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華,兩人在準備室中。
比賽前,選手都會一再整理他們的訓練服,擦拭武器,這不僅僅是為了消磨這一段準備時間,也是為了緩解比賽前的焦慮。
但昭、明華兩人現在的焦慮卻不全是因為比賽。
明華用絲絹細細地擦拭訓練武器,檢查是否有卷刃。昭則整理著他的披風。兩人都低著頭。
明華抬頭,卻正好撞上昭的目光。她下意識躲閃了一下。
隨後,她決定開口——
卻是兩個人一齊的聲音:“那個……”
“怎麽了?”昭於是問道。
“沒,沒什麽。”她說道。她說著,目光卻對上昭的雙眼,細細觀察著。她看到了一些內疚,與自己相似的內疚。可還有一些更深的、她看不懂的東西。
“加油。”她移開目光,說道。
“嗯。”昭有些漫不經心地答道——兩人都知道,她想說的話並不是這個。
兩人出場,站在浮台上。遙遠的看不見的對岸,站著的,就應當是奎賽和湯汝則了。
“三、二、一,比賽開始!”
明華足踏月輪,昭雙翼一振騰空,兩人向前。而對面兩人,顯然是一快一慢。十余秒,奎賽衝在前面,已經與明華交上手了。只見他空畫兩道,隨後憑空一刀刺出。此時節奎賽與明華仍有一段距離。明華正待疑惑處,只聽得隱隱的嚓嚓聲輕響,隨即回刀橫封。接著,風刃撞上清虛。
其實明華本可以一招風卷月穿破風刃的,但她似乎有意要試試這風的能力——她曾經遇到過一次這種能力,那是與特爾頓交手時,他使出的“風卷殘雲”。可那畢竟是法師賦予的能力,與風天使本身的能量又有些不同。
然而,讓明華有些沒想到的是,這風刃勁力最為悠長,又是三五條風刃相互裹挾,此消彼生,最是難纏。只聽得一陣當當當當連響,如珠落玉盤,明華一時間竟找不到間隙脫身,一直被這風刃擊打出百米開外。
奎賽一招推送走明華之後,便與昭交上了手。昭預先凝結其血刃,一招血陣穿刺,十余米長的殷紅的長槍對準了奎賽的方向。兩人高速相向而來。奎賽橫刀置於身前,刀槍相交,刀刃正好對準了血刃之鋒。論起堅韌鋒利程度,能量凝成的血刃終比不過實體的刀刃,太刀切開血刃。緊接著,奎賽手腕一側,太刀貼著長槍的上側,向前滑過來,便要取昭的脖頸昭知不妙,身子後仰,才勉強躲過一招。
兩人分開,奎賽隨即折返,在空中畫一弧線,便又要與昭交手。昭先前也打過折返式,可奎賽這速度著實快,自己隻得生硬的回身蓄力,一招血陣殺,一道道能量凝結成的尖刺縱橫交錯,作為防禦也是絕佳。
奎賽長刀正立,下劈,隨即而生的風刃也是交錯著出去,一招“亂風斬”撞上血陣殺,昭的血刺被切割成碎塊,兩人相撞,刀槍相抵——此時,明華從後方正好攻到,清虛裹挾著月刃,便取奎賽後心。
眼見明華月刃將要攻到,奎賽卻不慌,左手一翻——那是瞬移的手勢。昭見狀不妙,但此時想讓明華停下來已經是不可能了,他也隻得雙翼撐開,能量回防,圈住自己。下一瞬,劇烈的衝擊撞到長槍上,一條條月刃撕裂昭的能量防禦。好在明華見狀,收招也及時,月刃擦上昭的胸膛便消散掉了,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也就沒有被判定為出局。昭在這一擊之下,身體被摜著飛出去十余米。
昭穩住心神,
心中卻是驚駭——這奎賽正與自己角力,後方明華攻來之勢甚猛,在這間不容發之際,他如何能抽出能量作瞬移的? 奎賽出現在不遠處。他隨即後撤;此時,湯汝則也跟上來了,兩人會在一處。昭、明華也會在一處。
“怎樣?”湯汝則問道。這一回合,奎賽顯然是在試探對方。
“有勇無謀,配合得也一般,略施計謀便差點自戕——大可放心!”他的話音雖然不大,但卻用風的能力盡數送到昭、明華的耳中,兩人聽得真切。
這顯然是說給對面聽的。
但明華聽到這話,心中無明業火騰地便頂上來了,或許是因為最初一招被壓得憋屈、回攻卻又被戲弄?反正她也說不清。她握緊清虛,足踏月輪,便要向前,驚得昭趕緊用血刃攔住她。“清醒點!這是激將!”
