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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砍三國之禦寇》六十九、天火欲焚城(五K章)
起義之前,陳皎和其一幫弟兄的營生是水匪。

 水匪者,無非乘風劫貨,弄潮掠人。

 要知在任何時代,若論勇武凶殘,山盜馬賊這些同行未必遜色水匪半分。

 可若是說悍不畏死,敢於離開實地,每日在一個大浪都可能全船傾覆的危險下討生活的水匪們,卻是要勝過其他的同行。

 所以說,陳皎這幫水匪出身的,都是實打實的亡命徒。

 便如原本歷史上的東吳陣營,最為悍勇的甘興霸,便是水匪出身。

 當然,悍不畏死並不代表不貪生。

 所以,陳皎當日在臨淄時,形勢比人強的時候選擇低頭做小,歸降王政,而今日,他也因嗅到了危險,便想著做好王政交代的放火差事,彌補白天的失分。

 雖然他心中也有埋怨、有不滿...

 不是你這豎子說的佯攻嗎?

 我沒盡全力,有錯嗎?

 只是張饒的表現在前,對比之下,陳皎也清楚,王政瞅他不順眼了。

 哪怕當時自家回營後,王政表情平靜,不見喜怒。

 但陳皎就是感覺到了,對方眼眸中似有似無的森然冷意。

 惴惴不安之下,當聽到王政將最重要的放火交代給他時,陳皎便清楚...

 這一次,不容有失。

 所以今夜他也是入天軍以來第一次把老本都掏出來了。

 所有的嫡系人馬盡皆派上,除了沒準備親冒弓矢,衝鋒在前外,陳皎覺得王政應該挑不出他的錯了。

 只是...

 當看到幾個老兄弟這般慘狀之後,加上這些時日在王政手下的憋屈鬱悶,陳皎爆發了。

 藏在心底的凶性被徹底激出!

 他猛地拋掉盾牌,手一招,便有親衛遞來一柄大斧。

 “跟老子衝!”

 嘶吼一聲,陳皎便帶頭衝了上去。

 正面的轅門有徐方的人馬在用衝車撞擊,陳皎選擇的卻是一旁的側門。

 只是剛到近處,陳皎卻是臉皮一抽,原來是門前放置了一個鐵葉釘裹的乾戈板,阻擋了他繼續前進的腳步。

 “就這也想攔住乃公?”

 陳皎不屑地笑笑,卻是直接踩著乾戈板的一些平面,直接向上爬去。

 只見狹窄方寸之間,他卻能扎穩腳跟,靈活攀爬,一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最高處。

 那是一處鐵鏈與城內垂掛相連的地方。

 這番動作,矯健如猿,引得天軍這邊叫好聲連連。

 連王政也不由側目過去,眼露驚訝。

 這廝還有這等本事?

 王政卻是不知,陳皎十幾年的水匪生涯中,早已練的在大風大浪中如履平地,更經常登上船杆眺目遠望,搜尋客商漁船。

 相比之下,即便燈火昏暗,區區一個乾戈板攀爬而上,屬實不算什麽難事。

 這時,陳皎已高高舉起大斧,獰笑一聲,便狠狠地用力劈下!

 砰!

 巨大的聲響中,城頭上的郡尉登時駭然失色,立刻便命令火把照亮所有城門,順便集中箭矢,向著陳皎射去。

 這時四五個尾隨爬上的地軍也同樣張開盾牌,拱衛四方,完全遮擋住陳皎的身體。

 只聽噗噗聲不斷,轉眼間,幾面盾牌上都插滿了箭矢。

 連劈了幾下,卻是砍不斷那精鐵所製的乾戈板,陳皎一邊粗喘一邊怒喝道:

 “給老子搬開這鐵疙瘩!”

 吆喝之下,其他地軍同時蜂擁而至,立刻便有幾十個人試圖從下邊把乾戈板搬開。

 只是這玩意既是精鐵所造,自然分量十足,周遭更是鐵釘遍布,棘手至極,難以下手,一人使足力氣尚且不易,何況是眾人合力?

 不但搬它不動,反而因為丟下了盾牌,城上守軍瞅準了又是弓矢齊發。

 幾聲慘叫之下,十幾個地軍登時折損一半。

 不遠處的徐方此時也在留意各路友軍動靜。

 尤其是陳皎這邊,其成敗才是最為重要的,更是時刻關注。

 此時見他們陷入窘境,旁觀者清的徐方,一邊撥檔弓矢,一邊高聲提醒:“分成三路,檔,接,扔!”

 這聲喊下,陳皎先是一怔,旋即便反應過來。

 “哈哈,不錯!”

