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石逍被她騙到宅子裡一個偏僻的空屋之後,婦人露出了猙獰的本相,越看那粉嫩的小臉她心中的恨意越濃,這股仇恨在她胸中整整燒了三年時間,早已經將她折磨得失去人性,今天終於找到了機會。
婦人沒有修煉過,完全就是一個凡人,但想來對付一個三歲稚童應該是綽綽有余的。
但她不打算一下子就弄死石逍,而是打算殘忍地折磨他,慢慢地將他折磨至死,唯有如此才能解她心中積壓的無盡怨恨。
看著那張粉嫩的小臉,婦人整張臉都開始扭曲,“憑什麽你可以長的這麽好看,而我的孩子卻要早夭!憑什麽我要老媽子一樣伺候著你,而我的兒子死了連屍身都找不到,這一切都是憑什麽!”
“啪!”她越說越怒,突然輪圓了手臂凶殘地甩出一個嘴巴,直打得石逍整個跌飛出去,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婦人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獰笑,顯然這一巴掌讓她很滿意。
那婦人望著石逍驚恐的眼神,一步一步走過去,仿佛這一刻她就是這孩子命運的主宰,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了,讓她早就扭曲的仇恨之心被這種美妙填滿。
“嬸嬸,你為什麽打我?”石逍感覺很委屈,但那婦人卻是滿眼惡毒狠狠說道:“既然你長的這麽好看,那我就打爛了你的臉,然後送你下去伺候我的孩子吧!”
她再度掄圓了胳膊,打算用比剛才更大的力氣抽過去,她恨不能一巴掌抽碎了石逍整張臉,所以這一巴掌運足了她全部的力氣,真要打在臉上絕對能打碎石逍一嘴牙齒。
每一次伺候石逍吃飯,婦人就格外痛恨,恨不能將自己一口牙咬碎,“憑什麽他有那麽雪白的一口好牙,吃著這些美味的食物,而我的孩子卻在地獄受苦!”
石逍整個人已經徹底被嚇傻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何況他不過是一個三歲大,而且養尊處優的孩子,哪知道世間這些凶險?
但讓那婦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就在她的手即將扇到石逍臉上的瞬間,突然從後者身上湧出一道光華,她的手竟是在碰到那光華的時候,猶如狠狠撞上了一堵石牆,然後便是一股比她使用的力氣還強十倍的反震之力,她的整條手臂頓時震成血霧。
“啊!這是怎麽回事!誰,是誰阻礙老娘的好事,給我滾出來!”劇痛讓她的臉猙獰而扭曲,她的心中卻更加瘋狂、不甘、懊悔。
她以為自己所做一切已經被人發現,不然誰會斷了她手臂,更是懊悔自己沒有直接殺了石逍,為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報仇,直到此刻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錯,而是認為自己復仇天經地義。
劇痛與恐懼沒有讓她退卻,反而更加瘋狂,同時她心中的仇恨也在飛速增加,幾乎將她整個人都變成惡鬼。
可誰能想到隨著她心中怨毒積蓄,她的半邊身子便以更快的速度在消融,似乎是那滔天恨意真的在吞噬她的身體,那般痛苦簡直猶如最殘忍的酷刑。
一瞬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所以讓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根本沒有人發現她,只是石逍身上有什麽寶物保護。
即便如此那報仇還有希望,但她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
因為她的身體正在被那股力量不斷侵蝕,她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即便她還能撐恐怕也驚動了院裡的人,如果再不動手,怕是將永遠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於是她牙一咬心一橫,瞪著滿是血絲的猙獰雙眼,不顧鮮血打濕了她半邊身體,直接飛撲上去,她已經打定主意,便是手腳俱廢,用牙齒也要將石逍咬死。
她抱著誓死決心要滅殺石逍,卻不想這一次還沒等碰到後者的身體,石逍身上籠罩的光華就再度爆漲數倍,牢牢將他罩在當中。
而那婦人的身體撞在凝如實質的光華之上,便砰的一聲整個人震碎成一團血霧,然後猶如潑出去的一瓢汙血,嘩啦一聲灑落滿地。
沒有一絲血汙落在石逍身上,因為他身上的光華猶如實質,將他保護得嚴嚴實實,正是石正奇當年拚了最後一口氣,打入石逍身上的族長守護之力。
如果沒有這守護之力,石正安早就對石逍動手了,恐怕此前的三年就算石逍有一百條命也早死光了。
