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蒼穹落幕我劍起》第15章:連綿風雨朱仙行(1)
  王朝南部,一座古樸小鎮,相傳歷經數個王朝更迭,也曾輝煌過。

  行至離小鎮約莫兩三裡地,官道漸寬,行人漸攘,路旁酒家溫酒十裡飄香,歇腳之人絡繹不絕,很是熱鬧;腳下溪流似也開始放緩,溪面平緩,也許溪流也想陪同葉輕塵在小鎮歇歇腳吧。溪流穿過小鎮,在小鎮留下一座頗大的湖,而後出了小鎮奔西面而去。

  葉輕塵微微往酒家靠去,店小二已是熟絡的接過韁繩,陪笑著問道:“客官是喝酒飲茶呢?還是要些簡單吃食,小店不大,卻是應有盡有。”

  葉輕塵摘下腰間葫蘆遞了過去道:“先上一壺清酒和一二佐酒小菜,再把酒葫裝滿,一並結帳。”

  店小二牽著馬往馬廄走去,伸著脖子朝鋪子裡喊著:“一壺清酒,倆小菜。趕忙勒!”“客官隨意找張空閑桌子坐下歇息片刻,酒菜即刻就到。”葉輕塵掃視了一下,挑了張靠邊的桌子,解下背負雙劍和包袱放在桌上。

  酒鋪不大,三五張酒桌,其中兩張桌子的人圍坐一起,像是一夥的,另一桌坐著一個年輕劍客,獨自飲著酒,時不時夾一筷桌上的下酒菜。不一時,一個沽酒小娘端著送菜盤走到葉輕塵桌旁,放下兩碟子佐酒菜,一碟老醋花生,一碟自製鹹菜,還有一壺余溫尚存的清酒。女子十六七歲的模樣,長著一張鵝蛋臉,腰姿似柳,姿色清秀;放下酒壺後朝葉輕塵微微一笑。葉輕塵心生暖意,道了聲謝後,自顧自倒了一碗酒。女子並非什麽世間罕見絕色,但卻能讓人心生親近之感,仿佛一身疲憊早已被那一抹笑容揉化。

  女子正要回到鋪子,那夥人中一臉上長有刀疤的男子突然伸手攔住,一臉淫笑道:“小娘子先別急著回去啊,陪大爺們喝喝酒,助助興可好?”此話一出,那夥人肆意地笑著。女子將送菜盤抱在胸前,眼裡充滿了畏懼;正要從旁繞過,那刀疤臉男子起身擋在前面,貪婪地打量著女子的身姿。

  店小二見此情形,連忙拿著剛灌滿酒的葫蘆跑到女子身前,擋在那無賴男子的面前道:“小妹年紀尚幼,不曾學會飲酒,還望各位客官見諒,不要為難我兄妹二人。”說著已是連忙鞠躬道歉好幾次。

  那刀疤臉男子聞言臉瞬間拉了下來,一把推開店小二不悅道:“給爺滾遠點,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哥幾個是混哪座江湖的,我大哥劉錦,江湖人送外號混江龍,你這小娘子能給我大哥陪酒,是你三世修來的福氣,不會喝酒可以學嘛,哥哥們都能教你。”說完,那夥人又是一陣大笑。

  刀疤臉男子力道很大,店小二直接被推倒至葉輕塵桌邊,葉輕塵一手持碗飲酒,一手微微抬起扶住店小二。止住後退身形,店小二站穩後,趕忙遞上裝好清酒的葫蘆賠罪道:“叨擾客官飲酒,還望見諒,這是客官您要的酒。”葉輕塵放下酒碗,接過酒葫,點頭示意無妨。

  店小二趕忙朝那夥人快步走去,此時那刀疤臉男子已經上手強拉著女子去桌上,那柔弱女子哪裡強得過,一看那刀疤臉男子就是一個練家子,蠻力略有幾斤。店小二走到女子身旁,拽住刀疤臉男子的手臂,近乎哀求道:“各位大爺就莫要為難我兄妹二人了,求求你們了。”那刀疤臉男子愈發不耐煩,使勁一揮便將店小二狠狠摔出,砸在不遠處的柳樹樁子上,店小二掙扎的想要起身,但力所不逮,掙扎幾次都起身不來;女子見兄長被摔出,猛的掙脫那刀疤臉男子的手,來到柳樹樁子旁,扶起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店小二靠在樹樁旁,

