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突然感覺好像被人踹了一腳,我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睜開惺忪的睡眼,見是詩人,只見他正滿臉怒氣的站在我的床頭,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沒理他,估計他現在還在為昨天我往他嘴裡扔腳趾甲的事生氣呢,我心中暗道一聲“小氣”,抓過被子,蒙在頭上。
“哎呀,你個小崽子,快點起來,這都幾點了,大爺我餓了,你快去給我買早餐!”詩人站在床頭,衝著我大喊大叫。
我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你沒長腿啊,自己不會去買啊。”
“呀,你個小兔崽子,還敢頂嘴,本大爺今天就要你去買,你去不去?啊?去不去?”
我一見他還沒完沒了了,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想小爺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等閑氣呢。我猛地坐起身,剛要還嘴,就見老爺子拎著早餐從外面走進來,“唉,我說你倆有完沒完了,一大早起來就吵。詩人,你也是,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麽啊?”老爺子放下早餐就開始教訓我們。
“就是,沒個大人樣。”我說著還白了他一眼。
“哪有,我就是想和他親近親近。”詩人邊往嘴裡塞包子邊含混不清地說著。
“行了,邢陽,你也快點起來,一會兒吃完早餐,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我一聽有正事要辦,估計是盜墓的事,頓時來了興趣,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趿拉著拖鞋就跑進了洗漱間,兩分鍾後,我已經坐在了桌子邊上,左手拿著包子,邊吃邊吸溜著豆漿。
老爺子見我們吃得差不多了,就對我們說道:“事不宜遲,今晚咱們就進公主墳。需要帶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詩人,你看看,還缺什麽?”說著把一個黑色的大皮包扔在地上。
詩人大致檢查了一下裝備,滿意地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了,不缺什麽,帶太多也是累贅。”
“那好,咱們今晚九點行動,到達目的地後,邢陽在外面放風,我和詩人下去,以防不測……”聽到這句話後,詩人在旁邊笑得一臉賤相。我一聽老爺子讓我在外面放風,頓時不幹了,“不行,我也要下去,你們在裡面逍遙快活,留我一個人在外面吃風喝雨,我可不乾,我也要下去。”我表示強烈地抗議。
“不是,你知道古墓裡有多凶險嗎?那裡面機關陷阱重重,還有一人多高的大蟲子,特愛吸人血,還有僵屍,女鬼,哎呀,據說,那裡面的女鬼最喜歡處男,抓住後,先玩弄一番,嘿嘿,等玩夠了再慢慢地吃,不從頭吃,先吃腳,再吃小腿,然後是大腿,他還不會讓你失去知覺,讓你感受著那種疼痛,然後疼痛慢慢消失,被吃完的部位會變得沒有感覺,你會清晰地看到身體一點點的消失,聽到咀嚼骨頭髮出的‘嘎嘣,嘎嘣’聲,哎呀,那感覺……”詩人邊說還邊做出各種恐怖的動作,好像他就是那個女鬼似的,我被他這一番話嚇得直起雞皮疙瘩。但我對古墓的好奇明顯還是佔了上風,雖然我心裡極度害怕。
我哆嗦著說:“沒…沒事兒…小爺我…我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這點小事…小事…我不怕…”我說完這句話後幾乎都要虛脫了。
這時,一旁的老爺子說話了,“邢陽,你可想好了,下墓可真不是鬧著玩的,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可沒法向你的爺爺奶奶交代啊。”
我一聽老爺子都這麽說了,馬上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師傅,您放心,小爺…哦不,徒弟我心中有數,
到時絕不給您添麻煩。” 老爺子一看我態度這麽堅決,也無話可說,“那好吧!到時你跟緊我,不能到處亂跑……”然後又對我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我一聽老爺子同意讓我下墓了,心裡甭提多高興了,對老爺子叮囑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在那裡點頭,嘴裡答應著:“嗯,行,好,師傅您放心吧。”
我看詩人一臉鬱悶地坐在那裡,吸溜著早已涼透的豆漿,我心裡別提多爽了,暗中向他比了一個得意的手勢。
又經過了一天的準備,到了晚上九點鍾,我們準時出發了。今晚的月亮顯得很亮,不時透過黑雲來看我們一眼。
一路上,老爺子和詩人一臉嚴肅,一句話也不說,我本想搞笑一下活躍活躍氣氛,但被老爺子一頓喝斥後,我也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前面的小山坡就到了。”詩人忽然冒出來一句話。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嗩呐和鑼聲齊鳴,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一隊送葬的隊伍迎面向我們走來。
