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你們兩個,有在聽嗎?”
昭、明華聽得,頂著黑眼圈,抬起頭來。
“我說,你們昨天晚上,不會……”
“想哪裡去了。只是單純的沒睡好而已。”昭說道。
“因為輸了比賽?”
“不是。是其他的原因……”
當時,明華摔門而出,昭愣了一會。隨後,疲倦來襲,就躺到床上去了。可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朱庇特,他越想越心生疑慮。她在門外不會聽到了吧?她聽到了什麽?自己應該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吧?他又細細回想一遍方才的對話。自己倒是沒有什麽出格的話。但是,她又會不會因為玲瓏的話而誤解呢?
他想著,想著,越想心裡越亂。既然自己問心無愧,那便應當向明華說明白。可是,若是她摔門而出不是因為這件事呢?若是她已經睡下了呢?若是她一開門就哭著吵著不聽解釋,然後把全隊人吵起來呢?
他坐起來,深呼吸幾口。這時候最拖不得,必須果斷抉擇。明心之所向而赴之,明心之所向而赴之,他在心裡重複著告訴自己,然後起身出門。
他們一隊的房間在一塊。明華的房門正在對面。他站在明華房門前。他抬手想按門鈴,但又怕吵醒明華。還是敲門吧。若是她醒著,便能聽到;若是睡下了,也不會將她吵醒。
咚,咚咚。
這三聲敲門聲,第一聲是引子,人聽到聲響便會注意;後兩聲則是讓屋裡的人確信,是敲門,而非偶然的響聲。
沒有開門,也沒有回應。
大概是睡下了吧。
既如此,他也隻好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下。畢竟已經是深夜了,只有明天再作打算。
房間內。
明華其實未入睡。她也聽到了昭的敲門聲。但她就是不想應門——她心中也亂。
自己為什麽會摔門而出呢?
事實上,她在門外什麽也沒有聽清。她來的時候,正是玲瓏離開的時候,她只看到門縫湧出一絲綠色的光。她之所以進房間轉了一圈,也是因為昭重複了一句“真的沒事”,心中略有疑慮,這才進房查看。
可她又發現了些什麽呢?沒錯,那光,那香氣,那盛開著的曼陀羅花,無不暗示著,玲瓏似乎來過。她不在意玲瓏是如何來的,她只在意玲瓏——或者說他們,做了什麽。
可又能做什麽呢?難道她真的會以為,自己熱戀中的男朋友,會與一個陌生的女生做出些什麽出格的事嗎?而且,雖然說她沒聽清一些細節,但把她吵醒的、昭的喊叫聲,顯然是帶著驚慌的,她真的以為他們會做出什麽嗎?
既如此,那她又為何要摔門而出呢?
她也說不清。
她只是感覺心裡很煩。有時候,煩躁,並不在於一些問題得到了不稱心的答案,也不在於有些問題得不到答案,而僅僅在於種種問題的堆砌。就像積攢滿水草的池塘。
好煩啊。
她自從比賽回來,心緒就一直不寧靜。要說比賽,她也打過一些了,勝負也是常有。但從沒有像這次一樣。大概不是比賽的原因。可又能是什麽原因呢?她向來是個心境平穩的女生,像這種心緒翻湧,上一次,還是昭向她表白的時候,再往前就是自己第一次殺人了……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呢?她想不清。
兩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個望著朱庇特,一個望著無垠的星空。
好亂。她在心裡這樣想著。
好亂。
他也這樣想著。 自己應當去向他道歉的。可現在,自己摔門而出,敲門又不應……
自己應當去向她解釋清楚的。可她也不開門,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就怕這件事一直拎不清……
唉……
兩人目光相對。她望著他,他望著她,似有千言萬語。但正待開口欲語,耀晴卻有些無奈地打斷道:“喂喂,你們兩個!”
兩人又低下頭。
“還真少見哦。是因為生物節律沒調過來嗎?”
