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胡小仙沒見過周天這麽正經過,周天何嘗見胡小仙這麽客氣過,手忙腳亂的還了個禮,目送她離開。
胡小仙回到金陵站,先招來所有手下,這些原來都是李海旺身邊的人,所以問他們再好不過。
“李公子現在在哪?”胡小仙若無其事的問道。
幾人暗暗交換了眼色,其中一人答道,“公子他正在破陣,應該是在五湖鎮附近。”
幾人的小動作非常隱蔽,若在平時很容易忽視,但現在有心之下,被胡小仙收入眼中,頓時心中有數,點了點頭欣然道,“那就好,我找李公子有要事相商,現在就去五湖鎮。”
說著就站起身來。
幾人嚇了一跳,慌忙跟在身後,攔又不敢攔去又不敢去,剛剛回話的人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道,“胡司長有事可以寫下書信,由屬下傳書,這樣既不會耽誤公子,您也不用……”
話還沒說完,那人就倒飛出去,胡小仙收回施法的手,冷冷說道,“什麽時候我的事也輪到你來說三道四?”
那人剛剛著地,便趕緊翻身跪地,嘴角隱隱流出鮮血,顯示出胡小仙含怒出手的威力。
其他人見狀也趕緊跪下。
“我再問你們一遍,李公子到底在哪?”胡小仙面無表情的又問了一遍。
幾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同時保持了沉默。
胡小仙知道這些人不光是執事堂的人,有些還是李海旺直接從李家帶出,根本不會在意自己說的話,當即點了點頭,“很好,妖道的事既然結束,我也要回京了。”
說完灑然而去。
……
賈政景和黃廉正在交頭接耳,聊著剛剛看到的一幕,並且以兩個過來人的眼光評頭論足,十二子只能紅著臉站在一旁被動聆聽,即不敢靠的太近,又不舍得轉身離開,
“我早就說讓他小心點小心點,這下好了,全被看見了。”這是賈政景的聲音。
“看見又能怎的,男歡女愛天地人倫,你看周兄弟那勁頭、那嗓門,還是年輕啊。”黃廉忍不住讚歎。
說著兩人一起唉聲歎氣,即歎時光不饒人,又歎好白菜讓豬給拱了。
周天黑著臉走到兩人背後,“兩位大哥好興致啊。”
倆流氓聞言一驚,雙雙嚇得跳了起來,站在原地尷尬的不敢動彈。
“剛剛誰砸的門?”周天揉著後背問道。
黃廉搶先答道,“我一個煉氣期的,想砸也砸不動啊。”說著向賈政景的方向努了努嘴。
賈政景一聽就不樂意了,剛聽黃廉喊出要救人時,他就說是小兩口圓房,沒什麽大驚小怪的,還不是你嚷嚷著房都快被拆了,否則我哪用的著砸門,我金陵分院的門不是錢買的?
不過話說回來,周兄弟你辦個事動靜也也太大了點。
當即陰陽怪氣的回懟黃廉道,“這是怎麽話說的,還成了我的不是了?是誰一直在喊周兄弟快挺不住了、周兄弟叫的太慘了,我進去的時候那不挺得蠻好的,周兄弟叫兩聲怎麽了?舒服還不準喊了麽。”
眼看剛剛還促膝長談的兩個人就要掐起來,而且越說越不靠譜,周天忙抬手阻止,“我就問誰砸的門,哪那麽多廢話。”
兩人當即都不做聲了,一個是怕得罪領導不敢指認,一個是怕得罪周天不敢承認,現場不禁僵住。
周天指了指躲在一旁的十二子,“你來說,誰砸的?”
成年人的世界是複雜的,
剛掐起來的兩人瞬間又和好,黃廉借機給賈政景使了個眼色。 賈政景會意,忙給十二子點了點頭,心想委屈你了。
十二子當然明白其中含義,俏臉通紅的弱弱說道,“我砸的。”
沒有預想中的暴跳如雷,也沒有情理中的惱羞成怒,只見周天拍了拍十二子的臉蛋,淡淡說了句,“謝謝啊。”
謝是謝了,但到底是謝讓他逃出生天,還是謝讓他香玉滿懷就不得而知了。
賈政景一看是謝不是罵,趕忙喊道,“是我砸的,就那個聲勢,一般煉氣期怎麽可能做到,非凝神期不可為之。”
黃廉也沒閑著,用更大的聲音喊道,“放屁,不是老子吆喝著趕緊救人誰能發現不對,你當時說的可是不能進去壞了好事啊。”
友誼的小船就這麽浮浮沉沉。
周天懶得搭理他們,揉著背向房間走去,屋內就剩一個銅床完好無損,剛好可以用來休息。
自胡小仙走後,金陵站群龍無首,監人們如無頭蒼蠅般,竟然又給金陵分院送了個病號,就是被胡小仙重傷之人。
當同行的監人詢問另幾個同僚傷勢時,黃廉只能如實相告,“已脫離生命危險!”
