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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藍湖綠鎮》第17章 挑釁
  “嗯,讓我想想,還真沒有,我在黃河兩岸流竄趕集,並不固定,來綠鎮也不是很多。一般老鼠們喜歡在下半夜行動,我到此尋個棚子或者屋簷下,把破摩托車一停,找個小店兒吃些飯,隨便轉轉,半夜時才到田間來誘鼠,這時人早已入睡了,偶爾遇到夜行之人,也多是勞作的莊稼人,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我沒有再問下去,站起身,拉扯著有些起皺的衣服,檢查裝備,說道:“要收工了,謝謝你的蛇肉,改日到市集上找你,還你身份證。”

  蘇朗倒有些依依不舍,習慣於暗夜中煢煢踽踽,忽然遇到能聊上幾句的人,確是一種溫暖。蘇朗沒有言語,起身到半山,一會兒回來,手裡提著一個野兔,野兔身體肥碩,像條半大狗。

  蘇朗這才頗有成就感地說道:“風警官,分離在即,得送上些見面禮,剛才我就嗅到有隻野兔的氣味,但不敢確定它是否中招,我在誘鼠下藥的同時,也下了一份兒兔子藥,公兔會嗅到母兔發出的騷情氣息,到近處會被熏倒,一會半會兒醒不了,區區薄禮,作為分別的紀念吧。”

  我有些感動於蘇朗的周到,但仍然問道:“這麽靈,你下的藥裡面有氰化物或毒鼠強?”

  蘇朗搖搖頭說道:“我這是祖傳秘方,當年還沒人用氰化物和毒鼠強配藥,沒有這化學知識。如今有些不良商販用劇毒物配鼠藥,街上賣的毒鼠強就是其一,毒鼠強進入嗓子,缺氧窒息而死,如果進入胃裡則藥力更強,可憐的老鼠們,已經面臨滅頂之災。我不能吃老鼠的飯,滅老鼠的種,我從不用此,這有些違背生存法則,天理不容,上天會降災懲罰人類的。我的藥你放心,兔子只是被迷倒兩三個小時,時間長了一樣會醒來,活蹦亂跳,今天除了額外收獲以外,剛才看已經有二三十隻老鼠暈倒了,收獲不錯。”

  “天理不容”,蘇朗的話讓我有些震動。江湖隨意,但不能逾矩,自有天理,這恐怕是幾千年來江湖仍存的原因。我由此想到《諸世紀》,世界的末日之因是否就是人類肆意毀壞生態,引發了上帝之怒呢?

  蘇朗把兔子用細繩捆了遞給我,我接過來點了點頭,說道:“後會有期。”

  夜色已經黑中透藍,星辰漸淡,晨光熹微,涼風微拂,黎明在即。我提了兔子在路口上了警車,值班同事匯報說:“剛接到報警,夫子村山石堂子裡又有人縱火,焦所長安排你負責處警。”

  警車在黃河灘裡穿行,警笛聲在霧中有些潮濕,給即將醒來的村莊帶來一些沉重。

  到夫子村山石堂子,路邊停著河春敷的吉普車,遠望上去,並沒有火光,隱隱能聞到些機油的焦糊味兒,我們下了車,這種味道順風而來,更重了些。

  我已經來過多次,對此環境已經比較了解,直接往山石堂子深處石子機方向走,在山口處看到了河秋索,別無旁人。

  河秋索急急地迎了上來,掏出煙遞給我,我輕輕揮揮手拒絕,熬了夜再用煙刺激大腦,會非常難受。我一邊走一邊問道:“這一段石子機不是停著的嗎?怎麽又有人縱火?”

  河秋索趕緊在前面帶路,回答道:“黃河對岸的一個市區工程來訂石子,以前咱存的貨全賣了,也不能看著到手的錢不掙,這兩天隻好又開工了,也隻開工兩天,才通知石匠們上山破石。石子機不轉,他們沒有收入,只有幾個手藝好的石匠能破些條石,做些石雕什麽的,大多數人沒有手藝,只能靠著石子機吃飯,

咱這也是做好事不是,不想又被燒了。”  “你來多久了,怎麽知道著火了?有人看守嗎?”

  “都怕出事兒,請不到人來看場子了,我隻好自己守著,今晚出去辦點兒事兒,回來就看到火光,幸好火不大,我趕緊撲滅了,撥打了110。”

  河秋索回答我的話應該是真實的,因為在荒山上時我看到了吉普車的經過。

  縱火人這次選擇的是燒石子機上電動機和滾動篩子之間相連的傳動橡膠帶,電動機下面堆了些新鮮的柏樹枝葉,有的地方還冒著煙氣,傳動膠帶已被燒斷了,散發出些橡膠的焦臭味。

  不遠處的值更房這次沒有被燒,來到門前,可見已經換成了鐵皮焊的門,雖粗糙但很結實。我注意到門栓上好像有些東西,仔細看是折疊的紙條,我戴上手套,輕輕地捏著疊紙抽出來,小心地放入塑料袋裡,側身問道:“河老板,你剛才到這邊來過沒有?”

  河秋索走過來看了看門,說道:“沒有,沒顧上這邊,我撲滅了火,就直接撥了110。”

  我又在現場拍了些照片,取了一些證,轉過來問河秋索道:“河老板,這是第幾天開工了?”

  “風警官,這應該是第三天晚上。”

  “啥時間通知石匠們上山破石頭的?”

