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麽!”七爺剛從外面回來就發現一個兩個的全都聚在廚房裡。
他是墨歸的廚子麽。
“悶……七爺,吃草莓麽,很甜喔。”墨歸像是沒看到他隱忍的憤怒,拿了顆草莓往他嘴邊湊,“薑離特意買來的。”
七爺冷漠地斜了她一眼,目光隨即轉向薑離沉聲道:“今年的妖物普查你去做。”
“不是說好我……”
“跟我來三樓。”
不等墨歸再開口,七爺拿走她手裡的草莓將薑離叫走,氣的她原地不停跺腳。
讓薑離去做妖物普查,不就會遇到那個狗東西?
七爺是怎麽想的?
腦子進水了麽?
“七爺,我對這些還不……”
“沒誰一開始什麽都會,你放心,到時候會有人教你怎麽做。”他推開三樓的小房間,示意薑離進去,找他來此的目的當然不是這種小事。
“最近收到消息稱,有人在隔壁市大肆捕殺妖鬼精怪。”
薑離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隻覺得隔壁市發生的事跟他有什麽關系,無意瞥見七爺探究的目光,連連擺手,“七爺不會以為是我乾的吧。”
他最近一個多月都沒離開過永溪。
“那倒沒有,我量你也不敢。”
誰乾的,他心裡多少有數,讓他比較擔心的是那個人對薑離的危險程度。
“捕殺妖物的人手段極其殘忍,趁著店裡沒什麽生意,你就先在這裡多跟判官筆磨合磨合,練練畫符。”萬一哪天不小心對上,他也能有個自保的能力。
筆仙事件的幕後黑手他大概猜到是誰乾的了,大差不差跟之前的百鬼王事件應該是同一人所為。
如此,隔壁市有此動作倒也不算意外,畢竟極端派的那些家夥個個都不正常。
得知薑離體內的封印即將被解,定會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想要借著某件事殺了他。
如今在天門街內尚有保障,一旦出了天門街,就得看薑離自己的了。
七爺將一排架子上的卷軸全都拿下來,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卷軸,薑離隻覺得有些頭大,這些都要他一一看過去?
那他得看到猴年馬月去啊。
“先學會這些。”七爺淡淡然地指了指小山似的卷軸,好似只是一兩本。
薑離卻被眼前的一幕和他的話怔住,什麽叫“先學會這些”,意思是這些還都只是毛毛雨?
還沒開始,只是稍微想想,薑離就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透支。
“如果你不想保命,繼續去給墨歸當廚子,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學不學,看他自己的意願,反正是他的命,又不是自己的命。
薑離很不想學,但他也知道七爺不會害自己,隻得老老實實地拿出已經好幾天不再跟他精神交流的判官筆,歎了口氣坐下。
“對了七爺,筆童那件事……”拿出判官筆後,他才想起之前答應筆童的事。
那件事的罪魁禍首,至今都還沒被找到。
“那件事不用你操心,我已經有眉目了,你就在這兒給我好好畫符,等白紙什麽時候用光了,你就可以出來了。”
七爺抬了抬下巴,望向他面前的一遝白紙,但願他有將白紙用光的時候。
意味不明地扯動了下嘴角,帶上房門離開,剛走到樓下,就見墨歸抱著草莓碗坐在樓梯口擋住去路。
“妖物普查的事,我去做。”
“這件事不急。”
墨歸瞬間回頭眨了兩下眼,
“又出事了?” “嗯,對方目的很明確。”
是衝著薑離來的。
隔壁市出現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勢必會驚動他,若成功將自己引走,他們不就可以來對付薑離了。
“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他。”
七爺順手撿走她碗裡的草莓,斜視她一眼,“保護?你能保護到幾時。”
“你不信我?”
“那倒不是,只是一直這樣被保護著,他何時才能真正地成長起來。”當真混吃等死,在這裡給她煮一輩子飯就可以了?
薑離以後要面對的遠不止這些,怎麽可能在他們的羽翼之下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
墨歸蠕動了兩下嘴角,沒有開口反駁。
七爺說的沒錯,薑離需要的是成長,而不是像朵嬌弱的花兒躲在溫室中。
“這件事我沒意見,但年前的妖物普查得由我去,要不然就你自己去。”
反正薑離不能去。
唯獨這件事,她不會退。
“是因為……白無月。”
僅是聽到名字,墨歸的眼睛轉瞬變成淡綠的貓瞳,耳朵更是炸毛似的豎起,“別在我面前提他!”
“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白無月不也因為愧疚,從不在她面前露面麽。
“幾百年前的事?是啊,已經過去幾百年了,但我依舊記得那個叛徒!”
他,殺了薑離。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家夥之前來過幾回,只要他不出現在我和薑離面前,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但只要他出現……”
墨歸直接將手裡的草莓捏爆成汁。
她非將那隻死狐狸捏爆不可!
見她仍對白無月懷有強烈的恨意,七爺覺得讓他們見面的事,還是往後緩一緩再說。
“此次進行妖物普查的,不是他,是他妹妹。”
“妹妹也不行,只要是狐狸,來一個我殺一個!”墨歸對白無月深惡痛絕,連帶著憎惡所有的狐狸,隻覺得那就是一群狡猾奸詐的叛徒。
就妖物普查這件事,七爺到最後都沒能跟她商量出一個好辦法。
最關鍵的,還在於她對白無月的心結沒有解開,也不知這場持續了上百年的仇恨到底要延綿至幾時。
“罷了,此事日後再說。”
“哼!”
墨歸心裡堵得慌,等到九點,將草莓碗扔到櫃台,變成黑貓跑去了狸花亭。
“看來她是不會原諒我了。”
沒過多久,墨歸憎惡的那隻白狐狸,手執一杆煙槍現身。
“既然如此,還來?”
白無月聞言抬頭望向三樓方向,抽了兩口煙,神情異常落寞。
當年的事,他竟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管你們信不信,當初我不是故意要殺了他的。”
可他當時,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