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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要退隱》第7章 終別故人
  之後二人一路從小巷裡出來,穆白青便正式與小光告別。

  小光泫然欲泣:“你要走了?”

  “嗯,大唐對我來說已無可留戀,我此生抱負難以實現,不去待何?”

  “可是你還有娘子啊?”

  “阿姊已經尋到幸福,我與她又非親姊弟,再去浣花溪殊為不便。”

  接著他強自鎮定,不讓聲音有所波動:“何況我已是個死人,讓她隻當我是個過客,時間一長就會忘記的。”

  小光還想勸住穆白青,但她知道自己根本勸不動穆白青。

  於是隻得說道:“我不會告訴娘子和旁人,但你找到地方一定給我來信,這是我們約定好的。”

  “嗯,一定。”說罷穆白青拉開小光拽住自己衣袖的手,轉身離去。

  見穆白青越走越遠,小光口中喃喃道:“三郎,傻瓜,娘子她怎麽可能忘記你啊?如果她知道你沒死,該有多高興啊。。。”

  穆白青自錦浦乘船而下,一路上反覆思索小光說的那些關於薛濤與元稹的話。

  自年初安西失陷的消息傳回,薛濤便好似失去了靈魂一般,整日裡不吃不喝,小光十分著急。

  雖然那時大家都認為希望渺茫,穆白青恐怕早就死在安西了。

  但起初沒有確切消息時,薛濤還可以抱有幻想,但現在恐怕連最後一點希望也全無了。

  幾乎三日水米未進,薛濤終於打開房門,整個人形銷骨立,她取出穆白青曾用過的衣服,在城南為他立下一座衣冠塚。

  從此便絕口不再提穆白青這個名字。

  一個月後,朝中的監察禦史元稹奉旨以“劍南東川詳覆使”的身份出使劍南東川,核查瀘州監軍任敬仲犯髒一案。

  可能是早就聽聞薛濤才名,於是寫信給武元衡,希望能與薛濤一晤。

  武元衡告知薛濤之後,薛濤二話沒說便動身前往梓州。

  元、薛二人在梓州相見,似乎一見如故。

  薛濤一面幫助元稹查案,成為元稹得力的助手,另一面二人的感情也急速升溫。

  元稹被薛濤美貌聰慧、多才多藝吸引,又為其真誠熱情所感動,傾慕之情溢於言表。

  於是展開熱烈追求,薛濤也為元稹的才情所感動,心有所屬。

  最終元稹不僅贏得美人芳心,而且在二人傾力合作之下,僅用時一個多月便查清了劍南東川一案,令川蜀震動。

  之後薛濤邀請元稹回成都小住,同時等候朝廷回旨。

  二人相攜而回,武元衡親赴郊外迎接,一時之間滿城皆知薛、元之戀。

  自此薛、元二人情意綿綿,一同住在浣花溪,整日吟詩唱和,交遊晏飲,至今又是近一個月。

  薛濤好似忘掉了穆白青一般,每日與小光分享自己愉悅之情,與元稹的相交是找到了能托付一生的知音和愛人。

  只是小光知道,薛濤內心深處是絕不可能忘記穆白青的。

  否則穆白青從前的東西,她幾乎原封不動放在房裡,似乎還在等待它們主人的歸來一般。

  思緒回轉。

  穆白青想著,這元微之才名享譽天下,與白居易、韓愈等人都有交情。

  又得宰相裴垍看重,這次徹查東川一案,名震朝堂,無論怎麽想,都是前途無量。

  薛濤一向渴望真正的愛情,與元稹可謂是天作之合。

  只不過元稹仍有結發妻子在長安,不知何時能接薛濤過去。

  以薛濤曾做是樂籍的身份,按唐律,即便脫籍,也不能為正妻,只能做元稹的妾室。

  不過薛濤似乎從不在意這些就是了。

  至於那個什麽“三絕劍仙”齊肅,穆白親倒是沒聽說過,應該是近些年才崛起的青年才俊。

  聽小光說此人武功極高,又自願為薛濤看家護院,成為護花使者,想來有他保護,薛濤的安全應該無虞。

  朝辭錦浦入長江,輕舟已過萬重山。

  僅僅一天多的時間,穆白青所乘之船便已出劍南地界,來到山南東道。

  穆白青此行的目的地是忠州,他在安西之時,曾戍守過龜茲城外的一處小堡壘,名叫忠堡。

  那時同他一起戍守的一位老卒說,他的家鄉便在大唐忠州,每次到忠堡,他就聯想起自己年少時在家鄉的經歷。

  他的家鄉在忠州桂溪縣,那裡風景秀美,盛產桂花酒,而且土地肥沃。

  只不過他少年時參軍從家鄉出來,一轉眼四十年沒回去過了。

  後來,敵軍攻城之時,那位老卒為了不讓敵人上城,抱著火油與敵人同歸於盡了。

  而火油,是他硬從穆白青懷裡搶過去的。

  “哎哎哎,三郎,這個你沒經驗,還是我來吧,嘿嘿。”