明華一步將出,被昭攔下,當即頂了一句:“我當然知道!”隨後,她也意識到自己狀態不太對,深呼吸幾口,重新作一起式,說道:“現在怎麽說?”
昭指了指一側的大屏幕。“他也在虛張聲勢。”屏幕顯示,奎賽的左臂已經紅了一道,看來,在夾擊之下作瞬移,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接下來,要小心那個湯汝則。”
明華回憶起隊長昨天對湯汝則的介紹。“湯汝則,華裔美籍,英文名Ruth Tang。武器是一組劍,共七把。劍本無名,他給劍命名為北鬥七星,即:天璣、天璿、天樞、天權、玉衡、開陽和搖光,合稱‘七星劍陣’。這七把劍的能力還有些差異,我大致介紹下。從天璣到天權四把,通體泛藍,沒什麽很特別的能力,主要是可以飛行,通過交錯穿行、劈砍來攻擊。玉衡,是他手裡拿著的一把,綠色,貌似沒有什麽特殊能力。開陽,通體赤紅,有火的能量,能附著火焰。搖光,通體金色,有光的能量,可作光刃進行延伸。七把劍,除了玉衡一直在手上,其余六把都是漂浮著的,一般會分作明顯的內外兩層。外層負責進攻;內層不僅負責貼身防守,還要承載著他飛行——湯汝則本身是不會飛的。這種結構,就是他所說的‘七星劍陣’。不過,與他交手的人,都表示,沒看出有什麽奧秘。這種東西,見仁見智吧,也不必太過拘泥。”
兩人隨後對著他的作戰錄像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門道。或許他也只是在虛張聲勢?
對面,奎賽和湯汝則也在謀劃。“攻勢還算猛,但距離不長,打不到你。”“內外層,幾幾分?”“四二或者五一,看你的。”
雙方再度發起衝鋒。三把幽藍色的劍首先飛過來,明華首先側向橫跨躲開一劍,隨後月光斬掃出,擋掉其余兩劍,之後,長刀直指,一步飛躍;對面的奎賽也是四翼一合。兩人刀身相交,彼此掠過。月刃與風刃各自交錯相擊,還未等能量刃散去,兩人又各自回身橫掃,。當的一聲,風刃、月刃、月光斬、聚風斬,各種能量紛雜著,一下子被兩柄刀刃相交擠壓,強烈的能量從兩柄刀的平面猛烈地迸發出來,橫掃著散開,形成一圈衝擊波,甚至擊飛了攻過來的“天璣”。
剩余兩把藍色的劍,天璿和天權,卻從不同的方位飛過來,攻向垓心的明華。斜刺裡,血紅色的雙尖槍飛來,當的一聲與天權相撞,血霧爆裂;昭瞬移後接橫掃,挑開天璿,隨後便向湯汝則發起衝鋒。
湯汝則操縱劍陣攻向昭。三把藍劍飛襲過來,昭右手握槍,一招血陣殺擋下。一瞬間,昭感覺身後熾氣逼人,也不及多想,右手分不開神,左手凝結能量成血手,回手一探,同時身子左轉,向後躲避。只見那開陽劍攜著烈火,斬上殷紅的血的能量,嗤的一聲輕響,竟然一路將血手劈開。幸得昭躲避及時,劍擦著左臂飛了過去。
湯汝則卻不給昭喘息的時機,天璣飛來,昭長槍一劈擋掉;接著天璿擦著長槍下沿便搶攻過來,昭回槍豎立,將其擋下。隨後天權、開陽接連劈打在槍身上,昭一時被拖住,無法出招。就在這一瞬,下方,一道明晃晃的金色的光刃,長數十米,呼嘯著從下而上畫過來,瞄準的正是昭的雙手。這是搖光。搖光貼著雙尖槍內側掃過來。這一下,昭別無選擇。若是不松手,雙手必然會被判定喪失作戰能力,那對於戰士的他,與出局也沒什麽分別。
不及多想,他雙手松開血刃,同時雙翼一翕後退相避。搖光掃過,隨即天權、開陽收力,天璣、天璿從內側插過來,挑飛血刃。