“他們……不是沒傷多重麽?”監人暈乎乎的問道,如果沒記錯那幾人只是皮外傷,怎麽就變成性命攸關了。
黃廉聞言不悅看著來人,“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有什麽資格來質疑我?”
那監人雖然也是個跋扈慣的,但是經過金陵的打磨,早就沒了在京城時的棱角,當下連個屁都不敢放,只能低聲下氣的問道,“那他們什麽時候能走?”
“當然是好了就能走,說的跟我多想留著他們似的。”黃廉說著扔給那人一張紙條,冷冷說道,“先把這段的醫藥費結了,我天蓬閣可不是救濟閣。”
那人拿著紙條,上面的數額就算他常在京城走動,也看的菊花一緊,剛想多問兩句,卻發現黃廉已經面色不善,忙把話咽回去,施禮告辭。
黃廉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呸了一聲,“什麽玩意,沒錢還想出去?也不打聽打聽你黃爺爺是幹嘛的。”
剛好這句話被遛彎過來的周天聽到,當即笑著問道,“喲~黃爺是幹嘛的啊?”
一聽是周天來了,黃廉忙換了副嘴臉,點頭哈腰的迎了上去,“我能是幹嘛的,還不是周兄弟可憐我賞口飯吃,掙倆小錢麽。”
周天對於黃廉的態度非常滿意,點點頭說道,“好好乾,以後錢就是個數字。”
黃廉更高興了,跟在周天后邊,問他過來有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看看他們怎麽樣,這麽多病人,我不放心啊。”周天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就是手忒軟、心忒善,一天到晚因為這些事影響休息,有我呢怕什麽,他們一個都動不了!”黃廉說著帶周天轉悠了一圈,個個五花大綁,何止動不了,那是馬上就快活不成了。
周天拍了拍黃廉的肩膀,表示嘉獎的同時吩咐道,“那個李崖找機會讓他出院吧,這人以後說不定有用,別真死這了。”
黃廉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走之前最好讓他留個字據,例如保證書效忠信啥的,省的他以後抵賴,可能有點難度,還需要黃師叔多費心。”周天繼續說道。
“有個屁難度,只要說我讓他走,留個胳膊腿他都能答應,何況一張效忠信,放心交給我了。”黃廉說著似乎不足以顯示自己的本事,又加了一句,“不光讓他寫,還得是寫血書,血手印,一樣不帶差的。”
周天聽的打了個哆嗦,心想這老小子以後不去幹嚴刑逼供,那真是屈才了,無言再拍拍肩膀,便轉身準備離去。
黃廉卻忽然追了上來,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對於人才周天向來盡量滿足,當即表情嚴肅的說道。
“您當時說過猴王寨有元氣陣,可助我再煉一爐好丹增益修為,只是我都煉了幾十爐大力丸了,也沒人給我提過此事,不知……”黃廉邊說邊看著周天臉色,生怕他罵自己貪心,掙了錢還敢提要求。
“啊,這事啊,我記著呢。”周天點了點頭。
“我也問過候大二當家,他說元氣陣需要活人陣眼,而現在猴王寨已經轉型洗白,不能再做打家劫舍之事。”黃廉說著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了,我不是必須要求去打家劫舍,現在能有錢掙我也知足,只是……”
“只是如果能煉一爐就更好了。”周天看他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當即替他說完,“急個什麽,候大連個數都數不明白你聽他的?誰告訴你活人陣眼必須打家劫舍了?”
黃廉聞言一愣不解其意,不去擄人,難道還有活人往坑裡跳?