嘴裡支支吾吾著,眼裡止不住的淚水泛濫開來。  葉輕塵見狀臉色平靜如水面無波,放下酒碗的手輕輕按在那把名曰桃符的木劍之上,劍出鞘寸余,已蓄勢待發。

  從那刀疤臉男子起釁開始,他便一直觀察那一夥六人,兩次那刀疤臉男子引來哄笑,唯獨一名端坐中年男子臉上平靜,獨自飲酒,想來便是那混江龍劉錦了,那中年男子桌旁擺放一把狹長樸刀,葉輕塵看不清此人的修為深淺,其余眾人皆是洞府境或是以下,排除那不知修為深淺的中年男子不管,剩余幾人皆非善茬,若論單打獨鬥,葉輕塵自然不懼,雖然自己踏足修行才些許時日,連一境瓶頸都尚未打破,但畢竟曾經尚未修行便與洞府境的天才少年罕末交過手,若是以一敵多,勉強還有的打吧前提是那中年男子不出手。

  葉輕塵心中還在權衡,那刀疤臉男子已經朝遠處兄妹二人走去,伸手便要朝女子抓去。

  瞬息之間,葉輕塵左手推劍出鞘三尺,右手持劍朝那刀疤臉男子所伸之手一劍斬下;刀疤臉男子猛然轉頭看著那瞬間劈砍而來的一劍,來不及猶豫,已經迅速縮回手臂,朝後退了兩步;一劍劈空,劍過之處,地面樹葉於劍身兩側涇渭分明般翻滾。桌上飲酒的中年男子微微皺眉,小聲嘀咕道:“劍氣?劍意?”

  葉輕塵見一擊未得,持劍斜指地面,轉頭道:“離遠些,找機會逃走。”女子已是淚眼朦朧,搖著頭,似想表達什麽;見二人不願離去,葉輕塵平靜道:“你二人在此只會拖累我,只要你二人逃離,我自有辦法離去。”說完轉過頭死死盯著那一夥六人。身後女子和那店小二相視一眼,猶豫片刻後,扶起兄長就要朝小鎮方向跑去。那夥人見狀已有二人起身,連同剛剛被葉輕塵一劍斬退的刀疤臉男子朝那兄妹二人奔去。

  葉輕塵一個箭步橫擋在三人面前,提劍直指三人道:“欺負一對手無寸鐵兄妹算什麽,有種就來和我打。”三人轉頭看向那桌上飲酒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放下酒碗平靜道:“你們兩個也一起上吧,切勿大意了。”桌上剩余二人瞬間來到葉輕塵身後,五人將葉輕塵圍在鋪子前的那片空地上。

  葉輕塵手持桃符而立,心中絲毫沒有畏懼,只有手中三尺長劍難以抑製的無盡劍意和劍氣。自靈秀城出來以後,每個清晨和傍晚,葉輕塵總會孜孜不倦的練著柳老頭臨別前傳到他腦海中的那套劍術走樁的動作,很簡單:起劍、承劍、轉劍、合劍,但貴在堅持,難在持之以恆夜以繼日,反反覆複。

  半個多月的無休止練習,今日的劍意劍心是最純粹、最豁達的,就如同找到了一個目標一般,從修行練劍開始,葉輕塵就一直在尋找這樣一個目標,或是一個答案,因何練劍,因何出劍。此時此刻,葉輕塵心境從未如此平靜,就好像,此刻的世界,唯有手中三尺長劍錚錚做鳴,。因何練劍,是為了變強,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因何出劍,隻為心中不平事!

