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崆瑒心猛地一沉,隨即又劇烈的跳動起來,他想起身逃跑,但略微移動便感覺到自己肩膀被什麽壓住了,身體死死的貼在桌面上。
該死!這女人怎麽這麽大的力量。
張崆瑒隻來得及想到這,因為他看見這個女人再次抬起的手臂,以及在他眼裡越來越大的拳頭。
“嘭”
一聲跟霍克神父一樣的悶響,張崆瑒隨即昏死過去,內心最後一個念頭還是為什麽對方要等自己睜開眼再行動。
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後,張崆瑒感到頭疼欲裂,他幾乎是被疼醒的。
再次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顛倒的房門和一個黏在天花板上的圓桌。
反覆睜開又閉上幾次眼睛後,張崆瑒總算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自己被倒吊在另外一間陌生的房間裡。
這個房間比原來那個更空曠一點,或者說除了面前的圓桌以外什麽都沒有,桌子上立著幾根沒點燃的蠟燭,其他空無一物。
從身體的酸痛程度來判斷,張崆瑒感覺自己被吊了有一陣子了。他試著活動一下身子,但肌肉非常僵硬,連抬起胳膊都非常費力,遑論像電影裡一樣空中仰臥起坐去解腳上的繩子。
好在活動眼球還是能做到的,
努力將眼光向左右瞟去,張崆瑒便看到霍克神父也被掛在旁邊,此刻正轉頭看著自己。
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張崆瑒尷尬的拉起嘴角衝他笑笑。
霍克神父並沒有回話,而是用眼光向張崆瑒示意向地板上看。
清冷的光線從身後散播下來,在地板上勾勒出身後窗戶的形狀。
張崆瑒看到自己和霍克神父那在空中自然晃動的倒影,
以及
一個被拉得有些細長的影子。
“呼”張崆瑒感覺自己呼吸一下變得粗重了,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才要遇到這種情況。
而這時,霍克神父卻突然開口:“你醒了。”
“。。。”
張崆瑒隻感覺腦子裡空空的。
隨即他看到地上的身影動了一下,開始向自己這邊移動。
“不要將這東西往我這引啊”,張崆瑒本能的想著。
但那瘦長的影子已經移動到了眼前,
一個消瘦的男子出現在張崆瑒和霍克神父的中間,他蹲下身,目光和張崆瑒齊平,整個過程中麻木空洞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張崆瑒的臉看,最後臉貼著臉和張崆瑒對視,一舉一動非常像是在仔細端詳眼前吊著的人,但那看起來毫無焦點的瞳孔又讓張崆瑒感覺對方好像又不是在看著自己。
然而,就在這男子剛剛蹲下的一瞬間,張崆瑒瞄到一旁的霍克神父好像開始有什麽動作。
張崆瑒一下明白了霍克神父的意圖,隨即配合著他開口道
“看什麽看?”
“你要看好歹把我放下來看”
“這麽吊著真的影響身體健康”
“我對男的可不感興趣。。。”
。。。。。。。
正當張崆瑒說了幾句,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連不上詞的時候,
只見面前削瘦男子的臉突然一歪,整個身子緊跟著側倒下去。
隨即一隻黝黑的皮鞋用力的踏在瘦削男子的頭上。
是霍克神父!
他在這短短的幾秒鍾裡卷起身子解開了繩索,並在解開繩索後反手抓住繩索,
靈巧的借著自身的重力,像個擺錘一樣,重重的一腳精準的踢在瘦削男子的太陽穴上。 看著霍克神父突然如返老還童一般迅速又沉重的一下下踏擊瘦削男子的各處要害時嚴肅而又冷峻的臉龐,張崆瑒甚至有一種對方在料理完地上躺著的人以後就會對自己下手的錯覺。
好在霍克神父用力跺了一會後便停了下來,他蹲下身子,一隻腳踩在地上,一隻腳踩著男子的脖子。伸手將男子的皮帶抽了出來,手腳麻利地用皮帶捆住了男人。
在做完這些以後,霍克神父轉過頭俯視張崆瑒:“似乎我們的處境和剛剛反轉過來了。”
考慮到對方說的是事實,張崆瑒也只能尷尬的陪著笑了笑。
“我可以放你下來,但在出去之前都得聽我的。”
“好”張崆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很好”霍克神父起身:“第一個命令就是不要再說話了,除非我問你問題。”
他一邊說一邊將張崆瑒放了下來。
張崆瑒用沉默回答了對方。
接著他又指揮著張崆瑒,兩人一起將這個瘦削男子倒吊起來捆好。
做完這些,霍克神父擦了擦汗:“現在我們還沒法對付這些怪物,只能這樣湊合一下,能困住他一會就行,等一會下樓找到我的法器就可以淨化他們了”
說到這,霍克神父頓了頓,一直冷漠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些許興奮的神色,眼中甚至毫不掩飾的含有一模狂熱,甚至還抬手摸了摸胡子。
張崆瑒看著霍克神父的表情,不禁有些好奇:“法器?看來這個世界是存在那些神秘怪異的事物的。不過,想想剛剛看到的那個高大女人,哪裡都透露著怪異之處,我就應該意識到了。可是,這些事情是隨便讓我一個陌生人能知道的嗎?”想到這,張崆瑒不禁皺了皺眉。
“事不宜遲,趕緊行動起來。”霍克神父也只是略一停頓,隨即便恢復了常態:“我來過凱根家幾次,大概的結構還是知道的,跟上我。”
張崆瑒點了點頭。
“現在你跟著我下樓,不要說話,不要亂動,我叫你跑的時候就跑。能做到嗎?”