看著他大惑不解的神色,周天也不多言,拍拍肩頭轉身離去。
黃廉想不明白也懶得再想,正如他所說,反正現在一夜暴富,品質地位同時提了幾個台階,早就滿足於現狀,能讓他把夢圓了最好,圓不了也不能得罪周天這個財神爺。
不過看周天這個意思,好像真的成竹在胸了?黃廉越想越高興,當即拿把小刀就去找到李崖,
“大兄弟,該出院了。”
事情確實像黃廉想的一樣,李崖知道能出院時感激涕零,又聽說需要先留下一封血書效忠,立馬拍著胸脯說道,“只要讓我走,命就是黃爺的,別說是放點血,你就是要我條腿我都不帶猶豫的。”
隨即兩人在友好和諧的氛圍下,簽訂了雙邊合作協議,以及單邊身體抵押協議。
是的,效忠信和保證書都寫了,並不是黃廉要求的,而是李崖覺得寫一份心裡不踏實。
送走了李崖,黃廉興衝衝的向周天房間跑去,手裡兩張紅彤彤的文書,映著夕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來到地方,發現十二子也在屋內,還以為又壞了周天好事,黃廉忙退出去,懂事的說道,“我晚會再來。”
周天滿頭黑線的喊住他,“來的正好,有杭城的信。”
黃廉滿臉迷茫的回來,“杭城來信?”
周天點點頭,皺眉道,“說是要讓我回去,誰知道任布行搞什麽鬼。”
黃廉接過十二子手中書信,默默看了一遍,以師叔的角度說道,“雖然周兄弟現在可以獨當一面,但絕不能聽召不回,畢竟還是修士身份,若是留下把柄,怕是分院會給你使絆子。”
十二子雖然不懂杭城分院的複雜情況,但也跟著說道,“修士若沒有宗門的出師資格,步入江湖確實很難做。”
周天點了點頭,合著修士到術士還得要個畢業證明,這是什麽玩意規矩。
不過自己能這麽給欽天監添堵,確實也是佔了天蓬閣這棵大樹的光,否則恐怕早就被圍剿了。
當即吩咐十二子幫他修書一封,回復杭城分院擇日啟程,只是把時間盡量拖長一些。
黃廉忽然想起一事,趕忙說道,“怕不是要周兄弟參加論道會吧?”
“論道會?我能論什麽道?”周天問道。
十二子也恍然大悟道,“黃師叔說的沒錯,應該就是論道會,周師兄這麽年輕有為,肯定是分院不二人選,我怎麽把這事忘了。”
周天原來就是個不起眼的弟子,當然不會了解這些只有高等弟子關心的事情,黃廉當即對他解釋了一番,再加上十二子在一旁補充,周天倒是很快掌握了詳情。
天蓬閣為了促進各分院進步, 每三年便會舉辦一次天蓬論道會,屆時所有的分院都要派人前往參加,在論道的同時促進分院間的關系,也是總壇對各院進行級別評定,以及挑選潛力弟子的場合。
一位大元帥,三位大將軍,都會親臨現場觀看,所以算得上是天蓬閣的首等大事了。
周天聽的滿頭大汗,怎麽好好的一個學府,整的跟奧運會似的。
十二子見周天深秋流汗,以為他難得的緊張了,忙舉起衣袖幫他拭汗,還軟語寬慰道,“周師兄不用怕,以你的能耐必定能一鳴驚人。”
黃廉看倆人撩騷,趕緊扭過頭去,只能繼續介紹細節,以緩解身為燈泡的尷尬。
每個分院由一名師叔領隊,帶領三名高等弟子和兩名低等弟子參加,論道內容分為,論和道兩項,說白了就是一個拚嘴皮子,一個拚修為。
說到這黃廉終於想通為什麽非要讓周天回去,拚嘴皮子這塊他確實是當仁不讓。
在各院比拚之後,會由天蓬閣陰陽長老會決定,選出五個最有優勢的分院,組成分院組,與總壇五行堂組成的五行組繼續論道,從中找出最終優勝的一方。
整個論道會所產生的排名,會影響各分院在未來三年的地位、資源、以及元子名額。
周天一直靜靜的聽著,享受著十二子溫柔的安慰,時而抬袖擦汗,時而玉手撫背,倒也不難熬。
終於聽到結束,周天愣了半天,發現說來說去都是分院受益,對弟子一點好處都沒,便疑惑的問道,
“這個論道會……關我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