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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人格》第13章 心與心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喲。”

  這是皇甫昭。

  “這麽晚了,還沒回去?”明華沒有轉身,說道。

  “我也想這樣問呢。這麽晚還在外面,看來是有什麽事。”

  “沒什麽。有人約我出來談談而已。”

  “哦?”昭的語氣愈發充滿戲謔。“談談?在夜裡?難不成,是約會?”

  明華心中正煩呢,自然不想回應他的調笑。

  “嘖,不會被我說中了吧。讓我猜猜,是誰把你約出來的……”

  “不用猜了。湯汝則。”明華不耐煩地打斷道。

  昭卻不依不饒地,繼續說:“嘖嘖!湯汝則,與你倒是般配呢,都是古風的穿搭,一刀一劍,頗有些俠侶的韻味……”

  明華心中甚是氣悶,正沒處發泄,昭此時卻偏偏言語相激。她也不顧身體疲乏了,起身回身橫掃,一氣呵成。清虛與血刃相交,只聽得當的一聲響。

  “居然就動手了——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昭還是戲謔的口吻,一茬接一茬地說著片兒湯話。

  “呵,”明華直截地回道:“至少我沒有深更半夜跟人共處一室。”

  “你是說——玲瓏?”

  “這你倒是清楚。”

  “我清楚?你最好把話說明白。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把她叫來對峙?”

  “好啊——你叫她就來是嗎?那你跟玲瓏過去吧!”說完,轉身便要走。

  雖說昭上午比賽打得不順,又碰巧看到明華與湯汝則在一塊,但畢竟他在外面閑逛了一整天了,火氣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想調侃一番,稍微出出氣而已,並非是真的要惹明華發火。明華這反應,顯然是把昭嚇了一跳。言重了?應該,不至於吧……他心裡想。可,她為何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呢?他從未見明華生氣成這樣。

  別說昭了,就連明華自己都說不清自己為什麽發火。但盛怒之下,哪還有理智插手的份?她轉身,也不想,隻管走。昭連忙上去,想一把搭上她的肩膀,卻不防備,被明華回手一刀,直抵咽喉。

  昭愣住幾秒,隨即又笑起來,說道:“哎,明華,別激動嘛。坐下聊聊吧——有件事,我想了一天了。”

  明華冷冷地看著他。收刀,背對著他,席地坐下。

  昭坐到她旁邊。“我說真的,你不覺得,你與湯汝則的能力挺般配的?不僅僅是能力,還有武器、裝束等等……”

  “你到底想說什麽?”明華徑直打斷。

  “我想了一天。我現在雖然在隊裡,與你們一起打比賽,但我畢竟是戴罪之身。就算是誅心論罪,那畢竟也是幾條人命。再者,我現在還未能力解放。我自認為訓練得很努力了,但真正上了賽場,確實難以打得出實力。我想了很久……”

  明華直直地盯著昭,昭也看著明華。她不懂他想表達什麽;他自認為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昭見明華不作聲,等著他繼續往下說,他也隻好無奈地咬咬牙,說道:“我不想拖累你……或許,你適合更好的。”

  明華一時間愣住了。

  什麽?你他媽的想了一整天,就想出來要分手?還給我分析一大串,你他媽的這是什麽邏輯?!但因為憤怒,她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你知道的吧,現在,雖然我的神族籍算是勉強保住了,但若想免去罪責,也還需要不少的軍功抵罪。而你,若是與戴罪之人在一起,許多事都會變得麻煩……馬上,比賽完,我們就要被編入神族軍隊任職了。

我實在不願你因為我,而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還有,你不希望我用那招,那招‘血之獻祭’,這我自然也清楚。但你知道我在賽場上是什麽感覺嗎?你知道我的血刃,拿在手裡,如同嗜血的猛獸的獠牙,促使著我不顧一切地想要變得強大……最近,我開始愈發在意起自己的能力,仿佛要陷進去一般。我不知道該怎麽掙脫。就像是,那種俗套的動漫裡面的反派,叫囂著、追逐力量……

  “我很感謝你,為我解開了那個謎。昭者,明也。但現在,我愈發迷惘了,愈發看不清前路。”

  明華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所以你就要和我分手?”

  “我……”

  “你憑什麽,能夠突然闖進我的生活,說著喜歡我之類的話,把我一切的一切全都改變;現在,當我相信了你的話,當我再也離不開你的時候,你卻又要分手?你憑什麽!”