略沉默一陣。“可能吧。”昭答道。
“那我繼續說。下一場在明天早上,第三十一分隊,隊長奎賽·弗萊徹,風天使。”
“是那家夥。”哈莫斯插了一句。
“我跟這人向來不太對付。還是哈莫斯介紹下他的情況吧。”
“這……也沒什麽好介紹的。我跟他搭檔過幾次,實力應當說是不俗。風天使的能力與明華比較類似。風有實體,速度快,能切割。有實體,則力不易散;高速加切割,則適合作為戰士中的刺客流。明華應該大概懂得吧。總之,不太好對付。”
“隊長為什麽說跟這人不太對付?”祐德問道。
“嗯……”耀晴措一會辭,“這人,好算計——可能是我表述不太對。我的意思是,他喜歡在太過細節的地方斤斤計較。我不太喜歡這種風格。與他比起來,像哈莫斯這種性格就好得多,考慮得全面但又不囿於顧慮,敢想敢乾。所以我跟哈莫斯搭檔就合得來一些。
“你看,我正說著呢,他就來信息了。”耀晴點開一條新訊息。正是第三十一分隊的隊長奎賽發來的。
“人家是聽到你在背後說壞話了,來提醒你呢。”哈莫斯打趣道。
“我說的可句句屬實。”她說著,大致瀏覽下信息。“是關於比賽隊員順序調換的事情。”
“這是什麽意思?”明華問道。
“因為我們預設的順序都是定下來的嘛。或許有些人會覺得,某些對局可能對自己不利,所以就會請求隊員調整。這是每場比賽兩隊之間自己協商的,定下來,經由對方通過之後,上報,便可生效。”
“這種操作,一般對手隊伍是不會同意的吧——怎麽能白白放棄優勢呢?”昭說道。
“沒錯。所以這種調換,一般都是一場交易。一方提出請求,另一方回以條件。協商到雙方都能接受後,才能調換。”
“那,他提了什麽請求呢?”死神問。
“嗯……他要把自己換到雙人組中。這樣就是明華和昭兩人,要對陣他和另一位隊員,我看看,是湯汝則。”
“要打隊長啊……”明華心裡有些沒底。畢竟這些從神族出來的人,都是應屆的精英,再加上豐富的作戰經驗,可以說無論哪一個都不好對付。
“這樣的話,我要對陣的就是他們隊中的一位法師……”耀晴大致看了下資料,“倒是好說,這人實力不很強。”
“奎賽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哈莫斯在一旁調侃道,“把隊員當炮灰,來換雙人賽的三分。”
“所以說嘛,”耀晴接口,“我不喜歡這人。你們怎麽說?”耀晴望向昭、明華兩人。
“我倒是挺想與風天使交上兩招的,畢竟風的能力與我比較相像。”明華說道。
“你呢?”
“不妨試試。”昭簡短地答道。
“好,那你們兩人便定下了。剩下就看我們三人的安排。對面首發的這個法師,交由你,祐德。實力不是很強,你應該沒什麽問題。”祐德點頭。“那就剩我和死神。中鋒賽這個戰士也不是很強勁,我比較擔心的是最後一位,安德魯·梅納,這人能力比較奇怪。 按照與他交手的人的說法,他似乎能夠通過他的武器、你的武器,用能力作用到你的大腦,具體感覺就是……沒有勁頭,提不起精神來。這種低欲望狀態會持續挺長一段時間的。所以,我希望你做出選擇。如果你不願意對陣他的話,那我就以我與你交換順序為條件回復給奎賽。你怎麽說?”
“我做他對手。”
“你可想好——此人雖然未能力解放,但是實力並不弱。作為底牌,我要求你的是,要麽少出手,要出手就必須要給所有觀戰的人一個下馬威,你可想好。”
“我做他對手。”
“那……好。既如此,祐德你可以回去了,你的對手實力不很強,自己看下他的資料便可。其余三人,我們再作商議。”
祐德起身離去。房間裡剩下五人。
“先從奎賽說起吧。我與風天使打交道不多。哈莫斯,你來大致介紹下。”
“奎賽,我記得是用一柄太刀。風天使嘛,你們可以簡單地理解成,明華的能力加上昭的機動性。因為機動方式是羽翼而不是月輪,所以折返式打法會多一些。當然,風天使嘛,基本的風暴術這樣的大范圍攻擊還是有的。其余的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
耀晴點點頭,“當然,光聽我們說意義不大,還是要自己回去研究一下他先前的作戰錄像。”
哈莫斯起身,“剩下的我就不懂了。明天幾點的比賽來著?”
“明天早上第三場,九點開始。”
“那我九點二十分趕到便是了——前兩場可謂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