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漢軍退去,孫禮忙收拾潰軍,大軍三亭去了兩亭,僅剩七千人馬,徐庶重傷撤回上庸休整。孫禮進退兩難,又恐曹真責罰,嗟歎不已,忽探馬來報,有兵馬沿漢江下遊而來。
孫禮大呼:“天亡我也!”拔劍欲自刎。
將校慌忙阻擋,紛紛勸說:“曹都督大軍尚在,可往投之,戴罪立功。”
孫禮曰:“隻好如此。”整軍欲走,漢江兵馬已到近前,原來是孟達、趙儼率援軍六千從上庸到此。
孫禮大喜,忙合兵一處,帶大軍緩緩逼近漢中,一路走走停停,惟恐再入埋伏。好在有驚無險,離漢中二十裡下寨,攻城器械俱毀,大軍士氣淪喪,隻好加固營寨,另將軍情快馬報與曹真。
不兩日,傳回曹真軍令:命孫禮大軍謹守營寨,監視漢中城動向,砍伐樹木,製作攻城器械,曹真大軍二十日內必到,屆時一同攻城。孫禮內心稍安,傳令多派探馬,日夜監視漢中城內動靜。
一連二十余日,漢中城中並無兵馬調動,隻不斷有運糧隊自西門出城,想是運往祁山的糧草。
孟達獻策曰:“阿鬥小兒大軍遠出祁山,每日所耗糧草巨萬,皆賴漢中轉運。隻消派小隊人馬,滲透到漢中、陽平關一線,日夜騷擾糧道,則阿鬥必糧盡自退。”
孫禮曰:“劉禪街亭大敗諸葛誕,如今圍困天水正緊,豈能不防自家糧道。馬岱坐陣漢中,如此大搖大擺運糧,恐有埋伏。”
孟達急道:“漢中兵少,又要分兵陽平關防王雙兵馬,馬岱小兒縱有三頭六臂,也難防我日夜襲擾。”
孟德原為蜀將,關羽失荊州後,孟德因抗命不救關羽,恐先帝降罪而攜上庸投降魏國。因此自持對漢中及馬岱情形熟悉,不免與主將爭辯一二。
不想孫禮上月在蒙家渡被馬岱埋伏,大敗虧輸,聽聞孟達此言,以為嘲諷自己敗於馬岱之手,不免惱怒,斥曰:“降將安敢言勇。大都督嚴令我等靜待大軍匯合,而三番四次強行要求帶兵出營,吾觀汝偷襲是假,反投馬岱是真。”
孟達聞得此言,滿目通紅,猶自強行按捺。趙儼忙上前圓場,將孟達勸出。孟達自回營帳,喚親兵吩咐道:“曹真老邁,孫禮喪膽,此番必敗,早日收拾行裝,戰事不順則隨我殺回上庸,無須在此送命。”
又幾日,曹真督兵馬出子午谷,趕到漢中城外與孫禮匯合,兩處兵馬共3萬人。
卻說馬岱得報曹真兵馬已到,於是請陳到、蔣琬商議,三人拆開漢帝所贈錦囊二,內書雲:“子午谷險峻難行,上庸至此逆水行舟,糧草轉運均不便利。可在城內固守,曹真缺糧,必搶先攻城,派一牙將繞後襲擾糧道,待敵自亂,可出城攻擊。”馬岱依令而行,派牙門將馬忠帶一彪軍馬深夜由北門出城。
次日曹真果然拔營整軍,向漢中東門而來,因來的匆忙,隻攜帶孫禮趕製的雲梯至城下。曹真一聲令下,魏軍蟻附攻城,漢軍在城頭固守。
戰至後半晌,忽報後路被劫,糧草輜重具被燒毀。魏軍攻城半日,本就死傷慘重,忽聞輜重被劫,頓時一片混亂,亂軍回奔,曹真彈壓不足。