  “我……”

  “我現在真他媽想一刀劈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所說的,那些蒼白的借口,那些荒唐的借口,你的這些話,聽起來是多麽可笑——我都還沒有怕,你憑什麽要退縮!你憑什麽?!你當初發的誓呢?你的‘昭’呢?你的‘明’呢?你明白了些什麽?!”

  “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些的話……我無所謂。我的‘昭’……我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昏暗。我不願將你一並帶入這種無望之中。”

  “你,你怎麽能……”明華氣急,一口氣捯岔,頓時眼前一黑。昭趕忙上前要扶住明華。

  昭身至半途,下一瞬,明華已然清虛在手。不知是不是太陽光經過木星外層大氣散射的緣故,清虛之上,赫然揮灑出一層血紅。

  完全是本能,昭右手憑空下劈,半空中凝神,血刃顯形,千鈞一發之際,當的一聲格開清虛。

  沒有給昭留下思考的時間,明華清虛連動,步步緊逼;昭也只有跟著出招。兩人鬥作一團。

  明華卻是一改往日的作戰風格,失了幾分迅捷,身形卻更加飄忽不定,出刀也是如鬼魅一般,再加上殘月的隱蔽能力,昭著實猜不透明華的行動;但明華一刀一刀,力道不算重,昭穩扎穩打,在周遭防禦。

  昭無心戀戰,如此打下去不是他的目的。他原本是想跟明華好好談談今日所思的,只是他剛說完自己的想法,明華就反常地大怒。得趕緊想辦法,結束這爭鬥,否則若是打紅了眼,事情就更麻煩了。

  昭隻覷得明華直出一刀的時機,跟著長槍直出,意欲針鋒相對。他隻想:論膂力,他總不會輸給明華;兩人角力起來,便可慢慢收招,結束爭鬥。

  怎想,就在刀尖要對上槍尖之時,明華手腕向外一抖,兩股力道相交錯而過。昭打一個趔趄,心下卻是大驚:這是什麽打法?血刃明明要比清虛長出不少,兩人按著力道繼續向前,必然是血刃會先抵住明華的咽喉。情急之下,昭雙翼如漲滿的風帆;同時右手松開,順著血刃向前滑。千鈞一發之際,終於是停了下來。雙尖槍的槍鋒停在明華身前;清虛則輕點在了昭的心口。

  “你……你不要命啦?”昭說道。

  “冤家!你若是鐵心要離我而去,那不如我們一並去來世好了。只不過——下輩子,我不要再見到你,也不會再記得你!如此,也不必擔心忘不掉你……”

  “可我還會記得你。”昭凝視著她,說,“你不能走,你還有大好的未來呢;該走的只有我而已,只可惜,我終究也沒能活出個‘昭’來。”

  明華的雙眼已經泛起淚花,卻還是咬著牙。這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最後的倔強使她一言不發,只是死死握住清虛。

  而昭此時卻覺得明華這副模樣莫名的可愛——他很想永久記住。

  他最後笑了。說道:“再見。”說著,雙翼一合,向前,向心口的清虛撞上去。

  刀刃穿破衣服,撕裂開肌膚,一片殷紅噴湧出來;失去了昭的能力庇護的血液,一部分蒸發而去,剩余的則凝結成霰,在低重力下緩緩飄散。

  隨後,胸腔的氣壓致命地迅速降低。昭雙眼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何時。昭的潛意識在渺茫之中,又使他睜開了雙眼。眼前,是一片翻騰著的、橙色和白色混雜的世界,偏右側的地方,一直朱紅色的巨眼正凝視著他。這顯然是朱庇特沒錯了。

  他扭頭四下張望。沒有人,也沒有看到衛星。他通過木星在視野中的張角大概判斷了一下,這應當是艾奧軌道之內了。自己怎麽會在這裡?

