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不滿的瞪了馮春一眼,連成神這些話都信,如此覺悟真不知道怎麽當上堂主的。
當即也不搭理其他人,只是走到夥計身前,迎上瘋魔眼神,目不轉睛的和他對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夥計支撐不住挪開目光,周天才沉聲說道,“你可是碰到神仙了?”
夥計一聽是同道中人,趕忙正色答道,“是啊,怎麽了?”
“那你可知為何一直沒登天?”周天繼續問道,無論臉色還是語氣,那是要多正經有多正經。
在場的木行堂弟子紛紛嚇了一跳,就連馮春也後退兩步,其中一人弱弱的說道,“師父,這瘋病不會真傳染吧,你看周元子也開始了。”
馮春何嘗不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自己不能露怯,萬一周天沒瘋呢,當即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哪知道,再觀察觀察,準備好繩子,萬一周元子發瘋,為師親手給他綁起來。”
眾弟子點頭領命,緊張的散往四周,做好隨時綁人的準備。
夥計思考片刻,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說好的立馬成神,可能時間還不到吧。”
“無知!”周天大喝一聲。
馮春連帶木行堂弟子紛紛放下心來,看來只是為了震懾夥計,周元子沒瘋就好。
但是周天下面一句話,瞬間又讓眾人把心提了起來。
只見周天煞有介事的說道,
“成神是要走流程的,知道這是哪麽?”
夥計一聽成神要走流程,瞬間豁然開朗,可不是麽,當個官還得三叩九拜送紅包封禮錢呢,更何況成神了。
聽到周天問這是哪,夥計回憶剛剛的路線,腦子逐漸清晰起來,雙眼放光的說道,“這是天蓬閣!想成神得從這走,這就是走流程!”
夥計舉一反三,瞬間想通很多事,激動的咧開大嘴,眼看就要笑出聲來,卻被周天打斷道,
“你嚴肅點,這是成神,不是跟你鬧著玩呢。”
夥計聞言趕忙收止笑意,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前輩教訓的是,我知錯能改,以後成了神絕對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心意我領了,既然要成神,就需要把塵念斷除,以免你上去帶壞其他神仙,所以現在需要你老實交代,明白麽!”周天淡淡的說道。
“我交代我交代!”夥計心想終於到關鍵一步了,哪還敢不聽話照辦,瘋狂點頭答應下來。
周天得意的看了馮春一眼。
其他人也明白過來,周元子當然沒瘋,這是看人下菜碟套話來了,紛紛敬佩萬分,眼中盡是藏不住的崇拜。
還沒等周天發問,就聽夥計知無不言的開始交代道,“我在村裡牽過牛、藥過狗,劫過小孩、偷過酒,還罵過村姑比我醜……”
“停停停,別說那麽遠的,那些都過去了,往最近說。”周天趕忙打斷夥計,剛剛的得意勁還沒過去,就被整蒙圈了。
夥計再度思考片刻,便開始繼續交代,“那就是不該偷看隔壁屋小寡婦洗澡,也不該偷看老板娘換衣服,更不該偷看完做手藝活,一做還是做兩回,不該夜裡去偷看……”
周天滿頭黑線,這廝瘋了絕對不是偶然,妥妥的就是報應,活該嚇唬你丫的。
眼看就要爆出其他猛料,周天不得不再度打斷道,“停停停,要不還是我問你答吧,你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適合自由發揮。”
緊接著一問一答,沒多久就得到想要的答案,其他人大開眼界,
紛紛鼓掌表達對周天的敬意。 周天卻高興不起來,還真給猜中了,黃翩曾向夥計反覆詢問自己的樣貌特征,所藏禍心昭然若揭,不禁皺起眉頭暗暗想到,不就是宰了幾頭畜牲麽,也至於追到京城來。
夥計還以為掌聲在為他慶祝,激動的說道,“流程是不是走完了。”
周天淡淡的說道,“走是走完了,但你雜念太多塵緣未盡,成神怕是還需要時間。”
夥計一聽不樂意了,自己扒的褲衩都不剩,烏七八糟全交代了又說不行,這不是坑人麽,立馬忿忿的說道,“可是剛開始說好的立馬成神,神仙不能說話不算數吧!”
