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觀察四腳方鼎之時,聽到身後老毛子翻譯在跟白毛女說著什麽,便豎著耳朵偷聽起來。
不聽不要緊,一聽我頓時火大起來,王八蛋翻譯跟白毛女說我拿到了半塊龍玦,要不要找個機會把我做掉,白毛女可能因為我剛剛救了她,表示否定,翻譯說表示理解,因為現在我只有半塊龍玦沒什麽用,他可能以為白毛女是想在我拿到另外半塊龍玦後再動手,白毛女堅決否定,說他們跟我雖然是處於對立面,但至少現在還是合作關系,需要互相幫助不應該臨時反骨,況且剛剛我還幫她療傷,一切等到大家出了古墓再商量,看起來似乎還有一絲絲正義感?老毛子冷笑一聲說你也不想想,林既然可以讓之前那個復活將領臣服,而且看他這樣信心滿滿地走上現在這條路,說不定是從剛剛那個將領那裡得知了後半塊龍玦的下落,繼續往下走應該就能找到,看那將領對林的態度,難保後面找到後半塊龍玦的時候不會發生相同的情況,如果到那時林命令一大群活死人攻擊他倆,他們就沒有任何機會翻盤了,根本沒有一線生機,不如趁早把林乾掉,奪了前半塊龍玦,等找到後半塊龍玦的時候再想辦法,總之是一個勁地慫恿白毛女跟他一起乾掉我。
我心底冷笑,右手慢慢收回匕首,悄悄伸向衝鋒衣兜裡的沙漠之鷹,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你想先下手為強,那我就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否則過會兒倒霉的就該是我了!
我慢慢掏出沙漠之鷹,正準備轉身,卻突然聽到方鼎之中傳來一連串“咯咯咯”的聲音,就像是人因為寒冷牙齒打顫的聲音,由於我的耳朵離方鼎很近,所以聽得很真切,而且那聲音越來越大,相信白毛女和老毛子翻譯只要不聾也聽見了。方鼎裡有什麽東西?可能是某種機括開始運作,也可能是某種活著的東西。“咯咯咯”的聲音回蕩在石室中,我們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這不知名的詭異聲響。
我左手拿著手電,右手握著沙漠之鷹,打開手槍保險,慢慢後退。我回過頭去,只見白毛女聽到這聲響,也雙膝微屈端起mp5衝鋒槍對著方鼎,而老毛子翻譯卻已經縮到了牆角,眼中滿是驚恐。
我心中冷笑,這王八蛋剛剛不是還合計怎麽暗算我麽,現在怎麽一遇到點情況就慫了?就這德性還想乾掉我?呵呵。
我小心地後退,剛剛退到白毛女側前方,四腳方鼎就開始輕微震動起來,方鼎表面的血液凝塊也一片片往地上掉落,緊接著,方鼎上方慢慢探出了兩條黑蛇一樣的東西,不,不是蛇,而是貌似觸須一般,聯系到之前甬道中的蚰蜒群,難道這方鼎裡面的,也是蚰蜒?一隻巨型蚰蜒?那兩條觸須如嬰兒手臂般粗細,那裡面的蚰蜒該有多大?聽老一輩的人說沙漠裡一些活了很多年的蚰蜒幾乎能長到一米左右的長度,沒人知道它們為什麽會長得如此巨大,蚰蜒的壽命一般不長,可這些蚰蜒卻長得如此巨大,顯然是活了很多年頭,可為什麽能活那麽久無從得知,或許是因為某種變異?沙漠中的一些土著人把這種巨型蚰蜒當做神一般的存在,甚至慢慢產生了一種類似宗教的形式的信仰,他們把巨型蚰蜒稱為“千足神”,它們力量奇大,沙漠裡的各種活物包括人都是它們捕獵的對象,土著人認為它們是無所不能的,把這種醜陋的生物奉為神靈,甚至用活人來祭祀它們,極其殘忍。