  昭意識愈發清醒。自己應當是在蓋尼米得之上,當時……他記起他被刺中了心口,於是趕忙檢查自己的傷勢。

  別說傷口了,就連作戰服也沒有破損,完好如初。怎麽會這樣?他分明記得,清虛刺進了自己的胸膛……真奇怪。但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胸口發悶。他張開口喘息,卻發現自己的口鼻仿佛被塑料膜蒙住了一般,雖然胸腔賣力地擴張、收縮,但外界的新鮮能量絲毫也進不來,只有身體內殘存的能量在胸腔內往複運動,製造出虛假的生機。

  冷汗一下子滲出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自己不能呼吸到能量的話,現在應當已經又昏死過去了吧。可為什麽,意識還在不斷地清醒……

  他打算四下轉轉,找找線索。暗紅色的雙翼生出來。他隨意地振動翅膀,卻隻覺輕飄飄的,身體也沒有被推動的感覺。這……按道理,離朱庇特如此近的地方,能量濃度應該相當之高,飛行就如同游泳一般;可他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推力和阻力。這……實在太奇怪了。

  他又做了些徒勞的嘗試,終於不得不承認:他似乎無法主動移動。這……會不會是某種法術,將自己和能量隔離開了?他猜測。但現在,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等待。希望這只是一場大動乾戈的惡作劇,他這樣想。

  他百無聊賴地等著。朱庇特的大紅斑也漸漸從右側旋轉到了他視野的正中心。但是……似乎,朱庇特的輪廓變大了一些?

  這不是錯覺!最開始的時候,朱庇特的張角大概有九十度左右;可現在,它幾乎已經填滿昭的整個視野了。這說明了一個簡單卻又可怖的事實:昭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向朱庇特墜落。

  剛剛安定了一些的心一下子又被吊了起來。

  這到底……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果是惡作劇,此時也應該收手了吧。這裡是神族領地,自己也從未有招惹過人。他實在想象不出是誰、出於什麽理由,把自己棄置在了這裡。

  昭拚命地翕動雙翼,但卻感受不到一點推力;他也召喚不出雙尖槍,便只有任憑自己的身體向下墜落,墜落。他清楚地看到朱庇特在眼前一點點放大,一條條無害的色帶也變成了呼嘯著的綿延的雲層。可此時,他卻感受不到一點風,仿佛整個朱庇特都是虛無一般。不過,也幸虧他感受不到風,否則,以如此高的速度墜入雲層,一定會化作一顆搖曳的火流星的。

  昭穿過雲層,下方是翻騰湧動的朱紅色氣流,不過昭未必看得清了。厚厚的雲層擋住了絕大部分的光。昭身處一片昏暗之中。再墜落,墜落,四周又逐漸有了光。先是暗紅,後來逐漸轉黃,轉白……這是周圍物質的熱輻射。此時此刻,昭倒希望自己一直這樣與外界絕緣、墜落下去了,因為一旦在此處與周圍的物質接觸,自己恐怕會在強壓之下瞬間化作齏粉。

  繼續下墜,下墜!巨大的壓強下,液態氫如熔岩一般湧動,發出幻化的詭異的光。這已經不是人類所能見到的環境了。隨著墜落的加速,昭的心臟也越跳越快,咚咚,咚咚,咚咚——呯!如同什麽東西碎裂掉了一般,這種聲音從各個方向襲來。

  下一瞬,巨大的壓力感和極度的灼熱吞噬著昭的每一寸肌膚。雙眼頓時漆黑;耳中在短暫的“轟”的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響。我肯定是要死了,昭的大腦中最後殘存的一絲意識這樣對自己說道。

  “啊——”他驚聲大喊著,坐起來,滿身冷汗。

  “嚇我一跳——你醒了?”這是哈莫斯。

  “我……這是在哪?”

  “醫院啊,還能在哪。”

  “這……我記得我撞上清虛之後,就昏過去了。之後,發生了什麽?”

  “你可要好好感謝死神——若不是他動作迅捷,你可能已經喪命了。”

  話說回當時:昭撞上清虛;明華震驚,一時呆立在原處不知所措。此時,卻見虛空之中,數條鎖鏈穿行而出。先是三道橫著拉在昭身前,阻擋他的身體繼續向前;隨後,更多的鎖鏈跟上,一條拔掉清虛,又幾條纏繞在昭的胸膛上,裹住傷口。最後幾條鎖鏈纏繞住明華——她隨即也因為震驚和過勞而昏了過去。

  這是死神。

  當晚,會議之後,死神出去尋找皇甫昭,在斯圖爾頓城轉了一圈,未果,就在回寢室的路上,卻見旁邊一處有光芒泛起。清虛的光被雙尖槍激發的血霧包圍著,朦朦朧朧地便有紅色的光,若隱若現。死神隻道十分熟悉,便覺十有八九就是明華和昭,於是便飛過來瞧瞧,卻恰好遇見昭往清虛上撞。間不容發之際,死神趕忙出手相救。

  “我……我睡了多久?”