張崆瑒再次點頭。
霍克神父見狀也不再廢話,徑直走到房間門口。張崆瑒也一言不發,沉默的緊跟上去。
在離開房間的時候,張崆瑒向房間內瞟了一眼,發現木地板上貌似有一些交錯的線條,在月光的映照下隱隱有些泛著紅光。
跟隨著霍克神父一路下到一樓的樓梯口,張崆瑒自己都感到順利的有些非常:本以為會遇到的突然襲擊並沒有出現。
不過,一想到在地下室裡那女人進來時巨大的響聲,張崆瑒就覺得或許對方也意識到自己的體重不適合突襲一類的進攻方式。
正在胡思亂想間,張崆瑒看到霍克神父在走廊聯通的客廳門口停了下來。
張崆瑒明顯的看到霍克神父臉上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隨即他揮了揮手,示意張崆瑒繼續跟上,便頭也不回地向客廳裡走去。
張崆瑒扭頭看了看走廊盡頭的大門,內心暗道:“或許我應該趁現在跑出這棟房子。”
但略一思索,他還是咬咬牙跟上了霍克神父。
鬼知道大門後會有什麽。
霍克神父並沒有留意張崆瑒的遲疑,他快步走向客廳的茶幾。那裡有他這次來拜訪時帶來的包,而包裡則是他用來護身的法器。
客廳的桌椅都被放到了貼牆的位置,這讓霍克神父面前完全沒有任何阻礙。
正當霍克神父伸手剛摸到自己的包時,張崆瑒看到茶幾下的黑暗中突然有兩道紅光亮起,就像是夜幕中潛伏許久的野獸。
“轟”
木製的茶幾面被頂碎開來,一個渾身流動著暗紅光線的矮小人形怪物從茶幾裡鑽了出來。
霍克神父下意識的想要打開剛到手的包,可那怪物一下便衝上來撲倒了神父。隨即一人一怪便扭打在一起,怪物胡亂的騎在霍克神父身上拳打腳踢,而霍克神父則是在拚命掙扎反抗的同時想方設法的打開自己的包。
“還不快來幫忙!”霍克神父焦急的大喊道。
張崆瑒正要衝上去幫忙,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寒毛倒豎,一種來自本能的危險感瞬間充斥全身。
張崆瑒想都沒想,瞬間便遵從著本能合身向前撲去,他甚至感覺到在自己後腦杓那裡有一陣什麽東西掠過的風聲,哪怕自己再晚一秒都有可能被身後的東西擊中。
撲倒在地後,張崆瑒硬挺著在驚疑之中有些發軟的身體翻了個身,想順勢翻滾起身然後逃跑。但他再次看到那張有些害怕的漂亮女人臉。
張崆瑒被著一系列變故驚的有些頭暈,他想大口喘氣,但是他下一刻就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一隻大手握住。這手是如此的有力,以至於無論張崆瑒怎麽掙扎都無法撼動絲毫,就這麽被對方死死得按在地面上。
這已經不知是張崆瑒今天第幾次在內心中感到絕望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那個躲在茶幾下的怪物用提前埋伏的說法還勉強解釋的通,可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自己非常小心背後有沒有人跟著,明明對方走動時的聲音巨大,可為什麽對方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自己背後那麽近的距離?難道她一直埋伏在這裡?可對方要是知道我們能逃出來,那為什麽不直接在樓上看著我們?
脖子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張崆瑒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思維也隨著一起慢慢遲鈍下來。太多想不通的、莫名其妙的事情都還沒弄個明白,可惜自己恐怕是沒有這個時間了。
就在張崆瑒快要失去意識時,
“嘎吱,嘎吱”
張崆瑒再次聽見了那個讓他熟悉的沉重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