我對老爺子說:“我靠,這是哪家送葬啊,怎麽還挑晚上啊,怪嚇人的。”
突然,我清晰地看見老爺子和詩人倆人臉色大變,煞白煞白的,我還沒搞清楚情況,老爺子一把拉住我就跑,我們仨趴在道旁的土溝裡,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我探出頭,看著那一隊送葬的隊伍由遠及近,等他們走到離我們幾步遠的時候,我嚇得差點叫出來,還好老爺子反應快,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驚恐地睜大雙眼,因為此刻我清晰地看到,那一隊送葬的竟然都不是人,他們都是紙做的,紙將紙兵,紙馬紙轎,前面兩個紙人撒紙錢,中間十六個紙人吹著嗩呐,敲著鑼,再往後是八個紙人抬著一口棺材,最後面跟著無數紙人,浩浩蕩蕩地從我們面前走過,等他們都走過去了,老爺子才收回了手,我緊張地直喘粗氣,太恐怖了,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這麽恐怖的事,試想一下,當你看到一大堆紙人在路上如活人般行走,你會是什麽反應。
過了半天,老爺子好像緩過神來,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道:“看來咱們今天運氣太背了,剛出門就遇上‘陰兵過路’,唉……”
在一旁的詩人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說道:“媽的,老陳,這開弓可沒有回頭箭啊。”
老爺子思量了一會兒,拿出旱煙袋“叭叭”地抽了幾口,似乎是想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我知道,咱們盜墓的本就是九死一生,我倒是不擔心,只不過……”說著他看了看我。
我一見這種情況,心說小爺我可不能掉鏈子啊。當下忙調勻呼吸,信誓旦旦地說道:“師傅,您放心,徒弟是絕不會拖您的後腿的。”說完我還拍了拍胸脯。
“哎呀,行了,老陳,怕了不來,來了不怕。他都這麽說了,你就放寬心吧。”我一見詩人竟然為我說話,忙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小爺我可是恩怨分明的,雖然他並沒有看我。
老爺子聽詩人這麽一說,又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說:“行!”
等我們到公主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我看著這麽大一座山,頓時泄了氣,難不成我們今晚要現挖洞進去,“啊!”我心中一陣哀嚎。
詩人看著我那副絕望的樣子,得意地一笑,“嗯嗯,關鍵時刻還得看你詩爺我。”說著便領我們走到了一處隱蔽的半山腰,拿開樹枝雜草,撥開上面的一層浮土,一個能容一人進入的垂直洞口便呈現在我們的眼前,我看著眼前這一幕,總感覺異常的熟悉,我脫口而出:“下面還有個小洞。”詩人詫異地看著我,對我說道:“小子,難不成你來過?”我哭笑不得,我就是隨口一說,這,這分明跟我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啊,我都要哭出來了,能不能不要這麽玩我了,我現在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中啊,我讓詩人打我一下,詩人剛開始不肯,還說什麽沒有理由,絕不輕易出手,後來在我的哭訴下,他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看得出來他這下是卯足了勁兒,打得我頓時眼冒金星,我在心中暗罵:“這他媽就是赤裸裸的報復啊!”但是我也沒法發飆, 因為畢竟是我央求人家打我的,不過,這倒使我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確實不是在做夢,雖然那場夢那麽真實……
但是現在我寧肯相信我是在現實,不是在做夢,雖然這有點自欺欺人,但我實在是做夢做的有恐懼症了。只要不是做夢,遇到什麽我都不怕。
詩人拴好繩子,我和師傅先後下到坑底,就在我腳沾地的那一刹那,我一下子跳出幾步開外,同時大喊:“小心,坑底有蛇,快用火把,蛇怕火……”我還沒說完呢,就感覺腦袋上一陣劇痛,原來是詩人在邊上給了我一記爆栗,“你沒事兒在這發什麽神經,這是東北,東北哪有蛇。”
我拿著手電筒掃視了一圈,果然,什麽也沒有,我尷尬地摸了摸後腦杓,仔細一想也是,東北哪有蛇,有蛇也早凍死了。不過,這也證實了我確實不是在夢中,而且,現實與夢境並不完全相同。我大喜,對於我來說,只要不是做夢,哪怕來一堆女鬼把我活啃了我也不怕。
剩下的事就好辦了,詩人說這是別的盜墓賊挖的洞,還未挖完,他也是無意間發現這個洞的,經過他的一番修繕,這個洞已經可以作為一個物資站了,把需要的東XZ在這個洞裡,用時就回來取,非常方便。有時候,我也不得不佩服詩人的智商,雖說他平時看起來不靠譜,但是一到關鍵時刻還是挺管用的。詩人得意的看著他的傑作,頓時詩性大發:“啊,黑夜啊,你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得,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