石逍被那一個嘴巴徹底打懵了,所以眼看著一幕幕恐怖的事情在眼前發生,他仍然毫無動作,因為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從他降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挨打,鮮血順著嘴角淌下來,他卻忘了擦拭,怎麽也想不明白原本那麽溫柔,那麽喜歡他的嬸嬸為什麽突然變得如此可怕,要如此惡毒地對待自己。
其實從石逍消失便已經驚動了整個大宅,等到那婦人鬧出的動靜,頓時被四處搜索的人知道,只是這一切發生太快,還沒等他們衝進來救人,那婦人就已經被反震而死了。
石正安得到消息也是心中大駭,石逍可是他未來的希望,絕對不能有失,所以一得到消息便馬上趕了過來。
但還是來晚了一步,只看見腥臭的血肉碎屑潑灑一地,石正安卻仍不解氣,居然探手將那婦人魂魄拘束而來。
詭族人沒法被搜魂,但也不是絕對的,越是修士的魂魄越沒辦法搜魂,而這婦人乃是個凡人,石正安又憑借族長令牌的威力,使用一些小巧手段還是可以粗略探查一下事情經過的,此事又剛剛發生不久,所以沒費太大代價便知道了事情經過。
沒想到這樣一個螻蟻一般的凡人,險些破壞了他所有的計劃,他心中怒火中燒,直接滅了那婦人魂魄。
然後他急忙去看石逍,生怕此子有什麽閃失,但當他看到嘴角淌血的石逍時,卻是突然讓他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如同伺候祖宗一樣養著這個孩子不就是為了得到這孩子的精血嗎,可這孩子有著守護之力保護,一旦出手傷害就會遭受反擊,就好像這孩子是一隻刺蝟讓他無從下口。
可沒想到自己苦求無果的事,竟是被這凡俗婦人辦到了,那一瞬他心中盡是狂喜。
這些年自己費勁苦心,為的不就是這個嗎,便先收一點這孩子的鮮血作為利息吧,他倒要看看這株自己精心養了三年的血肉大藥,到底藥力如何。
而石逍也看到了對方,以為終於見到了親人,頓時臉上便是一喜,同時又帶著滿腹委屈地張開雙手喊了一聲“舅姥爺!”,在這一聲喊之後他身上的守護之力一下消失無蹤。
他剛想撲到對方懷裡好好哭上一場,然後將滿肚子的委屈好好跟舅姥爺說一說,以求溫柔的安慰,但卻被對方異常狂熱的目光嚇住了。
石正安看著他仍在淌血的嘴角竟是眼中狂喜難以自製,甚至他抬起手幾次想要朝著石逍臉上再招呼幾下,想要攫取更多鮮血。
但最終還是強行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親哥哥臨死之際,將族長守護之力打入了這孩子體內,那可絕對不是輕易可以觸犯的,地上那婦人所化的血霧就是最好的警告。
所以在沒有將這守護之力化去之前他絕對不能冒險,一旦觸發了守護之力,即便他有族長令牌在手怕是也沒法幸免,畢竟他這令牌來路不正,身份並沒有得到祖祠的認可。
詭族族長事關重大,所以必須要得到祖祠中供奉的老祖認可才行,那些老祖當然不是活人,但詭族多的就是與幽冥溝通的手段。
所以但凡族長更替,就要開祠祭祖,讓老祖認可新任人選才行, 最關鍵的一點便是人品,當然這也沒法保證不走眼,但卻可以盡最大的努力保證詭族的安危。
這幾年石正安為了這一枚血肉大藥可謂花費了不少心思,怎奈族長令牌雖然在他手上,但他族長之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幸虧他把祖祠認證一關以為兄守孝為名含糊過去。
再加上鬼潮衝破偃師堡之後,族人的生活岌岌可危,也沒法準備足夠的犧牲祭禮,所以也就被他成功拖延了下來。
沒得到祖祠的認可,就沒法剝奪石逍身上的守護之力,也就只能養著這顆大藥,但他堅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辦法好好享用的。
現在辦法不就自己出現了嗎!石正安不顧石逍的傷,直接以法力攫取他滴落的鮮血,剛好仆人趕來,他直接丟下一句冰冷的話。
“你們幾個帶逍兒少爺回房間,好生治療傷勢,今後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能讓他離開房間半步!聽懂了嗎?還有將這裡打掃乾淨。”
他已經邁步走出房門,卻又停住對心中想到一個關鍵,急忙對仆人吩咐道:“另外再給我找幾個沒有修為的凡人來伺候逍兒少爺,最好找那些小族的生面孔,越生僻越好。”
說完他便風風火火地拿著剛剛得到的鮮血離開了,甚至再沒有看一眼石逍。
“這還是平日裡那個慈愛的舅姥爺嗎?”石逍徹底懵了。
雖然他年紀還小,但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傻子,他已經感受到了透骨的寒意,那是來自這個世界對他的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