  “還好吧,一天而已——既然你醒了,我便去跟耀晴說一聲。”他說完,便起身要走。

  “等等——”昭急忙喊道,“明華,在哪?”

  “她倒是也在這醫院裡……但,你這剛剛轉醒,還是別……”哈莫斯看著昭急切的眼神,還是歎了口氣,告訴了他明華所在。

  哈莫斯推開會議室的門。

  “昭醒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他說著,坐到桌邊。桌周圍,除了隊伍裡剩余三人,還有幾位上面的人。

  他們自出事起就一直在調查和討論。讓耀晴有些在意的是明華的精神狀態——她可從未見明華動過如此大的怒火。明華的知性和內斂是全隊人共認的。這次,確實是讓耀晴倍感意外。

  但,若是說,人之性情有變,也可勉強理解,那另一件事,可就完全無法解釋了。那晚,或許是昭、明華兩人在氣氛與情緒的催動下,打得入了神,但有件事實是明確的:兩人拿著的,均是訓練用武器,真正的武器都在斯圖爾頓附近的一處倉庫,保存妥當——調查員也在第一時間查驗過了。要知道,訓練武器是幾乎不帶什麽能量的;而訓練服,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其防護規格是與作戰服無二的,只是加入了探測器,以檢測被擊中的情況。訓練服上,均是附加著高強度的防護能量,訓練武器的劈刺根本無法穿透。為何這清虛卻能穿透昭的訓練服呢?

  沒人能解釋得清。

  昭推開靜默室的門。

  偌大的房間,除了天花板一盞燈,中間一張椅子,再沒有其他的陳設。這種極簡的布置是用於讓病人冷靜的。

  雖然椅子上的人背對著房門,但昭確認他就是明華。

  昭走到她的身前。明華眼眶紅紅的,淚痕還未乾,本來正失神,見有人來,抬頭,隨後撲到昭的懷中,哭起來。昭輕輕撫著她的頭,捋著她的長發。

  她有千言萬語,他也有千言萬語。但兩顆心貼在一起,便聽得見彼此的心聲。千言萬語,只在不言間。也許煩躁和憤怒會一時讓人失去理智,但現在,他們重又記起了當時的話: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便是,在一起的過程——因為,曾經擁有,便是永久。

  許久,明華抬頭看著昭的眼睛,小聲說道:“對不起……”

  昭又摸摸她的頭,“傻瓜,本來就是我自己撞上去的;再說,命數的劫,躲不開的,就當做是一場磨煉吧——這之後,我們懂得了很多,不是嗎?”

  明華搖搖頭,有些執拗地說道:“當時,我氣昏了頭;現在,我一定要把一些話說出來。”“嗯。我聽著。”

  “你知道,那份你看不清的東西是什麽嗎?是你的一份執念。你小時候經歷的比我多得多, 也承擔著更多的責任;在感情中,你也更希望能夠承擔起一切,將一切做好。你從來不怕上戰場,也不怕世俗的規矩和懲戒。你唯一怕的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沒有承擔起責任,怕拖累我。但是——但是,你要知道,你不會怕;同樣的,我也不會。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只有你。不管你是否能力解放,是功還是過,我都不在乎。因為這些與你比起來,都不算什麽。

  “更重要的是:在感情中,你與我是平等的。你沒有必要事事都做得比我好,沒有必要承擔一切,也不一定一直保護我。所謂人類社會的性別歧視,女性或許曾經受害頗深,可男性便能逃脫束縛嗎?昭,你一定要擺脫那些傳統的、要強的、大男子的執念。我不要你的孤傲和矜持,我只要你一顆真摯的心。”

  兩人緊緊相擁。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開門聲,將兩人分開。

  是耀晴。

  “隊長。”兩人一齊說道。

  耀晴點點頭。“昭,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好,傷口不太痛了。”他仿佛想起什麽,“對了,我昏迷這一天,比賽的事……”

  “放心,我申請延後到明天了。而且,我找好替補了,你安心養傷便是了。”

  “我感覺……”

  “你可別亂來了。這醫院內是有氣壓,你感覺不到,若是到了真空,保不齊你要再昏過去。這種傷及胸腔的傷口不能輕視。”

  明華貼在他肩膀,說道:“對,別勉強。”

  “那,既如此,你們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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