整個過程,昭一直在蓄力。就在血刃被挑飛的一瞬,昭斷喝一聲,雙手一合,血刃近旁,竟然憑空生出十余米高的血浪,呼嘯著向四周席卷,擊飛天璣、天璿,將長槍卷了回來。這一下可多虧了昭的能量延伸性好,瞬間爆發的能力,能讓脫手的血刃起反應,這才感應出了喚潮術。兵刃失而復得,可謂是十分凶險了。
可湯汝則不依不饒,繼續進攻。開陽攜著火焰,呼嘯著席卷過來;搖光飛旋橫掃豎劈。還有三柄天字打頭的藍色的劍來回穿梭,既準又狠。昭頓時被圍在劍陣中心,大有招架不住之勢。
明華見狀,也不跟奎賽對峙,徑直橫掃對開對手,想要脫身去幫昭。可奎賽卻不願放走明華。明華橫掃之後暴足而起,奎賽四翼一合隨即跟上。奎賽屬風天使,雖然短距離上的機動和爆發不如腳踏實處的明華,但若是論移動速度,明華還真比不上奎賽。明華行至半途,奎賽從側面欺過來,兩人又是雙刀相交。明華一面格擋,一面腳下卻不停;奎賽於是也不停,頂著明華向側向偏離。兩柄刀刃相互摩擦切割,錚錚作響。
明華急於脫身,左手暗下成一瞬移的手勢;奎賽心下一喜,當即略略收力,同時用風的能量圍住周遭。他隻待明華瞬移,如此,明華便會被四周的風牆所割傷。
可明華這一式乃是佯動,隻待奎賽收力,橫掃推開奎賽,手中刀不停,在身前畫一圓,隨後,身體也跟著回轉,又是一記橫掃。這一招月光斬·雙月,不僅劈開了周遭的風牆,更把奎賽遠遠推出。明華借機,趕到昭近旁,一刀掃開伺機而動的天璣與天權,與昭會合。
雙方暫且分開,明華與昭在垓心,奎賽、湯汝則,還有五把盤旋的劍,將他們圍住。算是一合。
“笑話,堂堂男子漢,還要女孩子來救。”奎賽嘲諷道。
“誰要別人搭救?我自己也應付得來!”昭隨即回道。
“還說呢!剛剛也不知是誰,被打的兵刃脫手。變招倒還算快,可惜啊,力量實在太弱!”
“你說誰力量弱?!”
“要不,你猜猜?”奎賽揶揄道。
“既然你說到了力量,那我便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力量——”
“昭,別用那一招!”明華說著,想要用清虛壓住昭的血刃,不讓他動手;可昭竟然挑開清虛,回手將血刃向下一插。明華隻覺得,身旁的能量中,一下子便爆綻開了一股血腥的氣息。
昭臉上的血色逐漸消失。接著,四條血柱騰升而起,又包圍住奎賽和湯汝則。血柱升到極高點後折向下,徑取對面兩人。奎賽憑借著機動性閃躲開;湯汝則想用劍陣防禦,可飛劍如何擋得住這數米粗的血柱?即使是開陽的火焰,也被血柱吞沒,最後還是靠奎賽,用輕風將他推送了出來。
雙方暫時對峙,還未再度交手,明華暗自歎一口氣。耀晴告訴過她,這一招著實是殺招,讓她千萬阻擋著點。這一招乃是瞬間壓榨出自己血液中所有附著的能量,不僅恢復需要很長時間,如果用多了,還有可能造成身體對能量形成排斥的後果,長遠來看定然不利。可如今,他既然已經用出了這一招,也沒辦法了,隻好先贏下這場比賽再說。
對面,奎賽心裡也是發怵。他隻想激起對方的情緒,好尋找破綻,誰成想昭居然用出了如此一招。如此,也沒辦法了,他想,隻好把底牌全都打出來。“真正的力量?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你!”他說著,手中長刀一揮,身後風暴湧現。原本無色的風,逐漸帶上些白色,一絲一絲,一縷一縷,盤桓在周圍,逐漸積聚。待到風絲凝結,奎賽身後,赫然又多出一副羽翼!
