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裡的罪犯多性格狡詐,意志堅定,可現實中絕大多數人,都並不如自己想象中堅強。
再如何鐵骨錚錚的硬漢,一旦按在審訊椅上,就成了軟腳蝦。
當聽到許言道出真相,本就強撐的酒吧老板心理徹底崩潰,恐懼如潮水般吞沒了他,坐在地上,呆若木雞。
連掙扎逃跑都做不到。
而當其余PCE治安員們,亦打許言的故事中回過神,再看向少年的目光,已不複輕視,唯有震驚與歎服。
“啪、啪、啪。”
中年治安官率先鼓起掌來,而後連綿的掌聲響成一片,好似這不是案發現場,而是節目錄製現場。
然而沒人覺得不對,這般精彩的操作,在他們從業經歷中,也屬罕見。
“不愧是署內精英,鞭辟入裡,令人歎服啊。”中年治安官唏噓感慨。
必須承認,此前他曾因年紀而輕視對方。
甚至懷疑,是上層關系戶塞下來鍍金的,這也是方才出言“反駁”的原因。
但當聽完許言的分析,治安官心中只有佩服,以及一絲苦澀。
相比於眼前少年的年齡,自己一把年紀,卻還不如,實在自慚形穢。
寧蘭咬著嘴唇,目光複雜地看向這名新人,雖對許言的能力有所了解,可不知為何,每次仍會被他的表現驚豔到。
心中對他的評價,一次次提高,又一次次被打破。
展紅博心中情緒亦五味雜陳,作為部門內智商擔當,他過去一直對自己的觀察推理能力引以為傲,直到遇到許言。
這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突然有些興奮?
是了,猛虎不與羊群同行,自己在一群庸才中呆久了,也會退化的吧……這種對手,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
他嘴角翹起,突然鬥志昂揚了起來。
許言身處其間,被這一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有心提醒,咱們可站在凶案現場呢,這掌聲和笑容是怎麽回事,你們這樣,讓躺在後頭的死者多傷心……
同時,心中也大大松了口氣……垂在身側手暗暗攥拳,賭對了!
坦白講,他給出的故事版本,並不嚴密,其中多處邏輯有待深究,只是基於對現場諸多痕跡的歸納串聯,進行的猜測。
而真正令他篤定的,則源於“讀心”的結果……在察覺到酒吧老板嫌疑後,他通過詢問的方式,進行“語言誘導”,令對方心中浮現對應的念頭……
這才令他補全關鍵點,分析出真相。
所以,這並不是他的推理能力強,而是確定對方是幫凶後,羅列疑點,進行反推……就像考試時,照著答案反推步驟,總會簡單容易些。
好在,嫌疑人心智不堅,給他一嚇,就軟了。
掌聲停歇。
人們重新將目光投向癱在地上的老板。
寧蘭毫不客氣,冷聲道:
“是你自己說,還是帶回署裡審?”
“我……”酒吧老板眼圈發紅,張了張嘴,用沙啞的帶著哭音的聲音說:
“這……真和我沒關系,我也是被害了……”
接著,他斷斷續續,將事情說了一遍,過程與許言的猜測大體相同,但也有些差別。
按照他的講述,自己其實沒見過凶手真容,而是對方發展的“下線”……是的,凶手的確是“原始教派”信徒,且是被各方打擊的“極端派”成員。
因為偶然機會,
他被介紹發展成為了“外圍成員”,偶爾,會有一些信徒在他這裡聚會。 凶手屬於他的上級,平常靠加密聊天軟件聯系,昨天接到消息,要求使用場地,說是成員聚會。
結果沒想到,聚會是假,殺人是真。
外圍成員沒啥堅定信仰,他立馬慌了,擔心自己被牽連出來,幫凶是其一,原始教派成員同樣是罪名。
所以才進行了補救操作。
“你說,你沒見過凶手?”寧蘭目光凌厲如刀,確定般問。
酒吧老板搖頭:
“真沒有,聚會的時候,也都戴面具,遮住頭臉,我完全不知道別的。”
哦,教派外圍小透明,用完就丟工具人,所以在這裡殺人,毫不在意……許言冷眼旁觀,難以同情。
不過,這樣的話就難辦了,線索又斷了啊。
“不過,我能提供重要線索!”突然,酒吧老板說道:“我有他留下的頭髮,我要檢舉,將功補過!”
三人目光同時凌厲:“頭髮?!”
“是,”酒吧老板仿佛看到曙光,慌忙爬起,說:
“我之所以打掃現場,主要是,我在屍體旁的桌角,看到了一根頭髮,應該是他不小心留下的,我當時就怕,還留了什麽,給你們找到,所以才重新拖了地。”
又是頭髮……我當初被抓,就是被電磁束吹飛了一根頭髮……許言吐槽,旋即問:
“頭髮在哪?”
“就在垃圾桶裡,我扔進去的。”
聞言,三人當即衝向休息室。
很快,從紙簍裡找到了凶手遺落的頭髮,很短,隻很小一根,怪不得會被忽略……
畢竟,殺人時候大體也是關燈的,最多用吧台燈照明……有所遺落也正常。
“重大線索!”寧蘭將頭髮用隨身攜帶的小袋子裝好,臉蛋漲紅,明眸眼亮。
展紅博推了下眼鏡,也頗為振奮:
“接下來,只要將其送回署裡,提取DNA,與攻殼機動大廈裡人員的DNA進行比對,也許就能鎖定凶手!當然,前提是對方的確在大樓內工作,並且兩案凶手為一人!”
他給予了嚴謹的補充。
希望能成功吧,若是再抓不到人,以凶手的瘋狂,只怕還會有人遇害……許言默默想著。
調查結束,三人毫不耽擱,將酒吧老板交給中年治安官,並處理後續,他們則鑽回車裡,火速趕回了治安署大樓。
……
治安署一樓大廳。
許言看了下電子鍾,說道:
“我就不跟你一起了,得去見白主管, 昨天遲到,今天又遲到,還得想好怎麽解釋。”
他很無奈,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啊。
“放心,白姐姐人很好的,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們給你說情。”案件有了突破,寧蘭心情大好,開起了玩笑。
展紅博沉默了下,突然一臉嚴肅看過來:
“許言,我有個問題……酒吧後門地上的痕跡,我當時仔細觀察過,並不如你說的那樣。”
這個問題他當時就察覺不對,但機警地沒反駁,憋了一路,現在才開口詢問。
許言理所當然道:“我騙他的,一個緊張的水龍頭都擰不緊的人,那種情況下,恐怕自己具體怎麽操作的,根本不確定。恩,一個簡單的欺詐。”
“……”展紅博吐了口氣,深深看了他一眼,莊重的語氣:“下次對決,我不會再輸給你了!”
擲地有聲,說完扭頭就走。
許言一怔,茫然地看著理工男背影,又看向努力憋笑的女探員:
“他受什麽刺激了……”
寧蘭噗嗤一笑,說道:
“他就這樣,以後熟悉了,你就知道了。好了,我去匯報,給你請功。”
說完,她不等許言反應,眨眨眼,邁著輕盈的步伐,風風火火鑽進電梯,直奔六樓,來到盡頭的辦公室外,抬手敲門。
“篤篤篤……”
她要將案件情況,以及許言的表現匯報給探長。
恩,就是現在,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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