 陳皎立刻組織人手,先讓和自己一樣水匪出身的親衛們全都登上乾戈板高處,另外則吩咐其他地軍聚集過來。

 一個拿盾牌抵擋箭矢,一個和下面的地軍接傳柴草,再全部丟到乾戈板後的城門前。

 好法子!

 遠處的王政更是大喜,鼓聲捶的愈發激切高昂。

 而城頭上的郡尉卻是大驚失色,心念急轉,立刻便做出應對。

 “立刻帶人去城門樓夾!”

 那郡尉對著一個都伯吩咐了聲,便見都伯轟然應諾。

 彭城這等雄關,便是內城城牆也有設置。

 城頭之上自然是施弓放弩,投石潑油,射殺遠程。

 而城牆之中也可抽槍出戈,可以及近。

 甚至四面主門俱有城樓安置,城樓夾層便在城門之上,可同時對轅門和側門進行支援。

 此時形勢危急,那都伯帶著一百多刀斧手立刻便擁到城樓下層。

 彭城士卒裡有幾個力大雄渾的,直接便探出身子,槍戈斧鉞之類的長兵器直接劈開了那些負責掩護的盾牌。

 隨即,城頭上的弓箭手見縫插針,再次射殺了幾個地軍。

 陳皎揮動大斧,不管射過來的箭矢,和城樓探下來的戈斧對砍。

 他人瘦小,心思狡詐,但一旦凶性發作,卻終於顯露出其本色來。

 原來他亦頗有勇武,力氣甚大,每一斧劈出,便是鏘鏘震響。

 那些刺將而來的槍戈刀劍,要麽被輕易撥開,更有甚至直接被砍得脫手。

 不過雖然表現出色,畢竟敵眾彼寡。

 身側幾個親衛既要為他遮擋,又要防護自身,一個沒注意,便聽一聲“噗”聲,卻是一支流矢猛地鑽進他的肋下。

 “嘶!”

 陳皎痛的悶哼一聲,卻是愈發狂怒,吼叫著便直接拔出弓矢,更猛地掰斷,卻是一反常態,毫無懼色,不但繼續死戰,更繼續命令中手下扔下柴草。

 賊將俱都如此悍勇嗎?

 看到這一幕,城頭上的郡尉又想到白日的張饒表現,心中愈發沉重。

 而同時間的王政,卻是暗自怎舌,大感意外。

 張饒也就罷了,這陳皎怎也成了瘋虎一般?

 難道,是是殺紅眼了嗎?

 ......

 戰爭進入了白熱化。

 又有幾個親衛攀爬上來,死死護住陳皎的身側。

 幾個使用長兵器的,也跟著陳皎一起,一邊扔著柴草,一邊還仰攻城樓。

 自入王政麾下,陳皎倒也攻過幾次城,卻是第一次碰到彭城這般器械充足,花樣擺出的防禦,更加不清楚這城樓玄機。

 見城樓下層的徐州士卒越來越多,心中突得靈光一閃。

 若燒這裡,豈不是比燒城門更好?

 讓乃公燒死你們這般鼠輩!

 燒出一條入城大道!

 覷準一個揮舞過來的長槍,陳皎再次猛然躍起,想要凌空抓住槍柄,順勢爬上城樓。

 那使槍的徐州士卒嚇了一跳,慌忙縮了回去。

 “陳中尉,此舉不可!”

 遠處的徐方瞬間就明白對方的想法,連忙阻止道。

 徐方閱遍兵書,人又好學,自非陳皎這粗鄙不文之輩可比,十分清楚城樓這器械之妙,便更明白陳皎的辦法完全行不通。

 即使上得了城樓又有什麽用?

 三兩個好漢,擋不住敵人人多,你又不是天公將軍,有天賜神力的萬人敵!

 何況便是王政親至,在此情況下也是無可奈克...

 要知城樓和城門間的縫隙高度其實很低,最多可讓成人的半個身子進出,何況王政那個遠勝常人的高大身材?

 根本進不去啊。

 ......

 天軍這邊連連用計,城頭上的彭城兵力也在調動。

 眼見敵人攻勢如潮,四面其上,將皆悍勇,雖然有顧慮,但情勢危機之下,那郡尉卻還是顧不得了,已是抽調了其他三面城頭的兵卒來援。

 新力軍的加入,立刻讓被壓製的快要潰散的守軍緩了口氣。

 更有新來的弓箭手們,直接便在郡尉的命令下對準下方不斷拉弓,愈發密集的箭支形成鋪天蓋地之勢,登時將幾面天軍向上的勢頭打的一頓。

 陳皎這邊也同樣受到了影響。

 箭雨一多,人人便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在閃躲格擋之上,即便柴草還在繼續丟,可效率卻是肉眼可見的緩慢起來。

