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辰眼神冰冷的看著大叔:“你就因為這而殺人麽?”

　　大叔也毫不示弱的對視著:“你根本不懂！女兒就是我的全部，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哪怕將靈魂出賣給惡魔也無所謂！”

　　“但是你換回來的真的是你的女兒麽?”

　　“從我殺第一個人開始我就知道了，但是我已經無法回頭了，我每天都沉浸在虛假的美好裡，就仿佛我女兒沒有死過一樣。真正的惡魔根本就不是這隻醜陋的蜘蛛，而是我啊。”

　　大叔仰頭吐出一口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

　　榆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所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麽?

　　但是大叔他又做錯了什麽，錯的真的是他嗎?

　　榆辰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那些人長什麽樣。”

　　大叔突然抓著頭髮:“記不清了，回憶起來那幾個人的臉上都繚繞著黑霧，但是我肯定是看見過他們的臉的，只是我想不起來了。”

　　榆辰換了個思路問:“有什麽特征還記得嗎?”

　　“特征……特征……特征是什麽！我記得的，你等一下！”

　　大叔抓住頭髮的手開始使勁，額頭上青筋暴起。

　　看著難受的大叔榆辰不忍心繼續問了，正要阻止時阿爾忒修斯開口:‘給他繼續說下去，他正在強行突破那幫人給他記憶蒙上的屏障。’

　　頭髮已經被扯掉好幾根了，大叔痛苦的嘶吼了一聲後抬起頭來，雙眼布滿暗紅的血絲:“他們的脖子上有一個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刺青，只有這麽多了，我真想不起來更多的細節。”

　　榆辰沒有再問大叔問題，不想給他帶來傷害了。

　　‘失樂園的人麽，怪不得能培育出高階惡魔。’

　　榆辰好奇道:‘失樂園又是什麽東西。’

　　‘一群信仰阿裡曼的瘋子，熱衷於毀滅世界，不過至少比神側的偽君子好多了，人家至少一條譜系走到黑，從來沒有一個人棄暗投明的。’

　　阿爾忒修斯的聲音充滿了不屑，又罵了神國體系那幫人一頓。

　　‘這是罵人還是誇人呢，總之失樂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對吧?’

　　‘嗯，失樂園與噩夢女神就是擺在明面上最大的反派。’

　　‘嘖嘖嘖，真是複雜的關系啊，你們這些腹黑佬活著不累嗎?’

　　阿爾忒修斯瞪著榆辰的靈魂體:‘我看你是想體會一下再死一次的感覺?’

　　榆辰打了個哈哈後神色一正:‘說正事吧，你能不能把這小女孩救回來。’

　　‘愛莫能助，我沒這麽大本事。’

　　榆辰有些不解:‘那我之前是怎麽復活的?’

　　‘我只是把你的靈魂放逐到地獄而已，你根本就沒有死過，與這小女孩是不一樣的。真正死去的人就算從地獄把靈魂帶上來也沒用，這是天定的法則，世界能完整運行的基礎法則之一，哪怕是我全盛時期也無能為力。’

　　了解了前因後果的榆辰眼神略微暗淡下來，他是真想幫助這大叔的。

　　榆辰與阿爾忒修斯交談時大叔已經把整包煙都抽完了，倆人腳下滿地的煙頭。

　　拍了拍褲腿，大叔站起身:“我跟你說這麽多不是想逃避什麽，我只是不想讓真相被埋沒，我所做的事我會去接受法律的懲罰，但是那幾個使我掉入深淵的人就交給你了，你也不是一般人吧。”

　　大門被拉開，落日的余暉還未散，大叔沐浴在晚霞下。

　　“世界以痛吻我，憑什麽要我報之以歌，

我跟大部分人一樣只是一個在平凡不過的小人物，並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與抱負，只不過想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而已啊。”　　大叔的聲音帶著解脫的意味，在小女孩徹底死去時他也放下了一切執念。

　　不是啊大哥，你這麽輕描淡寫的把這麽大個包袱丟給我真的好嗎，我只是個一階的小渣渣啊，榆辰慌的一批。

　　誰知這時大叔居然回頭對他一笑:“把這個重任托付給你沒問題吧?”

　　榆辰硬氣的拍拍胸膛:“那必須的！我榆小辰辦事你放心！”

　　然後榆辰就自己把自己拍出了幾口鮮血，給大叔嚇了一跳。

　　這時經歷了小城一日遊的王曉龍終於趕到了榆辰這裡。

　　“嗯，福源藥店，嗯，錦江川菜館，就是這裡了！”

　　王曉龍激動的一拍方向盤，喇叭聲也吸引到了榆辰的注意力。

　　走到門口看著熟悉的車牌號榆辰終於放心了，放心的暈倒了。

　　榆辰傷的很重，肩胛的傷口深可見骨，體內的毒素還在侵蝕著他的神經，能撐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

　　但是包子鋪的位置還是較為偏僻的，此時天色又有點暗了，王曉龍根本就沒有看見倒地的榆辰。

　　王曉龍下車在電話亭轉悠了幾圈，愣是沒發現榆辰在哪。

　　“奇怪啊，難道真被騙了。”

　　跑了數百公裡的王曉龍也不甘心就這樣算了，在旁邊寥寥無幾的幾間商鋪尋找著。

　　終於在包子鋪門口看見了正把榆辰往裡面拖的大叔， 透過大叔的身影王曉龍看見了裡面廚房滲透出的血跡。

　　王曉龍一臉警惕的看著大叔:“你別動！再動我報警了！”

　　大叔將雙手舉起，可憐的榆辰腦殼又摔到了地上。

　　“別，我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人贓俱獲的大叔是百口莫辯，說啥王曉龍都不相信。

　　足足解釋了半個鍾王曉龍才半信半疑的將榆辰拉了過來。

　　探了探榆辰的呼吸後，王曉龍松了口氣，將榆辰丟進車裡後隨著大叔走進了廚房裡。

　　廚房內的景象實在是挑戰人的心理防線，王曉龍直接連早餐都吐了出來。

　　大叔踢了踢跪地乾嘔的王曉龍:“怎麽?小夥子就這點心裡素質?”

　　“你別開玩笑了，這些真的是小辰乾的?”

　　王曉龍實在是不相信榆辰能做出這種事。

　　但是滿地的鮮血與腥臭的毒液無不印證了這都是事實，大叔還沒跟他說他是個連環殺人犯呢，不然他怕不是要被嚇死。

　　幾分鍾後。

　　兩人一起清理著殺人現場一般的廚房。

　　王曉龍也很懵，他不知道為啥，莫名其妙就乾起毀屍滅跡的活當了。

　　也許是想幫榆辰清除犯罪證據吧，不明真相的他真以為榆辰是殺人凶手了，想到這裡王曉龍十分仔細的擦拭著指紋，就連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大叔看得一陣點頭:“嘖，是個殺人放火的好苗子，可惜就是膽子有點小。”

　　一邊忍著惡心一邊賣力打掃的王曉龍看向大叔:“你說啥?我沒聽清。”