周天點點頭,“你說的也有理,所以責任在那個答應你的神仙,以後再碰到他,你可以直接向他討要說法,也可以來天蓬閣舉報,我們再以律對其進行處理。”
走過去先給夥計松綁,看樣子已經冷靜差不多了,尋死可能性更大,應該不會再咬人。
夥計活動著被綁疼的四肢,心想還是天蓬閣靠譜,賊心不死的問道,“那處理完他,我是不是就能成神了。”
周天仔細思考了片刻,確定夥計能抓到黃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後,才篤定的說道,“能!”
夥計瞬間有了主心骨,先三扣六拜的表示感謝,然後便匆匆離開,雄心壯志的回烤鴨店抓神仙。
來時如瘋狗面世,走時似猛虎降臨,無意間也算做了件好事,周天滿意的目送夥計走遠。
馮春揮退其他人,擔心的說道,“他們真是想對你不利,現在是不是能回報大元帥了。”
也不知怎麽,馮春身為一個堂主,無意間總是依賴周天,事事都想問他意見。
周天卻再次搖搖頭,“先不急,派人出去暗中尋找,把黃翩他們的行蹤查清楚再說。”
馮春暗讚謹慎,立馬就去做出安排。
周天站在門口仰望天空,一團烏雲從南方蔓延開來,天色逐漸陰沉,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
最近總壇傳起一段謠言,人人都知道卻人人都不敢說,雖然不敢明著議論,卻又忍不住暗中八卦,就這麽傳著傳著終於傳到當事人耳中。
周天剛聽聞著實嚇了一跳,傳言中說他在杭城便是風流性子,不光流連青樓煙花之地,還與一個師姐一個師弟關系匪淺,各有著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倒不是怕這些花邊新聞,畢竟他在木行堂也不怎麽正經,但謠言背後傳遞的信息卻不得不讓他捏把冷汗。
謠言的創造者當然不會隻吃瓜這麽簡單,能讓總壇暗中傳謠,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其中暗藏的玄機、力度的火候,都需要精準掌控,對於此周天當然深有體會,畢竟他也是個製造謠言掌握輿論的專業人士。
有這個能力和立場的人,很明顯就是邢大九,但他怎麽能知道的這麽清楚?
若是憑空捏造倒沒什麽,問題現在林林總總都是確有其事,周天就不得不謹慎了。
還有就是謠言的目的,毀他周天的名聲?
邢大九應該沒這麽無聊,更何況他本就沒什麽好名聲,除此之外那就只剩下唯一可能,目的應是直指自己的童男之身。
周天此時躺在床上,翻來翻去想著其中關鍵,只有毀了自己的“清白”,才能惹起娥婆羅的不滿,欺騙日將軍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不好如今得來的一切都要付之東流。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不承認抵死不從了,其他也沒什麽好辦法,反正過了席人夜童男身根本沒法驗證,不過好像席人夜之前也沒驗證過……
“狗日的邢大九,老子怎麽惹著你了,竟然下如此毒手!”
周天罵道,然後輾轉反側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才算睡著。
正如周天所想,娥婆羅也聽到了消息,沒有預想中的歇斯底裡,也沒有找當事人對峙,而是招來了嫡系心腹楊花。
說完幾句閑話後,娥婆羅直奔主題,若無其事的說道,
“聽說了麽?現在總壇盛傳席人不是童男身。”
楊花本就對周天賊心不死,不光在杭城時百般挑逗,現在也一直打算伺機而動,這時被突然提起,就算不關自己的事,依然不免心虛的大吃一驚,當即跪在地上顫聲道,“日將軍明鑒,屬下對您忠心耿耿,從來不敢逾越分毫。”
娥婆羅淡淡一笑,似乎對楊花的表現早有預料,故作詫異的道,“我只是問你謠言,你表什麽忠心呢。”
楊花愕然以對,察覺一時心急有失分寸,趕忙起身正色答道,“聽說了,嚼老婆舌的話怎麽能信,據我所知的情況,席人肯定是童男無疑。”
娥婆羅輕輕搖頭,微笑道,“他是不是我還不知道麽,原來的事懶得去管,但眼前這些雜音太刮躁。”
說著一個瓷瓶脫手而出,直直飛向楊花。
楊花抬手接住,微微錯愕後已明白其意,施禮回復道,“屬下明白了。”
“既然是嚼老婆舌,那就從病根下手吧。”娥婆羅淡淡扔下一句,然後便靠在美人榻上雙目微眯,似乎不願再說這些煩心事。
楊花默默施禮,靜悄悄的離開日新殿,自去為娥婆羅解決紛擾。
……
一直不見周天,馮春便直接找到住處,敲門說道,“周元子,快起床,京城有消息了!”