  五人齊至,刀劍縱橫,拳腳相交;葉輕塵腳尖點地,騰空而起。那五人瞬間撲了個空,紛紛仰頭蓄勢而待,人在半空的葉輕塵劍尖直指腳下眾人,一股洶湧劍氣槍出如龍衝向腳下眾人,五人橫刀的橫劍的雙手交叉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強悍劍氣,紛紛後撤數步,腳下落葉凌亂,塵土飛揚;五人身形還未站穩,葉輕塵已是在震飛的落葉間,朝那刀疤臉男子一劍直刺而去,破開胸前落葉,劍至心臟。場中眾人皆是一愣,那刀疤臉還未從剛才那股強悍劍氣中回過神,便已成為葉輕塵劍下亡魂。其余四人見同伴倒在血泊之中,臉色說不清是猙獰還是忌憚,他們憤怒,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能在他們五人的圍攻中遊刃有余還能殺掉一人;同時,他們也漸生忌憚,少年僅憑一柄木劍就將一位禦氣境強者一擊斬殺,且這少年只是煉氣境而已。除了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刀疤臉男子,余下四人面面相覷片刻,周身氣息皆一變,他們再不敢輕敵大意,如果還再輕敵,那刀疤臉男子便是下場。四人皆是使出全力一擊,相互配合著朝葉輕塵後背襲來,葉輕塵抽出刀疤臉男子胸前的桃符,沒有絲毫猶豫,借著腳邊樹樁,一個騰挪後仰,險而又險躲過四人的背後一擊。四人見偷襲不成,迅速轉身朝剛落地的葉輕塵再次攻來;葉輕塵心中驚駭,這四人顯然是戰鬥的老手,且配合緊密,再想像襲殺刀疤臉男子那樣出其不意的逐個擊破顯然已經行不通,而且不能一味的躲避和被動防守,不然最後自己會被活活耗死。葉輕塵瞬間掃視了四人,三個禦氣境一個洞府境,那就先從禦氣境開始吧。葉輕塵猛的提速,右手倒立執劍朝四人衝了過去,躲過了最靠前那使樸刀的男子橫劈而來的一刀,強接下兩個二境武夫的全力一拳,身形不減反增,背後所執桃符瞬間換至左手,左側橫劍,從那持劍作劈砍之勢的男子的腋下穿過,只是瞬息之間,那持劍男子還未反應過來,舉過頭頂的長劍還未劈下已是從手中滑落在地,男子應聲倒下。

  葉輕塵連殺兩人,那酒桌上飲酒的中年男子臉色開始陰沉下來,重重拍下酒碗,抽出桌上狹長樸刀,緩緩走向葉輕塵等人,中年男子沉聲道:“一群廢物,都退下。”剩余三名男子毫無猶豫退後至酒桌前。

  葉輕塵死死盯著那中年男子,很強,空四境強者。中年男人一步步逼近葉輕塵,散發的刀意壓得葉輕塵喘不過氣來,兩條腿開始顫抖,隨時都有可能跪地不起。葉輕塵心中震驚:這就是空四境強者嗎?難道只能束手待斃了嗎?終於,在中年男子離葉輕塵丈余,葉輕塵終於支撐不住這股強悍的威壓,單膝跪地,右手持劍駐地,由於此前硬抗兩拳的緣故,再加上此時無比強悍的威壓,一口氣血自心肺洶湧而出;葉輕塵強忍著胸口劇痛,硬生生吞下湧上的氣血,嘴角仍是血跡斑斑。

  中年男人沉聲道:“小小年紀便已領悟劍意,確實天才,若不是此時的你境界低微,手中劍說不定還能接我一刀。”那中年男子沒有要立即動手了結葉輕塵的意思,看著遠處並未逃命的酒鋪兄妹又看向單膝跪地的葉輕塵淡淡開口道:“你殺我手下二人,我可以不與你計較,甚至那兄妹二人也能繼續在這酒鋪經營活命,但你必須臣服於我,做我手下,頂上他二人的位置。”說完,端詳著手中的刀刃,靜待葉輕塵的回答。

  葉輕塵緩緩抬頭死死盯著中年男子,逐字說道:“休!想!”說完,強頂威壓,緩緩直起身子,雙手執劍駐地,咧嘴一笑:本來想先打贏了在說說道理的,奈何心中道理尚可,劍術稀爛。

  中年男子見狀,陡然加速,瞬間一刀劈砍,刀鋒極重,葉輕塵躲閃不急,橫劍身前一擋,整個人被震飛數丈,重重砸在地上。艱難地試著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爬起來,那中年男子就要再次出刀之際,一股更加強大的劍意籠罩了連同葉輕塵和中年男子在內的方圓數丈。而散發出這股強大劍意的正是之前獨坐一桌飲酒的那名年輕劍客。