 另一邊。

 張饒這邊的幾架雲梯,本也上了幾波士卒,雖然佔了城頭卻沒支撐許久,但形勢眼見愈發有利。

 結果守軍力量一增,卻是立刻便讓他們連城頭都上不去了。

 眼見不但沒有突破,反倒不進反退,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張饒怪眼一翻,便是暴吼一聲,搶過一個親衛的圓盾,再次親身上陣,衝上了雲梯。

 此刻的他立功心切,隻記得王政的那杯酒厚恩,卻全然忘記了他對自家惜身的叮囑。

 作為一方渠帥,張饒的盔甲倒是十分精良,擋住大半弓矢後,便有幾支遺漏的也基本射不穿了,於是一路有驚無險,眼看要衝到垛口,幾個彭城兵的槍戈直接舞動著狼牙拍去砸他。

 “讓乃公教爾等用槍罷!”

 一伏身子避開的同時,張饒直接丟掉盾牌,雙手齊握,瞧準鐵鏈接縫處,便是一槍猛擊刺出!

 槍頭鋒銳,加上張饒力氣夠大,攻城經驗豐富,知道狼牙拍的弱點所在,竟然一下子被他挑斷了接口。

 旋即長槍一壓,用勁一抵,避過只剩一根鏈子銜接的狼牙拍,從雲梯前一晃而過。

 主將表現如此出色,城下登時山鳴谷應,人人喝彩。

 “好!”

 王政同樣大喜過望,連聲大笑,終於停下了擂鼓的動作,顧盼左右,讚道:

 “張少校如此勇武,當真是為我黃巾正名!”

 “草莽之中,藏有龍蛇!”

 “黃巾之內,豈無勇士?”

 言罷,又道:“隨我一同擊將鼓,為吾軍勇將助威!”

 “喏!”

 鼓槌重重落下,一聲響,環鼓應。

 將鼓者,就是用鼓擊打出五音中的商音。

 一邊擂鼓,王政同時間眼觀張饒,伴隨著他上雲梯的步伐,又用商音擊打出步鼓。

 一步一鼓,是為步鼓。

 如今同樣擂鼓的鼓手,皆是他的親衛,人人俱是二階的黃巾壯丁。

 如今一同發力,每一人、每一捶,俱都力若千鈞。

 只聽鼓聲雄壯、急促、鏗鏘,如滾滾雷鳴,震天動地。

 另一邊,見陳皎張饒連連表現,吳勝心頭一片火熱,腦中卻愈發冷靜。

 時機未到!

 吾要忍耐!

 他森然一笑,振臂揚刀,只是同樣大呼助威:“天誅!”

 “天誅!”

 千人同聲大和,聲威之盛,膽小者聞之股酥筋軟。

 西城牆的徐方也在做著猛烈到全不像佯攻的佯攻,以吸引敵人兵力,聞聲亦振臂引領,天軍同聲而呼;

 留守在主陣的剩余人馬,甚至連那些民夫,天輔兵們也知道這是王政在激勵士氣,隨之而呼。

 一時之間,彭城四面,呼喊如潮。

 城樓上的徐州人,大部分聽不懂他們在喊些什麽,但在這等山鳴谷應的好大聲勢下,士氣為之一挫。

 張饒衝近垛口,長槍挑動,擊開幾支來攔截的槍戈。見他猛不可擋,垛口敵人退開,把木城推過來,改用弓箭手攻擊。

 木城闊五尺、高出垛口五尺,用六根硬木連在一起,每根木頭之間有間隔,不能容人,上橫放兩根滾木,滾木上裝有大竹釘。有此為掩護,弓箭手可以無須掛慮安全。

 郡尉又調過來長槍手,立在弓箭手身側。從木城的縫隙中,刺出槍尖,攻擊張饒。

 張饒重使舊技,槍尖刺入木城之中,想把它挑飛。木城固定在地上,和空中的狼牙拍不同,使不上力氣。他大喝一聲,長槍順勢刺深,刺死了一個用排叉木試圖推倒雲梯的敵人。

 城門前,忽然響起一陣歡呼。

 原來,是柴草終於全部堆積完了!

 這時所有的地軍紛紛退後,同時間陳皎也和親衛們紛紛跳下,大喊一聲:

 “請東風!”

 這是事前商量好的暗號。

 主帳之內。

 聽到這一聲喊,王政雙眼神光大作,擂鼓不停的同時,心念化指,已第一時間對青州步弓們發出了命令。

 瞬間,百支火箭齊齊射出。

 在天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落入了幾處柴草堆中。

 下一刻。

 便見怒焰熊熊,火勢逼人,頃刻間便形成竄天之勢,生出濃煙滾滾。

 城樓上士卒被熏的紛紛躲避時,那郡尉卻只是看了眼,不但身子不動,面色也依舊肅穆。

 他既已早發現賊人圖謀,這麽長時間下來,自是已有準備。

 何況彭城聳立至今,此前的攻城者,又豈會不曾用過火攻?

