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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六史躺平等飛升》F煉(7) 躁動
  將蜜蠟交給負責加工的同伴,我回到了我的位置上站定,眼前是低垂的紅色太陽,他映紅了雲端,像是在以熊熊燃燒的輝光暫時送別自己的姐妹一樣。路途沒有縮短,但時間卻縮短了一倍不止,工程師先生果真是找路的行家,雖然我並未問起,但他卻在我猶豫不前時主動告訴我說那些小徑都是他自己鑽出來的,絕不會走進死路,事實也的確如此。

  想到這裡,我有些心虛,工程師先生雖然對我的拒絕有些失望,但他也看出我必然是有什麽急事,主動提出要送我回去,或許他只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路?但無論如何,我是受之有愧的,本想著事後再接他的委托時一定報答,但他這麽多日子以來,除了那個被大家當做笑話的理想之外,從未有過其他要求。鬼使神差的,我在他即將離去時留下了他。

  雖然廢了不少口舌,但我同他詳細講解了關於將臨儀式的事,在那之後,我們的大祭司一般會留下休息上幾日再離開此處,因為使我們的同伴誕育對他來說是一項負擔,他黯淡的燭光需要在火焰與輝光中補完減損的部分才能恢復活力。燧石有時會在祭壇的火焰中等待著與他一同返回漫宿,中途可能會將儀式再多舉行幾次,當然那是理想情況。

  絕大多數時候,在第一束火焰自新生兒體內的燭芯處點燃時,星星便會重新回到她往日的軌道,那時我們的大祭司由於火焰的暫時冷卻而無法進行太多工作,而他又是個坐不住的人,百無聊賴之間來了這麽個看上去聽有趣的委托,說不定他會順手接下。因此,我教工程師先生暫時躲在星辰神殿附近的地下,並再三強調絕不能因為好奇而偷看將臨儀式的進行。

  “如果我的出現會使你們的儀式功虧一簣,那我絕不會來打擾你們。”工程師先生鄭重其事的點頭,他的職業使他最懂得什麽叫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將心比心,絕不會親自去犯那個錯誤,即使他確實好奇的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發癢像是又要蛻皮,只能通過言語來繼續打探,“不過你們這儀式也真是奇怪,只是圍成一個一個的圈站著唱頌歌就行?還真是方便。”

  “可以走動。”一口氣說那麽多話使我感到疲累,生命快速燃燒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但我為了避免他由於自己的好奇心使我們下一代的出生遭到不可挽回的汙染,我必須盡量解答他的疑問,“至少我可以。”從前我不行,但這次我是那些負責將我們弟妹的火花與軀殼原料收集起來,在模具中灌注成型的那些,如同反應中被允許四處遊離的元素一樣。

  雖然自由,但我的角色至關重要,我不知道他能否理解這一點,因為他在若有所思後問出了一個蠢問題,“看上去這儀式的主導是那位司辰與你們的大祭司,而你們都只是幫手,你從前可有見過他們用這技藝打造過其他東西?”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說我還是第一次作為他們的助手參與儀式,就說像這種需要整個星辰神殿都忙碌起來的規模,都難以隨意複刻。

  “沒有。”我實話實說,工程師先生半是挑唆半是開玩笑的在他的兜帽下面發出了乾澀的笑聲,“那難道你從不好奇?我聽說煉金術士們對技藝的追求是貪得無厭的。”我沒有回答,他將臉貼的離我更近,輕聲說,“你難道沒有發現嗎?自我們出生以來,曙光越發黯淡,驕陽更為冷冽,連火焰的溫度都微弱的奄奄一息,這是司辰們即將完全離去的征兆。”

  “無意冒犯,難道你不想生育兒女?畢竟無論是你,

還是你的同伴,哪怕是你們中最有些的那麽幾個前輩,蠟燭總有燃盡的時候。”工程師先生的竊竊私語隨著呼吸自耳道吹進了我的心,寧靜的火焰搖曳起來,他所說的事情我完全清楚,畢竟真正在為兄弟姐妹們送葬的人是我,不是他,“如果這個儀式只有司辰能夠進行,到他們離去的時候你們該怎麽辦呢?”  我始終保持了沉默,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建議有些越界了,趕忙向我道歉,隨後我們便各自前往自己應該去往的位置了,但他的話語卻在我的心頭燃燒的越來越旺。必須承認,他隻三言兩語便使我躁動不息,而我卻沒有辦法化解,而等那激蕩的情緒散去,殘余的灰燼中我只能找到後怕。我有些明白為何我們被設計為難以說話的種族,言辭的威力實在太過可怕。