“這是怎麽回事?六翼天使?”昭問向明華。
“應該不是。如果此人是六翼,隊長不可能沒提過。”
觀眾席上,耀晴、哈莫斯卻是一眼就認出此招。哈莫斯驚呼:“生翼?!”
“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招。之前從未用過,看來也是拿出壓箱底的東西了。”
這自然不是真正的六翼天使。這招亦有名,叫“風神祝福·生翼”,亦是凝聚自身的所有力量,生出一副羽翼,能夠短時間內增大機動性,副作用與血之獻祭相似,不過要小一些。
明華俯身向下一按,月輪顯現,迅速延伸,鋪滿四個人的腳下。“想辦法圍住他們。”明華說道。
明華與奎賽同時出手。明華一步暴足,在這月輪伸展出的空間之中,她的動作速度大增。兩人交錯掠過,已然是過了一招。奎賽長劍一畫,憑空便生出數個風暴,風暴相互追逐、交錯、撕扯,在月輪上肆意橫行。但隨即,昭接著月輪傳導能力,十余條血柱從月輪上生出,衝天而起,或穿刺橫掃剿滅風暴,或攻向對面兩人。明華在其中壓製奎賽,兩人不斷交手,奎賽一直未得到出手的機會。積攢一陣,昭斷喝一聲,方圓數百米,自月輪生出血色的幕,向上延伸,形成一半球,包圍住一片場地,將四人圈在其中。
明華清虛略按,接著月輪和血幕的能量,徑直前衝,與奎賽雙刀相交,速度之快,一躍尚未落下,已然是到了對面的血幕。明華迅速減速,調整方向,又衝出去,在這一片領域之中急速地折躍著。月刃的能量被限制在其中,竟然不消散。明華每一次出擊,都是將血幕中的空間劃分成新的兩部分。一道一道的月刃,逐漸將對方兩人的行動限制住。此時奎賽的風暴已經完全用不出來了,因為能量尚未積聚,就已然被月刃分割切碎了。月輪愈發明亮;血幕之中,卻是愈發地朦朧一片。這是明華的能量正在逐漸彌散開,充滿整個空間。
“昭,你出去!”明華大喊。隨即,下一招,明華停在月輪正中央,橫掃,隨後長刀向下插在月輪上。
下一瞬,月輪上能量湧起。無數的月刃如同地泉一般,衝天而起!
這招是“月湧泉”。這是明華第二次用出這招。這招需要的能量巨大,上一次,是因為有特爾頓的幫助,法陣隴住了能量;這次借助昭的血幕,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屏幕上,奎賽全身紅色,淘汰無疑——可湯汝則卻似乎未受到傷害。
下一瞬,白色的能量包裹著湯汝則,從翻湧的月刃的海洋中衝了出來。能量散去,湯汝則背後竟然也生出一雙羽翼。
“雖然在我淘汰之後,這招‘生翼’只要收到攻擊,就會散掉;但,行動力限制得到解放的湯汝則,似乎根本不需要擔心這一點——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他笑著,下場。
昭,明華,兩人皆是大口喘息。昭的“血之獻祭”的能量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副作用慢慢侵襲上來,疲倦的感覺溢滿全身;而明華在一招月湧泉之後,能量亦是消耗殆盡。
“雖然乾掉了一個……但反倒陷入麻煩了啊。”昭說道。
“……下次別這麽心急。對方激你兩句,你竟然把血之獻祭用出來了,真是……”明華有些無奈地說道。
昭臉色有些陰沉。沒有接茬,而是問道:“現在怎麽辦?”