  “昨天才挨戶去叫人,準備明天就上工,也就是今天,待會兒天亮了,就會有石匠上山。”

  “進這山石堂子有幾條路?”

  “這不好說,山石堂子是開放的,從四面八方都能靠近,但要進到值更房這個位置,還是從咱們進來的路方便些,要不得從山坡上往下滑,山坡上都是些石縫和山棗刺條,不好走。”

  “石子近期很暢銷嗎?”

  “是,這一段時間,河對岸很多工程開工,還修著高速公路,這都得從咱這進石子,有的不得不到很遠的鄉鎮去拉,運費自然要高出不少。”

  “你膽子挺大的嘛,一個人衝上來滅火。”

  “現在想想有些後怕,當時沒顧上這麽多,咱也是七尺多的漢子,不能眼看著自家的財產受損而退縮,豁出去了,我手裡攥著鐵棍,又用手機撥打了110,邪不壓正,對方就是再惡也會心虛些。況且,從這兩次縱火看,對方並不想傷害人命。”

  “你上來後看到縱火的人沒有?”

  “沒有,估計我的車燈亮著到山腳,對方可能就躲了,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這暗處觀察,虧得你們來得及時,要不再待一會兒,我也害怕,村裡的人來不了這麽快,警察才是群眾的保護神,這一點真不假。”

  “河老板,我們會盡快偵破此案,給你一個交代。對方兩次三番縱火,也是對公安機關的挑釁,必須窮追猛打,才能彰顯人民警察的威力。這樣,這次看來受損不是很嚴重,電機恐怕也沒有燒壞,你換上傳動膠帶,繼續乾,就像沒有發生過火災,也不要聲張,我保證不會再發生相同的事情,中午你到派出所去做個詢問筆錄,說明一下情況。”

  河秋索聽我這麽說,上前拉住我的手,緊緊握住,說道:“風警官,真沒想到你這樣有膽有識,擲地有聲,這讓我吃了定心丸。好!壓下不提今晚這事,接著乾,這不光是我個人掙錢,也是給石匠們找活,要不黃河灘裡靠啥吃飯?我這人好說些風涼話,請風警官別跟我這粗人一樣。”河秋索的手發熱,有些顫抖,看來他是真的很激動。

  此刻,夜色已經完全消去,山體和樹木在晨曦中露出本來的輪廓和面目。遠處灘裡曲折的明鏡,是緩慢流淌的黃河,沉默中充斥著些涼意,點綴著些遠處的雞鳴犬吠。

  我坐在返回的警車裡,透過玻璃上的塵沙,莊稼人荷鋤背筐的身影躍入眼簾,而後又匆匆向後退去,日出以前是鋤地松土的好時候。晨起的鳥兒傳來歡快的鳴叫聲,一切依然那樣循環有序、按部就班地開始了,讓人心安。

  我的呼吸轉勻,閉上眼睛,享受著一夜動蕩之後的放松,慢慢地進入了夢鄉,車停下來的時候,我才從香甜中醒來。打了個盹兒,仿佛給汽車加了點兒油,精神好了許多,年輕人精力無極限,不知什麽是疲倦。

  我想到蘇朗送我的見面禮,安排同事們回復110,自己提了兔子向姮姑娘的裁縫部走去,想著讓她做做,給他父親下酒,兔子還要宰殺,工藝複雜,派出所裡不好處理。

  快到國道時,姮姑娘正擔著水桶往所裡來,她過了馬路,看見我手裡提著兔子,驚訝地問道:“風哥,哪來的兔子?個頭這麽大,這是兔子嗎?”

  “我昨夜做了個夢,滿山遍野地追趕野兔,追來追去,終於追到了一隻,醒來一看,手裡真的抓著一隻野兔,唉,夢想成真,運氣越來越好!”野兔子好像已經醒了過來, 發現被捆著四肢,拚命地掙扎起來,差點從我手裡脫落。

  姮姑娘撇了撇嘴,說道:“瞎說,你怎不夢到娶媳婦兒呢?”

  “是呀,真是個吃貨,把人生大事都忘了,今晚做夢一定得想著娶媳婦!”

  姮姑娘被我逗得合不攏嘴。

  “你去打水吧,抓兔子累壞了我,我在棚子裡等你,你這大廚的手藝,又有用武之地了。”

  “好,你先去棚子裡歇歇,我擔了水就回來收拾。”

  姮姑娘已經把棚子下打掃得非常乾淨,還灑了些水,我在棚子下的木凳上坐了下來,不大會兒,姮姑娘就擔了水回來。遠遠看到她在馬路對過的垂柳中穿行,扁擔一彎一彎的,左手甩動,兩根短辮兒在胸前晃來晃去,像電影上學大寨的鐵姑娘。眼看著她就過了馬路,我站起身來,上前接過水桶,一手一隻,輕盈地提到棚子下的水缸旁,西蕪姑娘放下扁擔,把缸蓋兒掀開,我把水倒了進去。

  “應該在房後面打個小壓井才好,就不用整天擔水了。”

  “打井要花不少錢呐,另外,咱這離湖太近,水不好吃,你們鎮政府和派出所打的是深井水,又甜又清,多好啊。再說,我都擔了好多年了,忽然不擔了,還不習慣呐!”

  “做好了飯沒有啊?”

  “西蕪鸞今天要去山石堂子乾活,先給他做了飯才去擔水的,我爹也快從老家過來修車了,看看這個懶蛋,還沒有起床的意思,一說乾活,他就惱火。”姮姑娘說著,又去“咚咚”地敲開著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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