  歎了口氣,我拿出了花匠先生的委托,那委托並沒有什麽難處,我原本想要將它隨手甩給接替了我的那位兄弟,但我現在非常需要工作來平複情緒,故而我決定親自出馬。事實證明,這是一個再糟糕不過的主意,我的工作需要我小心的幫著我的礦石兄弟姐妹們完美結合,誕育兒女,而這恰恰正是工程師先生的言語為我帶來的最大誘惑,我忍不住分神了。

  是的,我並不擔心司辰們離去後我們種族消亡的困境,因為其他人不知道的是,我們的大祭司命我們在燃盡之時將最明亮與純淨的那一束輝光打造成種子,而帶走了它們的教師先生與他的同族們,將會把它們播灑到世界各地人們的眼中與心中,那是最高的榮耀,我們的大祭司以此來向我們承諾永恆與未來必將到了的回歸與圓滿,況且我從來都是安於天命的。

  但是,我每日為了幫助他人孕育孩子,此後還要將它們撫育承認,我是做著這種工作的司儀,卻偏偏我沒有學過為自己煉製同伴的技藝,這確實是始終埋藏在我內心深處的不甘,也是我為何如此沉迷此道。我不知道工程師先生是真的在挖掘他人的心思方面與挖掘道路那樣擅長,還是僅僅無意為之,但我無論用什麽樣的方法都無法將他的低語自我腦中灼去。

  工程師先生的言辭就像是一把猛火油,幾乎將我體內的火焰點燃到最熱烈,把我的身體與理性都要燒融了,因此本該全神貫注的我,忍不住拿出了那日我們的大祭司親手培育的赤紅,它的活力依舊無休無止,但生長與轉化卻被強製停住,因為它被提前從卵殼中剖出,得不到足夠的養分與溫度,我在那日之後偷偷的嘗試了許多辦法,始終無法使它更進一步。

  但我們的大祭司一定通曉這種技藝,因為我知道他曾經打造過此物,或許他與燧石大人在將臨儀式中所做的繁瑣工序中能夠讓我窺見一二。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忙搖頭將自己的理性拉回,重新專注於眼前那胚胎的發育,卻發現已經太遲,我方才的走神使得幾位賓客喝醉了酒,搖搖晃晃的進了婚房與產床,那孩子體內的雜質明顯的如同一道傷疤。

  很糟糕,這是我自有意識以來的第一次失敗,這讓我手足無措不知該作何反應,即使室內的溫度高的顯然不對勁,我也只是在拚命補救,直到發現異常的同伴將我自房間內拉出,瞬間劇烈的晃動與宛如雷鳴的炸響便將室內的一切化為明亮的火焰,當火焰冷卻熄滅,一切化為烏有,只有那個身上斑斑點點如同無法洗去的髒汙的孩子臥在灰燼之中發出響亮的哭聲。

  我伸手想要擁抱它,避免更多的灰燼沾染它的皮膚,但同伴們拉住了我,我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多麽危險,仍然在不斷震動發光的產物確實不能隨意接近,尤其是在我們不知道自己製造出了什麽東西的時候,畢竟沒人能夠預料到它會不會再次發難。我焦急的等待著它的溫度冷卻,哭聲止息,那或許意味著它的死亡。我垂頭喪氣,但沒有人會嘲笑我。

  我們的一位訪客曾經說過,沒有不曾誤診過的醫生,我的同伴們處理這種失誤更有經驗,因為他們手中不幸夭折的孩子更多,而自打我出生以來,可以看到孩子們出生的難度比之前更大了,他們更頻繁的胎死腹中,他們的父母也變得愈發懶惰,許多都在無人催促的情況下失去了結合甚至接觸的意願,這或許是因為如工程師先生所說的,司辰正在離我們遠去。

  我聽說,在我們的大祭司生活的年代,石頭們會自己走動,那時它們的父母,轉輪與燧石都生活在地上,他們的翠綠侵染著我們,他們的火焰包裹著我們,那時的草木能夠自由結出各種果實,那時的礦石無需禮堂便能夠隨意生育孩子。教師與詩人有時候會在附近講述屬於過去的故事,但我們的大祭司並不是念舊的人,他從不提及自己的過去。

  室內的溫度沒有始終沒有降下,我的同伴開始有些焦急了,我也一樣,那個孩子的生命力未免也有些太強了。最終,他們開始將我往前推,我知道他們的意思,畢竟這是因為我的錯漏導致的結果,我隻得緩緩走近,伸手撿起了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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