周天為謠言整夜未眠,此時就算被喊到門口,也打不起精神,只是無精打采的說道,“進來說吧。”
馮春推門進入,發現周天太字型躺在床上,床帷之中另立帳篷,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便忍不住皺眉道,“都什麽時辰了,還這麽躺屍。”
周天打了個哈欠,“如今外邊謠言滿天飛,也只有這張床算是一方淨土,躺在上邊才能有幾分難得的清靜。”
馮春當然知道所言何事,好奇的問道,“說起這個,傳聞到底是真是假,你真的對師弟也下手了?”
周天翻了個白眼,下手確實是下手了,但呂頑也不是師弟啊,說也說不清楚,只能繼續裝純道,“我一介席人,生是日將軍的人,死則日將軍的鬼,從不敢有半步踏錯,何談對師弟下手。”
說著坐直是身子,露出白花花的上半身,義正言辭的繼續說道,“再說了,來木行堂這麽久,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麽,這麽多師弟我什麽時候碰過他們,別說師弟了,就算是那群師姐,我也沒碰過她們一指頭。”
馮春可不這麽想,就是因為太清楚周天為人,所以才對謠言信了幾分,據她所知是沒碰師姐一指頭,但是除去指頭渾身上下都碰了個遍。
見馮春沉吟不語,周天一看就知道沒有什麽好心思,便轉移話題道,“京中有什麽消息?”
馮春哦了一聲,想起正事來,便正色答道,“黃翩他們已經出城了,具體去哪不得而知。”
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有心拿黃翩轉移注意力,追查幾天還讓他給溜了。
周天轉念一想,又覺的不對,在京城弄瘋幾十人,鬧出這麽大動靜,說走就走了?
百思不得其解,想半天也沒想通其中玄機,反而一急之下背還癢癢上了,周天使勁向後伸手,總是夠不著癢的地方,見馮春一臉好奇看著自己,便沒好氣說道,“愣著幹嘛?過來幫我撓撓背。”
剛來還知道一嘴一個師父,現在竟然還使喚上了,對於他這種越來越放肆的姿態,馮春也無可奈何,看著那白花花的後背, 充斥著完美的肌肉線條,此時還因為撓背散發出驚人的彈跳,拒絕的話一時不知該怎麽說出口。
馮春鬼使神差的坐到床沿,伸出手指輕輕撫上後背,渾身像是觸電一般,等了良久也不知該怎麽撓。
被個指頭點來點去,周天被弄的更癢了,忍不住催促道,“你瞎捅咕什麽,趕緊撓啊。”
馮春被一語驚醒,羞澀的問道,“哪?”
“上邊~上邊~下邊~下邊,使勁再使勁,哦~舒服。”周天邊指揮邊發出舒服的聲音。
這陣聲音傳出屋外,剛好被同樣來找周天的楊花聽到。
楊花接到娥婆羅指令後,便回去暗中布置,待一切安排妥當後,依然心神不寧,思考再三還是準備去給周天透個信,省的他不知輕重,惹出麻煩來。
從木行堂沒找到人影,一路來到周天住處,剛進院子就被陣陣浪聲嚇一跳,又驚又氣下,上去便一腳把門踹開,心想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敢搶在自己前面偷日將軍的人。
“砰”的一聲,房門大開。
屋內兩人嚇了一跳,周天以為黃翩來殺人了,馮春以為娥婆羅來捉奸了,雖各懷鬼胎卻反應出奇一直,都是大吃一驚先把臉遮住。
楊花進屋看見一男一女坐在床上,男的渾身反光隻拿被子蓋住關鍵部位,女的雖是衣衫完好,但雙手曖昧的撫在對方背上,停留在一個男女授受不親的距離。
由於兩人都遮住臉面,楊花一時也看不清女子是誰,當即怒喝道,
“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竟敢強搶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