 暗自冷笑,他手一揮,便見身邊親衛同時揮動令旗。

 城門上、城樓下,同時有幾個地方掀開石板,露出了出來,竟是掩藏的池子。

 咂咂聲中,似是推動機關的聲音,旋即銀龍湧出,傾瀉而下,竟是不過片刻功夫,便將城門大火盡數撲滅。

 靠!

 遠處的王政見到這般變故,目瞪口呆,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

 他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個變故。

 白天攀附雲梯,無功而還;晚上燒門,又落個功敗垂成。

 這彭城有這麽難以攻破嗎?

 一路行來,雖常常“謀士夢碎”,卻也從不曾如此次一般,短短時間連遭人三次打臉的吧。

 是你逼我的!

 心中的火氣再也無法按捺住了,王政決定不跟對面耗下去了。

 用計不行,那便莽推!

 將鼓槌隨手一扔,王政直接便將手按到了劍柄之上,語氣森然:

 “速將戰馬牽來!”

 這一刻,王政已不想日後,只顧眼前了,他要真真正正的全力以赴了。

 不僅系統兵要傾巢而出,連他都準備親自上陣了。

 就在此時,卻見親衛驚喜地叫道:“將軍,你看!”

 怎麽?

 聞言,王政轉身眺目。

 原來就在方才,張饒棄槍用刀,直接砍翻了幾個守衛,終於再次躍上了城頭。

 好!

 正擊節而讚,卻見一旁的陳皎和徐方,眼見燒門無功,同時也做了改變。

 陳皎放棄了扔柴草,徐方也放棄了佯攻,都想學著張饒往雲梯那裡衝上城頭。

 衝個錘子啊,先破鹿角!

 王政急忙高喝傳鼓發令阻止。

 之前填平壕溝後他已發現,城牆前守軍在地上打了很多木樁,混亂的像鹿腳踏過。

 一根木樁,打入五十厘米,地上露出四十厘米,露在地面上的,和梅花鹿的腿一般高,因此叫做鹿腳。

 這是用來阻擋騎兵的。

 也正是因為它們的存在,吳勝和天誅營的騎兵至今未動。

 ......

 城門不破,便是破了鹿角也無用啊?

 不同陳皎直接按令照做,徐方卻是怔了怔,遠遠望向王政,不明此舉何意。

 見到王政眼中一片堅定,雙方相隔甚遠也無法溝通,徐方才帶著兵卒按令行事。

 王政自然不是氣糊塗了。

 雖然之前有那麽一刻,確實有到發飆的邊緣。

 但是張饒及時的建功讓他火氣消滅之余,更在清醒之後察覺到了一件事。

 這彭城郡尉確實是個能人,能看穿他這邊的計謀,便立刻有了應對,準備。

 可幾個水池,又能蓄積多少水?

 在王政想來,適才燒門無備,自家犯的錯誤,便是不該把柴草一起點著。

 只需要分批進行,耗盡敵人池水,叫他們來不及添加...

 城門自可被天火破之!

 想到這裡,王政冷冷地盯視著城頭上的那個郡尉,心中發狠。

 老子非要耗贏你!

 顧盼左右,立刻下令,再去聚集所有柴草,點派人馬。分成五撥,輪番燒門。

 即便張饒已經突上城樓,可剛從蕭縣運來的六架雲梯,這會功夫又損毀了盡半。

 剩下那兩架,還沒有破開敵人防守。

 徐方那邊也是天軍精銳,他更是四階兵了,武力絕不會弱於張饒,若是去衝城頭,倒也有極大把握。

 只是王政已做了決定。

 今夜,他還就非要把這把火點起不可!

 你不讓我燒, 我就偏偏要燒!

 當然,這也不全是蠻近發作的堅持。

 如今張饒在城頭橫衝直殺,確實掃出了一片地方,也有十幾個士卒爬了上去。

 但是對面守軍逼近人多,久戰之下,要麽陷入僵持,要麽還是被逼下。

 相反,城門若能攻破,本就比佔領城頭更合適。

 自家人數佔優,又有騎兵,單個兵卒的戰力也勝過彭城守軍。

 對方一旦沒了地利,器械之助也同樣大減。

 那時,便有兵卒折損也有經驗收獲。

 便可真正放開手腳,全軍壓上!

 而彭城軍,便是被碾壓的下場!

 “弓箭手,射那個高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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