“只有先試探下了。”
好在,現在還是二對一的局面。兩人打一交錯,向前。湯汝則雙翼一振,也向前,速度遠甚於先前,手中是玉衡,身後跟著的,則是天璣、天璿、天樞、天權四劍——既然有了羽翼,便不必留一把劍作為落腳了。開陽、搖光飛在外層。
湯汝則與明華先交手。明華一招風卷月,想限制住他,不曾想湯汝則玉衡一盤一帶,身後四把劍跟上,把月刃盡數攔下;他隨即折返,玉衡一揚,作虛劈,四把飛劍輪番攻來,當當當當四聲,擊得明華連退。隨後湯汝則長劍又一圈,四把劍將明華圍住。此時節,昭趕到救場,湯汝則左手一揚,昭身後,是開陽、搖光,悄無聲息地欺身過來。“背後!”明華大喊。光刃掃過,昭躲開;而開陽已然到了湯汝則左手上,他持劍一按,一道火焰的帷幕橫斜穿出,昭躲避不及,被這招“火燎原”傷到了左側翅膀的邊緣。訓練服檢測到受傷,頓時收緊,昭身形一仄。幸得明華衝出包圍,攜著昭後撤。雙方分開,是為一合。
“實力果然變強了許多。不好對付。”昭說道。
“按照奎賽的說法,那風翼應當是一擊便破的。既如此,就先針對那翅膀。”明華提議道。
“那個奎賽的話,你也敢信?”
“我不知道可不可信。但你也感覺到了,除了擊破那風翼,也沒有什麽別的路可走了——難道你真要跟他比拚能量嗎?”
這一句話說得沒什麽問題,可昭莫名地以為明華是在諷刺他。“你為什麽要被對手牽著鼻子走呢?你寧願信對手,也不願信我?!”
“我信你,可你現在有什麽好辦法嗎?”
這話本身說得沒什麽問題,可此時,昭用過血之獻祭之後,身心俱疲,再加上先前被對手嘲諷,又受傷,心內愈發煩躁。“好!不就是破掉那羽翼嗎?我來做!我倒要看看,羽翼擊破之後,你能取勝不能!”說著,雙翼一合就徑直向前衝去,自顧自地,也不管明華。不及明華追趕,兩人已然是交上了手。開陽、搖光飛刺過來。此時節,昭雖然體力所剩不多,但心裡擰著一股勁,加上膂力又大,長槍橫掃,硬生生地將兩柄劍擊飛了出去。隨後,四把天字劍迎上來。昭覷準,挑飛最前面的天璿,隨後長槍擲出,回手雙手一合瞬移。昭一段瞬移躲開三柄劍,接著血刃撞上湯汝則手中的玉衡,血霧爆裂,昭二段瞬移到湯汝則面前。這是昭要放手一搏了!
可四柄劍離得近,隨即又飛回來,加上湯汝則手持玉衡以禦,這防禦卻也難破。
昭卻不出招,身形回轉,向下猛力一劈。血刃不偏不倚,擊打在玉衡上,能量四散,化作一小圈血浪,向四周擴散。
湯汝則一時沒有看透。哪有對攻不找破綻,反而徑直往對手兵刃上招呼的?就算自己玉衡脫手,飛劍隨即便至,如何能破得了防?
下一瞬,昭竟然將血刃徑直向下擲出!
這到底是為何……等等!湯汝則一下子明白過來。先前的血浪散去,留下四周四個能量源。血刃向下,昭向上,各自形成一個能量源。六個能量源圍成一個八面體。下一瞬,能量源相互聯結,結界形成。這是結界·魂斷。
但已經晚了。這五六米長的結界,已經是昭最後的能量了。兩人處在其中,四周隨即變得昏暗。
結界震動、破碎。顯示屏上,昭全身變紅。湯汝則用風翼護住身體,風翼盡數碎裂消散;本身未受到很大的傷害,但也是一時能量劇震。
場上便只剩下明華、湯汝則兩人。
昭下場,竟也不在候場室中等候,徑直便回到兩邊的看台,到自己隊伍那邊去了。
昭見到隊長耀晴,還未開口,耀晴卻先數落道:“你啊……告訴過你,少用那招。這不過是一局比賽而已……”
聽到耀晴訓話,昭一時無明業火頂上來,竟也不搭茬,徑直掠過,飛出比賽場去了。
“這……怎麽回事啊?”耀晴聽不見他們場上的對話,自然也就不清楚,昭此時正帶著火氣呢。
“不知道。我跟上看看。”哈莫斯說著,也離場。
明華此時卻無措了。她怎會想到,昭一時的氣性,竟然用自己換掉對方的風翼……不過想想,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如果繼續跟風翼加持下的湯汝則糾纏下去,怕是要雙雙出局。
但問題也擺在面前了:如何擊敗湯汝則?