  劍客著一襲白衣,桌上橫一修長佩劍,劍鞘古樸,並未出鞘便已是劍氣縱橫。

  那劍客提起佩劍,緩緩轉過身,看著倒地不起的葉輕塵,滿意的笑道:“小師弟你可看好了,什麽才是真正的劍氣。”葉輕塵心中不明就裡:師兄?按老頭的描述,大師兄應該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才對啊,怎麽可能這麽年輕?易容?障眼法?那年輕劍客似是看穿葉輕塵心中所想,連忙笑著解釋道:“我可不是你那榆木頭師兄久默。”不是大師兄?可老頭也沒說還有別的師兄啊?葉輕塵還在疑惑,那年輕劍客已是右手作勢,長劍出鞘,劍身顫鳴,呼嘯直奔那劉錦而去。

  從那年輕劍客起身開始,中年男子像是被封印住一般,呆在原地動彈不得,整個過程中,中年男子內心只有恐懼:劍仙,是劍仙!中年男子迅速提刀猛的向前劈出,與那飛劍對撞一起,瞬間崩散,飛劍勢頭不減,瞬間穿透中年男子的胸膛,那中年男子胸膛氣海已是支離破碎,連身上那具軟甲法寶一並穿透,死的不能再死。其余遠處三人見狀轉身就想逃走,那年輕劍客手指微微一轉,飛劍所至,無一人生還。

  飛劍歸鞘,劍客來到葉輕塵身邊,攙扶起葉輕塵並探查了其周身傷勢,笑道:“小師弟,傷得不重吧?”葉輕塵在年輕劍客的攙扶之下踉蹌走回酒桌,桃符歸鞘無聲,竟還有些愣神,腦海中全是這位不知來路的師兄剛才那凌空一劍,一破對手全力一刀,二破對手護身罡氣,再破對手軟甲法寶,最後沒入那中年男子的胸膛,劍氣非但未減半分,反而愈發強烈。

  那年輕劍客見葉輕塵呆呆坐著,並未著急說話,而是凌空取來剛才喝酒的酒碗,拿起葉輕塵酒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碗,也給葉輕塵倒了一碗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葉輕塵見年輕劍客就這麽坐在自己身旁飲酒,也端起身前酒碗猛的灌了一口酒,瞬間引致胸腔劇痛,差點噴出酒水,看來此前傷勢著實不輕啊。

  葉輕塵放下手中酒碗,轉頭疑惑道:“師兄?”那年輕劍客並未答覆葉輕塵,而是拿起桌上的酒葫蘆反問道:“柳師伯可還好?”葉輕塵了然,原來是師傅他老人家的同門師兄弟的徒弟啊!知曉這年輕劍客的大致身份,葉輕塵也放心些,正色答道:“老酒鬼師傅好著呢,出門之前每天要飲七八兩酒,每天除了飲酒就是在院子裡打瞌睡,可逍遙了。”年輕劍客笑道:“酒鬼師傅?”葉輕塵嘿嘿一笑:“怎樣?我這寶貝徒弟給俺師傅起的。”“嗯,不錯,倒是很合柳師伯的胃口。”年輕劍客點頭道。

  見葉輕塵不語,年輕劍客自顧自喝著酒,片刻後,看著葉輕塵桌上擺放的兩把劍,疑惑道:“此前為何不用那柄實劍對敵,而選擇用木劍呢?”葉輕塵無奈道:“師傅叮囑過了,說不要輕易使用那把半青。”年輕劍客細細咀嚼著二字:半青,藏劍鋒於鞘,養劍意其中,柳師伯費心了啊。

  飲盡杯中酒,年輕劍客負劍起身。葉輕塵連忙起身,似有言語,卻又難以啟齒。年輕劍客笑著道:“是想問我那一劍?”葉輕塵作揖一禮道:“師弟駑鈍,望師兄解惑。”年輕劍客背對著葉輕塵,雙指並攏起劍,劍出鞘,懸於空,平靜如水。葉輕塵不明就裡:此刻這柄劍不似剛才那般劍氣凜然,倒像個乖巧的少女,害羞似的隱匿了周身劍氣。

  年輕劍客看向懸空佩劍道:“天地尚存正氣,雜然賦於流形。下則江河山嶽,上則日月星辰。於人皆曰浩然,沛乎塞於蒼冥。”“若是賦於劍,謂之何?”說著,年輕劍客轉頭問道。

  葉輕塵低頭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浩然劍氣!”那年輕劍客笑著回道:“然也。”

  “小師弟可要記住了,天下劍客,練劍需先練氣!”