忽然南北城門大開,馬岱、陳到各率一軍殺出,不理會城下的亂軍,隻奔向魏軍後方,企圖將大軍包圍在城牆之下殲滅。一時間鬼哭狼嚎,曹真欲待死戰,早被親兵圍著殺向子午谷口方向。
孫禮肝膽俱裂,跌落馬下,束手就擒,連累趙儼也被亂兵圍住,
做了俘虜。孟達早有準備,與親兵攜帶乾糧,遊離在戰場外圍,此時悄然脫離,往上庸逃去。 三萬大軍損失殆盡,活捉魏將孫禮、趙儼。
漢中酣戰之時,陽平關李嚴得報,諸葛誕、王雙、閻圃帶三萬人馬經褒斜道往陽平關殺來,其後還有劉曄帶攻城器械支援。
陽平關兵馬不足一萬,李嚴急忙打開錦囊三,上述雲:“王雙大軍至陽平關,則我祁山大軍糧草無法轉運,可速派廖化帶軍打通陰平小道,轉運前線大軍糧草。同時廖化繞行褒斜道,至敵軍後,襲擾輜重後勤。敵軍斷糧混亂後,無力進攻,缺糧也無法走出褒斜道,可不戰而勝也。”李嚴大喜,速派一軍給廖化,護送糧隊經陰平小道進發。
不出幾日,王雙、閻圃前軍行至陽平關下,聞陽平關已有準備,離關一十五裡下寨。是夜,軍士疲困,各自歇息。忽寨後一把火起,李嚴領兵殺來劫寨。王雙、閻圃急上得馬,軍士自相踐踏,至天明卻未發現漢軍蹤跡。原來李嚴只派小股軍士縱火、擂鼓,驚擾疲敝敵軍。
二將退見諸葛誕。誕怒曰:“汝二人行軍許多年,豈不知‘兵若遠行疲困,可防劫寨’?如何不作準備?”欲斬二人,以明軍法。眾官告免。
誕次日自引兵為前隊,見山勢險惡,林木叢雜,不知路徑,恐有伏兵,即引軍回寨,謂王雙、閻圃二將曰:“吾若知此處如此險惡,必勸大都督不起兵來。”
王雙曰:“兵已至此,主帥不可憚勞。”
次日,誕上馬,隻帶王雙、閻圃二人,來看李嚴關隘。三匹馬轉過山坡,早望見陽平關關隘。誕揚鞭遙指,謂二將曰:“如此堅固,急切難下!”
言未已,背後一聲喊起,箭如雨發。李嚴出關殺來。誕大驚。王雙大呼曰:“吾當敵賊!閻圃善保主帥。”說罷,提刀縱馬向前,力敵李嚴。李嚴不能當王雙之勇,回馬退去,其余不敢向前。閻圃保著諸葛誕奔過山坡,倉皇奔回寨中。自此兩邊相拒五十余日,隻不交戰。
這日諸葛誕在營中愁悶,忽得報後路軍糧被劫,軍隊斷糧數日,隻得殺馬充饑,並加派兵馬護衛糧道。得遇援軍劉曄,押運攻城器械並一部糧草而來,稍做補充。其後廖化仍頻繁襲擾後路,魏軍時時斷糧,兵士面有饑色,諸葛誕進退兩難。不幾日聽聞曹真在漢中城下大敗,下落不明,諸葛誕嚴密封鎖消息,禁止軍士議論。
忽一日,李嚴帶一彪軍馬押送孫禮、趙儼至營寨之外,漢軍齊聲高呼:“曹真死於亂軍,孫禮陣前被俘,爾等何不早降。”魏軍轟然消散,小部歸降,大部餓死在褒斜道中。
陰平道阻且長,轉運糧草路途損耗巨多,今漢中、陽平關之圍已解,但糧草所剩不多。馬岱一面差人由陽平關繼續運糧,一面緊急將軍情上奏漢帝,加速攻打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