明華趁著對峙的時間冷靜下來,飛速思考。明明只是一雙風翼,只是提高了機動性,為什麽表現出的實力差別如此之大呢?這其中一定有玄機。
玄機……玄機……她的目光落在湯汝則腳下踩的那把劍上。莫非,力分則弱,是因為這一把劍,限制了其余的劍的進攻?
她早就疑惑,一個人是如何有精力操縱七把劍的。現在,她突然有了些想法。
如果,他不是直接操縱這些劍,而是操縱一種力場來帶動這些劍呢?
這樣,很多事就說得通了。為了使自己飛起來,他必須要留很大一部分的力場在自己腳下,其余劍的進攻便弱;若是有了風翼,他便可以將力場全部扯出去,進攻自然就凌厲許多。
假如這個想法是對的,那有什麽對策呢?她的目光仍舊匯聚在湯汝則腳下的那把劍上。若是直接攻湯汝則,有玉衡用以自保,而且其余六把劍指不定會以怎樣的角度攻過來。但若是直接瞄準他腳下的那把劍呢?一旦落腳點被擊飛,他必然會動用全部的能力,為自己找回落腳點。如此一來,飛劍的動向也就明了了。
腳下!七星劍陣的陣眼在他的腳下!
想至此,明華不再猶豫,徑直向前。失去風翼之後,飛劍不似先前那麽有力道。明華凝神蓄力,一招風卷月閃過飛劍,似要取湯汝則。湯汝則一面玉衡封住,一面躍向側面相避。他的側向的位置,是天權劍。
明華等的就是這個時機,於是雙手一合瞬移,越過湯汝則的身位,徑取天權。刀劍相抵。明華是立在月輪上的,而天權只有孤零零一把劍,飛在空中。二者相交,結果不言而喻。明華加力,天權便被挑飛出去。
面對這變數,湯汝則有些慌,隨即召回前方的五把劍防身。明華回身,手中清虛收於左側腰間,隱隱作亮。這是在蓄力。湯汝則看過明華的作戰錄像。雖然這一式隻用過一次,但他認出來了。這是“月圓舞”。他見如此,立馬雙手一合,略移開位置,避其鋒芒。不想明華的目標本就不是湯汝則。明華飛身,撲步,清虛從左下向後畫至最上,又向前點在右側。月刃聯結成光幕,包裹住明華,撞向飛劍。這招月圓舞可謂是剛柔並濟。光幕展開時,密不透風;但一旦撞上利刃, 隨即又能凝成月刃。五柄飛劍搭上光幕的一瞬,錚的一聲爆響,光芒閃過,月刃已然震開了飛劍。
明華不停,又轉身,一招風卷月,越過湯汝則,橫掃再次推開天權。此時,湯汝則已經被月刃叩擊著帶到明華近旁。明華回身,雙手持刀,全力下劈!
湯汝則雖然用玉衡橫封擋住這一擊,可身體在這一擊之下快速下墜。明華不依不饒,空中足蹬月輪向下加速,又是一記重劈。一擊接著一擊,湯汝則連用瞬移的機會都沒有。兩人原本在一千米左右的空中。此處重力小,但明華一次一次地下劈,兩人急速墜跌。六柄飛劍雖然在追趕,可顯然,在兩人落地之前,飛劍是不可能追趕上的了。
地面越來越近,明華也越打越快。她最後一次回轉下劈,借力穩住自己。勝負已分了。她想。
但下一瞬,她突然清醒過來:這是比賽,可不是實戰啊!若是湯汝則以這個速度墜到地面上,一定會出人命的。想到此,明華手一揮,月輪在湯汝則腳下顯現。還好,離地面還有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月輪承載著湯汝則的衝量全力減速。縱然如此,還是訇的一聲震響,湯汝則連同月輪,摔到地面上。
明華心急,也顧不上比賽了,趕緊落地查看情況。
還好,月輪減速及時,再加上能量加持的軀體強度也高,湯汝則半蹲落地,雖然腳和膝蓋有挫傷,但萬幸傷勢較輕。明華攙著湯汝則站起來,湯汝則大致活動一下身體,並無大礙。
悠揚的哨聲響起。剛好,時間到了,比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