  隨即禦劍化虹而去,隻傳回一句心語: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啊小師弟,江湖路漫漫,道阻且長且慢行!葉輕塵再次彎腰作揖:“謹記師兄教誨。”

  葉輕塵直起身子後,心間再次傳來那年輕劍客的聲音:忘了告訴你了,我叫君昭,你以後可以叫我君昭師兄。

  作為李可尋的大弟子,君昭在這座未央天下也算小有名氣,佩劍浩然,二十歲的破空境巔峰大劍仙,距神到境隻一線之隔。此次從學宮出來,本意是前往千絕域殺妖練劍,中途收到飛劍傳信,折回東萊勝洲見一見柳師伯新收的小師弟,作為此年份儒家入世之人的葉輕塵,學宮那邊的老夫子們難免有些憂慮。在傳回學宮的飛劍傳信上,君昭僅書八字:入世尚可,未來可期。

  看著那條殘留在天地間的禦劍飛行軌跡,葉輕塵心中歎道:得抓緊練劍了,先練出個大劍仙來,嗯,習書練字也不能落下!

  回到酒桌,自顧自飲著酒,不遠處,那酒鋪兄妹二人早已處理完地上那些屍體以及斑斑血跡,畢竟是鬧出人命的大事,若是驚動附近官府,少不得麻煩。

  那少女扯著男子衣角,跟在後頭一並走向葉輕塵所在酒桌。臨近酒桌約三兩步子,那為兄長的店小二學著那江湖中人抱拳行禮道:“此前之事,多謝小兄弟出手相助,無以回報,請受我兄妹二人一拜。”說著,二人就要屈膝跪下,嚇得葉輕塵趕忙放下手中酒碗,連忙攙扶起二人道:“二位不必行此大禮,我輩劍修,遇不平事,當順心出劍。”

  兄妹二人面面相覷,皆是一笑,隨即那女子重新取來兩隻酒碗,替葉輕塵倒了一碗酒,再為自己和兄長各滿一碗,二人端起酒碗,葉輕塵見狀只能無奈搖搖頭,端起桌上酒碗,一飲而盡,那少女顯然是第一次飲酒,只是輕輕抿了一小口,臉頰及耳根就已是泛起紅潤。那兄長見狀,急忙接過女子手中酒碗一飲而盡後責道:“飲不得酒偏要逞強!”少女做了個鬼臉,兩隻手比劃著些什麽,比劃完後玉指指向葉輕塵,那兄長轉過頭道:“小兄弟別見怪,小妹自幼失聲,這些年來,勉強學會些手語,也就我這當哥的看得懂個大概。”葉輕塵微笑道:“無妨的。”那兄長接著道:“方才小妹與我說,若是小兄弟不著急趕路,希望小兄弟能留下來多住幾日。”葉輕塵聞言擺擺手道:“不必了,這次出門遊歷,途經此鎮,隻為歇腳片刻,並無久留之意。”店小二聞言歎道:“也罷!”那女子見葉輕塵沒有留下之意,心中難免遺憾,垂頭自顧自扯了袖角。

  店小二看著自己的妹妹,也是無奈道:“小兄弟就莫要推辭我們兄妹的好意了,況且今日已時候不早,且看這天空,不久便會下雨,何不在小店留宿一晚,明早再啟程?”葉輕塵抬頭看了眼天空,確實開始匯集烏雲,天雨隨時降下,此地離小鎮尚有兩三裡地,天黑前不一定能趕至小鎮;隻得無奈道:“也罷,便在此叨擾一宿了。”那低頭蹙眉女子聞言,抬起頭,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店小二看著這喜鬱無常的傻妹妹,輕聲道:“雲熙,把鋪子收了,炒幾個小菜,溫幾壺酒,好好招待咱們恩人”那名叫雲熙的女子,邁著歡快的步子朝鋪子裡走去。