而眼前這只根據它觸須的粗細來看絕對不止一米,它的體型可能比一個成年人還大!黑色觸須緩緩往上方探出一米多,
都快碰到石室頂了,接下來一對黑色的強有力的巨顎也探出了鼎口,它的雙顎足有一尺長,感覺雙顎一夾絕對能讓一個成年人屍首分離。接下來它的腦袋和身體兩側大量的腿都探出了鼎口,它的腿比觸須略粗,而且看起來非常堅硬,它的腿滑動中在方鼎表面留下一道道劃痕。 很快這條巨型蚰蜒的整個身體都從鼎口滑了出來,因為它腿的移動速度很快,而它的身軀看起來就像是蛇一樣從鼎中出來的,所以我說它是“滑”出來的。
這隻蚰蜒完全離開方鼎後,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站”在了方鼎前方,它的身軀只有尾部一小段伏在地面,差不多三分之一位於身軀尾部的腿抵住地面支撐著身體,而另外三分之二的腿凌空亂擺,互相撞擊發出“咯咯咯”的聲音,跟之前我聽到的方鼎裡面的聲音如出一轍,看來剛才的聲響也是因為這畜生蘇醒後的活動引起的。
它的身體大部分呈黑色,甲殼看起來就像是生鐵鑄造般,蚰蜒屬於節肢動物,而節肢動物通常擁有堅硬的外骨骼,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甲殼,甲殼的堅硬度是極其可怕的,試想一隻小小的甲蟲它的甲殼你想要弄碎也要費些力氣,更何況是這麽大一隻?估計跟金屬相比也差別不大吧!
此時我和白毛女都站在甬道口的右側幾米處,離得並不遠,我身後三四米就是石室壁,而那巨型蚰蜒在我們斜前方,離我也就兩三米的距離,而老毛子翻譯已經躲到甬道左側的石室角落裡去了。
巨型蚰蜒的腦袋大概呈菱形,腦袋前端的雙顎橫在前方,雙顎上方是呈扇形分布的八隻血紅色眼睛,正轉過頭朝向我們,八隻紅眼直直地盯著我和白毛女。而它雙顎旁邊則是那一米多長的觸須,正四處擺動著。它靠著尾部大量腿的支撐立在那裡,直立部分應該都超過了兩米,身軀總長近三米。它的身軀比一般成人的腰還粗了好幾圈,分成十幾節,身軀兩側密密麻麻長著無數一兩歲小孩兒手臂粗細的腿,每條腿都分為三節,大部分腿長度都達到了一米多,末端帶著倒刺,而兩側還分別有三條一共六條略有不同的腿,那六條腿每條的長度都已經達到了兩米多,腿的末端不再是黑色,而是呈現出黑紅色,並且帶著鋒利的刃口,就像是攜帶著六柄太刀。而它一節一節的身軀上,還無規律地分布著數十個鵪鶉蛋大小的圓形斑點,此時正慢慢亮起黃綠色的光亮,把整間石室都照得清晰可見,跟之前甬道中的蚰蜒如出一轍,而它尾部的觸須則是拖在地上。
我們就和這臭蟲這樣大眼對小眼對了大概十幾秒鍾,它沒有任何行動,我們也只是抬著槍不敢輕舉妄動,我的心中卻是緊張無比,它要是要上來親我一口我得怎麽保存晚節?然而它並沒有想站到死,突然開始向我移來,它的移動速度並不快,而我的心臟卻是突突突跳得飛快,這狗娘養的是要吃定我嗎?
巨型蚰蜒已經近在眼前了,它站起來的高度超過兩米,再加上兩邊一米多的腿長,離我又這麽近,整體顯得非常龐大,像一座小山一樣,給人一種極強烈的壓迫感。此時我緊緊注視著蚰蜒的一舉一動,根本無暇顧及白毛女他們的反應。蚰蜒的觸須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慢慢地靠近我,我鼻尖的冷汗已經快滴下來了,這玩意兒這樣挑逗誰誰也受不了啊!要麽你就給爺來個痛快的,要麽就給爺滾啊!
