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老楊!”一陣急切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李小碧在小青房間喊著。
“怎麽啦?”聽得妻子焦慮的聲音,睡得迷糊的楊天榮趕緊從床榻上爬起來,跑了過去。
“青兒有些不對啊,體溫比昨天更燙了!”李小碧著急得快哭了,“昨晚我都抱著她睡的...”
“老婆你別擔心...”楊天榮摸了摸青兒的額頭,溫度高得燙手,他強作鎮靜,“怎麽又發燒...你先去外街看看劉大夫開門了沒,我背女兒馬上就過去。”他對著李小碧吩咐著,順手抽出一件毛毯搭在小青身上,“行。”李小碧匆忙地就朝甕城外跑去。
“青兒,青兒?”楊天榮輕輕搖了搖女兒,小青似醒非醒,面色有些發白。
“青兒,爸爸背你去看大夫嗷,你扒著點兒哦。”楊天榮安撫著女兒,順勢背起被子裹著的女兒,小心地朝外街奔了去。
外街診所內,劉大夫仔細檢查了小青的舌苔,看了下手裡的溫度計。“楊老板,不用擔心,你女兒舌苔發白,普通風寒感冒症狀。”
“但這體溫也太高了點...劉大夫。”楊天榮看著女兒都燒迷糊了,有些焦慮。
“不用著急,體溫高打個點滴就好了。”楊大夫不緊不慢的說,“夏天孩子是容易著涼,你們記得開窗透風,同時也要注意給她加衣服。”
“行行行,謝謝劉大夫。”兩口子連連答謝,聽得大夫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夫婦二人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
過了幾個時辰,待小青輸完了液,劉大夫配了幾副藥交予楊天榮夫婦,囑咐道,“這感冒藥記得給孩子飯後在吃,每天三次。”
楊天榮有些感動,再次道謝。“沒啥楊老板,都街坊啥的,你們快帶女兒回去歇息吧。”劉大夫和藹地笑著說,楊家三口這才慢慢回了飯館。
今天的天空灰蒙蒙的,太陽艱難地想從烏雲縫隙中掙扎出來。
小青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感覺自己虛弱的使不上力氣。房間靜悄悄的,偶爾傳來隔壁飯店食客的談話聲,她昨晚似乎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可是完全忘記了,隻依稀記得早晨父母帶她去看了大夫。
“青兒,醒啦?好點了沒?”李小碧輕輕推開門,看見女兒醒了過來。
“嗯,好多了。”小青想爬起來,“對了媽,記得幫我跟學校請個假...”
“你爸已經打電話告知老師了,不要多想。”
“嗯。”
“對了,小青,吃過午飯記得把藥吃了。”李小碧把藥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關切地說。
“嗯好,謝謝媽。”小青答道,母親平日裡都是嚴肅的,只有生病時才感覺到她的關心。
“那你再睡會兒吧。”李小碧說罷,輕輕的關門退了出去,忙店裡活兒去了。房間再次靜了下來,小青無趣地看著櫃子上放著的藥。
突然不知怎地,小青額頭一陣脹痛,腦子裡居然閃過一些可怕的片段——古鎮遍地屍骸,鮮血橫流,正是那忘卻了的噩夢!那夢境彷佛放映片一般出現在小青腦子裡,嚇得她臉漸煞白,眼神也變得呆滯,她哪兒見過這種駭人畫面,也不知為什麽會夢到這種噩夢。
隱隱地,遠處傳來幾處厚重的鍾聲,把小青從那恐怖的畫面中拉了出來,是那萊佛古寺的禪鍾響了。她遲疑了一下,想了想便緩緩起了床,披了一件白衣,從飯館後門溜了出去。
不一會兒,小青就來到了古街盡頭的萊佛古寺,
