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說自己的聰明要看和誰比較，確實有調侃安格的意思，但實際上不必比的太遠，如果量化成分數，那喬斯林一定是考的比他好的那個。

　　既然已經開始著手檢查列車，那他不覺得喬斯林沒想到是凱特人搞得鬼。

　　其它方面林安可能不清楚，但對於自己的能力，喬斯林一直展現出絕對的自信，甚至有些自負，他肯定一開始就清楚的排除了巫術的可能，或者有所發現，在排除槍支後，應該能比林安他更快的意識到有凱特人使用了魔法的可能，那他在做什麽?為什麽沒有把凶手抓起來?

　　又或者說，這次對列車的檢查，不僅是要排除使用巫術的可能性?他還有其它要找的東西?

　　因為這樣的想法，所以林安希望安格在匯報列車長前，先去找喬斯林聊聊，看他是不是真的沒意識到這事，還是另有原因，不然直接找列車長說，總感覺有些不大妥當。

　　“那我要怎麽和喬斯林說?”

　　“直接去吧，到時候我教你說。”

　　安格答應下來，重新躺在床上，在車廂內醒來。

　　他拿上銀翹，穿好衣服往餐車方向走去，他並不知道喬斯林的房間是多少，打算先去列車長的房間詢問，在半腰高的湖面中行走，走到三號車廂06號的時候，房間門忽然打開，把他嚇了一跳。

　　“進來坐會兒嗎?”房間中是喬斯林的聲音。

　　推門而進，一等車廂的單間是二等車廂的三倍，每節車廂只有十間房間，有獨立的洗浴室，地上鋪著厚重的地毯，有書桌、書架、衣帽架和衣櫃，還有專門的暖爐，連通機車的動力室，提供足夠的熱量進行供暖，這使得整個房間舒適的不像在車上。

　　安格和林安都很難理解花這麽大功夫修建魔法機車號，結果好像是用來給富人們四處度假的行為。

　　“請坐。”喬斯林坐在小餐桌邊，餐桌後方是書架，旁邊還有兩張椅子，桌子上放著一副筆墨，看起來剛剛正在書寫信件。

　　安格不由挺直了胸膛，就像去指揮中心匯報上級一樣，坐到椅子上端正了姿勢。

　　“喬斯林先生，您是在檢查車廂嗎?”

　　“是的。”喬斯林還穿著大衣，戴著帽子，就沒有把它們脫下來的想法，加之晚上昏暗的光線，讓安格完全看不清他的面目，總感覺自己不像是和人在聊天，對面像是坐著一具無頭的屍體，讓他脊背發涼。

　　“在列車上進行操作有些困難，我只能等大部分人睡著了，放出大量湖水才能更好的檢查。”喬斯林解釋了一句。

　　“……這是很神奇的景象。”安格頓了一會兒，給出評價。

　　“……”喬斯林看著安格，沒有給出回應。

　　“我有些問題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安格趕緊問道。

　　喬斯林點了點頭。

　　“今天命案發生時，您有察覺到有人使用巫術嗎?”

　　喬斯林思考了一會兒，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你可能不太清楚，但這輛列車是有特殊之處的。”

　　畢竟專門服務於有錢有勢的人們，這輛車上的安保力量遠不止安格今天見到的那幾位，本身這輛車在設計的時候就有排斥儀式，以規避中小型巫術的作用。

　　“這輛列車特殊的材料，可以隔絕大部分巫師與未知的交流。”

　　他說了大部分，但事實證明，像他這樣的巫師並不在這一行列之中，他甚至可以做到外放湖水到整列列車這種事。

　　“那還有小部分呢?”安格繼續問道。

　　喬斯林搖搖頭:“在穿越黑暗奇觀的過程中使用大型巫術，無異於自殺。”

　　安格感覺到喬斯林正看著自己。

　　“你還記得我當時和你說的黑暗奇觀的事嗎?”

　　“記得，您說黑暗奇觀不是海琳娜脆弱的咽喉，它是深淵，是大門，是海琳娜真正的防線。”

　　“對，因為黑暗奇觀中，有著大量我們完全無法處理的未知。”

　　喬斯林望向窗外，澄澈的夜空中，布滿林安從沒見過的漫天星河。

　　“它們雜糅纏繞，相互吞噬，形成一個不分你我的巨大整體，所有穿梭黑暗奇觀的列車都有保護措施，不會讓未知影響車廂內的乘客，這也是車廂全封閉的原因，哪怕普通的列車，擁有的保護措施也能使內部的微小巫術無法被外察覺，可你猜猜，如果在列車裡舉行了大型的巫術儀式會如何?”

　　安格沒有沉默太久，微微點頭回答道:“車外的巨大未知會遵循儀式的規則響應，索取靈感，而這種規模的未知，根本沒有巫師能承受。”

　　“對，他們所有的靈感都會被抽乾，當場死亡，所以沒有白癡會在穿越黑暗奇觀的過程中這麽做。”

　　“這是不是意味著……呃……”安格話說到一半，臉色微變，“如果我在穿行黑暗奇觀的過程中受傷，特性活躍起來，我也會……呃……”

　　這個問題引起了喬斯林的興趣，雖然依舊看不清臉，但安格看見對方翹起了二郎腿，一隻手摸了摸下巴，肯定道:“嗯，就你目前的狀態來說，毫無疑問會被抽成乾屍，不過因為你現在很受喜愛，運氣好一些，你或許會成為某個巨型未知聚合體的一部分。”

　　【人格分裂者成為人格分裂的精神體的其中一個新人格嗎?】林安忍不住來了句吐槽，這使得一直在接收他消息的安格臉色微變，張了張嘴，理智的什麽都沒說。

　　“咳……那，這件事列車長也知道嗎?”安格改變了問題。

　　“他當然知道，所有的列車長都知道這種事，巫師的課程中也有教導這件事，但是每年還是有不少無知的非法巫師因此喪命， 他們以為黑暗奇觀中那種神奇的遊離感，是自己靈感充沛活躍的象征，傻乎乎地想嘗試一下使用巫術。”對此，喬斯林輕輕笑了一聲。

　　安格想到了列車進入黑暗奇觀那一瞬間，自己精神層面上產生的神奇感覺，那確實會讓高靈感的人產生一種天地共鳴的感覺。

　　這是官方在打壓非法巫師，沒有刻意隱瞞這件事，但也沒有將這件事公布，至於死了人?只要不是謀殺，在海琳娜死人的影響是非常小的。

　　死人，也是王庭所需的必要資源之一。

　　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排除了巫術的可能性，甚至不需要多想，那他們在等什麽?在確認什麽?凶手也很奇怪，他不知道這些信息嗎?行凶的時間應該是他專門挑選過的，他有可能不清楚海琳娜使用槍支的人少，但不應該巧合般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誤，那這是為什麽呢?

　　林安陷入了困惑，遲遲沒有等到指示的安格只能低下頭，裝作一副思考的樣子，他也有進行思考，但完全卡在了:那你們就沒想到可能是用魔法殺的人嗎?怎麽還不去抓人?這一步上。

　　過了一會兒，安格才又抬起頭問:“請問，喬斯林先生，那位死者是什麽人?”

　　喬斯林又陷入了那種盯著安格不說話的境地，盯得安格慌神，林安雖然看得出來喬斯林依舊保持著足夠的溫和，但也不知道怎麽應付這種情況，只能任由安格渾身難受的硬著頭皮坐著。

　　過了許久，喬斯林才搖搖頭:“我不能說。”

　　但他又補充道:“但你可以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