蚰蜒的觸須在我眼前晃了半天后,其中一條突然往前一伸,我條件反射般頭往後一縮,躲過了它的突然襲擊。那臭蟲見自己試探性的一擊落空後,似乎對我產生了興趣,雙顎迅速互相敲擊發出一串急促的“嗒嗒嗒”的聲音,然後猛地向前一撲。
我立即向後一個翻滾躲過一劫,同時半跪在地抬起沙漠之鷹對著它的頭部連續射出三發子彈。然而,沙漠之鷹的子彈打到這畜生的頭上卻只是濺起了火花,我這把沙漠之鷹是Mark XIX型號的,0.44 口徑,威力巨大,連開三槍那後坐力已經震得我虎口發麻,連肩部都有點酸痛,而那臭蟲卻只是頓了一下,腦袋上濺起了幾點火花,留下了很淺的白痕而已。而我的舉動明顯激怒了它,它的口器中發出一串奇怪的音節,就像一種我從沒聽到過的語言,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臭蟲還有自己的語言不成?他娘的怕不是在罵我?這麽大的蚰蜒不知活了多久,怕是都成精了吧!緊接著眼前閃過一片黑色的影子,我手中的沙漠之鷹頓時脫手飛了出去砸在牆上,是它用它那兩米多的長腿砸飛了我的手槍。我在那一瞬間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臭蟲是有智慧的!它看出了我手中的沙漠之鷹就是我的武器,會對它造成一點點威脅,所以首先廢掉了它!
我之前連開三槍就已經虎口發麻,怎麽抵擋得了它那暴力的一擊?手槍脫手而出是理所當然的。然而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它太刀般的長腿再次襲來,斬向我的身體右側,它長腿的速度太快,我根本來不及躲避,條件反射地抬起右臂來抵擋。短短一刹那,我的右小臂上傳來一陣劇痛,還沒等我看清它的下一步行動,身體又被什麽東西猛地撞了一下,顯然是它又下手了,我就像是被一輛疾行的小卡車撞上,直接向後拋飛撞到石室壁上摔了下來,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我掙扎著站起來,背靠著石壁,努力睜大眼睛看向前方,只見巨型蚰蜒似乎得意地鳴叫了兩聲,然後再次衝了過來。我此時已經體力不支,要是再讓它來一個暴擊,這條小命估計就得交代在這鬼地方了。
我現在站著都已經雙腿發軟了,渾身的骨架經過剛才那一撞一摔感覺都要散架了,實在提不起力氣再反抗了。
在我都準備放棄抵抗的時候,耳邊傳來一串“噠噠噠”的子彈擊發聲,轉頭一看,是白毛女端著mp5衝鋒槍朝著巨型蚰蜒一陣狂掃,然而如意料之中的,子彈對那臭蟲根本造不成什麽大的傷害,大量的子彈傾瀉而出,只是讓它往一側移動了幾步,如鋼鐵般堅硬的身軀上火花四濺, 但這幾步的時間也給我爭取了一點喘氣的時間。
然而好景不長,白毛女一個彈夾剛剛打完,那巨型蚰蜒突然爆發出無比的速度,像一道黑旋風般掠向她。白毛女的衝鋒槍瞬間就被挑飛,而那畜生並沒有撞飛她,而是無數的長腿瞬間把她包圍,兩側的長腿相互環抱交叉,把她緊緊地箍住,白毛女的身體已經緊緊地和巨型蚰蜒的身軀貼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那臭蟲把白毛女緊緊抱在懷裡一樣,可這樣的深情擁抱可不是誰都消受得起的。
白毛女在蚰蜒的身軀和長腿之間絲毫動彈不得,她的臉很快就憋成了絳紫色,那畜生要是再不放開,白毛女就得因為窒息命歸黃泉了!而此時的巨型蚰蜒雙顎交擊又發出“嗒嗒嗒”的聲響,接著張開雙顎,朝著白毛女的腦袋湊去,觸須還在她臉上掃來掃去。
我靠,看這節奏這臭蟲是準備生吞活人呐!怎麽辦怎麽辦?要不是白毛女開槍我可能現在已經死了,我不能讓她死在我前面,雖然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活下去,但就算要死我也寧願自己先死,我林陌從來不喜歡欠人情!
可是這臭蟲刀槍不入,幾十發子彈也傷不了它,要怎麽對付它才行?再想不出辦法白毛女馬上就得死!老毛子翻譯是指望不上了,他自個兒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呢!此刻我的腦中飛速旋轉,我的思維在和時間賽跑,蚰蜒的雙顎離白毛女的腦袋只差二十公分了,生死就在一線間,怎麽辦怎麽辦啊?!難道我真得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剛剛救過我的女人死在我面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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