黃角樹下的古寺大門有薄煙縈繞似神靈時現。她整了整衣服,進了寺去。 到了寺中大雄殿,只見得兩側泥塑顏身的羅漢五光十色,神態各異活靈活現,大殿正中五米多高的佛祖像半傾俯視,神聖莊嚴。
小青身體有些虛弱,緩緩地朝佛祖行禮祈願,想起那個駭人的噩夢片段,她前程地閉上眼寄希望於佛祖保佑一切平安。她心誠所致,完全不知期間有個小和尚過來提醒於她。
傍晚時分,楊家飯館裡兩夫妻正忙碌著,一個二十來歲帶著眼鏡的斯文年輕人左顧右盼進了店。
“是楊叔嗎?”年輕人客氣地朝楊天榮問道。
“是的,你是...?”楊天榮覺得這小夥子面生。
“哦,我是劉大源醫生的兒子劉華,”那年輕人解釋著說,“我父親讓我來給妹妹測測體溫。”他指了指斜挎著的醫療箱。
“原來是小劉啊,真是太麻煩你了。”楊天榮是曾聽說劉大夫有個兒子也在學醫,只是從未見過,見劉大夫如此牽掛就診過的病人,兩口子高興地邊說邊引著對方進了小青房間。
小劉給小青做了幾個簡單的檢查後,面露輕松地說,“叔嬸兒別擔心,小青妹妹明天應該就沒問題了。”
“那就好那就好。”兩人連忙回道。
“那我就不打攪你們啦,有事兒來找我們劉氏診所就好了。”
“好好,麻煩小劉了。”
“沒事兒。”
送走小劉,夫妻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看著床上面色有所好轉的青兒,心中輕松了許多。
次日上午九點左右,楊天榮才打開飯館大門,今天古鎮逢休市,又是周末,鎮上人都起得晚些。他走向女兒楊小青的房間,然而還沒踏進去就聽見女兒在房內難受哭叫著。他心立馬揪了一下,火急火燎地推開房門,只見得小青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臉色慘白翻著白眼,口角還流著少許唾沫,身體一直抽搐好似中了邪,見女兒如此,楊天榮有些嚇著了。
“老婆!快!女兒出事兒了,快去請劉大夫過來!”楊天榮著急地朝另一個屋的李小碧喊著,隨即一把抱著女兒安撫。聽到丈夫如此著急,李小碧跑了過來,看到如此景象她嚇壞了,趕緊跑出了飯館去找那劉大夫。
不一會兒,李小碧就領著劉大夫火速趕回了飯館。
“劉大夫,劉醫生你給看看,我女兒昨天還有些好轉,突然就...就...”楊天榮著急的有些結巴。
“楊老板, 別著急,”看著時而抽搐的小青,劉大夫面露疑惑,問楊天榮,“我配得藥有按時吃嗎?”
“有的有的,都按時吃的,你兒子還說今天一定會好的...”楊天榮話裡有話。
“是,他跟我講過,可是也不應該變成這樣啊。”說著劉大夫用手摸了摸小青額頭,接觸的瞬間他的手像是摸在了冰涼的石頭上,“嘶,這體溫怎麽這麽低?”正驚詫時,聽得楊天榮懷裡的女兒喃喃說著什麽。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爸媽...別...”三人都聽得真切,劉大夫一臉錯愕,“做噩夢?難不成是...中了邪?”
聽聞此言,楊天榮和李小碧嚇壞了,忙問道:“劉大夫,這中邪能治嗎,拜托你救救青兒吧,我們就這麽一個女兒...”
那劉大夫看著楊天榮懷裡女兒的模樣,似乎想起了什麽,“幾年前我也見過差不多的狀況,高燒低溫來回折磨那孩子...”他頓了一下。
“那後來呢?”夫婦倆焦慮的問。
“後來那家人去了一個地方,沒幾天就好了。”
見能治好中邪,兩人接著問,“劉大夫,他們是去的哪兒啊?”
劉大夫看著著急的兩口子,接著說,“就是萊佛古寺,找的方丈大師...”
他話還沒說完,楊天榮和李小碧趕緊背起癱軟的楊小青,匆匆跟劉大夫道了別,便直奔萊佛古寺而去。
劉大夫看著漸漸遠去的三人,有些可惜的歎息道,“...不過,那中邪的孩子一年後還是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