隻。”
“不是,我起初聽到它的聲音也以為是野豬,後來近了才看見那東西大小的確和野豬差不多,但是它渾身都是細密的青色鱗片,那一口尖牙,一看就他娘的吃嘛嘛香!本來聲音還遠,後來聲音越來越近,半分鍾就追上我了,一看它那副鬼樣子我就知道搞不贏它,隻得往樹上爬,只希望它不會爬樹,幸虧它真不會,在樹下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離開。它走了以後我又等了半個小時,見沒有動靜剛準備下來,你就來了,我一聽你那輕微的動靜,還以為那東西悄悄摸回來了,就等著我自投羅網呢,哪敢吱聲啊!”?
我聽了奇怪地說:“這山裡難道還有什麽未知的生物?”
老黑聳聳肩,“這深山老林的,誰他娘的知道啊,就是有也不稀奇。”
那時我已經餓了一天了,好在老黑那裡食物充足,我也不用空腹行軍了。我問他怎麽也和大部隊走散了,他說那場大霧裡他一個人也看不到, 也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莫名其妙地就走散了。我心想老黑的情況和我一樣,那場大霧太詭異了,本來我們十來個人離得也不算遠,可是那場霧裡,無論怎樣也看不到任何人,無論怎樣呼喊也沒人回應,甚至連叢林裡的其它聲音也一齊消失不見了,完全是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的絕對靜謐中,那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內心湧出無比的恐慌。等到大霧散去的時候,我就發現周圍的同伴全都不見了,自己所處的位置,也不見之前熟悉的場景。不幸中的萬幸是現在找到了老黑,證明我不是孤獨的一個人。兩個人也就沒那麽擔驚受怕如履薄冰了,我們點上篝火露宿,輪流守夜。
第二天我們在叢林中奮力穿行,尋找出路,此時我們已經顧不上探險了,我們已經身處險境了,很可能會迷失在叢林中,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尋找出路和其他人。我們沿途觀察四周有沒有人活動的痕跡,期望能夠驚喜地發現什麽線索,可是一無所獲。
突然老黑站著不動了,眼睛呆呆地望著前方,我看他這樣子,心想莫不是中邪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問他,他立馬在嘴邊豎起手指示意我噤聲,然後繼續發呆。
我一時不明白他在搞什麽名堂,朝他望去的方向看去,和四周一樣全是樹和灌木叢,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啊。
這時老黑轉過頭來黑著臉對我說:“林子,你聽,仔細聽,前面是什麽聲音。”我一看他嚴肅的表情,突然背心發麻,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
我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