  說完他就搶走火油罐子,抱住兩名敵軍跳下了城牆。

  在龜茲,如果不是有這些事事搶在穆白青前面的老卒們,恐怕他已經死過很多次了。

  於是穆白青想先去看看,若是合適,便直接在桂溪縣隱居也不錯。

  乘船至涪州樂溫縣下船,溯容溪而上,一路之上果然風景宜人。

  只不過渡過容溪至桂溪縣之時,已是夜半。

  渡了河,陣陣桂花香氣便撲鼻而來。

  此時夜深人靜,前面景色幽幽,一輪明月掛在天上,道路兩旁的桂樹林中,有不少山鳥鳴叫。

  讓穆白青想起一首王摩詰的詩,“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進而又想起自己年少時,薛濤總逼著自己念書學文,每天要背好多詩詞文章。

  只是那時自己更喜歡研究劍法,四處找人比試,總惹她生氣。

  念至此處,不由一笑。

  晚上穆白青便在一處神廟中借住。

  翌日一問才知,這裡是桂溪縣最東的一個鄉,名叫花溪鄉。

  而花溪鄉共有五個裡,鄉中有一座桂山,山上和兩邊長滿桂樹。

  桂山將鄉裡分成東西兩部分,桂山之東的名叫東桂裡,以西的便叫西桂裡,其余三裡則都在桂山以西。

  穆白青隻覺得這裡有說不出的舒服之感,鄉間也一片祥和安樂,看來沒什麽動亂。

  果然如那老卒所說,是個歸隱的好地方。

  看來自己也將於此地終老一生。

  越向西走桂花香氣越盛,桂花花期一般在七、八月份。

  此時方六月,只有部分桂花早開,但依然香氣陣陣。

  而且不少人家用去年采來的桂花釀製桂花酒,因此酒香伴著桂香,正是一年好時節。

  穆白青一路來至桂溪縣衙,遞上自己的名帖和中書省的批文。

  很快便有一位老縣吏出來,領著自己去登記。

  來至偏堂,那老縣吏叫來一個錄吏,一面令他記錄,一面慢慢悠悠說著:

  “現有白丁——穆白青者,求落戶於桂溪縣花溪鄉,現代為登記手實。”

  接著他將文書拿遠了一點,眯著眼繼續說道:“戶主,穆白青,丁男。家中行三,年二十四歲。

  “身高六尺余,無疾,曾參軍,現已脫軍籍為白丁,家中只剩一口人。

  “依《田令》,每丁應授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八十畝。

  “雖桂溪縣為寬鄉,但如今只有東桂裡陳四,年老病逝,家無余人,留下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十畝,居住宅園二畝可用。

  “現轉授予穆白青。余者六十八畝若有剩閑土地,再行補上。”

  然後老縣吏換過文書,接著說道:“又有中書省行文,因此免除勞役賦稅,是為課戶現不輸。”

  又停下囑咐那錄吏:“前半句不用記,隻記上‘課戶現不輸’即可。”

  然後繼續說道:“此外,再授予耕牛一頭,縣裡額外再授牛犢一頭,豬兩頭,羊五頭,雞鴨各五隻。其余農具、生活用具、驢馬牲畜等,一應自行斟酌備齊。”

  那個錄吏似有為難,看了一眼穆白青,說道:“這三十畝地聽說已經要轉賣給劉元正了,再給旁人,不好吧?”

  說著湊近老縣吏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穆白青耳力不錯,聽得明白,說的是:“那劉大戶可是向縣裡使了錢的,請錢主簿再三考量。”

  至此穆白青方知那老縣吏姓錢,是本縣主簿。

  錢主簿瞟了那小吏一眼,語帶輕蔑:“劉元正?他有當朝裴垍裴相公的行文有用嗎?文書中說得明白, 這位可是戍守安西的功臣。裴相公親批,可自行擇地落戶,依數授予田地。他劉元正要是不服,讓他去中書省找裴相公說道去!”

  那小吏聽了這話,看向穆白青的眼神立刻多了幾分敬意,再未多話,很快記錄完,便請穆白青簽了字。

  上有“元和四年六月初九戶主穆白青牒”字樣。

  又對穆白青囑咐道:“可將此手實交給東桂裡裡正孫時,他抄錄完,會再給你個戶籍牒譜,留作往來勘驗之用。”

  穆白青接過手實,那錢主簿嘿嘿一笑道:“穆家三郎莫要見怪。我唐授田,確實少有實授全的。因有裴相公文書,才擠出這三十畝地來,又不用繳納賦稅,因此也足夠你生活。

  “且本縣近年來在明府何公的帶領下,盜匪肅然,縣治尚好,確實是可落戶的好地方啊。

  “至於其余欠下的永業、口分田數,等再有閑置田地,定會優先想著你。”

  穆白青怎麽會聽不明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也知道所謂授田百畝自有唐以來,下民丁口從未授全過。

  而且自己不用繳納賦稅,能得這三十畝,已是十分幸運。

  便說道:“我本來還在擔憂此地沒有閑置土地,不想竟得三十畝。再有余田,還是優先給那些困難人家吧。”

  錢主簿如釋重負:“三郎好人呐!到了村裡,切莫忘記將手實交給孫裡正,至於那些牲畜,等安頓好了再來領齊即可。”

  接著他作叉手禮道:“如此,請三郎走好,錢某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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