  臨近傍晚,天雨稀稀;秋冬之雨,初時,雨絲像極了針尖,淅淅瀝瀝落下,猶似一連串細線垂簾天幕;繼而匯集成珠,簷下開始滴答滴答,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悅耳。

  入夜,伴著搖曳燈火,三個人圍坐在一方酒桌,女子負責倒酒,男人負責飲酒。閑聊之下才知,店小二姓雲名望,大理王朝人士,早年間因戰亂家裡突遇變故,父母皆亡於戰亂中;年長些的哥哥攜尚且年幼的妹妹一路逃亡,妹妹便是在逃亡途中因病導致失聲,至今無法與人言語,至大源王朝朱仙鎮附近,被一老翁所救,老翁前些年因病去世,留下這間酒鋪和兄妹二人相依為命。

  聽到這裡,葉輕塵內心五味雜陳,自己何嘗不是流徙命運,只不過自己比較幸運,遇到了老族長和木葉村的村民們;但雲望他們兄妹二人就要悲慘得多。

  世間遍地疾苦,可有人為這亂世尋一味良藥?

  酒至半旬,葉輕塵輕歎口氣,醉道:“雲老哥就莫要提這些傷心往事了,管他曾經有多麽狗血淒凌,我們三人現在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嘛”說完,舉手指天怒道:“蒼天無眼,我們就要替自己、替父母、替兄妹好好活著,管他命運眷顧誰!”雲望抬起酒碗,喊道:“說得有道理,來,幹了!”

  門內酒碗對撞聲,門外雨僝風僽聲,直至深夜。

  此刻的雲熙坐在二人的酒桌旁,看著兄長二人的把酒言歡,哥哥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這麽高興了,想著想著,眼淚竟不爭氣地泛出。

  燈火漸昏,簾外雨潺潺,秋意闌珊。

  次日清晨,兄妹二人已經開始忙碌著收拾起東西來,鋪子門口早已停著一輛馬車;葉輕塵坐在長條板凳上,已經酒醒八分,收拾好肩上披著的褥子,想來昨夜是在這酒桌上將就了半宿,無奈搖搖頭,驅散渾身酒氣,朝門外走去;正是陰雨綿綿,踏雨而行。

  朱仙鎮外酒鋪子, 少年蓑衣禦馬往北,馬車二人行南,少年將入朱仙鎮,兄妹此去靈秀城。

  想來老頭子會喜歡我這兄長和妹妹吧,再說了,可是給那酒鬼師傅送去半車好酒,老頭子最好見好就收,不然...嘿嘿!想著想著,袖中小拳拳已經握緊。

  臨別前,葉輕塵書了兩封信交予兄妹二人,一封回給酒鬼師傅,大致寫了些噓寒問暖的話語,以及求著老頭子收下自己這兩個兄妹的事情,當然更不會忘了那半車老酒;第二封回給上官毅隆的信上,除了那些個上官兄長,上官兄短的客套話,自然是希望這位靈秀城少主能夠幫助他這兄妹二人重新在靈秀城把酒鋪子開起來,兄妹二人早年從老翁那學來的釀酒活兒可不能糟踐了,既能滿足老頭子的酒癮,也能有份營生,鋪面葉輕塵都想好了,就開在鐵匠鋪對門或者鄰邊,葉輕塵可從來不會把兄弟當外人,該佔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馬車裡,少女時不時掀起簾子扭頭看向身後的那一人一馬:說好的來年回靈秀城看我們,可別食言了嗷。駕車的兄長似是看穿了妹妹的心思,:“小妹你就放心吧,待到我們二人在靈秀城安頓下來,釀好了新酒,你那兄長自會回家。”

  終是一人一馬盡皆消失在了雨幕裡,望不見那雨打蓑衣馬蹄輕,少女才放下簾子,抱膝耷拉著腦袋傻笑,以後就不是和兄長相依為命了,因為又多了一個兄長了。

  駐馬一處小山包,修行者會比常人看得更遠些,透過雨幕,依稀能瞧見那輛馬車,隻輕聲一笑便已重新勒馬上路。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